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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查,倒真的出了事。
展眉提醒自己提防白愁飞的话还在耳畔,虽然当时他拒绝了展眉的提议,但实际上展眉的话还是在他心里埋下了疑惑的种子。往常杨无邪几乎不会离开苏梦枕的身边,这次关七来的太过突然,像是算准了他们身边没有其他人,孤立难援。而且,以白愁飞的身手,怎么也不可能被几个武功完全不如他的黑衣人打到不能行动——毕竟展眉只是耗费了点内力,一点伤都没有。
疑惑的种子一旦埋下,往常里各种点滴小事都会被翻出来细细思索,在事情的佐证里,这颗种子慢慢长大。
从西域回来,苏梦枕能感到白愁飞与他生分了许多,行事越来越狠辣的同时甚至与六分半堂的一些人也交往甚密。但当时苏梦觉得有愧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都过去了,现在想来所有一切早就有了蛛丝马迹。
“是你吗?”苏梦枕问道。
白愁飞微笑:“我不知道楼主在说什么。”
听他这句话,苏梦枕原本八分的怀疑变成了十分。叹了口气,苏梦枕笃定:“你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楼主了。自从西域回来,你我都是以兄弟相称,不论在哪里。现在,你在紧张什么?”
白愁飞的笑容凝固在唇角。
后来白愁飞跟苏梦枕打了一场,想要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关于失去的手,不满的权利,雷纯的允诺,如此种种。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在劲风下凋落,两个人的兄弟情也就此凋落。
最后两人两败俱伤,苏梦枕制止杨无邪补刀的想法,带着点痛心淡淡道“让他走”,白愁飞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件事苏梦枕不打算让展眉知道。揉了揉仍在发痛的手臂,苏梦枕看着面前的门,踌躇不已。
正犹豫着,门突然打开了。
展眉打开门就看到苏梦枕站在门口。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差点错过的后怕都涌上心间,展眉猛地扑倒苏梦枕的怀里,埋首在他的胸口。
苏梦枕被她撞了个措手不及,本能地抱住,拍了拍她的背,就听到展眉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看到玉佩的暗纹了。”
展眉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惹得苏梦枕心疼不已。这个拥抱和展眉的话都戳中了苏梦枕心底一直以来的期待,以苏梦枕的聪敏怎会不明白展眉的意思。因此他带着点紧张,解释道:“我当时并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我?我只是……”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展眉打断他的话,抬起头,一双明亮地眼睛眨也不眨。
苏梦枕的眼里沁满温柔的笑意,饱含深情地凝视展眉:“有答案了。只是不知道展姑娘愿不愿意听呢?”
看着怀里的人儿,苏梦枕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他低下头在展眉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巧的吻,然后重新将展眉拥在怀里,缓缓道:“当初我一刀刀在玉佩上刻下‘吾爱’时就在想有这么一天,我可以把你拥在怀里。阿眉,我很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苏梦枕的话一根羽毛抚在展眉的心尖,展眉只觉得心底痒痒的,她重新将脸埋在苏梦枕的怀里,仿佛誓言一般,回复道:“我也是。”
☆、36. [最新] 苏梦枕番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苏梦枕第一次见到展眉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岁。
彼时他刚刚从父亲苏遮幕那里接手过金风细雨楼,金风细雨楼也只不过是京城偏居一隅的小势力,随时会被其他势力吞并。
苏梦枕的身体不好,旧疾难愈。听说长留山人医术高绝,于是杨无邪便催着他去试一试,毕竟如果他的身体能够痊愈的话,不论对他自己还是对金风细雨楼都有莫大的好处。
救下展眉,纯粹是个偶然。
当时展眉虽然内力尽失,但苏梦枕见她剑法精妙,其实是起了点拉拢的意思的。毕竟那时候的金风细雨楼,岌岌可危,正需要无数人才涌入。
只是没想到展眉反而成了这次求医最大的一个筹码。
有了这次的救命之恩,哪怕长留山人再不愿牵扯进朝堂势力之争中,也不得不掺和进去了。
何况展眉醒来,听说他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硬是跟隋佑山撒娇,非要跟着他到金风细雨楼小住一段时间。
隋佑山拗不过她,再加上也担心这次的遭遇给展眉留下心理阴影,干脆就允了,也当做是散心,只是强调不可以打扰苏梦枕。
当时的苏梦枕其实是有点高兴的,毕竟展眉在金风细雨楼,不仅意味着展她对自己的亲近,也意味着哪怕仅仅碍于展眉的情面,隋佑山也不得不在一些时候向金风细雨楼提供帮助。
不怪苏梦枕算计,实在是那时候金风细雨楼太过飘摇,他不得不去争取一切可能的帮助。
但相处下来,最初把展眉当作客人的喜悦变成了烦躁。
因为展眉实在是有些聒噪,不停地在苏梦枕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他:
“六分半堂堂主是雷损吗?”
“雷纯漂不漂亮啊?”
“你认识四大名捕吗?无情真的只能坐轮椅吗?”
“冷血真的是被狼养大的吗?”
当时苏梦枕心里想,这个小姑娘也太活泼了些。但他只能按下心中的不耐,一点点给她解释。
展眉的问题得到解答,又没有什么新的问题,只能坐在一旁晃着腿,无聊地看他处理事务,听他给无邪无错吩咐任务。
难得早些处理完毕,苏梦枕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展眉嘟囔道:“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说话的时候板着个脸,成天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