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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番外(十)

暮阿洋 21775字 2023-01-18

  一个月, 林容钧的身体养了一个月,好像痊愈了, 但又好像没有。

  至少在岳珑的感觉里他似乎有了些变化, 尽管他什么都依着她,但话少了, 不会再她耳边说那些肉麻又无趣的话,她说什么,他便回应什么, 礼尚往来, 不多说一句。

  笑颜少了一些, 以前那个眉眼弯弯的林容钧少了,还会时不时的蹙眉, 显得严肃了许多。

  林容钧会大清早便起来下厨给她熬一碗栗子粥, 做几碟小菜,会扶着她散步,会夜里给她揉揉腿, 纵使一切都好,可就是不会与她分享他所开心的事, 更不会唱小曲给她听, 有的只是照着书读故事, 直到岳珑听着听着靠在他怀里睡着。

  他事事皆顺着她的心意来, 却木讷无趣了许多,以前的他总会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现在便只剩听话了。

  要过年了, 军营的将士们皆回了家,因为岳珑怀有身孕,林容钧自然会在云南陪着她,两个人的年夜饭虽然小,但也会很和谐,很温馨。

  岳珑胃口比以前好得多,林容钧便总是给她夹菜,她不爱吃葱,他便一点一点的把葱挑出来。

  岳珑也会使坏,他夹块肉刚要入口,她便故意将他筷子里的肉抢走,偏偏要吃他的。

  林容钧便会愣一下,不吵不闹,多夹些肉给到她小碗里,“多吃些。”

  之后他便再也不会动那盘菜,因为都是岳珑的。看吧,他就是这样无趣,宠着她,但不会与她拌嘴,岳珑还有些不太习惯。

  除夕夜除了烟花外,军营里也会请一些戏班子唱曲调给将士们听,以往岳珑也会去,会喝酒,待上许久,不过如今她怀孕了,林容钧陪着她去那里转一圈后便打道回府了。

  岳珑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汤婆子,看着园子里的林容钧放烟花,也不知他磨磨唧唧的干嘛呢,老半天都没放出来。

  心里刚念着呢,只听一声巨响,烟花上了天,偌大的火光四射,绽放开来,美不胜收。

  只见林容钧抖抖衣袖躲远了些,岳珑望着烟花,晃晃小脚,面容扬起笑容。

  这是她第一次与林容钧过除夕,也是这么多年来,家中有人陪她过除夕,再怎么争强好胜,总会有柔软的时候,比如现在。

  岳珑将目光转向林容钧,他只是漠然地望着烟花,一言不发,没有她想象中的笑颜。

  岳珑微微蹙眉,不解他为何如此冷淡,今日分明是除夕啊,也不会开心一点吗。

  自他们成婚以来,她没怎么好好叫过他,总是直呼其名或者是林大少,别人家的夫人似乎要比她温柔得多。

  岳珑调整了下坐姿,对他唤道:“夫君过来。”

  林容钧似乎没听进耳里,望着烟花出神,眼里没有她,眉头紧锁。

  岳珑蹙眉,唤得大声了些:“夫君!”

  他仍是没有反应,岳珑有些气恼,“林容钧!”

  这下林容钧是听进耳了,侧过首来:“嗯?”

  “聋了还是傻了,这么多声都听不见。”岳珑瞪他一眼。

  林容钧缓缓走过来,淡淡道:“只听见一声。”

  岳珑撇过脸去,不满道:“我前面还叫了两声夫君,怎么?故意装作听不见。”

  林容钧有些恍然大悟,他掀着衣摆坐在岳珑身旁,并没有笑颜,只是解释道:“我不知是你在唤我,以为是隔壁家的夫人嗓门大,都传到我们园中来了。”

  岳珑差些以为林容钧是在逗她,可他眼眸不带一丝笑意,认真的神情告诉她,他没开玩笑,是真不知她是在喊他。

  她只得气气的应道:“好吧。”

  林容钧以前念着盼着都是这些话,岳珑以为这样唤他,他会开心一点,结果却不尽人意,她顿了下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唤吗。”

  林容钧给她盖了一张毯子,淡然道:“喜欢。”

  岳珑道:“是吗。”

  林容钧沉默不言,不作回应。

  她便道:“你说话啊。”

  林容钧思考了一下,“说什么?”

  岳珑道:“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吗。”

  林容钧见她逼问得紧,不答反问道:“你在意我的想法吗。”

  岳珑蹙了下眉,“我只在意我自己,在意你做什么。”

  林容钧神色如常,“那我喜不喜欢有什么意义呢,这只不过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称呼,没什么好惊奇的。”

  岳珑看着他许久,夜空的中烟花仍旧美丽,一闪一闪的光芒照映在林容钧的容颜上,那双桃花眼其实很好看。

  她忍不住道:“你变了,你以前总是说那些肉麻的话的。”

  林容钧顿了顿,“你不爱听我便不说。”

  岳珑哽了哽喉,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如今也看不懂他了,“你唱小曲给我听吧。”

  林容钧脱口而出:“我不会。”既然难听就不唱了吧。

  顿时岳珑心里酸了一下,骗子,说好成婚后给她唱小曲的。

  此时的烟花渐渐停下,林容钧起身去园中点燃新的烟花,身着暗蓝华服显得他格外的阴沉,还真是一点都不活泼了。

  岳珑蹙紧眉,明明是除夕夜,却不见他露一点笑容,踢了一脚身旁的小方桌,发出一声动静。

  林容钧侧过身来,疑惑不解。

  岳珑冷道:“你在不高兴什么,近来都如此,板着脸给谁看,惹得我也不高兴。”

  她本以为会令林容钧开心的事,他一点都没开心。

  林容钧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岳珑,挺着个小肚子,身上衣裳宽松却很喜庆,红色衣领衬的她越发白嫩,不过怒竖着眉。

  之前太子与他说怀孕的女人会闹小性子,让他注意些。

  林容钧便露了个微笑给她看,“我高兴。”

  岳珑更有些恼了,多像个木偶,她让他高兴,他才高兴,笑容如此之假。

  “你哄骗谁!”

  林容钧褪去笑颜,有些不知所措,“那你想如何。”

  岳珑怒道:“我要你发自内心的笑,不是这样的假笑。”

  “没什么好发自内心的,但今日除夕,我是高兴的。”林容钧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为何总是提以前,不是要都忘了吗。”

  二人对视着,岳珑索性道:“我不提的可以了吧!”

  林容钧见她似乎越来越生气,缓缓道:“我是不是以前的我与你无关,你只在意你自己,为何要因为我的喜怒哀乐跟我争执,珑儿自己开心就好了嘛。”

  岳珑气恼不已,掀开毯子要站起身来,林容钧便要上前去扶她,她却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你别碰我,我也与你无关。”

  林容钧轻蹙眉,仍是要扶着她,专注于她脚下,“慢点莫摔了。”

  抬眸间,却见岳珑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还推了一把他,林容钧微怔,“我让你不开心了?”

  岳珑即委屈又气恼,这个人一直都在扫她的兴致,她明明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他却好多理由,若只有她一个人开心还有什么意思。

  她带着哭腔道:“我讨厌你这个样子。”

  林容钧将岳珑搂进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不哭不哭,那我不会这个样子了。”

  岳珑眼泪未停,脑袋抵着他肩膀,“你就是如此态度与我合好的吗。”

  林容钧将她抱紧了些,沉思了片刻,眉头紧锁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明明一切都好,我只是很难能开心起来,我以为我不会影响到你,以后会注意的。”

  以前他们吵架,岳珑从不会哭的,果然怀了孕的女人情绪起伏较大,想与她和平相处便好,他放弃执念了,不祈求她心中欢喜他,顺其自然便好。

  岳珑抬首望着他道:“很难能开心起来是什么意思?”

  林容钧淡淡笑着:“我不知道,好像麻木了。”

  岳珑不再言语,不去思考他话中真伪,如今这样与她在一起,他不快乐?

  除夕之后,自岳珑与林容钧提了不满,他便笑颜多了些,她若开心,他便开心,只是少了一点真实感。

  岳珑本以为自己懒得去管他,她从不会看重林容钧的的,但与一个人相处久了总会在乎,总是默默关注,却死要面子,她绝对不会关心他一点的。

  时间过得很快,便到了临产的时候,林容钧睡前每晚都会给她捏腿,因为她时常脚抽筋会疼,就连脾性也不好了,什么都烦躁不安。

  因为有林容钧在,她也难有发脾气时候,每次欲要发怒时,多数时都是他不在身旁,他若进门来,岳珑气便会消去。

  临盆那天,稳婆、乳娘皆在府里候着了,岳珑不是个怕疼的人,她身上受过的伤多得是,以前也没喊过一句疼。

  只是林容钧守在她身旁,她怎么觉得越来越疼,最后把他赶出了产房。

  待那孩子生下,岳珑疲惫不堪,浑身难以动弹,稳婆喜道是个公子。只见林容钧神情紧张赶入房中,问还疼不疼,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岳珑想笑。

  想到景将军所言的,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好像有时林容钧不那么爱了,但有时又感到他还爱她。

  直到见到林容钧手忙脚乱地抱着孩子时,眉目难得见一抹喜色,他还不可置信地问着岳珑,“我儿子?”

  岳珑忽然觉得他的笑其实很好看,难怪当年这么招姑娘喜欢。她道:“我是个武将,不识得文,你便给孩子个名儿。”

  林容钧停顿了下,并没有回应她,一连几天他也没说给孩子取什么名。

  偶尔把岳珑哄睡之后,林容钧便会去看看孩子,用他不太熟练的技术抱着孩子。

  岳珑睡醒之后见不到他,不用想也知他去了哪,起身去到侧房,在房门便看到了林容钧。

  正守在摇床旁,眉眼弯弯地看着只会咿咿呀呀的儿子,二人大眼看小眼,林容钧还笑道:“小皱巴猴,你这么几天过来,好像也不那么丑了,也还凑合吧。”

  儿子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岳珑沉默地站在门口:“……”

  原来他偷偷都这样叫自己儿子的!小皱巴猴?

  林容钧又对儿子道:“爹爹疼着你,要什么都给你,但以后要孝敬爹爹,你可知?”

  岳珑不禁笑了笑,儿子还这么小,他哪来这么多话给儿子说。她忽愣了下,他哪来这么多话……

  岳珑最终没有去打扰他们父子,回到房中,他在她跟前时似乎安静得多,问她所需,答她所需。

  夜里灯灭时,林容钧将她怀中,如往常一样会亲吻她的额头,二人相拥入眠。

  岳珑双眼未合,忆起他曾说过的‘就当为了孩子,我们合好吧’,明明说得很对,她却有些不喜欢这句话了。

  见岳珑睁着眼睛盯着他,林容钧也难入眠,便抬手去捂她的眼,“睡觉。”

  岳珑蹙眉,为何对待她就只有两个字,将他的手抓下来,仍旧盯着他看。

  林容钧搂紧了些,去吻她的朱唇,柔软且绵长,末了,弄得呼吸急促。

  岳珑月子都还未出,林容钧会乱来,只是一吻作罢,亲昵地贴近她,忽然他道:“等过几个月,你随我回京城可好?爹娘想见见孩子。”

  岳珑蹙紧眉,“我离不开南境,这是我的家,过几年孩子长大,再让他回京城看看。”

  林容钧身形微僵了下,淡然道:“那我自行回去吧。”

  他不能一直留在南境,岳珑是这里的将领,他不是,陪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他还有前程抱负,若再不回去,在官场上便再无地位可言。

  岳珑道:“那你回去吧,孩子在我这。”

  林容钧顿了下,应道:“嗯。”

  岳珑背过身去,他没有挽留,问过她的意愿后,没有再说一句,他还真舍得啊。

  大概沉默了片刻,林容钧道:“孩子便叫林慕南吧。”

  他语态无喜无悲,只是平淡地告诉她。

  她道:“好,去到京城你可会纳妾?”

  林容钧微愣,好像之前她也劝过他纳妾,回应道:“那便纳吧。”

  岳珑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顿时卧房内响起林容钧的一片低嚎声。

  ……

  三个月后,林容钧离开南境,这一次岳珑来送他了,临别时,他会轻吻她唇,说道:“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岳珑漠然看着他上马车,好像看起来也没多在意,只是为了尽妻之责而来。

  林容钧见她如此,也难有欢喜,放下车帘,不多看她一眼,如今他不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岳珑上了,她能爱他多少,他便爱她多少,她若不爱,他便也不爱了。

  若她需要,他也一样可以尽他所责去照顾她,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岳珑从不会在乎他,付出再多也是折磨自己。

  林容钧走后的时日里,岳珑的生活似乎显得更无趣了一些,儿子总是哭,她一哄许久,烦躁之后,岳珑将他交给乳娘和嬷嬷去照顾。

  仍旧和军营的将士巡防南境,骑马射箭,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只是身边少了一个林容钧,她曾想不用看他板着的脸,不用心烦了。

  可每日回府时,也只剩她孤身一人,虽然偶尔会收到林容钧的信,不过他还是询问儿子的多,寥寥几句。

  岳珑也回信不过仅仅只是二字‘安好’,之后信件便少了。

  这时间过得越发漫长,值得开心的是儿子渐渐开始学说话,学走路。

  岳珑一遍遍教着小慕南如何叫娘亲,直到听到那小小的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出娘这个字,她欣喜若狂,回过首去,身旁一个人都没有。

  岳珑的开心没有持续多久,收敛了笑,他不在,好像这也没有家的感觉了。

  时日渐去,又是一年除夕,军营的戏班子仍在唱戏,夜空中烟花依旧,岳珑抱着慕南,望着一瞬而去的烟花,只是今年没有林容钧给她放烟花了。

  见着无趣,岳珑把当初那个把林容钧气得半死的小兵叫来了,就当是有个伴吧。

  忆起去年时,她与林容钧的争执,她被他气哭了,第一次被气哭,还真是丢脸啊。

  岳珑看向那小兵,忽道:“你可知一个人很难有愉悦是什么意思吗。”

  小兵思索道:“有些人悲观成性,我曾遇见一人也是如此,他道并非是不愉悦,而是感知不到何为愉悦与开心。”

  岳珑沉默住,林容钧是不会如此的,他见到儿子时是会开心的。

  小兵浅浅笑道:“这都过年了,林少爷可有写信来?”

  岳珑没有回应,他没有写信来,只是让人带来送与母子俩的年货,整整一马车,在京城的各式小物件,但就是没有信。

  那小子道:“定有吧,林少爷如此关怀岳将军,不然就不会给小公子取这样的名儿了。”

  岳珑愣了下,“是吗,这样的名儿。”

  他道:“慕南慕南,思慕南方,南方有良人,不是吗?”

  烟花爆竹声声入耳,岳珑仍是将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怔住,心中一痛,瞬间泪水已在眼眶打转,低首看向怀里的林慕南,正在睡梦中。

  她眼中泪水落在儿子的睡颜,岳珑嫣然笑着:“是啊,是这个意思。”

  怪她从未主动去了解林容钧,所以从去不在意这个名儿为何意,这么简单易懂的名字,她竟到了今天才知晓。

  一直林容钧在为她做出改变,她却依旧如初,我行我素,只爱自己,岳珑比谁都清楚,就算当年林容钧没有说那句无心之语,她依然会选择离开京城,与他诀别。

  她一心往前却忽视爱她的人,总是用身上最尖锐的刺刺伤他,直到郁郁呕血,她都不曾在意他的生与死。

  其实林容钧不欠她什么了,所以他可以坦然离开,就像她一样去追寻他的前程抱负,所以就当为了孩子,这话他是认真的。

  岳珑一言不发地抱着林慕南离开庭园,身后小兵微愣,不看烟花了吗?

  回到卧房中,岳珑将儿子放在榻上,从凤纹立柜的最低寻到一个红木匣子,匣面薄薄的一层,擦净后打开,里面是曾经的六年中林容钧给她写得五百封书信。

  她一封都没看过,还差些被一把火烧尽,还在她最后没有那么做。

  岳珑指尖微颤地打开书信,信中内容皆是他的废话连篇,这一封都这么长,整整五百多封,她怎么看得完嘛。

  她的泪水沾湿信封,他走遍大好河山,遍野山花,他说若她在,他便给她采花酿蜜。

  他说他武艺不精,被人险些剁手,好在逃跑得快,不然就成了独臂大侠。

  他说他惹了别盟的掌门弟子,被人追杀,原因是那人嫉妒他长得太俊,太多姑娘喜欢,所以珑儿姐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岳珑看得哭笑不得,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他哪里俊了。

  他说他被人扔进百年冰湖中,冰冷刺骨,比他被她赶出南境那天还冷,好在他福大命大,被长黎门的人捞了出来,不过病了半个多月。

  他说他傍上长黎门门主了,因为说话好听,把人家哄得花枝乱颤的,今后有人罩了,可为何珑儿不喜欢听他说话呢……

  岳珑哽咽着哭声,还有好多信,实在是太多了,她怎么看得完……他话怎么如此之多。

  ……

  京城。

  春节之后便是官员皆年休五日,唯有林容钧在户部行事,暖阳正好,政务皆已处理尽,身披外衫坐在炭火旁。

  身旁是御医院的陆医师,桌几上摆放着药碗,冒着热气还未来得及喝。

  林容钧忽掩口轻咳起来,近来着了些风寒,平息后,淡淡道:“也唯有你在此陪着我了。”

  陆医师道:“若不是府上没人,我来这做什么。”

  忽瞥见林容钧手心中一抹红色,他伸手去将他手扯过来,果然又是呕血,陆医师紧蹙了眉头,“你若还如此下去,这病我可治不了,早年间坠冰湖那遭时,我在便同你道不可受大喜大悲,还搞成这样。”

  林容钧勉强一笑,“悲喜又怎能是我能抉择的,如今也道是无悲无喜了。”

  陆医师名为陆黎风,乃为长黎门中弟子,善医,半年奉门主之令,匆忙入了御医院,实为照看林容钧而来。

  当年林容钧正因门主才受了此遭,长黎门对他才恩惠有加。

  陆黎风掐着林容钧的脉象,心中气恼,“心脉已裂,淤血沉疾,此为心结,你若放不下,解铃人还需系铃人,让那人来。”

  林容钧收回手,用帕擦净手心,缓缓道:“没人会来,就我一人…”

  陆黎风沉默住,咽了一小口唾沫,“寻着些趣事吧,自行放下。”

  林容钧看向炉中炭火自燃成灰,“放下了。”

  陆黎风将一玉瓶放在桌面上,“一日一粒,先将心脉护住。”

  “多谢,劳烦你对此保密了。”林容钧温和道。

  陆黎风朝他摆摆手,看向窗外的树丫,尚未开新叶,今日这冬阳倒是挺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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