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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不过几分钟,一班的比分就追了回来,高出三班许多。
又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白哥牛逼”,声浪几乎要把江逾白淹没。他一边感受着这股满溢而出的成就感,一边分心看向场外,寻找沈南晏的影子。
沈南晏不在前排,但是因为他实在出众的身高,江逾白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他。
沈南晏若有所感,也将视线投了过来。
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江逾白得意地动了动嘴唇。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听不见声音,看不清唇形,但沈南晏还是读懂了他说出的话。
他说:“怎么样,哥没吹牛吧。”
沈南晏理所当然地没理他,只是眼里多了一种看傻子的神态。
竞争性的球赛和平日里小打小闹的友谊赛颇有不同,不仅是过程更加正式,对体力的消耗也是成倍增加。
后半场大家的体力远远不如前面两节,几乎人人都在喘着粗气,有几个坚持了三节的人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尽管如此,场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有半点放松,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拼尽全力。
江逾白是场上最卖力的人之一,三场下来,已经汗如雨下。
双方评分持续拉开,球在大家手里转了几轮,最后落到周野手上。
“防住他,白哥,防住他!”
江逾白一个健步奔至他的跟前,将他死死拦住,令他寸步难行。
周野一边运球一边笑道:“江逾白,一场比赛而已,这么拼命,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这场比赛可是咱一班的清白呢。”
“所以你认定不是你们班通风报信?”
“不是认定,是事实。”话音刚落,球就落入了江逾白的手中,他矫健转身,轻笑一声,“谢谢你白送的机会,下次打球的时候不要分心。”
篮球在他手中欢快地舞蹈,他一个跳跃,毫无悬念的,再次进球。
日头高升,地面投落着他们飞快移动的影子。
“陈盛,注意后面。”有人提醒着陈盛,观察场内局势。
虽然三班奋勇直追,但在现在的比分面前也是无济于事,只要后半场江逾白还在,一班没有重大失误,那么三班必输无疑。
突然——
砰的一声,江逾白和对面直奔而来的人迎头撞上,双双倒地,久久不起。
篮球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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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停的哨声刺破空气,尖锐地叫停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同学们不明所以地停顿几秒,哨声消下时纷纷探头查看场内情况。
路右旗反应很快,第一个跑到江逾白面前把他上半身扶起:“白哥,你没事吧。”
陈盛随后赶到,江逾白借着他们的力道起身:“没事,扶我站起来。”
他脚腕处疼得不能走路,整个人只能靠着路右旗和陈盛的搀扶勉强站立。
忍着疼痛,他望着对面已经可以随意活动,毫发无损的人,冷声道:“希望你下次可以正面刚。”
周野笑了笑:“这还不够正面吗?”
围观的人从对话中大概猜出了些什么,一班的人正要上前替江逾白理论几句,被他伸手拦住了:“不用去,不值得。”
他看着周野,目光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有如实质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
周野静默回视,双手紧握成拳头,像是想通过这样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害怕。
江逾白察觉到了他微妙的情绪变化,更加确定内心的想法。
周野是故意的。
他忍痛活动着脚腕,拽着陈盛的五指不自觉蜷缩,手掌触到的皮肤烫得吓人。
他想起什么,把手从陈盛胳膊里收了回来:“你是不是烧得比刚才还严重了?”
路右旗一听,立马把手往陈盛额头上摸去:“靠,陈盛,你这温度都能直接用来煎鸡蛋了。”
陈盛的脑袋已经有点晕晕乎乎,但还是趁着仅剩的意识怼了回去:“我看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吧。”
江逾白打断了路右旗还欲再说的趋势,瞧着陈盛:“你待会不要上场了,跟我去医务室。”
场外的喧嚣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冒泡,关切的、紧张的、焦急的和看热闹的,全都汇聚在一方土地,吵得江逾白心下烦躁。
陈盛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江逾白重新把视线转向了周野。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像是要把人看出一个窟窿才肯罢休。
僵持片刻,程文清从旁边走近,他拉着周野退后,站在两人中间,低头看江逾白的脚腕:“白哥,你的脚还行吗,快别耽搁了,赶紧去医务室看看吧。”
江逾白却道:“等会,把上场的人安排好再走。”
他环顾四周,一班打球较为厉害的人都已经上场,剩下的不是体能不好就是技术欠佳,况且下半场三班一定会拼尽全力,周野或许还会使一些别的手段,让他们去顶江逾白和陈盛的位置,原本必赢的局势也可能会局势反转,输得一败涂地。
他在观察周围时,同学们纷纷聚拢,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各种紧张关切的声音快要将他淹没。
他现在不仅脚踝疼,脑仁也疼得厉害。
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张张在他眼前掠过,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他此刻需要的。
突然,一个与别人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在了他是视线里。
“和你比的话,还行。”
沈南晏那语调轻佻十分欠揍的语气,几乎是瞬间就从江逾白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虽然是张狂了点,但也不像是胡吹神侃。
最重要的是,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拿他赌一把。
于是江逾白叫了一声:“沈南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