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一】
信上也确实得明白,写他已经从妹妹口中知道了原委,多谢裴夫人跳水相救,裴夫人真乃是女中豪杰。
可梅占英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因这事发生得早了些,所以梅占英涉及的不深,他冤屈便洗刷的更快?这才活下的?
裴观飞快扫过,看到最后一句他眉目凝住。
信的最后一句,写着谢他赠衣活命之恩。
裴观盯着信纸,将赠衣活命四个字,看了又看。
他隔壁关的人是梅占英,竟是梅氏的亲兄长!
这么说来,当日他其实已经快支撑不住,敲墙三下,也许是在求救?
阿宝那件夹皮袍子中,藏得有药,因裴观没用上,药就一直藏着。
其中还有保命的参片,治跌打的治刀伤的,自然也有治风寒的,用纸包着,纸上用小字写着药的名字。
梅占英有了皮袍,又有了救命的药,这才活了下来。
因他活了下来,梅氏也不用年轻轻的就给当填房。
而他能活,全因阿宝。
第205章 【一】
嫁娶不须啼
怀愫
阿宝铺开纸笔, 在屋中给燕草回信。
辽阳此时还未化冻,进了十月天就又冷下来,阿爹本就有个好喝酒的毛病, 到了那里更是随身都带着酒囊, 时不时喝上一口暖身。
阿宝上回接了信,知道阿爹的酒瘾越来越大, 赶紧把酒酿鸡蛋的做法写在信中寄去。
嘱咐燕草让厨房给阿爹做酒酿鸡蛋吃, 又把红姨做辣椒酱的方子也给寄去, 想来那地方少有人会做崇州菜, 早知道该先让燕草学几个。
戥子在阿宝身边剥花生:“放心罢,燕草姐姐这么聪明, 看也看会了,哪还能短了老爷的吃食。”
“那姓萧的,还在找她么?”
戥子把花生衣搓了,摆在干净素帕上, 松鼠似的剥了满满一兜, 这才道:“今儿松烟忙,明儿我再找他打听去。”
阿宝笔尖微顿:“松烟忙着,那你怎么没找青书问一问?”
戥子正往嘴里抛花生呢,听见青书的名字, 差点儿呛着。
“怎么?”
戥子拍干净手上的花生屑, 神色有些扭捏:“青书,他送了包糖给我。”那糖她可一颗都没敢吃,等她想好了怎么办,也好还给人家。
书僮小厮们出门方便, 阿宝与裴观就住在一院中, 小厮丫头之间来往就比别的房头更多。自打阿宝嫁进门, 松烟几个会来事的,时常自掏腰包,买些点心零嘴送给阿宝身边几个丫头。
结香最爱打扮,也时常托几个书僮替她买珠钗花绳之类。一开始是轮着谁就是谁,后来就盯准了卷柏。
戥子还问她:“你是不是看上卷柏了?”
“什么呀!独他眼光最好,回回托他买回来的东西,都最合我意。”结香拿出几件东西比对,“你看,青书就有些呆,恨不得托他买什么都得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松烟要强些,可要论好看,卷柏挑的最好看。”
戥子看了,一样是绣帕,两张帕子放在一块,确实是卷柏选的配色更好看。
阿宝听过她们几个闲话,一听是青书送糖给戥子,她搁下笔:“青书送你糖?”
梦中青书求娶过戥子。
戥子没应,说要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嗯!”戥子一点脑袋,“这可有点古怪,他可从没单独买这些给咱们。”几个人一起凑份子,请戥子几人吃喝是有的。
单独送可从来都没有,结香还曾说过青书抠门。
戥子心里直赞,反口便道:“你知道什么,这叫会过日子!都像你似的,发了月钱就吃光买光啊?”
结香同她拌嘴:“我这个年纪不吃不穿,甚时候才吃才穿?老得掉光牙时才吃?还是等白了头发才穿花衣?”
戥子收到青书的糖,可不敢让结香知道,这藏了半天的大心事,终于告诉阿宝。
“那他送你糖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戥子想了想:“让我别生气。”
阿宝笑了,她把写完的信纸叠起来塞进信封里,落上款封上口:“喏,明儿你把这信交给青书,让他替我送出去。”
戥子脸色微红,小声嘟囔:“不都是松烟寄信么,干嘛就找他。”
“这是你自个的事,我也不替你拿主意,你自己想。”
戥子红着脸,不说话。
阿宝想起梦里的戥子,时不时头上会有新东西,或是一小朵绒花,或是银排梳,还有一次抹了香露。
戥子手上是不戴首饰的,因她不时就要替阿宝擦洗身子,拍痱子粉,怕手上戴首饰刮到阿宝。这点福儿也是一样。
只是不知从一天起,再没看见戥子戴那些东西,连香露也不用了。
阿宝那时不明白,这会儿猜测是她本来想过要嫁给青书,后来又断了。
趁着戥子不在,阿宝轻声问过福儿,福儿眼神黯淡,嘴角还挑起抹冷笑来:“男人,哪里等得住,戥子姐姐已经想好,就侍候夫人,哪儿也不去,我往后也一样不嫁。”
再后来有一日,戥子眼圈红着,似是哭过,福儿悄悄告诉阿宝:“今儿院里有办喜事。”
那定是青书办了喜事。
阿宝正想旧事时,戥子忽地道:“我才不想呢,他瞧着不是什么老实样子。”能挑到裴观身边当书僮的,又要生得好,又要聪明。
戥子自打小时候被卫三欺负,就完全不喜欢这样的,她喜欢的都要面貌忠厚,身子健硕,看上去便老实可靠。
譬如卫家老二,卫老二接连纳了通房小妾,戥子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