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 下个月员工运动会的方案你还没签字呢。”

　　顾祎刚迈进公司大门，就被人资的刘丹堵在了门口。

　　“没签吗？我一会儿签完叫你。”顾祎说完, 看刘丹又在那摆弄考勤机，于是问：“坏了？”

　　“没坏, 就是有时候断电重启之后时间会归零，得手动再重新设置一下。”

　　“哦，别耽误大家打卡就行。”

　　“那不能。”

　　“嗯。”顾祎没再停留, 迈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刚走出去几步, 听见身后有人疯狂地呼唤她。

　　“顾总！顾总！”

　　顾祎回头，是招商部的小孙。

　　“顾总，我昨天电话里提到的那两个厂商今天上午就能到店, 您有空见吗？”小孙和小王原本就是招商部李总很看好的年轻人，在跟顾祎一起出差了那么一次之后，回来没多久就全都升了主管, 从此工作更加积极努力。

　　顾祎略一沉吟：“我看情况。”

　　“李总的意思是您抽空露个脸，这样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不用到场了。”

　　“行，我知道了。”

　　“那我去跟李总汇报一下。”说完，小孙又风风火火地走远了。

　　一起出差的三个小年轻，只剩下魏晓雪的级别还是专员, 这也不能怪夏昭昭, 企划现在的人员编制也不适合设置主管。虽说职级没调整上去，但在别人看来，魏晓雪和郭阳其实也相当于主管了。

　　顾祎觉得，未来企划还得扩编, 到时候一定把魏晓雪和郭阳升职的事儿提上计划。

　　她刚想完这个事儿，一抬眼，魏晓雪已经站在她办公室门口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顾总，早。”魏晓雪主动招呼。

　　顾祎回：“早。有事儿？”

　　魏晓雪想问，顾总，我家经理出门了吗？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反悔了，顾祎和夏昭昭住在一起，是她的猜测，她没证据。

　　“顾总，是这样的，今天中心店和西城店的企划部要来我们这儿开区域企划会议，主要是来学习我家经理参加总部培训的心得体会，然后……中午企划要团建，顾总有时间出席吗？我家经理还没来，所以我先来请示一下顾总。”

　　“我看情况，好吧？”顾祎依然是这个回答。

　　魏晓雪稍显为难，因为顾祎不给准话，她不知道中午的团建按什么规格走，要不是着急，她也不会亲自来问，肯定要等夏昭昭来了再说，但现在另外两个店的经理还等她回话呢。尽管如此，她还是答应着：“好的顾总。”

　　她决定把赌注都加在夏昭昭身上，就按照顾祎参加的规格来，她相信夏昭昭可以说服顾祎，于是她边走边拿出手机给另两个经理回电话。

　　顾祎叹了口气转动门把手，这才刚到公司，就这么多事儿等着她。门一打开，她又是一阵脑壳疼，她跟夏昭昭在京城也就耽搁了两天，等着她批复的文件已经在键盘边上摞了厚厚一叠。

　　趁着还能看见魏晓雪的背影，顾祎喊她：“晓雪，夏经理来了以后叫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

　　夏昭昭其实是比顾祎先出门的，但却晚到了将近20分钟。因为走到半路她发现她开会用的移动硬盘落在家里了，于是又返回去取。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踩着点儿打了上班卡，夏昭昭急匆匆地往工位走。

　　企划部的人基本都在工位上坐好了，只除了魏晓雪。夏昭昭问美陈小姜：“晓雪呢？还没来吗？”因为郭阳最近手里的活儿太多，所以夏昭昭把区域企划会议的事情都交给魏晓雪去办了。

　　“刚才还在这儿呢，可能去会议室了吧？”

　　夏昭昭于是拨通魏晓雪的电话，询问了会议室的准备情况后，魏晓雪说：“经理，中午团建，顾总会参加吧？”

　　“你刚才不是已经去问过她了吗？”

　　“她说看情况。”

　　“哦，那就看情况呗。”

　　“但是我已经跟他们说按顾总参加的规格走了。”

　　夏昭昭笑了笑，又说：“你就那么有把握我能说得动顾总？”

　　魏晓雪对着电话嘿嘿笑了两声，笑得极其憨厚，“试试呗。”其实心里想的是，你不行谁行？“对了，顾总叫你去她办公室。”

　　“啊？什么事儿啊？”

　　“没说。”

　　挂掉电话，夏昭昭连电脑都没开，直接去了顾祎办公室，才分开半个多小时，怎么又找她？

　　敲了敲门进去，夏昭昭看一眼手表，“我九点半开会，你还有十五分钟时间。”她就站在门口，没有要往里面走的意思。

　　顾祎不满地对她招招手：“过来。”

　　“真开会……”

　　“我知道，你过来。”顾祎瞪她，“我又不怎么你，你心虚什么？”

　　夏昭昭：“……”

　　顾祎从一叠文件的最上方拿起运动会的方案递给夏昭昭：“这个方案你看过了吧？物料费用也从东城店走，回头你跟人资碰一下，看是一人出一半还是怎么着，你们两家自己商量。”

　　夏昭昭翻看了几眼，顾祎已经签字了，万把块钱，企划倒是能出，但是夏昭昭还想给户外活动多留一点儿备用资金，她满口答应着：“行，我到时候跟人资商量。”心里却在合计怎么让人资出这笔钱。

　　“中午企划要团建啊？”顾祎又问。

　　“是啊，区域会议，总得吃一顿饭，你能去吗？”

　　顾祎对团建其实没什么兴趣，她毫不掩饰：“我不是很想去，相比之下我更想去你今天晚上的同学聚会。”

　　前几天夏昭昭跟高博通电话商量聚会的事情时，顾祎就在她边上，把他们的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约定的时间就是今晚，高博说要带新交的女朋友给夏昭昭和宋青雅看，顾祎也想去，但是夏昭昭没提要带她去的事儿。

　　她对此有些耿耿于怀。

　　“同学聚会？”夏昭昭反应了一瞬，“你不说我都忘了，对啊，我今天晚上有同学聚会！”夏昭昭没问顾祎想不想去，而是直接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顾祎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既然你诚挚邀请我去，那我就去见一下你们同学们吧。”

　　夏昭昭没忍心告诉她，没别人，就高博和宋青雅，还是她都见过的。

　　顾祎又说：“那么中午的团建，我也勉强出席一下吧。”

　　“不想去就不去，别勉强。”

　　“不勉强，我得去。”顾祎的表情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她一下子想起来年会的时候，中心店的企划经理还借机跟夏昭昭套近乎呢，这要是她不在场，他不又得跟夏昭昭献殷勤？

　　“没别的事儿了吧？那我去开会了。”夏昭昭也没多想，只当顾祎是受不了她的激将法而已。

　　“去吧。”再次从夏昭昭手里拿回运动会的相关文件，顾祎在心里暗暗决定，如果中心店的企划经理敢当她的面撩夏昭昭，她就让他滚蛋。

　　××××

　　会议上，夏昭昭把自己培训过后要交给总部的作业，当成了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展示给滨城区域的同事，同时还分享了一些外出考察时的案例和照片。

　　参会人员是东城企划全员及各店企划部主管级以上员工，十三四个人，把小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其中有几位男同事，从刚坐下开会起，手里就一直掐着烟，尤其是听说中午要跟顾总一起吃饭，更是一直没断过，哪怕不抽，也得病态地点着。

　　中间魏晓雪出去取过一次资料，再回来时调侃说：“我还以为进到什么仙境里了呢，烟雾缭绕的。”

　　男同事们这才收敛一些。

　　夏昭昭也很无奈，但也基本习惯了，做他们这行压力大，经常熬夜，吸烟很常见，有些人做出来的好方案，真就是靠着吸烟撑过来的。她也不好说他们什么，只是提醒说：“都少抽点吧，让我们这些不吸烟的少吸点儿二手烟，再这样下去我怕烟感一会儿报火警了。”

　　中心店的企划经理当即把才吸了一口的香烟熄灭，“都听夏经理的，把烟掐了，你看你们把这屋里造的……”

　　夏昭昭看他一眼没说话，就你抽得最凶好吗？

　　后半段终于在相对较为清新的空气环境中结束了会议，夏昭昭又交代郭阳跟魏晓雪带大家去吃饭，她自己则亲自去请顾祎。

　　在顾祎办公室里喷了点儿顾祎的香水，才勉强遮住身上的烟味。她跟顾祎抱怨：“幸亏你中午要参加团建，要不然我都怀疑他们能给饭店包房点着了。”

　　“我在他们就不敢抽烟了？”

　　“那谁敢呀？”夏昭昭迟疑了一下，不过，好像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今天在会议室里，他们才会抽得那么凶。

　　顾祎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中心店的那个，开会的时候是不是坐你边上了？”

　　“对啊，怎么了？”

　　顾祎皱眉：“你为什么让他挨着你坐？”

　　“呃……”这叫夏昭昭怎么回答呢？那会议室的座位就是那么安排的呀，她是会议主持人，所以坐最中间的位置，另外两个店从经理级开始，一人守着一侧，分别坐在她两边，而她手底下的人则坐在她对面的空位，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排位了呀。

　　“以后开会不许挨着他。”

　　夏昭昭：“……”

　　“走吧，去吃饭。”顾祎从夏昭昭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想到，也许今天之后就不会有下次了呢。

　　夏昭昭莫名感觉到空气当中，涌动着一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