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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白从善如流换了一副面孔:“你不知道,得知你要去后,答应去我生日会的姑娘直接翻了倍,甚至之前说有事拒绝掉的姑娘也来跟我说事情处理好了,能抽时间去。”
他开玩笑道:“这party开的,不像是我的生日会,倒像是你的相亲会了。”
江逾白很想给他翻个白眼:“姑娘们给你引去了,你自己到时候抓紧机会,我待不了多长时间,不会影响你桃运的。”
“看不出来啊江逾白,没想到你这么义气,为了哥们的终生幸福竟然愿意短暂地抛下工作,特意去哥们的party上逛一圈,”钟白做出抹眼泪的动作,“我太感动了。”
江逾白毫不留情:“别多想,跟你没关系。”
钟白:???
“你去参加我的生日会,但是跟我没干系,你听听这像话吗?”钟白满头问号,“那你是去干嘛?”
江逾白睨他一眼:“躲我妈给我安排的相亲。”
随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钟白一个人在背后:???
生日会在周六,钟白告诉江逾白他邀请了一位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的医生,跟他们一样是研究骨科方面的,本科跟江逾白一个学校,算是他的直系学姐。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学姐长得美又有能力,钟白断定这是江逾白喜欢的类型。
江逾白对此毫无兴趣,一个人坐在角落磨时间,想着等待会人多一点后就偷偷溜走。
他不喜欢人太多的场合,因为这种场合总有人喜欢主动来跟他搭讪。
就今天,他已经拒绝不下五个姑娘了。
钟白包了一个大的包厢,包厢内人声嘈杂,唱歌的、聊天的声音吵得江逾白头疼。
这两天下了一场大雨,温度骤降,江逾白还是穿着单薄的一件衬衫,连件外套都没披,今天早上起床时喉咙有些哑,才后知后觉可能感冒了。
钟白作为寿星喝了几杯酒又唱完几首歌才逮着缝隙从人群中挤出来,坐到江逾白旁边勾住他的肩膀:“怎么不去玩?”
江逾白想避开他的手,但是脑袋混混沌沌的实在懒得动:“我五音不全。”
钟白:“没想到我们无所不能的江医生也有不拿手的事情,既然唱歌不行,那陪我喝一杯总没问题吧?”
江逾白不是爱扫朋友兴的人,寿星发话了,他当然不会拒绝。
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杯没人喝过的酒,跟钟白碰过之后仰头饮尽。灼烧的痛感顺着喉咙滚动,一路行至脾胃,潜入肺腑。
他酒量不好,工作后也鲜少喝酒,今天估计是感冒的原因,喝完后尤其不舒服。
察觉他脸色不好,钟白有点担心:“你脸怎么这么红,别一杯就醉了吧?”
江逾白摇头:“不至于。”
钟白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注意力瞬间从江逾白身上移开:“快看,跟你提过的学姐来了,诶……她旁边好像跟着一个男生,我靠,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江逾白抬头,目光穿过斑驳陆离的光线,看见推门进来的女生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仅仅只是一眼,就足以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又倏然凝滞。
他不会看错,那是……沈南晏。
钟白的声音还响在耳边:“看来你没希望了,今天脱不了单喽。”
江逾白大脑当机一样,直到钟白起身离开,才反应过来钟白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就算感情上没戏事业上多少也能有点帮助,认识一下没什么不好”。
周身血液重新开始流动,江逾白心跳砰砰作响,他想不出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沈南晏。
钟白领着人往他这边走,越来越近。
仓皇之中,他端起桌山的酒杯抵在唇沿,试图用杯中的液体掩盖自己慌张的神情。
看见他的时候,沈南晏的脚步明显停顿了片刻。
他认出来了。
在斑斓昏暗的灯光之下,他只消一眼就认出来了。
钟白在他们中间热情地介绍:“江逾白别喝酒了,这是我朋友秦柒,在你研究的领域中成就不小,你俩认识认识,以后可以互相交流学术经验。”
又对秦柒道:“我同科室的哥们,江逾白。”
江逾白浑浑噩噩地应着,所有感官的注意力都在沈南晏身上。他不敢抬头去看,也不敢出声惊扰,生怕这只是一场他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一次次奢望无果的梦境。
“江逾白,”听见他的名字,秦柒高兴道,“我们以前见过!”
江逾白枉然抬头。
“大概十年前,我去棉城遇见抢劫犯,就是你和沈南晏帮我抢回了我的包,”秦柒扭头看向旁边的人,“是吧,沈南晏?”
从看见江逾白起,沈南晏的目光就没移开过,他凝视着江逾白的脸,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钟白大为震惊,搞半天人家几人早就互相认识,自己今天这一出不过是多此一举。
他哈哈笑道:“早说你们认识我就不特意介绍了,看不出来你们曾经还有那么吓人的经历呢。”
几人在钟白的招呼下坐下,秦柒热情地给钟白讲十年前他们在棉城的遭遇。
沈南晏坐在江逾白的旁边,包厢人多位置少,江逾白挪了位置给沈南晏后,两个人挤在一起,肩膀的衣服在狭窄的空间中相互摩擦。
江逾白端着酒杯,用力得指尖发白。
喧闹沉闷的环境中热意上涌,他感到胸腔滞闷,快要喘不过气来。旁边的人存在感太强,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将他整个人笼罩包围,他的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除此之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他想自己大概真的坠入了梦境,否则怎么会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的虚幻缥缈。
“不想喝就别喝了。”耳畔扫过一阵低沉的嗓音,因为隔得近的缘故,热气喷洒在他的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