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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能够交差就行

番茄荔枝饭 20140字 2023-01-07

  喜婆楞了一下,不太能琢磨透顾嫮的心思。

  按照规矩来说,今晚上过后,顾嫮是有资格住回自己的公主府去的,历朝历代公主与驸马都会住到公主府去,以显示公主的身份贵重。

  怎么到了这位景云公主身上,就。。。就要喊江夫人了呢?这不是自降身份么?

  喜婆抽搐着嘴角,怎么也喊不出来。

  顾嫮等了半响也没等到改口的称呼,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虽然旁人都看不见,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皱眉:"怎么?让你喊你喊就是了?做什么哑巴?"

  "公主。。。这。。。"喜婆赶紧看向慕容妤想要跟她求助,可和慕容妤的视线交织,喜婆就绝望了。

  这位帝姬妤显然是不晓得这称呼之间有什么讲究的,她同样一脸疑惑,开口道:"既然已经礼成,那自然应该叫江家夫人的。"

  外头那些人家,不都这么叫么?

  顾嫮就喜欢慕容妤这傻劲儿,什么大实话都往外说,不由得直笑:"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许你们叫他驸马爷,不许你们叫我夫人了?"

  喜婆被噎得够呛,一脸苦笑,心想公主这不是难为她们下人么,帝姬妤不晓得就罢了,她景云公主能不晓得?这旁的臣子百姓家是得这么喊,可她是皇家公主啊,怎么能这么乱来?

  "公主,您。。。您这还吃不吃啊?"她来问个话,趁着时间还早给弄点东西垫垫肚子,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她啊。

  谁知道被顾嫮一句话为难到这会儿,不得不梗着脖子强行把话题拉扯回正道上,慕容妤瞧出来顾嫮这是心里面憋着一口气,非得要听这句'夫人'不可,也瞧出来自己那话说出来以后顾嫮虽然笑得厉害。可喜婆脸上的表情非常为难,是以拦住了还要纠结让喜婆喊'夫人'的顾嫮,替她答了一句:"吃,随便做点,要压得住饿的。"

  喜婆听了慕容妤的吩咐,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脚上抹油,下一秒人就不在了。

  门又被关上,顾嫮盖在红盖头下的脸有些闷闷不乐,也不说话了。

  慕容妤瞧一眼外面天色,还早得很,晚膳时间都还没到呢。这么坐着,得坐到晚宴开席,等着江玄子来掀盖头,捆衣角,喝交杯酒,洞房里还有得热闹。

  顾嫮拽着袖口,虽然嫁了,她从昨晚上便一直欢欢喜喜的,可慕容妤知道,顾嫮心里没有底气。

  她只是在欢喜自己多年夙愿得偿,不愿意在这份单纯的高兴上去想旁的事情。

  就像是探出洞口的一只手,手心里是落满的阳光。她的眼里便只有这一捧光,身后深渊一般的黑暗,她都不去看了。

  "顾嫮。"

  慕容妤突然喊她,听顾嫮沉闷的回应,方才的笑声像是慕容妤的幻听一般。

  "今日江玄子来接你的时候,我瞧他神色,倒是坦然,想必也是接受了的。"慕容妤想说些话宽慰顾嫮,但往后的日子总归是自己要走的,夸张的好听话这时候说出来自然是高兴了,可若是有了期待,难免落差更大,想来想去,慕容妤还是只能用坦然二字来形容江玄子的神情。

  他接受了。

  主动的也好,被迫的也好。

  心中承认也好,破罐破摔也罢。

  这段时间以来,慕容妤一直在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很担心自己,从那天看见自己蹲在坡道边开始,慕容妤一直很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担心,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宽慰自己,试图拥抱自己,试图给她力量和勇气,每一次尝试和靠近,顾嫮都一分不少的全盘接收到。

  她最喜欢慕容妤这样笨拙却真挚的表达方式,每次听她说这些话,顾嫮的心情总是很好。

  顾嫮撩了撩盖头的边角,声音听上去又欢快了不少:"挡着真不方便,我能揭了么?待会儿再盖上去就是了。"

  慕容妤吓得赶紧把她的手摁住:"不行。"

  顾嫮嘿嘿笑两声,顺势往慕容妤肩膀上靠,满头的金银首饰撞得叮铃桄榔的响:"重死了。"

  慕容妤赶紧伸手去扶她的脑袋,今早上上妆的时候慕容妤掂过这满头的首饰重量,知道沉甸甸的压在脖子上滋味不好受,但她这么歪着,头发肯定要被扯得生疼,是以扶正顾嫮脑袋的时候,自己也站起来了。

  她靠近顾嫮,把她的头搁到自己的腰上,腾出只手给她捏肩膀:"再忍忍,就这么一天呢,你瞧你出嫁多风光啊,全卞京的百姓都给你道贺,声音响彻天,老天爷定然都听见了。"

  靠在腰上脑袋不会有那么大的弯曲弧度,慕容妤手劲儿够,顾嫮舒服得哼了两声,干脆抬手搂着她,小声嘟囔:"你真好。"

  她从小到大也没个姐妹一起陪着长大,上边两个哥哥年岁都比她大很多,从小让着她宠着她纵着她,满皇宫里她跟个混世魔王一样,从前她心里至少还有个良善的母后,后来连那份记忆里温和的靠山也变了味道,她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女儿家的心思和脆弱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变成不可能和哥哥们分享的秘密。

  跟慕容妤在一起这段时间,算是顾嫮这些年唯一真正轻松高兴的日子,这个时候能有人在自己身边给个支撑点,还给她捏肩捶背,自己明明也累好几天了,昨个儿半夜便起来张罗着,这时候却还是站起来让自己靠得能更舒服一些,怕床边的木头梗得她脑袋更痛,情愿让她贴着自己柔软的腰部。

  顾嫮眨眼,仗着红盖头下谁也看不见自己,落下一滴眼泪来。

  倒不是觉得伤心,是觉着开心得很,老天爷薄待她许久,到底还是给了点甜头。

  慕容妤捏了会儿自己也手酸,顾嫮搂着她很快就没动静了,慕容妤轻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便知道顾嫮是太累了,靠着自己睡过去了。

  睡会儿也好,免得这么等着也难熬。

  只是现在难熬的就剩她自己了,慕容妤苦笑一下,却又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份友情非常来之不易,她孤单太久了,实在是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珍惜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个要紧的同伴。

  因为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索前行的滋味,没有人比她更懂。

  尝过盛世的繁华,感受过掌心的温度,拥有过热烈真挚的情感后。谁都没办法再回到那个黑暗的角落里去,绚烂之后的彻底宁静,随时能要了人的命。

  所以她要拽紧,顾君离,顾嫮,甚至是赫连硕,每一份的温暖,每一个可能牵扯到过去未来,来处和归途的人,都要紧紧的圈住,容不得一丁点的后退和松手。

  她的勇敢从来都在,未曾消减半分。

  顾嫮倒是没睡多久。这一天太累了,可是脑袋上的重量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小睡了会儿便又不安的醒过来,蹭了蹭慕容妤的腰,迷迷糊糊中又反应过来,慕容妤好像就这么站着让她睡了那么久,顾嫮一下子清醒坐直身子,语气里全是懊恼:"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

  她慌张的伸手去拉慕容妤,给她捶腿捏腰背,没干过这种事的顾嫮笨手笨脚也掌握不好力度,嘴上还不忘了埋怨自己:"怪我怪我,我睡了多久啊?你一直这么站着?你怎么不叫我啊。。。都怪我,一定酸死了吧?"

  慕容妤捏住顾嫮的手腕,她再这么胡乱捶下去,原本还好的腿就真的要废了。

  "不久,才一小会儿。"慕容妤话音刚落下,门便又被推开了,喜婆端着一小碗清汤馄饨进来,里头撒了些虾仁,香气飘过来,一闻就知道是炖的又浓又香的鸡汤煮的。

  顾嫮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捂住。

  不敢煮多了,喜婆小声叮嘱两句。慕容妤把碗接过来,示意自己来就好,喜婆点头说好,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再来收碗。

  人走了以后,顾嫮把盖头拉起来一点点,笑嘻嘻的要慕容妤喂,一点儿比慕容妤大的样子都没有,两人厮混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顾嫮使劲浑身解数把这么多年没撒的娇,全都撒在慕容妤身上了。

  有人作伴,总也比规规矩矩的小丫鬟们守在旁边好得多,那些小丫头个个只会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外头的天是什么时候黑的顾嫮也不晓得,她腿都坐麻了,起来走了好几圈,才终于听见外面闹哄哄的起哄声朝着这边越来越近了。

  江玄子喝了点酒,但现在还很清醒,门打开的时候,熟悉的恭贺声夹杂着男男女女都有,揉成一团,钻进耳朵里,像是蛊惑催情的药一样,顾嫮的脸又红又烫,拉紧了裙摆。故作镇定的坐着。

  喜婆说着祝福的话,江玄子被簇拥着坐到顾嫮的身边,隔得很近,顾嫮能看见江玄子半握的手,以及他同样鲜红的婚服。

  喜婆让卞京城里夫妻恩爱和顺,儿孙满堂的富贵官家太太上前为两人系上衣角。

  永结同心。

  这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满堂的人都在笑,江玄子嘴角也挂着浅淡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氛围的烘托,他的眼神从顾君离脸上流连到顾嫮的红盖头上,眼前是红,耳畔是喜。

  这是他的大婚之日。

  和想象中的盛大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坐在这里的角色和人,不太对劲。

  挑杆送到手上的时候,江玄子稳稳的握住了,他震惊于自己此时此刻的淡定和沉稳,撩起顾嫮盖头的瞬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满眼秋波,羞涩美绝的顾嫮刺痛了眼睛。

  她很美。

  今日的她,格外的美。

  红盖头落下,被喜婆捡起来,挂到一边,江玄子直勾勾盯着顾嫮的眼神也让顾嫮头一次感受到了注目。不过片刻后,就被闯入眼帘的交杯酒打断。

  交杯而饮,火辣辣的酒意钻进肠子里,江玄子觉得烧得有点疼。

  礼成之后大家伙还闹了会儿,顾怀瑾喊得最大声,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盖之前和江玄子闹出来的大尴尬,他护着顾嫮,念着顾嫮的心思,一定要问江玄子:"新娘子好不好看?"

  问了好几遍。

  江玄子知道躲不过去,也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顾嫮没面,便笑着,看着人群中的某个地方,轻声又温柔的,答了一句:"好看。"

  起哄声就更高了,顾嫮脸上的笑容更甚,她被这诱人的场景蒙蔽住双眼,人声鼎沸里,真情实意的以为,江玄子这一刻也是有那么一瞬动心的。

  闹得够了,不知道谁嚷了句喝酒的话,江玄子被半架着就带走了,留下一堆女眷看着远处的男人们发笑,顾嫮脸上还维持着方才的笑意,直到屋子里面又重新安静下来以后,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烫得很。

  方才人挤进来太多,屋子也热。

  "这得喝多少。"顾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伸手推慕容妤,"你替我去看着些。"

  慕容妤眨眼:"不去,我在这儿陪你。"

  顾嫮垂下眼帘,也是,她去了能怎么样,那么多人,谁听她的?

  不过喝就喝了吧,到底是大喜的日子,顾君离和顾怀瑾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想到这儿顾嫮又心跳得扑通扑通起来,好像被架出去喝酒的人是自己一样,心里面不知道在雀跃什么,也不敢往深了去想。

  到了晚上外面更是热闹得不行,在这边的屋子里都能听见外头的声儿。

  下人总算是端了些像样的饭菜上来,慕容妤也是饿得不行了,上菜的时候小丫头居然还带了话来,顾君离心心念念着她没吃饭,让小丫头转达务必要把送来的都吃完,小丫头听出这份关心,抿着嘴也在偷笑。

  顾嫮撑着一头的首饰绝望的翻了个白眼,可怜巴巴的看向慕容妤:"我能取了么?"

  慕容妤给她夹菜:"不行。"

  顾嫮长叹一口气,还不敢动作幅度太大,这顿饭吃得也什么滋味。倒是看慕容妤吃得香,不由得啧啧两声道:"我大哥哥送的东西就是香,一桌子菜有一半得是你的口味,偏心啊,今儿我才是主角呢。"

  慕容妤抿嘴笑,没答话,两人吃完了外头都还在热闹,也不晓得得闹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好在顾嫮也没再打瞌睡,倒是慕容妤眼皮打架,实在是撑不住了,哈欠连天的连眼泪水都要打出来了。

  "姑娘?"

  就在慕容妤快爬到桌子上睡会儿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添香的声音,她探头探脑往里边看一眼:"姑娘?"

  慕容妤一下来了点精神,站起身看见是添香,问了一句是不是要回去了,添香点头说是,王爷让她来接人,一块儿回平陵王府去了。

  慕容妤回头看一眼顾嫮,她正襟危坐,更紧张了,但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知道宾客离席便是江玄子要回来了,赶忙给慕容妤摆摆手,咧出一排白花花的牙来。

  慕容妤也对她点点头,跟着添香离开了。

  屋子里这下是真的没了旁人,顾嫮深呼吸好几次,大概是太紧张了,刚才又吃了东西的缘故,竟然打起嗝来。

  顾嫮猛拍胸口想压下去,谁知道越急打得越厉害,门被推开的时候,江玄子正看见顾嫮猛锤自己的心口,四目相对,空气逐渐凝固起来。

  顾嫮赶紧做好把手放下,抿紧了嘴唇。

  床边的大红蜡烛才烧了一小截,火光跳跃。照亮里间。

  门被关好,外头还守着不少的姑姑,进了这个门,江玄子也没有打算要出去。

  他快步走到圆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两杯茶猛地灌下去,酒喝得不少,但是江玄子没醉。

  顾嫮拽着衣角,等着江玄子过来,但是他给自己灌了两杯茶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方才被那么一闹,头脑发热的顾嫮突然一下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冷却下来,她知道江玄子坐在那边不说话只是静静盯着自己手里面的杯子是什么意思。

  方才热闹喧嚣里说的那句'好看',给的亲热眼神,甚至是嘴角的笑意,好像都只是一场骗局。

  "江玄子。"

  顾嫮喊他,有点卑微的想要确认,又带着一点要推翻此时此刻猜想的侥幸心里,她扯着嘴角笑,声音都发抖了,却还是能听见笑音:"你喝醉了?难受么?过来坐吧,软和些。"

  江玄子因为顾嫮的话转过脸来,他。。。当然知道顾嫮的妥协。

  他今天不想伤害顾嫮,他懂顾嫮的心情,他也。。。不能否认顾嫮的付出。

  可能是因为顾嫮今天实在太美了,他不想看见顾嫮的眼泪,可能是因为愧疚,同情,怜惜,亦或是旁的什么,总之江玄子终究还是站起身来,走到了顾嫮的身边,用自己能够说出口的最温柔的语气,开了口:"我帮你取了吧。"

  说完之后,便拽过顾嫮的手腕,让她坐到了梳妆台的前面,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后镜子后面,颇为熟练取下一件又一件头饰的自己。

  酒精麻痹大脑,江玄子不想去想顾嫮会不会奇怪他为何能够这么熟练,也不想去想自己这个时候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在做这件事情。

  对顾嫮好一点这件事,他过去的十年里,从来都没有尝试做过。

  今天突如其来的这一点点温柔,便足够让顾嫮与过去十年的所有不愉快和解。

  慕容妤说得对,付出是会有回报的,一点一滴,谁的心都不是石头,谁的心都不是冰疙瘩。

  顾嫮眼睛泛红,正好被抬眼看镜子的江玄子看见,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弄疼你了?"

  顾嫮摇头。

  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刺痛江玄子敏感的内心深处,他突然皱眉,有些生气,不知道在气什么,把手上的步摇狠狠往桌上一搁,声音和鼻息都变重起来:"痛就说!"

  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痛了要说!

  为什么长大以后,反而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为什么反而越痛越什么都不说?!

  顾嫮不知道他的怒气从哪里来,直到江玄子取下所有的发饰,感受到一根根紧绷的发丝都得到了解放,她才伸手去拿梳子,把自己的头发梳直。

  整个过程,江玄子都只是站在她的身后,盯着她拿梳子的手,看了很久很久。

  他身上的酒气很大,但是并不难闻,混合着一点清心香的味道,反而熏出几分酒香气,顾嫮酒量不好,这么闻着都觉得有点醉了。

  她梳好头,转身自然的去拉江玄子的手,江玄子没躲。

  顾嫮立刻拉得很紧,好像生怕自己稍微一松手,江玄子就会立刻消失在眼前一样。

  "歇了吧?"她有些发抖的说这句话,眼里面全是心虚,半响都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紧紧盯着江玄子的嘴唇,期待他继续说出自己殷切期盼的话。

  可江玄子只是这么站着,他没有甩开顾嫮的手,那天推开顾嫮,她绝望心碎的眼神江玄子至今都能牢牢记着。

  他不该这样伤害一个姑娘。

  所以顾嫮拉他的时候,他没有再躲,但是他。。。他没有办法。

  "不了。"

  江玄子沉默了很久,长叹出一口气之后,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他抬起眼帘,看顾嫮的时候眼中清明,顾嫮就连拿他喝醉了这个借口搪塞自己都做不到。

  失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顾嫮没松手,说不清楚自己是想要乞求一些什么,或者是想要通过任何途径再索求更多一点的东西。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若是这么做了,可能连拉手这个恩赐都会被收走。

  顾嫮的沉默让江玄子心乱了两秒,这段时间顾嫮的改变总是让他措手不及,比如此时此刻,顾嫮眼中的失望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很快就被她藏起来。

  她抿嘴,说好,笑起来的时候还是甜甜的,不知道私下里练了多少次。

  她松开江玄子的手,自顾自往床边去,她撩开被子,看见那一床的东西时还是哽咽了一下,随后装作不在意的都掀到地上,找出藏在下面的白帕子。

  江玄子喝了酒,脑子有些迟钝,等他反应过来顾嫮要做什么时候,她已经拿了红烛旁边的剪刀,对着自己的指尖狠狠刺下去了。

  白帕子染了红,顾嫮笑着,放到一边,随后随意把手指放到嘴里止血,含糊道:"能交差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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