第7章 干事业第六天
严庆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不急不慢打开。
【帝在益州,同行之人卫元祁。两人被打散,帝已中箭,不见踪影,恐跌落山崖。】
他从庄帝继位开始便在御前伴驾,距今已有二十三年。
深宫中的妇人心计,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不知见过了多少,早已练就了处变不惊的能力,此时面对这一封飞鸽传信仍旧平静。
起身去烛台边,严庆引燃纸条,烧得一干二净。
“准备准备,迎接咱们这位皇上回宫。”严庆阴冷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下忽明忽暗,经常拿拂尘的手指摩挲着粘上去的假胡子,心情极好,“皇上乃真龙天子,岂会轻易死掉?筹备许久的好戏,要唱了(liǎo)~”
兰花指一捻,严庆嘴里唱出戏腔,咿咿呀呀。
“干爹,您这招实在是高。”金豆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道:“许氏一党,或者是远在南疆封地的宁王,总有一个是皇上怀疑的对象,却不知一向唯皇命是从的镇国大将军和咱们是同道中人。”
严庆优哉游哉,兰花指一点,戳了戳金豆的额头,“学着点,这叫祸水东引,坐收渔利。”
“干爹说的极是,儿子受教了。”金豆麻溜地倒好茶水,送到严庆手上。
严庆笑道:“去回一封信,路上就被难为咱们皇上了。”
金豆应了一声,拿着严庆的腰牌径直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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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刺史府。
赵婳懒懒靠在庭院里的秋千架上,还在猜想“关月”身份。
她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得到答案,寝食难安。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赵玉成路过院子,见妹妹双目无神,忍不住上前询问。
“没什么。”赵婳回过神,瞥见赵玉成手里的衣裳,这衣裳很新,应该是没穿过,“大哥,这新衣服不合身吗?要送去店里改?”
赵玉成道:“不是,爹问我要的新衣裳,说是给关公子。关公子是府上的贵客,爹曾经受过关家恩惠,故而对关公子敬重有加。”
“我先去送衣裳,你赶紧回房,院里风大。”赵玉成拿着衣裳往西厢房去。
赵婳双手环胸,侧身靠秋千,目光渐深。
她倒不这么认为。
可别是私生子啊。
回房间待了片刻,她估摸着赵玉成已经离开西厢房,独自去找了趟关月。
她到了西厢房,只见霍澹换了身衣裳,站在窗边眺望,不知在思索什么。
“赵姑娘。”
赵婳假笑,礼节性打招呼,“关公子身子可好些了?窗边风大,注意保暖。”
她拉下窗户,问道:“不知关公子这趟来益州所为何事?”
霍澹坐下,“叙旧。”
“和我爹?”
霍澹点头。
“何时回去?”
“今晚启程。”
两人想过招一样,一问一答,从未有话题之外的言语。
“这么急?”
这倒是赵婳没有料到的,难不成真是她想多了?
果然,狗血家庭伦理剧看多了误事……
霍澹手指搭在茶壶上,道:“赵姑娘救我一命,关某没齿难忘,姑娘可有想要之物?”
赵婳微怔。
霍澹望着她沉默片刻,道:“我答应赵姑娘三件事,赵姑娘若是想到可传信到京城太升东街二十七号,关某绝不食言。”
“……”
赵婳一整个愣住,她头皮发麻,感觉脖子上架了一把利刀,随时都会落下,血溅当场。
“不用了,我们互不相欠。”赵婳一口回绝。
三件事,她怕是没那福气消受。
当债主吗?
命都给搭进去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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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婳:勿扰,麻溜地划清界限。
第7章 干事业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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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婳最后没有答应他。
正如他所说,夜深人静时他骑马出了益州。
霍澹留了一张字条给她,上面写的是那时他所说的京城地址——太升东街二十七号。
烛光下,赵婳看着字条失神。
字迹豪放,笔画中藏着锋芒。
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笔迹说熟悉,但仔细想想她在现代每年收到的那张书写的生日祝词,两者又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
她努力得想要寻找笔画间的蛛丝马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反倒把瞌睡给看出来了。
可能是临帖的书法家是同一家,所以字迹一脉相承。
等等,话说虞国和现代的朝代是架空的。
照这么说,她或许没有穿越到几百几千年前,有可能在现代的平行时空下进到了另一个国度,时间线上是一样的。
两个平行时空互不交叠。
或许不用等到虞国的赵婳去世她才能回去,遇到时空扭曲,比如日全食、日偏食之类的天象,她就能回到现代。
但这种天文现象,她一小老百姓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生,得找钦天监。
“算了,睡觉。”赵婳打不知第几个呵欠,终于还是向周公屈服。
她收好字条,脱衣准备睡觉。
古代的衣服真麻烦,还是她的冰丝睡衣舒服,还有她睡觉时抱的公仔。
这里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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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边,霍澹马不停蹄,抄近道避开人群,在第三天傍晚到达灵隐寺山脚。
灵隐寺,香火不断,寺庙中独有的那份庄严和宁静在重重松柏衬托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嘉隆五年三月,皇帝胞妹昭仁长公主突发疟疾,昏迷不醒,众御医束手无策,皇帝于三月廿十日起驾灵隐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