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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跳蛙河畔

肉肉喵 15946字 2023-01-23

  “啊——!”被我扯住的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该死的,难道每个人都只会说不知道么。我揪着女人的衣襟,双眼血红地盯着她。她凄声大哭,我松开她,神色木然地站到一侧,抽出腰间刚灌满的水囊。

  “乞乞柯夫。”我背对着他说,“动手吧。尽你一切所能让我满意。”

  乞乞柯夫轻叹了一声。我把哭哭啼啼的女人绑到椅子上,一脚踢翻了一排道具架,响起一片刺耳的倒塌声。乞乞柯夫那只枯瘦的手移到了女人胸前的襟扣上,女人又一次尖叫起来。我坐到一旁,咕咚咕咚地饮着血。血还是温热的,酸臭而粘稠,属于那个刚才在地牢里的鼹鼠鬼。一袋血很快被我喝得一滴不剩,我瞪着眼前二人,像一个刚刚啃食过麋鹿的野狮,嘴唇和牙齿上沾满了腥血。

  “只要不挣扎得太厉害,就不会太疼。不会比生孩子更疼了。”老头子眉头紧皱地念叨,他最讨厌试验品吵闹。女人痛哭流涕,见到我阴鸷的脸和血红的嘴,目光里只剩绝望。

  “我们只想知道,作为这个店的老板,你昨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家伙进入密道。”乞乞柯夫从衣襟里拿出一只泛着冷光的铁匣子,从里面抽出了一条扭动着的黑色蜈蚣。

  “我说了我不知道!”

  女人惨叫着,那只黑色蜈蚣已经顺着她裸露的胸腹爬了下去。她发出宛如分娩的尖叫,眼睁睁看着那条蜈蚣钻进了她的肚脐,在她的皮肤下鼓起一条脓包似的瘤疮。

  乞乞柯夫待那条蜈蚣彻底钻入女人的身体,才悠闲地点燃了烟斗,“你知道的。对于我们这类人,‘不知道’可不算什么答案。”

  趁女人的神智被“催眠蜈蚣”侵占,我平静地说,“说不定真是艾略特的授意。”

  乞乞柯夫沉默地吧嗒着烟嘴。“我还是想要回我的眼睛。”他顿了顿,冲我说道,“你也一样吧,莱蒙,属于你的帝国。”

  我将染血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不仅是帝国。我要他的命。”

  “昨晚,大概临近深夜的时候……”这时,女人梦呓一般的呢喃响起,“我趴在柜台上,觉得差不多到了关店的时间。我锁好门,拖出我的床,刚打算在屋内睡下……”

  我冷冷地说,“果然不止是‘我不知道’。”

  那女人继续双眼翻白道,“我躺在床上,吹熄蜡烛。刚打算闭上眼睛,一个诡秘的身影却出现在黑暗之中,走到了密道的开关处……”

  乞乞柯夫眯起眼,循循善诱道,“好的,乖孩子,告诉我,那个身影什么样?”

  “我不知道……”女人轻轻地摇头,“他很高,身姿修长挺拔,外面罩着黑色的斗篷,整张脸都被黑色的兜帽遮住,就像浮在半空中的幽灵。我眨了眨眼,当我再次集中精神,发现那个影子已经不见了。我以为那是我的幻觉,便睡下了……”

  说完后女人就昏迷在椅子上。乞乞柯夫从她体内引出蜈蚣,放回铁匣子里,替女人割断了绳索。

  我阴鸷地说,“不是幻觉,是那个该死的玩意儿已经走进密道了。见鬼的。”

  乞乞柯夫沉吟道,“听这个女人的描述,我觉得那家伙像……”

  “亡灵。”

  我在他之前说了出来,乞乞柯夫便闭口不言了。我十指相扣,托在额头上,冷冰冰地自言自语,“罗不会有那个胆子……何况昨晚他和我在一起。不过从他那里说不定能得到一些信息——如果那是他的同类。”

  我们走出了店铺。阳光热辣辣地朝我泼了下来,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挨家挨户敞开的窗户,彩虹般的窗帘迎风飘荡,空气中又弥漫着新鲜糕饼的甜香。我舔了一圈嘴唇,将最后一点血渍咽进肚子。

  乞乞柯夫站在我一定距离开外,道,“感觉好点了吗?”

  “啊。像吃了十只拌了屎的死耗子。”我道,“等捉到了艾略特,我要把他剥光了搁在摆满蜡烛的餐桌上。喝干他的血,吃净他的肉,嚼碎他的骨,用他头发织成的帕巾擦嘴。”

  ****

  待我们回到了草花旅店,出乎意料,在房间里等我的是断臂阿姆和独眼艾厄。我一进来二人就浑身紧绷地起身,独眼艾厄道,“莱蒙,芭芭拉不见了。”

  我瞪他一眼,“不见了?”

  乞乞柯夫忽地道,“她昨晚就不在。”他犀利的视线在断臂阿姆和独眼艾厄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有关黑德·范文特?”

  断臂阿姆蹙眉道,“撒旦啊,就为了那个小白脸?”

  我疲倦地打了个呵欠,“不必紧张,她经常发神经,等过几天就……”

  “莱蒙!”

  我的哈欠打到一半就被罗惊慌的呼唤声掐断了。他忽地从门边飘进来,甚至没有收回亡灵体态,急得面无血色,“芭芭拉在跳蛙河尽头的石雕上,她想要自尽!波波鲁正在她旁边劝阻!”

  脑子里似有一根弦崩断了,我朝着罗吼道,“她要跳你们就把她揪下来!这点烂事也搞不定吗?!”

  他仿佛被我的眼神伤到了,面色惨白地说,“我……我……我一接近,她就要跳,我不敢……”

  “妈的!”我气急败坏地拎起刀,一边往门外冲一边吼道,“我倒要看看那个婊_子耍什么花样!”

  “等等,莱蒙!”乞乞柯夫又一次叫住了我,对六神无主的罗说道,“你知道芭芭拉寻死的原因吗?”

  “啊!她一直在哭,我只听到了一点。”罗赶忙道,仿佛迫不及待地想做些什么,“她一直说着‘诅咒’,还有‘巫师’,说‘再也解除不了诅咒了’……”

  此话一出,我和乞乞柯夫都静在了原地,罗不安地看着我们。独眼艾厄突然道,“那个对芭芭拉下诅咒的巫师死了么?”

  断臂阿姆瞪大眼睛,“撒旦啊!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吗?!”

  “操他妈的撒旦路西法……”我喃喃道,感到一大堆糟烂的破事纷至沓来,像夹着玻璃屑的垃圾充塞着我的脑袋,“带我去找芭芭拉,罗。”

  ****

  离跳蛙河畔不过几尺远,我就见到抱着铜蛙塑像哭得像条鼻涕虫的芭芭拉,以及猴似的上蹿下跳的波波鲁。跳蛙河就像一条能变出深渊的魔术布,灰暗粘稠的河水静静流动,仿佛有人往里面撒了满满几大袋烟灰,我毫不怀疑它能吞没生命的本事。

  那个蛋壳修士举着那本破破烂烂的《天经》,急得焦头烂额,仿佛趴在塑像上的是他的天主。“芭芭拉,自己眼中的刺可能是别人眼中的梁木!相信我的话吧,今天可能很难受,但是明天更难受!想到明天比今天还要绝望,还有什么是今天撑不过去的呢?!”

  “放屁!全他妈是放屁!”她哭道,声音能把玻璃震碎,“巫师死了!那个诅咒我的巫师死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到现在的!哦,顶着这张丑脸,这个畸形的身子,被人说,‘那个死侏儒’、‘那个丑矮子’,所有人都能往我脸上吐口水!该死的臭小子,该死的糟老头!他们俩瞒着我弄死了巫师,他们把一切都搞砸了!”

  “芭芭拉……”罗忧心地浮在半空,试图碰触芭芭拉哭到变形的脸,“别难过,芭芭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芭芭拉尖叫道,“滚!我还用不到一个死人来同情我!”

  “是啊。”我站在一旁,立着刀柄,像看猴戏一样看着她撒泼,“反正你马上也要变成一个死人了。”

  芭芭拉骂道,“给我滚,莱蒙·骨刺!你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狗崽子!都是因为你!你是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废物!”

  我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在吵吵什么?”我上前几步,站在铜蛙下。

  “就算莱蒙·骨刺是个狗崽子,蠢货,废物,也他妈不会自己找死。要死的是你这个丑得谁都能吐口水的侏儒婊_子。”我说着,晃了晃斫骨刀,指着河水,“跳吧。”

  芭芭拉睁大一双泪光晶莹的眼睛。我听到罗惊惧的叫声,“莱蒙,别刺激芭芭拉!”

  “跳啊!你不是想死吗!”我瞪着她,吼道,“你他妈给我跳啊!又哭又叫的算个屁的本事!想死就给我麻利地死!不跳了?那也别想爬下来!你敢后退一步,我就砍断你的腿!”

  “上帝啊!”波波鲁惊恐地叫了一声。乞乞柯夫在我身后蹙眉道,“喂,莱蒙。”

  我听到自己放肆的讥笑声,“但在你死之前,你别他妈给我忘了——你就是个侏儒,就是个没人要的臭婊_子!不管你怎么搔首弄姿,怎么装腔作势,你就是个人见人厌的丑东西!你只配喜欢黑德·范文特那种猪狗不如的烂货,还得接受像块抹布一样用完就扔的命运!没人会再宠着你惯着你,听到没你这个丑八怪,你死了也改变不了你曾是个丑八怪的现实!给我一辈子铭记在心吧!”

  噗通一声,芭芭拉从铜蛙塑像跳了下去,就像一枚在水面爆炸的炸_弹。我扔下刀,一个箭步冲上前,朝她坠落的地方跳下,跳入那仿佛搅拌了数不清石灰的河水中。

  撒旦啊!真他妈冷!――这是我坠入水中的第一反应。刺骨的寒冷将我包裹,如一把把尖锥刺入我的骨缝,腥臭的河水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鼻孔和耳洞。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不怕火,但怕水怕得要死,尤其是冰冷得仿佛刚从冰山化下来的水。而且我他妈的会不会泅水还是个谜。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影像是模糊的,但那股沉没的恐惧已经刻入我的骨髓。我的身体僵硬得像块铸铁,死人一样不住向下沉,跳蛙河河面脏得就像块抹布,我竟然一点也看不到映在水幕之上的光。

  这个该死的婊_子!

  冰冷的河水挤压着我的大脑,我听到了肉体歇斯底里的尖叫,和遇难时的我一样疯狂。我在脑海中把芭芭拉的祖宗骂了起码有十几代,然后我就模糊地在水幕后看见了一个拼命挣扎的身影。芭芭拉像只陀螺似得在水底下转动,活像有水草缠住了她。

  我僵硬的四肢骤然间恢复了力气,我的每一丝肌肉都在咔咔作响地吼叫。它们和我一样充满了愤怒,仿佛愤怒就是它们本身。【给我撑住,莱蒙·骨刺!这世上除了你自己,就没有值得你害怕的事!】我朝芭芭拉游过去,揪住了她的衣服。她像条翻个的章鱼一样扒住了我。水声淹没了所有声响,掩盖了所有光线,可我却似乎看到了她脸上皱起的细纹,听到了她的叹气声,一如多年前我第一次在花牌镇遇见她,在妓院门边孤零零蹲坐着抽烟的模样。

  嘭――!

  就在这时,一只沉重的流星锤坠了下来,跟朵烟花似的在水下炸开。我意识到那是断臂阿姆的武器,便拖着石头一样的芭芭拉,扯住了锤链,往下拽了两把。

  断臂阿姆在岸上吼道,“好嘞!大鱼上钩!”

  噗嗤一声,我和芭芭拉被拽出水面,像两条死鱼般软倒在地。罗急忙将我扶起来,他身上的温度让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莱蒙!莱蒙!”他不安地唤道,我掀开眼皮瞥他一眼。撒旦啊,我实在受不了那种仿若被浸泡在冰川里的温度了。我推开冷得像块冰的罗,揪着哇哇乱叫的波波鲁过来当肉垫。

  芭芭拉很快就清醒了,她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仿佛想起什么似得,啪啪甩了我两巴掌!

  妈的,这蠢女人现在知道威风了。

  “□□妈的死小子,谁让你救的!谁让你救的!多管闲事!”她叫着叫着就哭了,两行泪汹涌地从那张丑陋的脸上滑下,大嘴一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噗地把嘴里的一口河水吐到她脸上,视线模糊地瞥着她道,“丑东西,死过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芭芭拉哭叫道,“你们这群该下地狱的恶棍!比马粪还臭的死流氓!”

  “你差不多给我得了,芭芭拉!丑又他妈怎么了?!”断臂阿姆气呼呼地嚷道,“你他妈丑成这副德行,瞎的是我们,又不是你!我们还没说什么哩,你他妈难受个屁!”

  芭芭拉哭得仿佛下一秒心肝肺就要从嘴里吐出来似的。她张着嘴不知呜咽了几句什么,然后用手揉按我被她打得红肿的脸,两只粗短的手臂抱住了我,温热的眼泪和我衣襟里的河水融到了一起。

  “想死没有人拦得住你,同样,想活也是。”我静静看着她湿淋淋的头发,说,“你以为你是为什么才活到现在的?”

  她抬头,泪眼滂沱地看着我。我漫声道,“可别说我刚刚说了句屁话。那可是你教我的。”

  ****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我除了冻得直发抖,脑壳还一阵阵地发晕。罗眼底的歉意更深了,仿佛我被蚂蚁叮了一口都是他的失职。

  我们回到了草花旅馆,瘸腿赖格坐在大门处,见我们把芭芭拉带回来才气哼哼地骂了一声。后来乞乞柯夫对我道,“芭芭拉是从那个女老板那里知道巫师死掉的消息。今早上,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去了。”

  “嗯。”我坐进热水桶里,感受着氤氲的热气和水流轻柔的冲刷,舒服地靠在桶沿上。罗一回来就不知在沮丧什么,缩在角落读书去了。

  “话说,那个巫师的诅咒。”乞乞柯夫顿了顿,道,“真的就这样算了么,莱蒙?”

  我缓缓睁开眼,“巫师死了,没办法收回诅咒,那么,只能让它自行消除。”我直起身,问,“巫师说过复原的条件么?”

  “巫师当年的诅咒是针对芭芭拉所爱之人的忠心。”乞乞柯夫道,“他说,那个男人根本不爱你。芭芭拉不以为然,他就将其变成了丑八怪,说‘如果你这个样子,他也愿意与你结婚,诅咒便可自解’。”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原来如此。那个翻脸不认的烂货就是黑德·范文特,对吧?”

  乞乞柯夫道,“芭芭拉当年受到诅咒后,的确去找了范文特,然后她就……”

  他俯身凑到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我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乞乞柯夫重新抽起了烟斗,“你想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将整个身子低入水中,冒出一串泡泡,又钻出来,大笑道,“烂货就该有烂货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本砣的存稿用完了。。以后大概是周末停更,五个工作日努力日更,希望大家理解(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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