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冯导演的助理说，什么时候进组开机？”

　　“12月16号。”赵小婷回答。

　　“那就是……”池若拿出手机算了一下，“还有20天时间。嗯，这几天让苏沁别直播了，好好准备一下进组的事。进组之后……”

　　江卉卉是肯定不会跟姚希源一起进剧组拍戏的，没有江卉卉在，就算姚希源身边还有别的人，池若也不觉得他们会是苏沁的对手。关键还是怕江卉卉再作妖！

　　“有我盯着，进组之后的事你就放心吧——我看着不对劲了，会立即告诉你的。”

　　池若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不是不信任赵小婷，只是苏沁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如果什么事她都不能搞定，那么恐怕也只有纪暄出马才行了。

　　想到纪暄，池若下意识地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转。这一年多时间，她和纪暄联系较少，偶尔联系说的也都是工作相关的事，且多是她主动联系纪暄，纪暄联系她的时候少之又少。但是今天早上，她却收到了纪暄发给她的微信。

　　【纪暄：今天下午我去一趟公司，让你见一个人，等我。】

　　在去签合同之前，池若虽然记着这件事，却没心思细琢磨。现在签好了合同，池若就忍不住开始细想这件事了。

　　上一个纪暄特意提出专门让池若见的人，还是颜瑶。但是那一次，甚至还没有这一次这样郑重其事——难道，这一次让池若见的人，身份比颜瑶还要特殊？

　　当然，天界地位高的神仙还有许多，池若眨眨眼就能想出来好几个。那么，到底是谁呢……

　　这么愣着神，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公司，池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逐鹿娱乐别墅的大门，三两步蹿到客厅口，不等她转弯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纪暄——还有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穿着考究的女人。

　　应该是听到了门声，女人微微回头，不等池若看清她的正脸，纪暄就做了个手势，示意女人坐在沙发上安静等待。他脸上的神色，是池若从来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或可称之为“温柔”的神色，他甚至还微笑了一下，这笑不同于他以前在卓春，在外面开会、参加活动时那虚假的商务式微笑，而是全然发自真心。

　　池若蓦地顿住脚步，她站在楼梯口，不知自己该假装没看到上楼，还是直接过去和纪暄打招呼。她的心情忽然就down了下来，一股说不清的滋味萦绕在喉咙里，压在舌下，让她进退维谷。

　　“你们回来了。”

　　面对池若的时候，纪暄就又恢复成了高高在上的样子，那是他在下属面前常戴着戴一副面具——是的，面具。曾经池若以为这就是纪暄最真实的模样，他不会笑，也不懂温柔，就是这样冷着脸，很有威严的样子。但是，今天她知道了，纪暄其实也……有柔情的一面。

　　“是。”她听见自己说。

　　“苏沁那边的合同签好了？”纪暄继续询问公事。

　　“是。”池若勉强扯起唇角笑笑，“已经签好了，下个月就进组。”

　　她忽然间生出了一股逃避的念头，想要拖延着，晚一点知道客厅里坐着的女人是谁。她像是在和时间比赛，在纪暄再一次开口之前，抢着说道：“纪先生，我觉得，等苏沁拍完这部电视剧，也该往电影路线上发展了。我想着，不如咱们自己投拍一部现代都市电影，试试水。男主角可以找熬烈，导演的人选也是现成的，我觉得之前和苏沁合作过的陶泽儒就很不错……”

　　“这个想法不错，回头你写一份详细的策划案给我。”纪暄竟开始认真思考起池若的提议，只有稍微加快的语速，透露出他稍微有一点着急，“不只是男女主演和导演，还有剧情，受众人群——写清楚一些。逐鹿娱乐虽然刚起步不久，但是也确实到了该考虑多元化发展的时候了。池若，我觉得咱们公司，也该签一名真正的歌手了。”

　　纪暄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将话题带到了他原本要说的轨道上，他似是没看出池若的闪躲，虚引着她走到客厅。

　　客厅内，衣着考究的女人依旧坐在那里，一手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池若——和纪暄两个人身上。

　　“池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白素，你也可以叫她，素女。”

　　黄帝和素女的故事，虽然不像《精卫填海》这么出名，但是也是华夏古代神话传说中必定会收录的一个故事。在神话传说中，素女擅长音乐和医术，同时是黄帝的……老师。

　　在知道纪暄是轩辕黄帝转世后，基于了解上司的心态，池若曾把网上关于黄帝的所有传说故事都看过一遍，素女在黄帝的故事中的地位，不同寻常。如果这些神话都稍微有一点依据的话，那么素女，就是黄帝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也就是他的……初恋。

　　此时，纪暄和他上一世的初恋都站在池若面前，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但是无形中流露出的默契最为致命。池若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个浅笑，“白小姐好，我叫池若。”

　　“我知道你。”白素轻吟浅笑地瞟了纪暄一眼，“纪暄和我提过你，说我很可以信任你。”她又笑了一下，“我很喜欢唱歌，纪暄说，在人界发展能让更多的人听见我的歌声。而且现在人界音乐发展多元，我也可以尝试些不同的音乐，我也想试试不同的音乐风格，找找灵感。”

　　池若眼眸一缩，下意识地低头掩饰住眼中的神色：白素张口闭口都是“纪暄说”，什么都是“纪暄说”，这是不是在告诉她，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样的认知，让池若心底隐隐有些不悦。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专业一些，起码脸上的笑容不能僵硬——既然纪暄已经把人带到了她面前，白素话又说得这样明显，连发展路线和方向都不需要池若操心，那么这人是肯定要签在她的手下了——这可是个强援，很能增加逐鹿娱乐的实力，又直接归到池若到业绩里，只要规划得当，积分的事肯定是不用愁了……

　　可是，知道归知道，池若唇角的笑是无论如何都灿烂不起来，甚至连一直牵着嘴角对于池若来说都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

　　之后纪暄和白素一搭一唱地说了什么，池若都恍惚没有听得太清，她的思绪仿佛飘进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那里人声缥缈，就连思绪都找不到一个落脚点——好在表面上还能敷衍过去，嗯嗯啊啊的，纪暄和白素的每一句话都能得到恰到好处的回应。

　　反正，不用听也都是那些话，等到池若思绪回笼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办公室的电脑前，双手放在键盘上，显示器上开着一个文档，策划方案已经写了几百字。

　　她定睛一看，果然是关于白素的策划案。文档中对于白素身份的定义是【歌手】，策划的路线是先在网上发歌，让做主播的同事们或是苏沁帮忙宣传一下，之后再找一个和唱歌相关的节目，尽量在节目上把白素捧红。

　　至于这样的节目去哪里找，池若倒是并不担心。现在各大电视台、或是网络视频平台，都喜欢做综艺，选秀综艺当然也是热门选择之一。这些选秀可不仅是选年轻偶像，各类都有不少，以白素的外形、资历，去选偶像那是屈才了，去选唱将，倒是很有可能凭借才貌双全一/炮/而红。

　　池若思绪恍惚的时候写的策划案也是顺延的这个思路，她重新看了一遍，并没有挑出什么毛病——这件事既然一定要做，那么就不如暂时先忘记自己的那些说不清的小心思，把该做的事做了再说。

　　“小婷。”池若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赵小婷的电话号码。

　　“若若～”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池若和纪暄他们在客厅跟客人说话，没有别的指示，赵小婷就已经先下班了。池若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赵小婷正和别的朋友在外面吃饭，接到池若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苏沁那边剧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当下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朋友见了，忍不住关心地问：“怎么了？接到电话跟看见鬼一样……是骚扰电话？”

　　“不、不是。”赵小婷遮掩着笑了一下才接起，“若若，怎么了？”

　　“你在外面？”池若听着电话里的背景音，已经猜出赵小婷身处的场合，也觉得自己这个电话打得不太是时候。“说话方不方便？”她多加了一句。

　　“方便。”赵小婷听着池若的语气还好，心里高高悬起的石头也放了下来，“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呢，没什么别的事儿。”

　　池若这才和她说了白素的事，“纪先生介绍过来一位声音很好、唱功很好的女士。我就想让你去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电视台、视频网站打算做纯唱歌方面的比赛节目的，咱们看看能不能把人给推进去。”

　　“这个好办……”赵小婷随口应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等下！我想起来，好像前几天我看火龙果台发了个消息，好像是想办一个纯唱歌的比赛，最好唱功偏美声一些……若若你记得吗，去年火龙果台办的那个节目《声声不惜》？今年就是《声声不惜》的女声版！”

　　“真的？”池若平时很少留意圈内和综艺相关的信息，横竖她先前手里没有艺人有上综艺的需求，特别是唱歌类型的综艺，有一个石琵琵倒是走唱歌路线，但是池若总觉得她各方面还差些火候，不太敢放她出去独当一面。所以，在给白素做规划的时候，虽然方向、路线都心中有数，但是若是说起具体的实行，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好在有赵小婷，这个资源如果能拿到，把白素捧起来就是稳稳当当的事……

　　池若一边在心底做规划，一边听赵小婷对这个女版《声声不惜》的介绍。《声声不惜》这个节目是今年第二季度火龙果台推出的一个很火爆的歌唱类节目，参加节目的选手大部分都是各大音乐专业院校的学生，或是毕业生——这样的出身，唱功那是不用说了，选手选择歌曲的类型也大多偏向美声，和流行音乐的专业程度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这个节目看上去十分小众，在刚开播的时候也的确不引人注目，但是随着节目进程的推进，倒也吸引了大批观众，不少化为拥趸死忠粉，最后竟捧出了不少“新小流量”，给火龙果台带来了不少热度。眼看着到了年底，这些歌手也是各大年末演唱会的座上宾，甚至因为专业的特殊性，无形中就给这些晚会多刷了一层“逼/格”。

　　池若虽然知道这个节目，却也仅止于耳闻，自己是没有看过的，赵小婷也未必十分了解，但是她平时就喜欢追剧追综艺，对综艺的兴趣比电视剧更大，特别是跟剧组之后，天天看着电视剧背后的“真实”，未必还对看电视剧感兴趣。这时候，综艺就是很好的选择了。

　　而且看综艺也不怕被打断，特别是音乐类综艺，大家唱歌都是一首接着一首，刚好可以把零星时间利用起来，抽空看。

　　也是因为这个，这个节目赵小婷看过那么几眼，留有一点印象——就这一点印象，在池若面前就显得很“博学”了。

　　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天和赵小婷吃饭的朋友是她的高中闺蜜，刚好是《声声不惜》的铁粉，虽然“铁”的程度不至于脑残，但是说起自己的本命节目来，也是滔滔不绝，头头是道。一开始是赵小婷在给池若介绍，但是连说几个点都和铁粉们都认知有所出入，闺蜜就忍不住了，干脆抢过赵小婷的电话，主动给池若安利起来。

　　饭圈女孩们卖安利的热情有多大，以前池若只闻其名，或许利用过，却从来没有真切地感受过，这一次倒是真真实实地体会到了。赵小婷的闺蜜一开始还觉得赵小婷的老板事多，员工都下班了还不得安生，要战战兢兢地接电话说工作上的事——心里是不无吐槽的。但是现在，说起自己这一年最爱的综艺节目，热情得立时就将吐槽和“同闺蜜吃饭”抛到了脑后，在得知池若还在公司后，甚至打算撺掇赵小婷带着她去公司，想要当面向池若卖安利。

　　还是池若好言好语，却又决绝地拦住了她，才没发生赵小婷好不容易下班回家，还要回到公司加班的窘况。

　　挂断了电话，池若心里对《声声不惜》这个节目的情况也有了较为详尽的了解。赵小婷闺蜜的话，她不敢全听全信，毕竟饭圈女孩虽然一腔热血，却也很容易被人洗脑，只相信一些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假话说一千遍自己也就相信了这就是真相，有些话说出来就是错的，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当然撒谎也不是故意的，被骗了都没处说理去。

　　只是池若现在需要的是对《声声不惜》这个节目大体的了解，赵小婷闺蜜的话她只信了7成，可是就这7成其实也足够了。池若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综艺绝对是她可以、应该为白素选择的，只要到时候白素发挥没有失误，她再在背后做好运营，这个案例绝对可以成功！

　　只是……

　　池若抿了下唇，眼中热血的光芒瞬间消散殆尽。不知道为什么，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的心情反而忽然低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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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日三途号》文案：

　　山海游乐园考验的到底是运气还是胆量，桐宫中谁才是杀死太子生母的真凶。

　　圣女修道院内究竟藏了几只吸血鬼，在爱丽丝的梦境里化身国际象棋中的锡兵。

　　迷雾降临，十米之外人鬼不分的城市里，丧尸悄然集结成群。

　　正在相亲的丛歆被相亲对象拉着，逃到了一处废弃的站台，慌乱中登上了末日的最后一趟列车——三途号。

　　在这列逃离末日的火车上，丛歆和小伙伴们成长、战斗，只为有朝一日能够真正逃离这一趟挣扎求存的旅程。

　　而相亲对象，也终于不再仅仅只是相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