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我在古代卖内衣最新列表+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82章 人命关天的信
芸娘还要再打探媚眼妓子关在何处,此前那姐儿已经摆动着腰肢离开。
青竹看了看周围再无人,悄悄凑到芸娘耳边道:“阿姐,我知道犯了事的姐儿们一般都被关在何处……”将她的猜测讲给芸娘听。
芸娘将信将疑道:“你可有把握?我们偷偷摸摸找人,如若被老鸨子和龟公发觉,立刻就要把我们赶出去……班香楼这条路子我可不能再断了……”
青竹虽只在翠香楼住过几年,可她跟在顾盼儿身边时也常去其他青楼走动,对青楼诸事多少有些了解。
世间青楼无论豪华与寒酸,最多由三部分构成:
会客楼(厅):妓子陪客的场所,一般分为前楼(厅)、后楼(厅)或者合围式带天井的小楼。
景观小院:有格调的青楼常建造了山水小桥等景致,表明自家的格调高。
后院:主要用来做后厨及杂役居住和杂物堆放等。
像翠香楼里有不听话的妓子,最常被关押的便是后院。
除非似青竹之前被关押,那是老鸨在青竹不备之下陡然发难来不及拖进后院,只得暂时关在前楼大堂,立时打晕让她发不出声求救,故此才被芸娘钻了空子将人救了出来。
两人下了会客楼,进了后院。
此时后院各杂役将将睡醒了午觉,正无精打采的进行着晚间待客的准备。见了两个小姑娘进来,只以为是谁的家眷,任由她们而去。
两人渐渐到了一处萧索院落,静寂而冷清,落叶积了一地无人清扫。
院里是一排十分老旧的房间,门上均挂着大锁,瞧着似是许久未有人去过的模样。
芸娘往前一步,便听见脚下“吱吱”一叫,一只耗子挣扎着从她脚下逃开。
根据两人此前血的教训,凡是有耗子的地方极有可能有蛇。
蛇是此前将两人吓破了胆的东西。
她们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身姿彷徨着不敢往前。
在两人的踌躇中,隐隐传过来女人轻声唱曲的声音:“……侬家倚门边……等郎归来哟……”
声音是从这排旧房最后面传过来的。
萧瑟景象中,那声音不但不颓废,仿似还流露出几分愉悦。
唱曲的人是媚眼妓子。
最后一个隔间里,破旧的窗户开了条缝,她倚靠在窗旁,外间阳光便在她面上印了条金线。
她并不避开光,只神情轻松的哼着小调,仿似不是被关押到这里,而是过来赏景怡情。
芸娘同青竹壮着胆子疾步到了窗前,生怕她将人招来,忙忙出声问道:“你这两日吃饭没?”
妓子瞧着她淡淡一笑,继续将曲子唱过一阙,才冷冷开了口:“未曾想,你这丫头竟然也能找过来……”
她面上有些冷漠,又有些欢畅,引得芸娘竟也隐隐有了悲怆。
妓子冷眼瞧了她面色半响,忽的没头没尾道:“那就是你了!”
她将手从衣襟里伸进去,取出一叠银票从窗户缝里递出去:
“你顺着正街一直走到头,有个毛驴巷子。巷子里面有棵柳树,柳树往前走第三家,去找我养的那书生。将这六百两银票给他,让他带着我此前给他的银子一起来班香楼赎我。
这些银子加起来赎我是顶够够了,可惜想多再赚些银子好过日子是不行了,只有出去后再想办法了……”
她说此话时,眼中隐隐含了几分对恢复自由身的希翼与柔情,仿似今后的小日子会越来越好。
芸娘迟疑着问她:“你就这般相信我?”
妓子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幽幽道:“矮子里拔将军,我也是没有法子而已……只望你莫令我失望……”
芸娘将银票接过来塞进袖袋中,重重对她道:“放心,一定将银票送到。”
出了班香楼,芸娘眯着眼睛眺望看不到尽头的正街。
她并不知毛驴巷是个什么所在,招了辆骡车,由着车夫将车子赶到了一处民居。
待两个小女孩下了车,遍寻不着那柳树,找了路人问了,方知竟被那车夫送到了野驴巷,而不是毛驴巷。
此时日头斜斜,眼瞅着又到了家家户户准备晚饭的时间。
一路打听着过去已是来不及,芸娘只得招了辆骡车,重重向车夫强调:“是野驴巷不是毛驴巷!”
青竹不确定的纠正道:“阿姐,是要去毛驴巷……吧?”
芸娘仰天长泣:这什么破地名啊,怎的都离不开驴啊!
两人到了毛驴巷,付了车资,终于找到媚眼妓子口中那棵柳树,小心翼翼的往前数到第三家,急忙忙要上去拍门。那破旧木门上却挂着个硕大的旧锁,显示屋主已外出。
这可如何是好?
是在此处等还是回去明日再过来?
两人正在踌躇,从旁边门里出来位头发花白弓着背的老妪。
老妪瞧着两个小姑娘,口齿不清问道:“找人吗?”
芸娘立刻点头。
老妪便扶额想了半响,扬声道:“找谁?”
芸娘此时才恍悟,根本就没问清楚媚眼妓子那汉子姓甚名谁,只得含糊道:“是位书生……”
“啊?双生?”老妪声音极大的喊道:“不是双生子,那院子原本住着三个人!”
芸娘耐心扬声喊:“不是双生子――是书生――读圣贤书的书生――”
她将手掌当书举在眼前,做了个摇头甩尾念书的模样,那老妪果然听懂了:“哦是书生啊――啥模样的――”
怎样的书生?芸娘回想起有限次遇到那书生的模样……
“极瘦――说话阴阳怪气――”她一边说着又忙忙做出个酸书生扇扇子的模样。
“鸡漏――啥鸡漏――?哦你家鸡窝漏啦――?那可不行鸡会跑――可书生哪里会修鸡窝哟――”
芸娘沮丧的垂了脑袋。
只得将希望转向另一户人家。
拍开了门,向主人家打听那书生的行踪,得到的消息却是书生前几日退了租,搬走了:“我可不骗你,那书生搬家时只带了书箱子走,旧衣裳和旧家具板凳都没带,可把刘婆子开心坏了。”
邻人向那老妪扬声道:“刘婆子――你拣了那书生的家具衣衫――高兴不――”
老妪这回是听清楚了,慌忙转头往家门里走:“我拣的――哪里有要回去的道理――不是偷的,是拣的――”
啪的一声关了院门,再无丁点声响。
芸娘转头向邻人问道:“阿叔知道他搬去了何处吗?”
邻人摇摇头:“看他那样子是发达了,有了银子哪里不能去啊,能去的地方太多了!”
芸娘与青竹面面相觑。
从毛驴巷出来时,晚霞布满天空,动作快的人家已经吃完了晚饭,坐在树下吹风赏月了……
“阿姐,江宁府那么大,我们去何处找人呢?”
芸娘想,说不定是那书生提前给他和妓子准备好了新家,因着要给她一个惊喜,故还未将新地址告诉那妓子。
读书人不都是有些风花雪月的心思嘛。
这可就难办了。
芸娘回想起第一次见那酸书生是在花舫上,其时花坊上还有冤大头那厮……
她决定第二日往青山书院里一趟。
此前苏陌白与冤大头都在那处书院里游学,说不定那书生也是在同一个书院。
傍晚两人回了家中,芸娘见檐下依然空空,阿婆果然没有收回她还给刘铁匠的鸡鸭。
当然也有可能是刘铁匠抱着一堆鸡鸭打了退堂鼓,并未再做纠缠。
无论是哪种情况,总之她家与那姓刘的断了干系,她就放了心。
第二日,两人吃过早饭,一心要往青山书院去。
将将出了古水巷,芸娘便瞧见刘铁匠铺子前又站了那一对母女,年轻妇人手上那个红漆饭屉分外醒目,看上去是要接替李家的班,从此长长久久的为刘铁匠送饭。
而此前数年风雨无阻天亮就开门做买卖的打铁铺子却紧掩了门,门上却光秃秃并未挂锁,说明铺子掌柜只是暂时离开,并未走远。
老妇将铺门拍的啪啪作响,扬声喊道:“铁匠,你在里面吗?我们开了门说话啊!”
不知那紧闭的铺子里是否有人,可铺门并未被老妇敲开。
芸娘不过同那老妇打了个照面便被老妇认出,立刻对她招手道:“小娃儿,你可曾见到刘铁匠?我远远还瞧见铺子开着,可到了近前铺子却关了门,也不知那后生一时半刻跑去了哪里……”
芸娘因为刘铁匠对这一对母女自然有了些迁怒,闻言做出一副纯良模样,忽闪着眼睛道:
“刘阿叔此前同我传授过他的经验,厌烦一个人时便要做出一副没瞧见他的模样。若是对此人厌烦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却又不想与他撕破脸皮,便躲开他,日复一日躲开他。时日久了那人自然有了自知之明,也就不会来纠缠于他了。”
她指了指那大铁门,续道:“以我对刘阿叔的了解,说不得他此时正躲在铺子里不声不响装作无人样,实则是想避开你呢!”
门窗关严实的打铁铺子里,刘铁匠不出一丝声音的躲在里面。
外间传进来孩童清脆的声音,恰巧将他的行踪说的透透。
他苦笑一声,哗啦一声拉开了铺门,将颈子上挂着的擦汗巾子一把扯下,对着外间那母女道:“便是如这小娃儿所言,我若是厌烦别人前来纠缠,又不愿同他撕破脸皮,便会躲开他……婶子便回了吧!”
他说完这话往芸娘面上瞧去,那女娃娃却冷哼一声,转身远去了。
青山书院离古水巷并不多远,芸娘同青竹将将前行了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哒哒的骡车声。
两人忙忙往路边躲,那骡车不紧不慢的跑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是圆脑袋的罗玉,从车厢里却钻出来扁脑袋的石伢。
罗玉一甩缰绳,石伢喜洋洋道:“阿姐快上车!”
这两人怎的能遇到一块?
且……罗玉这模样,能驾的了骡车?
此前他虽驾车来过她家,可那时车上是果子不是人,不影响人的生命安。
现下,一个半大小子比骡子高不了多少,却要驾驭一匹骡子,还妄图让她上车?
她立刻使了铜板将石伢哄下了车,牵着石伢往前走。
罗玉并不气馁,只在车辕上侧身坐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缰绳,缓缓行在芸娘身边,歪着脑袋同她说话:“我方才去你家,婶娘说你才出门。幸好我赶的急,否则再遇上岔路口,可不就同你错开了呢!”
芸娘瞧着他对骡车满不在乎的模样,立刻皱了眉提醒他:“驾车不说话,说话不驾车。你怎的这般将性命当儿戏?”
她小大人一般的模样立刻将罗玉逗笑。
罗玉一边抚摸骡子的颈子一边道:“这可是同我一起长大的‘绿豆’,绿豆性凉,我这骡子也是个凉性子,温柔的很,便连石伢这小豆丁都能驾驭。”
为了令芸娘信服,他立刻对石伢招手:“上来,试一把!”
石伢早就在一旁眼热的瞧着罗玉同骡子,听了罗玉的召唤立刻便窜上了骡车,坐在车辕的另一边,欢喜的扯着缰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芸娘见石伢竟这般就背叛了她,便拿出她金主的身份压他:“将我方才给你的五文钱还我!”
石伢一愣之下,欢天喜地的撤销了银钱的收买,将五个铜板掏出来经由罗玉还给了芸娘。
铜钱一出手,他没有了拿人手短的拘束,完释放了天性,一本正经的跟着罗玉学起了赶车。
不多时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青山书院门前。
此时书声琅琅,学子们已经开始了一日的苦读。
芸娘知道书院里早读便要一个时辰,中间会有小憩的时间,那时学子们可能会出来走动。
她同青竹蹲在墙根处等待,罗玉同石伢依然坐在车上蹂躏那叫做“绿豆”的骡子。
过了半个时辰,果然听到书院里开始人声嘈杂,有三三两两的书生在院内或者敞开的院门处谈文论学。
两人左看右看不见一个拿着玉扇的酸书生,便上前拦着个小书生问道:“小哥哥,书院里可否有位书生,极瘦,有时候会拿着把玉扇,瞧着很了不得的模样!”
那小书生抬眉想了半响:“我们书院好几位你说的这种人,不知你说的哪位?”
芸娘自然不知道那书生姓甚名谁。
想了想又道:“曾经衣着简陋,最近衣着光鲜……”
小书生做恍然大悟道:“你定是说的吕文才吕兄,你等且在此等候,我去帮你寻上一寻。”
芸娘心中雀跃,可算是找着人了。
过了半响,那小书生却孤零零一个人出来,耸肩道:“近日吕兄常常缺课,可巧今日他又没来。”
见两位小姑娘面露失望之色,书生极为热情道:“可有什么话托我带给吕兄的?我也好转达他,到时候让他去找你们,免得你们今日白跑。”
斯文书生与妓子的姻缘只在话本子上看过,现实中哪个书生愿承认恋上个风尘女子?这隐秘之事自然不能给外人道。
芸娘谢绝了那小书生,只言她在外等等便可。
青竹便瞧着芸娘道:“阿姐,怎么办?”
芸娘叹口气道:“要是等到晌午还遇不到人,便只好再回去问问那姐儿还知道吕文才更多的事情不。”
几人等到日上当空也未瞧见有书生手执玉石扇子,只得去附近吃罢午饭又回来等。
午时的日头有些酷烈,芸娘与青竹上了骡车,在车厢里乘凉打盹。
耳听得书院钟声敲响,要开始晌午的课业。
骡车旁传来哒哒脚步声,那是时下最为流行的鞋子传出来的声音。这种鞋是在鞋底里钉进半个铁掌,走起路来节奏明快。虽则价钱不菲,却极受风流才子的欢迎。
芸娘揉揉眼睛将脑袋探出车厢小窗,那脚步声将将行至她身边。
骡子“绿豆”忽的打个响鼻,走位风流的才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脚下一个趔趄,扑爬连天冲向了地面。
随着他的重重一摔,便听得吧嗒一声,从他华贵绸缎衣袖中甩出一把翠玉扇子。扇子经不住地面撞击,扇叶上的翠玉立刻四分五裂,露出了竹架子的真身。
芸娘眼睛一亮,立刻单手扶着车厢跳下去,朝着那扒在地上的吕文才扬声道:“可算等到了你,快,你心上人有难!”
罗玉忙忙抱了“绿豆”的脑袋安抚极小,看它并无发狂迹象,这才将缰绳重新交到石伢手上,自己站到了芸娘身旁。
吕文才一咕噜从地上爬起,当先抓起那把破玉扇唏嘘半响,方龇牙咧嘴弯腰抚着便摔痛的膝盖,提眉瞧着她:“甚?谁?何方有难?”
日头猛烈,天色难得湛蓝仿似洗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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