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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江逾白写完最后一个英语单词的时候,距离考试结束还剩大把时间。最后三十分钟,他提前交了试卷,走出考场碰见江南风,差点没把江南风吓得心肌梗塞。
阳光照到少年身上,他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往日张扬:“南姐,稳了。”
江南风霎时笑了起来,重重呼出一口气。
为他优异的成绩,也为他终于回来的年少轻狂。
江逾白毫无意外拿到了第一志愿的录取通知书,三个月的长假他没有跟其他同学一样满世界旅游或者打暑假工,他在网页上浏览到一则支教的报名信息,背着行李去了偏远山区支教。
山区条件不好,孩子们心思单纯,听见村里来了一个长得又高又帅的学霸哥哥,整天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
在这里待满两个半月,江逾白带着小孩观察最简单的物理和化学现象,教他们读书写字。
不记得是哪一天,江逾白正在辅导小孩写语文作业,小孩突然说:“逾白哥哥,你写字真好看,我妈妈看见一定会喜欢的。”
江逾白失笑,原来自己现在的字,竟然也能成为别人夸赞的地方了吗。
“哥哥以前的字写得和你一样,后来有人盯着哥哥练字,才变成现在这样。”
小孩懵懂道:“是哥哥的妈妈盯着哥哥练吗,我妈妈说只有最亲近最在乎我的人,才会管我字写得好不好看,就连老师也不会整天盯我,因为老师只有两只眼睛,没有三十只眼睛。”
江逾白被小孩的话逗笑:“你妈妈说得对,老师一个人没办法看住三十个人,所以你要自己乖乖练字,为妈妈减轻负担。”
小孩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那哥哥有好好练字为妈妈减轻负担吗?”
夜间十一点的台灯浮现在眼前,江逾白想起沈南晏为自己买字帖时把自己当孩子的模样:“哥哥的字不是妈妈盯着练的,是哥哥的朋友。”
小孩低头在字帖上描摹一个“爱”字:“那哥哥的朋友一定很爱很爱你,因为我的妈妈也很爱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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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去年的雪地夕阳下,沈南晏闭眼时脑中想的是:如果现在能够吻他一下就好了。
沈南晏给江逾白买的字帖是《儿童初学专用,拯救狗爬字,爸爸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孩子写不好字了》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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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在大学期间进了校团委的社会实践中心, 跟着一群志愿者参加各种志愿活动,去过山区支教,也去过贫困地区做医疗科普。
见过了太多不幸的人和事, 他便也觉得自己的生活算不上苦。在医疗援助时遇见无法治疗的疾病, 他总是觉得自己需要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一路读到博士毕业, 他像是不需要喘气的机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高速运转。
博士毕业后顺利进入一所不错的医院, 刚入职那会儿因为长得好看, 被护士长追着介绍对象,江逾白全都礼貌拒绝,久而久之, 他便成了医院不近女色的高岭之花,单身姑娘们可望不可即的梦中情郎。
众人都传, 江医生年少有为却一点不考虑终生大事是因为他有一个不可逾越的白月光, 白月光貌美如花才华出众, 让人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江逾白从未承认过这些猜想, 但也从未否认过,每当有人问起,他都一笑置之, 然后随手拿一支笔去查房。
在北京的这些年江逾白不是没有试图去找过沈南晏,他以为两个人就算离得再远,也在一个国度, 可是后来他辗转联系到陈易, 才得知沈南晏早已出国,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得而知。
两人之间有如隔着天堑, 距离对方越来越远。
上大学后他跟宋白映的联系反倒多了起来,当初他和沈南晏在一起,宋白映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反对态度,她只是让江逾白自己处理,结果如何自行负责。
可是那时候的江逾白根本没有决定沈南晏去留的权利,他的手伤,徐涧的情绪,没有一样在他的掌控范围之中。
在求学道路上他没有选择时间最长的一条路,本硕博连读到博士毕业,二十六岁走出学校,身边竟也有不少已婚的同学。
宋白映知道自己抱不上孙子,但大概是年龄到了,受身边人影响也开始为江逾白的终生大事着急。
她年轻时鲜少管教江逾白,将他放养到二十几岁,才后知后觉江逾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赵力的死像是一把劈断前尘恩怨的利刃,母子关系因他凝结,也因他破冰。
宋白映忙碌半辈子,到了退休的年龄闲不下来,于是便张罗着给江逾白相亲。
江逾白找了无数理由都没能推掉,正好那时候科室有个医生生日,邀请大家去参加party。
生日party的时间正好是宋白映给他约的相亲时间,江逾白于是便以此为借口推掉相亲。
宋白映之所以这么着急为他相亲就是因为江逾白每天忙于工作从不社交,如今儿子终于愿意社交,她自然不会阻拦,于是一边嘱咐他在社交场合多交朋友,一边帮他把相亲时间往后调整。
江逾白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现在的问题,至于他妈孜孜不倦非要让他相亲这件事,只能下次再想别的方法推掉。
过生的医生名叫钟白,和江逾白同年进医院,在众多医护中算是跟江逾白关系最好的人。
在得知江逾白答应参加自己生日会的时候,他笑着跟江逾白说:“没想到从不赴宴的江医生,去的第一场宴会竟然是哥们我的生日会,荣幸啊荣幸。”
江逾白写完病例抬头:“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