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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肉肉喵 18013字 2023-01-22

  当时,宁清的眼亦是如此坚决。

  王后无奈长叹,扶起秋颜宁,神色变得疲惫,苦笑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谢菀姨。”秋颜宁微笑,这一刻,她极长舒了口气。

  当年的她或许真是只是迷恋一份温情,而这次,她终于敢拒绝,也终于成全了秋落鸾与祁宣贺。

  正在感叹之际,她忽觉浑身筋脉畅通,周身一股怡然与暖意蔓延四肢百骸,视线也更清明。

  突破了?秋颜宁惊喜稍纵即逝,冒出的想法居然是回府找白棠。然,王宫不比自家说来就来,说出便去,之后约莫在宫中待了两个半时辰宴后这才回府。待她回到院里,已快是傍晚

  揉了揉眉心,秋颜宁头疼得很。重活一世她极讨厌哄闹,或与那帮公子小姐交际,真是无趣又令人生厌。她坐在榻上,调息了一阵后,却仍不见白棠,心底不觉一慌,便又唤了几声。

  “小棠?小棠?”

  “小姐怎么了?”

  来的是兰心,看模样也是从外赶回来,身上的包袱还未放下便跑到了秋颜宁跟前。

  “兰心,白棠呢?”秋颜宁难以喘息,声音发哑,上前拉住兰心的臂膀,道:“你可见过她?”

  兰心傻眼,结巴道:“我,我们早晨还聊了几句,后来小,小棠与外院几位妹妹出府了……”

  “我知道了。”

  秋颜宁凝眉,动身出院子,她熟知白棠这丫头最守规矩,外出定会去管事处记录,如此也可查清她究竟与谁出府了。这次,她绝不允再大意出错。

  “你家小丫头兴许是出去玩,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你是真当她是妹妹还是你媳妇?看得这么严。”兑昌君见她这般,不禁调笑道。

  秋颜宁意识默道:“她一向懂事,知我下午要回府,断不会到这个时辰还未归。”

  兑昌君不以为然,道:“又许是回家祭祀了?”

  “她不会。”秋颜宁否决。

  兑昌君实在烦恼,想也不是,便道:“罢了,我替你算一算,她——”

  话到一半,他戛然,一改轻佻语气,认真与她道:“她出事了,在沈家。”

  秋颜宁深吸一口气,强镇定住,问道:“可是李三晴被害的沈家。”

  兑昌君道:“是。我与你说过,她命理注定枉死,你若执意,只会叫她死得更早。”

  终于,她怕的事来了。

  秋颜宁神色凝重,径直走出秋府,不再回答兑昌君。命理?不,她不信命,她不信,不信自己会亦如前世那般无力,这次,她定要一改白棠的命理!

  “颜宁?”

  身后秋景云唤道:“你这是去做什么?”

  “兄长。”她背对秋景云,问道:“可否借我几人。”

  秋景云皱眉,清冷眼眸投来锐利底目光,与秋颜宁相像的俊颜露出几分诧异,质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妹妹只想知道,”

  秋颜宁回首,气场丝毫不逊,眼神更是无情:“你借还是不借。”

  她深知这几名侍卫的身世非常,在边境他们是秋景云的下属,在平京他们则是侍卫,同为将门子弟,自小习武,又常年沙场。是视作心腹培养,将来有番大作为。

  秋景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再多问,对身旁几位随从道:“你们去。”

  ……

  残阳半掩山间,红云如血,柳枝吹拂而动。

  巷口拖出一道长长的人影,沈家家仆手中拎着酒壶,脚步虚乏,脑壳里晕晕乎乎,一阵柔风拂面,整个人被吹得惬意又美滋滋。

  “你可是沈公子的家仆?”

  他揉了揉眼,忽见前方多出一道人影,那声音轻轻柔柔,甚是动听,直叫她身子发软,抬头一看,险些流口水,。

  是美人啊!这可比几个时辰前抓的那小丫头还好看!

  沈家仆结巴道:“我…我就,就就是!”

  “甚好。”秋颜宁眯眼一笑,反手从腰间抽出雅刀,瞬时只见一道白光一闪,酒壶落地。

  好快!

  侍从骇然,受秋颜宁气场影响,不觉心生一股警惕。

  沈家仆怔神一息,待缓过神,低头望却见血喷涌的臂肢,地上抽动的双手,顿时酒气散去,双腿一软,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不禁发出刺耳的喊叫。

  “啊——”

  秋颜宁掣回刀,见家仆背上挣扎得冤魂,神色冷然,吐声道:“死有余辜,理应如此。”

  对峙

  不知昏厥了多久,白棠艰难睁眼。她察觉脸颊有些干涩的血腥气, 胳膊发酸双手被捆, 额间直冒虚汗, 被耳畔“咿咿呀呀”的哭声吵得头疼。

  “诸位姐姐, 不如想想办法, 哭哭啼啼又有何用?”环顾角落里的三人,作为‘过来人’, 她如是劝说道。

  “爹啊!娘——”

  楚湖姑娘嗓门子大,嘴里还在嚎, 可一听这话, 三人哭声顿时戛然,纷纷看向她。

  “如何逃?双手被捆, 房门栓锁,我们逃不出的。”有一人颓然道。

  楚湖丫头面挂泪水,哽咽问:“介个妹妹, 你可有莫得方法?”

  白棠没作声,试图挣脱绳索, 她人瘦, 手上没几两肉,几番挣扎后不觉松了些, 却仍难以脱身。她环顾周遭,心知此处不比当年,出了这扇门,外头还有一堵要攀的墙, 若冒脱臼之险挣开绳索,实属愚蠢行举。

  她未多想,索性与楚湖姑娘道:“劳烦这位姐姐帮我咬开绳子。”

  “介,介能行么……”楚湖丫头愣了,又哭起来。

  哭哭哭。净是只知哭的东西!一个两个也不知想办法,连这等简单的想法也想不到,要她说,逃出这厢房方法多得是,可偏偏这三个丫头太不成气候了。

  白棠好一番鄙夷,虽嫌弃不已,面上却极客气,“劳烦姐姐了。”

  “好好!”

  楚湖姑娘打起精神来,扭了扭身,凑过来替她咬绳子,可咬了半天这绳子倒没解开,人却满头大汗,傻姑娘嘴酸,又险些哭了:“妹妹儿,我咬不动啊!”

  “……”

  “我来咬绳子。”

  白棠面容扭曲了下,旋即又恢复。

  死结虽难解,但幸是她极会理线,知这死结该如何咬开。另外二人见状也忙跟其效仿,不过片刻,有一人绳索便松开了。那褐衣少女脱身忙解开白棠,之后才是另一人。

  四人围坐一团,褐衣少女问:“绳子是松了,可又如何出这扇门?”

  白棠道:“门虽难破,但窗可以破,可破窗声响极大,且一时不易,若被一人发现,势必会引来一帮家仆。”

  “这可如何是好?”另一名黛裙女子面露愁容。

  白棠未答反问:“不知二位姐姐是几时被绑到此处?”

  褐衣道:“我与她是昨日。”

  白棠又问:“来往家仆可有规律可寻?”

  黛裙想了想,抱住双膝,双唇发抖道:“早中晚回来送饭蹲守,夜晚会抓走一个,昨夜我听到了叫喊,约莫有一个时辰,凄厉至极好生吓人……”

  莫不是人死后装那麻袋里了?白棠脑中忽闪当时过几名家仆扛着麻袋的场面,这别院虽比不上秋家,却也像大户居住,此番所见所闻不像虔婆拐人,像是抓人做玩物。

  哼!又是个王家。

  白棠神色一冷,却听门外有脚步走近。

  三人当即瞪大眼看向门,惊恐不已,尤其是走一天被抓的二人,险些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又缩回角落,她忙拉住几人,提醒道:“几位姐姐听我安排!”

  说罢手握几条麻绳,自行躲到门后。

  片响,只听门口一阵悉悉索索,“碰”的一声门被膝肘抵开,年轻家仆捏着鸭公嗓叨叨:“吃饭了,吃饭了。”

  说罢将将饭碗望地上一摆,屈身时正纳闷怎就少了个人,眼前却黑闪一下忽觉脖颈传来一阵窒疼。

  白棠死死用麻绳勒住家仆脖颈,脚踩脊背将重心压着上头,角落三个丫头看着胆颤心惊,捂嘴压声,其中褐衣少女反应极时,忙上前帮忙按住家仆。

  她双眼青意浓郁,却见家仆背上的鬼魂变淡化作一团,直直撞入她眼中。

  “按住他!”

  白棠扭头,却见门口赫然立着另一名家仆,在他身后的院中冒出无数肤色发青发白的女子望着她,随即化作一团青黑之气,犹如巨大的黑烟,未等她反应,便已涌进了她的体内。

  冷,她只觉异常的冷。无数乱窜的寒气由五脏六腑蔓延至指尖,再睁眼时,双眼已全变作碧青色。

  “休走。”

  她发声,掏出衣肚里的短刀,谈吐间口中吐出一息白色寒气。

  那家仆见她这般变化,脚下一个愣,便被浑身冰凉的白棠攀上脊背,她咧嘴一笑犹如鬼魅。一只手勾住脖颈,另手握紧短刀,直直插入家仆头顶后这才罢休。

  待家仆倒地,她面上与衣衫带血,跪坐在地上以双手不断刨挖泥土,连双手染血,甲壳翻落也浑然不觉,把另外三人吓得面色如纸。

  良久。血色云暮下,庭院中,白棠眼中青意消散,蹙着眉,低头看她那血流不止,险些露出骨的十指,对于身旁对白骨感到甚是不解。

  她方才——做了什么?

  白棠正欲细想,便听不远处传来争执,越听越像是她家小姐的声音。她缓步走上去,待到门口一座假山后停下蹲身,一眼就瞧见门口的秋颜宁。

  沈家别院外。

  秋颜宁腰间配剑,笑问道:“沈公子是不敢,还是说——有其他缘故不让呢?”

  “那为何秋小姐如此笃定侍女在我家别院?”

  沈公子剑眉一拧,正色直言却讽道:“我沈某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为人处事世人有目共睹,我不济要非沦落到做那龌龊之事?秋小姐,看在大将军面上我敬你。我沈家虽只是区区商贾,却也是有些骨气,你此番仗势,硬要抢闯我家门,又是哪派大家作风?”

  “好啊!好个骨气啊!”秋颜宁听罢,拍手大笑,眼神却冷如寒冰,丹唇扬起道:“沈公子真是大义凛然,好不正气啊!既然你如此说了,那——”

  秋颜宁抬眼,微微昂首,她语调极重,挥手示意道:“我倒要你看看,我究竟是何派作风!”

  说罢,几名侍从将半死不活的沈家仆仍在门口,随后扔出一双断手。沈公子低头一看,眼皮一抽,强压阴鸷之气,怒道:“秋颜宁,你欺人太甚!”

  说罢抽剑,踮脚一越,向几人袭来。秋颜宁冷哼一声,不为所动,不过眨眼之际,还未等人出手,便以刀柄而击。

  沈公子手中一震,手腕剧痛,手中之剑“铛”一声落地,秋颜宁退身,与几名侍从道:“押下他。”

  那厮虽善使用兵器,可当下赤手空拳,仅凭一人之力,便足矣将其制住。

  侍卫们虽探不清秋大小姐的心思,却秉职将其压住,卸下沈公子的关节,将其按压在地。

  白棠早已震撼不已,与秋嫣的那场玩笑不同,她从不曾见小姐这般待过人,全然不复平日的温和。凌人傲气的模样简直像二小姐,但二小姐虽傲气,可待人还是心软,哪里像这般见血也不带眨眼,看人轻蔑又淡漠,视如蝼蚁。

  她歪了歪头,稚气的面容满是纠结,觉得越发不了解秋颜宁了。

  沈公子贴在地面,一时羞愤不已,高道:“秋颜宁!你仗势欺人枉为秋家人!身为护国将军之女却残害无辜,冷血至极!”

  “无辜?冷血?”

  秋颜宁俯身与之平平视,几记巴掌重重甩在沈公子面上,低声喝道:“我可有你冷血?沈公子忘了三年前连心湖之事?这些年里,死在你手底的女子哪个不无辜?”

  沈公子额间冒汗,双颊高肿,吐出一口鲜血,咬着牙同样低道:“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如此!”

  秋颜宁冷冷笑了,讽道:“怎么无冤无仇?你我的冤仇现在不正结上了吗?我说要进你家院里,可你不愿呀?你这不是执意要与我结仇么?再说,那帮女子又与你有冤仇?”

  “你——”沈公子目眦欲裂。

  秋颜宁笑眯了眼,话语令人发寒:“既然你以为我仗势欺人,那我就欺一次,本小姐不仅要欺,还要你死。”

  说罢,命人押着这主仆二人。这一走进别院,秋颜宁便一眼瞧见她,不觉板下脸走上前。

  “小姐……”

  白棠弱弱唤了一声,她晓得,这次小姐是真发火了。此次因她,想堂堂千金小姐兴师动众找她一个小丫鬟,还因此得罪了沈家公子,换作她也会气。

  “小姐,我——”

  她正想找借口,便被秋颜宁抱在怀里。

  秋颜宁想责备,欣喜之外,不知该如何开口责备,气怪道:“傻丫头跑!你来这里做什么?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白棠脸贴在秋颜宁胸前,不觉变扭,说道:“小姐呀,我这不是没事么?”除了手上有些毛病……

  “逞强的傻丫头,你看你这手。”秋颜宁心疼极了,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才吩咐侍卫唤来一些苦工。

  怎么会有具白骨?莫非沈家真有鬼?

  几名侍甚将白棠刨出的白骨抬到一旁,愈发搞不清状况。

  就说传闻秋颜宁乃是优柔寡断的平庸女子,可这亲眼所见,简直与传言中相差甚远。且不说这看似柔弱的大小姐出手极快,就是这行举便叫人难以琢磨。

  白棠瞥了眼侍从收回眼,与秋颜宁站在一旁,虽想问自家小姐是如何找到此处,但却不曾开口。

  她默默瞧苦工抡起大锤砸塌围墙,撬开石板,搬起锄头挖开后院。随着墙体一塌,她的视线落在手持长绳楚湖妹子,与跃跃欲试的褐衣少女,二者见墙倒,吓得退后几步。

  白棠有些意外,上前问道:“两位姐姐怎么还在这儿?”

  “妹妹儿你不晓得哟,你方才刨泥我们拉都拉不动你!”楚湖姑娘见她安然无恙自然是开心,指了指绳子:“赵姐姐去报官咯,握们正打算救你嘞!”

  “是啊,你没事便好。”褐衣少女附和,悄悄瞥了眼秋颜宁,起身问:“那是……”

  白棠道:“那是我家小姐。”

  楚湖姑娘瞪大眼,愣是结巴了许久,这才咋舌道:“好狠哟,你家小姐好生狠!”

  “娘呀!这,这……”

  正待几人谈话之际,却听听呼声阵阵,白棠三人闻声望去,霎时脸色大变。

  质问

  只见石砖下坍塌出一个大坑,好似书中魔域里熬人骨的大池, 大坑中白骨累累。登时, 一股巨大的臭气直冲鼻, 若非这石板特殊掩压住了气味, 怕早被察觉了。

  众人无不捂鼻后退, 只觉喉头发紧,头皮发麻。

  秋颜宁敛下笑, 环顾着这遍地的尸骸,其中还有几具容颜难辨的尸体, 当她亲眼所见此景, 心底可比当初要更震撼。

  随着雷声轰鸣,原本火红的落霞变作灰黑, 风也愈发冷,一阵细雨从远方飘来,定国春日的雨冰凉, 落在众人身上寒意刺冷。

  “好个光明磊落的沈公子,好个骨气的沈公子, 你可有有话要说?”

  秋颜宁站在沈公子背后, 周身威压极重,冷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莫非你还想狡辩?”

  “我……”

  沈公子跪在地上垂着头, 眼珠转动,眼底戾气翻涌,白棠隐约见局势不对,心似擂鼓, 顿时提到了嗓眼。

  果不其然,那沈公子力道一震,“咔哒”错回骨头,猛地抓起一把沙泥撒下秋颜宁等人,借机挣扎跳起,此人做事本就心狠手辣,见大势已去便无顾及,一个转身使出全力抬手想向秋颜宁拍去。

  “当心!”

  未等开口,便听身后转来一声呼声,白棠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少爷、小少爷与官府里的人。

  秋颜宁修为尚且却非凡人,二者相隔云泥之别,见沈公子向批来这掌,嘴中念决,一个闪身避开,牵制住沈公子的手臂往后一折,抬脚径直向他肘踢去,另一只手拍向头顶。

  只听“咔嚓”一声,沈公子五窍流血,手腿绵软下垂,重心不稳趴在了地上。秋颜宁揪住沈公子的头颅重重按在土间,眸光冷傲,喝斥道:“你太不自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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