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秀一来，就被领着去了十七楼，身旁或坐或站地都是一张张年轻青涩的脸，不过这群小孩们都挂着只有十七楼权限的临时门卡，唯独杨秀的门卡是从上到下通用的。

　　肖亦璇假想杨秀的黑材料假想了一晚上，看到杨秀就恨不得抓过来踩两脚，送杨秀过来时，，站在电梯里没好气地道，“白天培训，下午结束了再上来。”

　　“好的。”杨秀规规矩矩地站在她身旁，长发梳得齐整绑在脑后，露出清秀的眉眼五官，白皙如玉，一点威胁性都没有。肖亦璇看着这样一张脸，想着把她送到十七层，就跟往狼窟里扔鲜肉差不多。

　　事实也如此也如此，肖亦璇目送杨秀走出电梯，等在门口的一众男女里就有好几个双眼发光地跟杨秀打招呼，一看全是男的。

　　杨秀一一回应了，迎着他们走过去，肖亦璇看到这里，电梯徐徐关闭，无语地拍拍额头，自言自语道，“这世道，哎！”

　　不出意外的，新人培训里碰到几个熟人，李友泽和倪鹏，走前跟倪鹏吃过一次饭，倪鹏遮遮掩掩说再过几天就能经常见，杨秀脑子没锈，不至于连这个意思都听不出来，见到倪鹏一点惊讶都没有。

　　杨秀的相貌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团体里绝对是出类拔萃的，照理说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但奈何她的门卡特殊，上课过程中，时不时接到肖亦璇或徐臻的电话就会离场上楼，一众年轻人对这个身份神秘的实习生猜了又猜，想要正常对待却是不可能。

　　女性普遍对这个看似很有背景的实习生抱有敌意，其中以与杨秀同批进来的VIP，张钧霞敌意最大。

　　男性中，有的人因畏惧背景不敢靠近，有的人抱有敌意觉得是竞争对手不屑凑近乎，剩下小猫两三只想来搭讪的，通常还没跟本尊搭上话，就被刺头倪鹏三句两句气走，一时间，杨秀的岗前培训，上得安安稳稳，周一到周五，除了李友泽和倪鹏，就没跟旁人说上话。

　　正式的岗前培训里，大多数是顶尖高校再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好学生，虽然在大多数的网络页面中，“好学生”已经成了刻板生硬情商低的贬义词——并不是说这样的“好学生”不存在，不过那些连话也说不清楚的人，是不可能通过层层选拔出现在这里的。

　　会把人学傻的学习方式，会在不断的门槛前被逐一淘汰，留下的，大多具有各自不低的学习效率，以及至少达到基本水准的为人处世——这方面，VIP可能表现得更好一些，他们不一定懂得如何跟同龄人相处，但通常很熟悉如何在更高的层面里游刃有余，这是他们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经验，并不觉得陌生和拘束。

　　岗前培训辛苦，上午下午各有三个小时，还有琐碎的材料需要熟悉，但没人叫苦，到了这一步基本不可能再有人因为培训不合格被刷，到了周五结束时，姜有为出现在众人面前，通知了明天白天的上课时间，以及晚上的酒会。

　　酒会通知一出，VIP和非VIP就清楚分明地体现出差异，VIP大多无所谓的态度，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人事部主管明天要来上课这件事上，而非VIP，第一个反应，通常都是——明晚我应该穿什么？

　　姜有为通知完，很是不舒适地皱起眉头，刚刚过来前被肖亦璇抓住捎了一句话，分明是恶搞，但肖亦璇负责明天的酒会正忙得上蹿下跳，说完就跑，也没给姜有为拒绝的机会，依姜有为的性格，没拒绝的请求，都会做好。

　　忍了忍心中的不悦，姜有为看着杨秀道：“杨秀，肖副管让我给你带句话。”

　　杨秀怔愕地抬头，李友泽刚才正在一脸紧张地问杨秀明天应该穿什么好——好吧，李友泽属于VIP里特别的。

　　肖亦璇的原话是这样的。

　　“不准你明天再穿那身懒人打扮，没裙子就别出现在现场。”

　　杨秀张了张嘴，下意识想问是否能缺席。

　　姜有为冷着脸道：“明晚的酒会，各个部门主管和高层都会到场，在座但凡是想留在时代的，都不准缺席。”

　　裙子……

　　杨秀脸黑得跟姜有为一般颜色，姜有为都不忍再看下去，说完匆匆就走了。

　　倪鹏坐在杨秀右手边，见杨秀犯难的表情，赶紧凑过来道：“不用担心，唐门那边有专供晚礼服的店面，我可以陪你去看看。”

　　杨秀脸色好了一丁半点，想了想，道：“算了，我自己去吧。”

　　跟不太甘心的倪鹏问了详细地址，杨秀仍是郁郁。

　　另一头，肖亦璇在办公室跟徐臻汇报明晚酒会的安排，临了笑眯眼跟徐臻道：“我跟杨秀说，不穿裙子就不准出席，明晚看她能打扮成什么样子。”

　　徐臻原本一直低着头看着一些才送来的材料，露出纤细温润的颈项，她这两天都睡得不是很好，因此着装也以轻便舒适为主，浅色的收腰系带长裙，与咖啡色的短装外套，衬得她整个人都柔软了几分。

　　徐臻有些惊讶地看向肖亦璇，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神态和煦中又带着一分趣味，道：“我最近也缺几件衣裳，你晚上陪我去唐门看看。”

　　肖亦璇愕然了一秒——徐臻的衣服从来都是订做的，旋即猜到徐臻是去看杨秀笑话的——首都卖衣服的地方无数，但够档次还能现提货的晚礼服也只有唐门有了，况且那里每天只营业到八点，等杨秀培训结束再堵到唐门，剩下给她挑衣服的时间上蹿下跳也不过一个小时，要想在那里见到她，根本不用算时间，七点半妥妥能在唐门看到人。

　　肖亦璇笑得像狐狸，连连点头道：“好，我也想去看看唐门的新款，等下班一起去。”

　　走出时代大厦，杨秀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点阳光，笔挺的鼻梁上压着名为抑郁的乌云，摸出墨镜开了通讯，一会儿后听到哑巴那边传来声音。

　　“你那边忙不忙，不忙陪我挑件衣服。”

　　耳边传来肯定的答复，杨秀收了墨镜，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