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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怒吼:“赵力,你他妈别胡说!”
“胡说?我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清楚,床上爽完了拍拍屁股就做回你们的小少爷,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本事搞同性恋怎么没本事承认自己干的龌龊事?”
江逾白的脸已经被他口中的肮脏之词气得通红,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那些尝试过的人,往往只是开了个口,就被他揍得说不出话来。
面对这种人,他向来习惯用武力解决事情。
如果不是沈南晏拦着,如果不是因为赵力手上握有他们的把柄,赵力此时应该牙齿都掉了几颗。
他是同性恋这件事即便是被他妈知道了,以他跟他妈的关系,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沈南晏不行,沈南晏还有家人,他不能因为自己,让沈南晏去冒那么大的险。
现在还不是出柜的最好时机。
他们最害怕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里相继发生,就像堆积在气球中的未知恐惧,随着时间流逝,距离一月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每一天的甜蜜中都隐藏着胆怯,别离所带来的痛苦已经足够令他们痛苦,而中途插进的意外,更让他们不知所措。
说到底,如今的他们也不过是十几岁的高中学生。
江逾白第一次遇到了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既沮丧又懊恼,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无能。
赵力的嘴唇在他眼里开开合合,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次听见声音,是沈南晏低沉的嗓音响在他的耳边,他听见沈南晏对赵力说:“你说的事情全部是你自己主观意愿的猜测,但我们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问题的,我相信你找我们来也不是这个目的,我想我们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你可以直说,你找我们来到底想要什么?”
江逾白生气却又控制着不敢动手的表情让赵力颇为得意,所以在面对沈南晏这个油盐不进的态度时,也没什么太大的挫败感:“宋白映那个婊子马上要带着江逾白离开南城,你们想躲着老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以为你们能完全逃掉吗,只要老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老子就找你们一天。”
“你们的算盘倒是打得响,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钱,老子好不容易从里面熬出来了,你们说走就走,留老子一个人在这里等死,”赵力情绪激动,“想让老子死,门都没有!”
“钱,你们走之前我要一笔钱。”
来之前江逾白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他冷声问:“你想要多少?”
“十万。”
江逾白:“十万?你疯了吗,我们没有那么钱。”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反正十万就是十万,最多下个月五号,十万块我必须见到,如果没有的话就等着你妈收到你们的照片吧。”
频频出现的“照片”二字让江逾白浑身充血。赵力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忍了许久的江逾白忍到此时终于忍耐不住,拽起一个拳头就朝他侧脸挥去。
赵力舔着牙龈偏回脑袋,眯眼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妈的。”
他粗暴地擦掉嘴角渗出的血迹:“这么着急把你们的秘密公之于众?”
江逾白语气中裹挟着怒气:“你敢把这些照片放出去,别说十万,一分钱你都别想拿到!”
听见十万,赵力狰狞地笑着:“那你记住你的话,要想让这些照片不被第四个人知道,十万块,一分钱都不能少,我知道你能拿得出来,不管是找你妈要还是找你妈偷,总之下个月我一定要见到这十万块钱。”
在江逾白揍完赵力后,沈南晏走到他的身边,跟他站到了一起。
他好像天生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即便是在现在,也能极好地控制情绪和思维:“到时候,你必须当着我们的面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干净。”
赵力:“行,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沈南晏:“还有事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谈到这个地步,赵力已然非常满意,好似刚才被揍裂嘴唇的事都不曾发生:“没事了,你们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只需要准备好钱就行了,我这个人很守信用的。”
沈南晏拽住江逾白的手腕,带着他往对面走,穿过马路,拐进一条赵力看不见的路中,他拉过江逾白的手,问:“疼么?”
手掌忽然被人牵住,江逾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嗯?”
沈南晏又问了一遍:“刚才揍得那么用力,疼么?”
江逾白这才回过神来:“不疼。”
沈南晏却没放开他的手,而是握住轻轻抚摸。因为出拳太过用力,他的关节处直到现在还微微泛着薄红。
谁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这场风暴后难得的宁静。
转学、分别、照片、秘密、十万,这些沉重的字眼一刻不停地折磨他们,催促他们,从第一次牵手时就萦绕在他们身上的顾虑在这一刻洪水猛兽般全部奔涌而来。
他们之间才刚刚建立起的堤防,还没来得及加固完善,就要夭折在这不见阳光的昏暗之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逾白终于开口:“沈南晏,如果他真的把那些照片发出去了怎么办?”
这场好不容易才拉开序幕的梦幻演出,不该就此潦草落幕。
“如果真的发出去……”
轰——
不远处传来汽车撞上山崖的巨大响声,沈南晏和江逾白往回跑出弯道,只见赵力躺在车与山崖之间,脸上血肉模糊,半边身子都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