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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历史 > 《长睡不醒完整版+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40章 羊

第40章 羊

肉肉喵 10104字 2023-01-07

  生活似乎就是这样了——打鱼、猎鸟、修补房屋、衣物、制陶……该隐空闲时还会自己摆弄雕刻绘画,最后的成果总能让亚伯惊叹出声。

  夏天很快过去,转眼就是硕果累累的秋天。整个夏天,他们的“父母”也没来过几次,每次见面要么沉默不语、气氛压抑,要么争执连连,有时还会动起手来。连在湖边偶然相遇,也能看见他们两人之间无休无止的指责。

  亚伯不由感慨,这对父母自己身上的问题都一大堆,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生下了孩子。

  天气渐渐转凉,他们再去河边捉鱼,明显会发现鱼群少了。趁着夏日的余热,亚伯赶着把剩下的浆果晒成了果干,又晒了鱼干,但那味道确实一言难尽,该隐吃了几次都很嫌弃,迫不得已,亚伯将目光投向了羊圈。

  冬天正是吃羊肉的好时间。

  但该隐一听这主意就瞪大了眼睛:“亚伯,你在想什么?这是我们养大的,不能吃!”

  “不吃为什么要养啊?”

  “养得高兴,不然整天都没事做!”该隐梗着脖子反驳。

  于是吃羊肉这事暂时搁置,但亚伯心里清楚,该隐的反驳并不能往心里去。真到冬天下起雪来,四面寒风,没有食物,那时候羊和人谁也活不下来。

  趁着正午,该隐出去收集草料,亚伯则在屋里坐着,物色羊圈里的目标。

  大羊太大,他可没把握能处理好;小羊又不值——再过一段时间,它们还能长得更大呢。可如果一定要从中做个决定……

  屋门口传来一句唤声:“亚伯?该隐?“

  亚伯猛地回过头,向着屋门望过去。

  前厅里进了人影。

  亚伯匆匆出了自己的屋子前去迎客,然后望见了该隐的父亲。由于缺乏洁面工具,男人满脸胡茬,皮肤黝黑,双眼下垂,眼窝深深凹陷,显得憔悴而忧郁。

  稀奇的是,今天只有他一人过来——往日每次都是父母双方一同出现的。亚伯还往外面瞧了瞧,确实没看见该隐的母亲。

  “她没来。”男人简洁地澄清道。

  “您有事吗?”亚伯将他迎进屋里。

  “快冬天了。”男人四处环顾,看见简朴却整洁的房屋摆设,不住地点头,“我得了消息,要来帮你准备冬天的肉食。”

  消息?肉食?

  “您是说杀羊吗?”

  亚伯这种无所顾忌的说法方式让男人皱皱眉,但没批评,只是委婉地建议道:“这是赏赐,亚伯。别用这样的语气描述赏赐。”

  亚伯有些新奇:“这是谁的赏赐?”

  “神的赏赐。”

  男人严肃的表情让亚伯一时没法接话。

  稀奇。

  一共只有四个人的地方竟能诞生宗教?

  他们的灵感从何而来?

  “您说天上的神?”

  亚伯没有直接反驳,显然也出乎男人的意料。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祂在天上,但不是天上的神。祂是天上、天下的至高者,命我前来帮助我的子嗣。”

  “该隐他……不会同意的。”

  “我们宰杀的只是它们的□□,作为赏赐,它们的灵魂会升上天去,那才是真正的福。”男人低声解释道。

  亚伯能理解,但该隐毕竟还是个孩子,一时半会可能没法明白这种抽象的概念。

  他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过几天再杀行不行?您先教我,我愿意学。”

  “该隐也要学。”

  “我们还得谈一谈。如果他执意阻拦,最后都动不了他的羊。”

  男人想了想,这回点了头:“你要尽可能说服他,亚伯。羊不仅是给你们的,也是给神的。羊,一定要杀。”

  “杀什么?杀什么?”该隐几乎从地上蹦起来,气得双眼通红,“这是我的羊!他凭什么?当初他们放羊,赶出来两只瘦的,才让我养起来的——他们不要它了,现在又想杀了它?做梦!”

  “那我们以前冬天都吃什么肉啊?”

  这问题把该隐卡住了。

  他的眉毛皱了又松,松了又皱,终于喃喃开口:“他们会送肉来。”

  “那恐怕就是羊肉了,该隐。除了羊肉,冬天还吃什么?”

  “晒干的果子,秋天打出来的麦粒,后院养的菜叶……”

  “没有肉,冬天很难熬啊。”

  “也没那么难……”该隐说着,声音又小了,也许是回忆起以往的哪次不悦经历了。

  “我们得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才能照顾羊,是不是?”亚伯轻拍对方的肩膀,“而且,冬天没有新鲜的草,五只羊,好几个月的干草,从哪里摘?往哪里存?”

  “那……那也不行。”该隐被他说得一时语塞, “我们可以吃其他的,鱼、鸟、兔子、鸭子,哪一个不行?”

  “平原上的动物最近越来越少了。”

  “总能找到的!”

  “最近情况可不乐观。”

  “那我去打兔子,我自己找肉,总之不能杀羊!”

  “该隐,兔子和羊有什么不同啊?”

  “羊是我养大的,野外的兔子哪能比?”

  “那我们再准备准备冬天要吃的东西,可是如果真的不够,就没办法了。”

  “不行!”

  “该隐……”

  “你怎么能和他们站到一边,亚伯?”该隐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厉声质问道,“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

  亚伯没接话。

  该隐望着他的表情,眼睛瞪得滚圆:“你想杀——你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冬天要吃东西。”亚伯解释道。

  “你心里也想杀,是不是?”该隐掐住亚伯的肩膀,“你告诉我!”

  “我没说错,该隐。”

  “不行!”该隐大声嚷嚷起来,“绝对——绝对不行!”

  他们又吵了好几次,终于有了结论,可该隐实在是不情愿——非常、非常不情愿。

  他知道,生存需要食物,光有菜叶和果干可熬不过漫长的风雪天;他也知道,最初养羊的目的正是为了羊肉,不然,他也不会费心费力地把它们养得白白胖胖;可他还知道,这些羊跟着他天天出去散步,去河边吃食,每一只他都那么熟悉,现在冬天去吃它们的肉——他想想心里就犯恶心。

  亚伯怎么能这样毫不在意呢?

  他怎么能这么冷血呢?

  简直像河边的父母一样!

  该隐猛地松手,手中的石子飞射出去。

  可惜,野兔的反应远比他敏捷,在草地上灵敏一跃,躲开了石子的攻击,一溜烟消失在远处。

  该隐跑上前,原地站了良久,最终只是攥着手中的弹弓,懊恼地走了。

  野兔越来越少,他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一只,但也被他放跑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鸟类、鱼类。

  越小的动物越不好捉。

  天际泛起了一片青茫。太阳虽然在头顶,却并没有多少暖意。该隐紧了紧衣衫,心里暗自发愁。

  离他们约定的食物储备量还差很多,但时间已经没多少了。

  亚伯在后院仓库里,从杂物堆里挑挑拣拣,一番收拾,找到了草帽、镰刀、铁叉、方桶等等用来收麦的东西,便戴着帽子,握上镰刀,就去割麦子。

  屋外的麦田不太大,镰刀一开始还会划到手脚,但从田这头到那头来回走了两趟,他的动作就熟练了许多。

  亚伯用了三天把田里的麦秆收割到屋前,又一簇簇摊开了在阳光下暴晒、通风,等了三天。

  去了水分,麦子便整片整片地发脆,先用石头碾,再用铁叉拖拽,麦稷和麦颗就能分开。然后又要把麦颗一点点收集到一处,摊开来继续暴晒、通风。

  很累。

  亚伯不否认。

  最近几天他累得腰酸背痛,背上好几处皮肤都爆裂蜕皮,但眼见着半个院子铺开金灿灿的麦颗,确实心里有种成就感。

  而且,最困难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剩下除麦衣,收谷粒的活就能安心交给该隐了。

  他们说好了要收集铺满一个桌子的肉,今天是最后期限。

  该隐的收获着实不大。他们的收集开始得太晚,鸟类、鱼类早往更温暖的地方迁徙,野兔也缩在洞里不再出来。指望这些小型动物的肉类过冬,几乎是不可能的。

  天边泛起了橙粉色的晚霞。

  远远地,亚伯看见该隐的小小身形。

  没有收获——意料之中。

  亚伯上前迎他进屋,没提什么约定、什么期限。

  该隐也没提,但胃口明显小了,一副恹恹的、提不起劲的模样。

  “早点睡吧。”亚伯拍他肩膀,催他睡觉。

  该隐只是抿着嘴,一声不吭。

  屋里的气氛极度沉闷。

  但这是他们约定过的了。

  有一只羊——一个该隐的同伴——要被杀了作食物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

  那天晚上,亚伯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该隐在抽噎,可一睁眼,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将屋子照得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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