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西山桃花林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3章 以示诚意
再次来到废楼里,宁伯渊的心情十分沉重。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宁伯渊拿着手电筒,在那幅抽象画前面站了好久,这次他没有用眼去看,而是用手轻轻触碰着这幅画的每一块地方。
凶手能从里面将小星杀死,说明这里一定有一扇门。
旁边的那扇门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门,肯定还藏在这里的某一处。
宁伯渊举着手电筒,将墙壁上的每个人都看仔细,他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以至于连鼻子都差点贴上去。离得更近了,他觉得桂花的香味越来越浓,可是仔细闻,却又不像桂花的味道,倒像是某种药材。
药——
宁伯渊举着手电筒的手突然往下滑了滑,什么药会散发出桂花的味道呢?
宁伯渊不懂药材,想着什么时候得去林东走一趟,请教一下老医生。
这时,他又把手电筒举起来,可是灯光照射到某一处的时候,他觉得眼前一亮,像是拿着镜子在太阳底下的反光,照得人不敢直视。
宁伯渊却忍住没有移开眼睛,他拿着手电筒的手轻微晃动着,在那闪烁的反光里,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他微微靠近,眯起眼,在不停地调整手电筒的光。在确定反光的东西究竟藏在某一处时,宁伯渊固定住手电筒的位置,将手朝那光的地方伸去。
触摸到光之后,宁伯渊拧了拧眉,那里很光滑,什么都没有。
宁伯渊收回手,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他盯着那道光一动不动,甚至连手电筒的位置都没有移过,感受到眼睛有些酸涩,宁伯渊蹙眉闭起了眼。
可是这一闭眼,什么东西就突然涌入到了他的脑海里。
那束光——
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宁伯渊清楚地记得,他闭眼的时候有一道黑影钻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刚刚一直盯着光看,会被它的折射影响,以至于他没办法看清光束旁边究竟有没有东西。
可他觉得眼睛酸涩闭上眼的时候,眼皮遮挡住了光的折射,可同时也把光束下面真正藏着的东西看清了。
宁伯渊轻轻挪动了手,没有了手电筒的照射,眼前刺眼的光瞬间消失不见,可他方才记住了位置,此时朝那里摸索着,果然在那束光的左下角摸到一个东西。
宁伯渊轻轻一摁,身上就透过一阵风,他一惊,一扇门在眼前缓缓开启。
看清门里面的场景,宁伯渊重重地吐了口气,表情十分凝重。
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道,长到像天边殷红的彩霞,一眼望不到边。
宁伯渊在门口站着,迟迟没有走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吸了口气,关闭了手电筒,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里面走去。
里面亮如白昼,挖地道的人十分注重细节,竟然在墙壁上安了许多永明灯。这种灯泡是德国的一位物理学家研制的,据说在不通电的情况下,只需要在底座按一个磁铁,便可以永远明亮。
也许是这种假设太过理想,所以没有什么人相信,但宁伯渊没想到,竟在这里看见了。
他继续往里走,发现墙壁上都是一幅幅抽象画。第一幅画是一名男子,看不清模样,只隐约能看得出男子的手中拿着一个类似于女子内衣的东西。
宁伯渊看着男子手上的一片红,有些不理解这画中的含义。
又往前走,还是一名男子,只不过他嘴里叼着一件绿色的上衣。
他旁边的男子脚下散落一条白色的裤子,从形状来看,应该是前几年流行的正装裤。
再往前走,是一名男子躺下,胸口放着一双黑色的皮鞋。
看到这里,宁伯渊隐约看出了眉头。
他的脚步没有停,可前方一名女子的画像让他顿了脚步,他侧过头往后面看去,随即又疑惑地转过头来。
这名女子的出现推翻了他刚刚的想法。
他原以为墙壁上的画是在暗示这几名男子侵犯了一个女子,可紧接着就有一名女子出现在男子旁边,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者反抗,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与落寞。
更让宁伯渊觉得奇怪的是,这女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喂一个老人吃饭,脚上还拴着一条链子,直直地朝远处通去。
宁伯渊揉了揉鼻子,他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这墙壁上的抽象画色彩艳丽,但他却能从里面闻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他不能一眼看清所有的来龙去脉,他总觉得这里面的迷雾变成了一团细小的颗粒,爬进他的七窍和四肢,害他思考一下,浑身就难受不止。
这些画给人的绝望感太强了,宁伯渊甚至都有想逃跑的冲动。
自我调整了一会儿后,宁伯渊又继续往前,接下来的画倒没有这么完整,以断断续续的为多,仔细一看,又像是人身体的某个部分。
宁伯渊伸手在墙边轻轻划着,墙壁的粗粝感刺激着他的指腹,同时也刺进了他的大脑。
他在某一处停下,将墙壁上的那幅类似于人的双手的画,用手指一圈圈地圈起来。
这双手,似曾相识,但他一瞬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宁伯渊呼了口气,用手指在画上点了点。
他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朝前方看了一眼,这通道极长,到现在都没有到头的趋势,而他也有预感,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到头了。
墙壁上的画仍是断断续续的,但固定在某一角来看,却能发现其中的玄机。
这些画,在诉说着一个女人。
女人或许是经历了某件事情后,变得绝望,变得破碎,变得毫无生机,她对世界的失望,让所有人都害怕起来。
宁伯渊走到这里,又好像看懂了,他回过头朝来时的路看去,那里空空荡荡,只有墙壁上的画,将某年的一件悲惨的事情叙说出来。
宁伯渊收回视线,又抬起了脚步。
下一幅画的女人,终于完整了,只不过她没有脸。画中的她身穿绿色莲蓬袖和白色正装裤,踩着一双黑色的皮鞋躺在白色的野餐垫上,她一只腿曲着,一只腿笔直,手里还拿着一块面包,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此时的她一定是微笑着的。
旁边一个男孩将一块白色的餐垫放好,又从篮子里拿出面包和牛奶......
旁边的桦树下,停放着一辆旧式自行车,自行车的篮子周围镶上了小花边,里面放着色彩鲜艳的小花,风一吹来,仿佛还能听见铃声响。
场景切换,在一条河边。
男孩和女孩变得更小了。
他们两人共同拉着一根风筝线,蝴蝶似的风筝在空中尽情飘舞,天上的白云也露出了笑脸,似乎在羡慕地上的这一对无忧无虑的人儿。
宁伯渊将目光往前移,只见在一个茅草屋里,女孩儿手里捧着一块蛋糕,往男孩的手里送,男孩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
原来这个女孩儿学着大人模样系着围裙,围在一个水晶似的玻璃桌前忙来忙去,从黎明做到深夜才将这块蛋糕做好。
宁伯渊走了很久,他感觉周围很静,他甚至能听见手表的转动声。可同时他又觉得周围很吵,仿佛这两个人的欢乐童年,就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
......
当指针指到六点的时候,宁伯渊知道天亮了,也知道自己将这条漫长的路走完了。
他满脸疲惫,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墙壁处的最后一幅画。
一个男孩安静地躺在襁褓里,他看着这温暖的世界露出了笑脸。
可宁伯渊记得,这个男孩只在这里露出了脸,其余时光,他全戴上了面具。
再次转过身,看着这条长不见头的路,宁伯渊觉得,仿佛把一个人的一生都看完了。
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男孩和女孩从始至终没有换过衣服。
宁伯渊抬脚往回走,他不打算去寻找出口,他想,他应该知道出口通往哪里。
回到大院后,宁伯渊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里,而古今为了将昨晚那抹情绪赶走,一大早就约了朋友打麻将。
西庄的麻将馆里。
董家二小姐拿了牌放在手里摸了摸,或许不是她想要的牌,便“嘭”地一声摔在了桌子上。
那头有气,这边倒笑出了声,古今伸出手指轻轻在牌上一点,“胡了。”
“你......”董二小姐见自己放了炮,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打牌也靠运气,咱生气也没用啊。”唐三太太将自己的牌全部推倒,阴阳怪气地说起话来。
“要我说,这牌也跟男人似的,经不住勾搭。”邓四小姐也来帮腔。
古今听完“嘭”地一声把牌全推到了。
之前跟她打牌的那伙人是爽快脾气,从来不会指桑骂槐,也不会输急了眼丢了教养。她觉得打得痛快,就算输了也开心。
可那伙人今日在郊外组了局,她嫌晒就没去,本来不打也行,可不打她又怕自己胡思乱想,索性坐下来跟这帮生人玩一玩。
这几局下来,她第一次赢,却没想到这群人都坐不住了,一个个用酸溜溜的话来堵她的嘴。
古今心里憋了气,自然不想再玩下去。
这几人见古今猛地把牌推倒,都有些惊吓,她们虽然嘴坏了些,但从来不敢做这种怒气事儿。
她们受过正统教育,深知女人应该得体大方,不能随意乱发脾气。在别人面前她们也不这样捣嘴,可知道古今是大院的人,这心里就立马不一样了。
她们几个哪个不是人前耀眼的主儿,可今日在古今面前,她们觉得自己全被比了下去,要是古今输了倒还好,这古今一赢,她们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于是这话,紧赶紧地就这么冒了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邓四小姐虽然也被古今这一摔吓着了,可她好胜心强,就逼着自己强势起来,殊不知她的话软绵绵的,在别人这里,激不起什么水花。
“做什么?”古今冷脸瞥了她一眼,“我只知道打牌能乐呵,还没听过嘴碎也能乐,今日在三位这里,我倒是见识到了。”
“你什么意思?”被古今这么直接地把话挑明,唐三太太也坐不住了。
“没什么意思,这是今日输的钱,你们分一分。”古今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些碎钱放在桌上,便转身就走。
这些碎钱本是她买零嘴吃的,可见这三个人不识抬举,她索性给她们得了。
“唉,你给多了。”董二小姐这时倒像是转不过弯儿似的,竟然还找古今说话。
古今没有回头,拎着包往前走,边走边说:“这点钱,我还输得起。”
关门声传来,屋内三人的脸色不太好。
古今出门便打了黄包车到首饰店,她前几日在店里定了一对珍珠耳钉,估摸着这个时间也做好了。
进了店,老板认出来人,便寒暄着道:“古小姐,您这时间点卡得真牢,我这前脚做完,您后脚就到了,快请坐快请坐。”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副花边眼镜,手指胖胖的,像是没长开的仙人掌。
古今对他的谄媚不热情也不冷淡,她坐下后喝了杯茶,没立即让老板把耳钉拿给她,而是目光在店内扫了扫。
突然,她的眼神被一抹红色吸引。
“这些绳子是做什么用的?”古今指着柜台上的一串红绳说。
“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手链,没有水晶耀眼,也没有钻石华贵,就这么朴实无华,代表着纯真的友谊。”老板说着便取出一条红绳来,放在古今手里让她抉择。
“友谊?”古今心里微动,她想到不久后就是宁伯渊的生日,届时送这个倒不错,如果他也关注饰品店的话,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哎!”老板见古今感兴趣,便答应得清脆,“不过单这红绳太单调了,一般小年轻都会放几颗细金子,反正也不值多少钱,图个款式。”
古今闻言却皱了皱眉,她知道宁伯渊不喜欢金子,可如果单单送一条红绳,未免也说不过去。
她有些烦恼,不知该挑什么送给他。
想不出主意时,古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指尖的细腻感解了她心头的气。
她揪住自己的一缕头发,心里有了主意。
“有剪刀吗?”
老板不知古今要干嘛,但还是笑着把剪刀拿来了。
“古小姐,送头发您可得三思啊?”老板见古今要把头发编进红绳里,一时间笑中有意。
“头发而已,这要三思什么?”古今不悦地看了眼老板,认为他不似平常那么机警。
她送头发不过是因为这发丝的顺滑降了她的心头火,而她想到宁伯渊整天那么多烦心事,或许这头发送他,他就能顺利许多。
老板也不点明,连哎了几声,便忙着编绳子。
宁伯渊一晚上没睡,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后,又驱车来到林东。
“老医生,可有什么药材会发出桂花的味道?”宁伯渊说着将手里的枣儿递了过来。
周达耷拉着眼皮接过枣儿,又不满地给宁伯渊盛了一碗他刚煲好的汤。
“会发出桂花香味儿的药材多了,像‘葛枝’、‘牛白’、‘放仙’,都有类似桂花的味道。”
“那这些药材分别是治疗什么病的?”宁伯渊喝了口汤,发现里面有浓浓的中药味儿,他撇了撇嘴,却不敢说什么。
“你撇嘴干嘛?我做的这汤不合你的意?”周达没有忽略宁伯渊的表情,此时见他的脸上没有出现自己满意的神情,周达不乐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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