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愣，这下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但是要不是你绑着他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快死掉，而且说不定死不了呢？”

　　“不会。”这回，倒是那个脸上带痣的男人答道：“只要他杀了同伴，就活不过十二点。”

　　所有人再是一愣。

　　容琛给黎歌投过去一个眼神，叫她做好准备。

　　趁着那个带痣的男人说的时候，他们去厨房拿了两块布，又松开了厨房窗户的锁头。

　　这样他们回来的时候，也就不会惊动太多的人。

　　一同走出去时，正听到带痣的男人说着话，而他被那些人围着，问着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

　　外面的月光清薄如纱，照在肌肤上，却如针刺冰冷。

　　黎歌回过头，看到那个走廊上已经没有任何的尸体了，但是在那里，还有那个人留下来，最一开始的血迹。

　　那地方一大滩的血，看起来要收拾肯定要好久。

　　出来是出来了，她转过头，看到容琛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月光照着之下，泛出淡淡的光圈。

　　她薄唇一抿，突然顿住动作。

　　容琛一下子察觉到她的行为，转过头。

　　“要是不换衣服的话，你这样会拖后退的吧？”她目光直指容琛的衣服，顿了两秒，转过头朝另外的方向走。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衣服。”

　　容琛眉头微动，快步走上去，问：“你怎么知道的？”

　　记忆里，她单独出发的次数并不多，不该会知道什么地方才对，而且他也已经非常小心，一直很注意地不让她一个人查线索。

　　难不成是在白天的时候？

　　月光投到她身上，黎歌脚步轻快，像是一只浑身透着冷气的精灵，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这些拐角处，熟悉程度，居然比他这个走了好几圈的人还要熟。

　　黎歌眯了眯眸，笑里透了三分薄意。

　　之前故意听着他话跟着他走，就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顺便地，也拖住他的行动，不过听他的话里多了几分着急的意思，是真的计划拖着她。

　　但，黎歌可不惯着他。

　　“我想知道，所以便知道。”

　　容琛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可能是顾虑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没有发作。

　　黎歌自如地穿过几个院子，不疾不徐地走到一栋墙下，回忆两秒，道：“就在这里。”

　　说完，她一个利索的翻墙，跳到了另一边。

　　落地几乎没有声音，容琛冷了冷脸，跟着翻墙进去。

　　刚落地，他面色又是一沉，目光扫过四周，却没有看到黎歌在哪里，仿佛是突然失踪了，他立马警惕地看向四周，还没反应过来，倏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他猛地扭过头。

　　看到了黎歌。

　　正站在他的对面，脸上似笑非笑，手上拿着一件夜行衣。

　　而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她自己已经穿上了一件。

　　“行了，换上吧，就算是短了也没有办法。”

　　她勾了下唇：“我可没时间帮你找衣服。”

　　容琛：“……”

　　为了跟上黎歌，容琛迅速换上衣服，明明是他主动说要带出来看大小姐，但此刻却反而感觉，他知道的，黎歌早就知道了，像是在照顾着他的面子，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说。

　　若是黎歌知道他的想法，必定会笑。

　　她才没有要照顾面子的意思，只是——

　　懒得自己找。

　　不过反正来都来了，也得做出什么。

　　远远地看到新娘房亮着光，她脸色没有丝毫的波动，默默靠近房子，再上了屋顶。

　　而容琛在底下把风。

　　她目光一扫，便锁定了位置。

　　黎歌轻手轻脚走过去，拨开一片瓦片，目光一眯。

　　屋里，大小姐正在梳妆。

　　她平时都是一副带着妆容的样子，让人看不太清楚她本来的长相，而在脑海里形成的记忆点的话也非常的稀，实在是不管怎么去想，对她的印象也只剩下了她之前说话的风格和态度，不管怎么去想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而黎歌看着时，正是她缓慢地卸妆之时。

　　她先是拿纸将那些妆容全都擦了一遍，再用清水将那些剩下的妆容全都洗干净。

　　以前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是一些容易擦的粉，用过清水之后基本也就擦干净了。

　　黎歌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脸。

　　一张算是比较老一些的脸。

　　上面带着点点的青斑，看起来像是发了霉，似乎是保存不当，又似乎是遇了水和潮湿的天气，让整张脸都像是枯败的花朵，而且肤质也差到不行。

　　大小姐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将手放到上面。

　　再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撕下来。

　　黎歌眸子一紧，不由得抿住了唇。

　　只见那张脸皮之下，什么都没有。

　　大小姐自己的脸，或者是伴娘的脸，都不知道在哪里。

　　或者说。

　　那个伴娘说她的脸被大小姐拿走了，这张脸便是那个伴娘的脸？

　　那大小姐自己的脸，又在哪里？

　　黎歌心里奇怪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他的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

　　她微微松下唇，长呼出一口气，再缓缓地转过头。

　　不出意外的，后面来的人正是那个伴娘。

　　她面色淡淡，用口型问：“你再看看，那张脸是不是你的脸？”

　　伴娘缓慢地走过去，她的动作带来的声音太大，直接惊扰着里面的大小姐吃了一惊，紧接着迅速地放下手里的皮，再死死地看向屋顶。

　　透过那一片瓦片带来的空隙，明明没有看到那人的脸色，但黎歌却凭空地感觉到来自伴娘的愤怒和难过。

　　“你——你，你把我的脸怎么了！”

　　大小姐见是伴娘，还没有发现容琛也在，便勾了笑，一手抬着自己的脸，一边道：“你看你的脸有多好看啊，我也喜欢死你的脸了呢~你不是想要吗？那你可以拿走了！”

　　“你——你的脸呢？

　　说到这个，大小姐立马变了脸色，一脸气愤地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的脸就一直都在我的脸上，我何必要再受这样的苦！”

　　黎歌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刚刚看到的那些东西的位置。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轻颤一下。

　　底下草丛中，容琛面色微沉。

　　他看到屋顶的容琛，又看到之前上来的伴娘，还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只觉得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而没多久，黎歌从上面跳下来，上前也躲到了容琛的旁边。

　　不等容琛开口说话，便道：“先看好戏，伴娘现在动不了大小姐，大小姐应该也没有她厉害，要不然的话现在已经上手了。”

　　容琛微微一愣，紧接着也点点头，抬头看向屋顶。

　　月光照亮了两位吃瓜群众的看戏之路。

　　伴娘因为她做的事情而大为生气：“为什么！你居然把我的皮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小姐转而一笑：“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我告诉你好了，每个皮都有一定的保质期，但是我的皮的保质期过了的话，上面就会长像你的皮上面的这些青斑，但我的皮可不能长这些斑点，太丑了，所以我用你的和我的皮连在一起，所以现在我的皮里有你的皮，而你的皮里也有了我的皮。”

　　自然，其他人的那些皮，纯粹不过就是那些青斑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给盖掉了而已，完全都没有任何的保养方法，那些人不过都是被骗了，所以到了一定的时间，都需要去找大小姐来保养一下。

　　大小姐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便勾起得意的笑容来：“至于你的话，现在不管是哪个皮，都已经不是你自己完整的皮了，不过你应该感谢我，我可没有把你的皮都放到那些人的脸上喔！”

　　对于她的皮，大小姐等到保质期过了之后，便将那些皮全都还到伴娘的脸上，而自己那些过了保质期部分的皮则是换到了那些人的脸上，将那些人脸上还算是完好的部分全都拿走。

　　这也就是她的做法。

　　黎歌也愣了，她小声问：“这也行？

　　肥啾：“故事效果，不要当真！”

　　黎歌：“……”

　　她大抵也明白了，这一定是什么小说的世界，没有一点的合理性可言。

　　肥啾笑：“不要太当真，不都说看个乐呵就好了？”

　　黎歌：“……”

　　伴娘反正是气个半死，但她手里有着自己的皮。她要想变回人的样子，就必须要有那张皮。

　　为了成为新娘，她只能忍下来了。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要是你有那一天的话！”大小姐非常轻蔑地挑逗她。

　　这时，她看到伴娘转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将头转了过来。

　　而再次转过头的伴娘，则是非常地粗鲁地将她的屋顶都拆开了。

　　她的身体分出来一大堆的刀子，分起屋顶来非常的轻松，而且那些刀子看起来也非常的锋利，在月光下照出大团的寒光。

　　大小姐气愤不已，立马从那边的漏洞一下子飞飞到屋顶，去和她打架。

　　两人拳脚相见，刀光相逼，一时打得不可开交。

　　而她也同时忽略了，一旁的草丛里一下子跑出来两个身影，全都冲向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