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再嫁阴鸷王爷/不渝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59章
等两人回到楼上房间后, 王悦三人站起身给秦湛斟茶让座,嬉笑道:“五皇子好久不见。啊不对不对,如今要称湛王爷。”
丝毫不提方才程安一声不吭冲下楼的事情, 也不问她在楼下呆这么久在做什么, 让本来还不好意思的程安放下心来。
赵小磊往门口看了看, 又走到窗边望下去,“湛王爷, 你没带一个人就这样来了?”
“还要带什么人?”秦湛瞟了他一眼, 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 “你们不就是我手下吗?”
三人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也该带上陈新潜, 津度府离这里打马也要两个时辰, 要是路上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应对。”半晌后, 秦禹平忍不住说道。
“陈新潜今天带兵巡查不得空,至于突发情况嘛,我一人足矣。”秦湛端起一杯新泡的茶,用盖子细心打掉上面的沫子, 递给了身边的程安。
三人一听,齐齐嘘他,“狂,太狂。”
一顿互聊近况和说笑后, 赵小磊详详细细地给秦湛讲了客栈里发生的事情。
“金簪没有带走,戒指掉在木廊里……”秦湛蹙眉分析,用手指轻敲着桌面, 发出有节奏的扣扣声响。
“这客栈里确定都搜查过了,无一纰漏?”秦湛问道。
赵小磊重重点头,“翻了个底朝天,连厨房米缸后的耗子洞都去掏过。”
客栈厨娘看着几只被抓住的耗子喜笑颜开,说这几只耗子精鬼得很,掺了耗子药的油渣是碰都不碰,这次多亏官老爷们帮她抓耗子。
秦湛霍然起身,“走,带我去那个房间再查找一遍。”
赵小磊在前面带路,几人跟着秦湛来到了张夫人那房间门口。此时房门关闭,不过为了方便第二日查案,倒也没有上锁。
秦湛停在门口,伸手推门时却停下了动作,犹豫地转头看向程安,“要不,你先回房等着?”
程安摇摇头,“没事,我不怕。”
只要和你一起,在哪儿我都不怕。
她在心里默默补了句。
秦湛没再说什么,转身推门,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房门推开后,一股过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人睁不开眼,险些扑灭王悦手上托着的油灯,被他转身挡住。
白天打开后的窗户还未关上,长长的棉布窗帘被吹得上下翻飞,发出扑拉拉的声响。
地上四处可见散乱物品的轮廓,两摊干涸的血迹在月光映照下,深黑,肮脏。
“秦哥儿,再去拿两盏油灯过来。”见秦湛去关窗,赵小磊用手肘捅捅身后的秦禹平。
秦禹平往外张望了下,看着那黑洞洞的走廊果断摇头,“我不去,要去你去。”
“那王悦去。”赵小磊又看向王悦。
王悦把头摇得要掉下来,“不去不去。”
赵小磊只得往外走,刚走两步又缩回来,“那咱们三人一道去。”
王悦把油灯放入程安手里,就和赵小磊秦禹平挤成一团,往走廊那头的房间走去。
秦湛用力关好窗,风声骤停,油灯的小火苗也不再摇摇欲坠。
他走过来接过程安手上的油灯,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声问道:“真不怕?”
程安肯定地点头,“真不怕。”
“真乖。”秦湛突然低声笑了起来,表情看上去很愉快,像是被程安的回答给取悦了。
几个月未见,他的身形更加高大挺拔,声线似乎也更低沉,说话间胸腔微微震动。
程安不由一阵脸红心跳,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脸红什么。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赵小磊他们端着灯回来了。秦湛不再说话,和程安一起走入室内。
几盏油灯将这件屋子照得犹如白昼,连空中飞舞的几粒灰尘都能看清。几人不放过屋内的任何一个角落,再次仔细搜寻。
“你们想的没错,在被割喉之前,遇害者就已经死亡,而客栈里也的确有人在达格尔人跳窗后,关上了窗户。”秦湛伸手捡起一片衣物,看了看又放下。
“这里,这里有脚印。”端着油灯躬身看向床底的王悦突然大声叫起来。
只见床底罩着淡淡的一层灰尘,上面留有几枚清晰的脚印。
这客栈打扫得勤,就连床底也是每过几日便会扫一遍。
这极薄尘土上的脚印在白日看不出,反而在夜晚的灯火映照下,显出浅浅的印迹来。
几人将那大床合力搬开,将那脚印露了出来。
秦湛先是看了一会儿,再伸手丈量,“脚印有细小斑点,是用粗线纳出来的千层底。这种鞋底粗线扎脚,普通百姓都不爱穿。但因为防滑,出远门的人都爱穿。”
“可这客栈里住的人都是出远门的。”王悦苦恼地挠挠头,“会不会是那三名达格尔人留下的?”
秦湛抬头看了他一眼,“达格尔人是不会穿这种鞋的,他们惯穿皮子做的长靴。”
“这几只脚印看似纷杂,其实是两人。一人脚长八寸,一人仅六寸有余,皆穿着千层底的鞋子。”秦湛用手指着那几只脚印。
“六寸的脚?这也太小了。谁的脚只有六村?”王悦惊奇地问,“莫非就是张夫人她俩自己钻到床下去留下的脚印?”
秦湛摇摇头,“这不是女子穿的鞋,而且另一枚鞋印足有八寸,是一双男人的脚。”
“那他们为何要钻到床下去?”秦禹平也蹲下身来仔细查看。
“因为他俩和那达格尔人根本就不是一伙的。”秦湛站起身大踏步走向室外,边走边大声道:“现在去后院,我要看张氏和那丫头的尸体。”
秦湛咚咚咚楼梯下了一半,才发现身后一个人也没。
抬头看去,四人都还在楼梯顶的墙后,探了个头出来静静望着他。
秦湛啧了一下,“有那么可怕吗?”
四人不回答,齐齐点头。
“那把灯给我,我叫上两个兵。”秦湛上前几步取走一盏灯,“你们再派人去衙门把仵作给我叫来,我只要仵作,别来个什么捕头。”
说完托着灯转身下楼,走了两步又回头,“去找人你们总不怕吧?”
四人不回答,又齐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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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空屋里,张夫人和那丫头静静地躺在两具棺木中。旁边站着秦湛和一名从被窝里被军士请来的仵作。
“尸身颜色没有异常改变,眼鼻耳喉皆无出血,口内没有呕吐物,舌根无发黑,不似中毒。”仵作穿着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罩衫,一边检查一边口述着。
“除了颈部刀伤,全身未见另外的伤口,皮肤完好,也没有受到击打后的青紫瘀斑。”
“头皮没有红肿,头发也没有被外力扯断的痕迹。”
听到这里,一旁的秦湛喃喃道:“要从背后抹脖子,一手必定要固定住头部,而揪紧头发是固定头部最好的办法。”
“王爷,小人仔细检查了一遍,致命伤的确就只有颈上那处刀伤。”片刻后,仵作垂首站在那里恭敬回道。
秦湛没有回答,只是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沉思着。
那仵作见状,不敢做声也不敢离开,就静静站着。
“有没有什么毒药不会让尸体呈现异状?”秦湛突然问道。
仵作凝神想了一会儿,“有,毒箭木的汁液,也名见血封喉。中毒者血管封闭,血液凝固,心脏慢慢停止跳动。”
“但是此毒非常难得,毒箭木只产于海外摩邻国,由远航者带回,数量极少,普通人根本见不着。”
秦湛听说过摩邻国。据记载,在秋萨罗国西南,渡太碛,行二千里至其国。其人黑,其俗犷。少米麦,无草木,马食干鱼,人餐鹘莽。
“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他眉心一跳,“此毒可有验出的办法?”
“有,剖尸便可,根据血管和心脏的变化可以判断。”那仵作语调平淡地说完,偷偷打量了秦湛一眼。
秦湛犯了难,剖尸可是大事,何况张氏家人也不在,自己不能贸然动作。
“不剖尸也可以,小人触摸皮下心脏的边缘,从心脏大小变化,还有颈部刀伤处的血管变化可以验判。”
那仵作偷看了会秦湛为难的神情,被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怨气也烟消云散,此刻便爽快地讲出了不剖尸的办法。
秦湛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瞧着仵作那愉悦的神情,只得黑着脸转身离开。
身后的军士也忍不住捂嘴偷笑,被他转身瞪了一眼,赶紧收敛神色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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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和赵小磊三人围坐在桌前等待着,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就只听见秦禹平拿着杯盖在桌上转动的声音。
突然,木楼梯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秦湛对那几名军士的命令,“将客栈里所有人都带到楼下大堂,等着审问。”
赵小磊不由对着外面大声道:“湛王爷,全都审过了。”
秦湛走到门前,放低了声音,“我要亲自再审一遍,然后找出留下脚印的人。”
“六寸的脚,很少。”
已是入夜,街上空无一人,黑暗寂静。而客栈底楼大堂里,却熙熙攘攘站满了人,灯火通明。
堂内的桌椅都已搬到一旁,只在正中放着一张太师椅和一条矮几。
矮几上放着一杯茶,秦湛大马金刀坐在椅上,身后立着两名军士,表情森寒。
赵小磊等人因为是当晚住店的客人,也就一并站在了人群中。
所有人都缩着头噤若寒蝉,连那名最聒噪的中年行商也不敢吭声。
他们已知坐在堂中的这位乃是镇守津度府的兴国尊皇子,也是被当今圣上册封的湛王爷。
“所有人,站一列,一个一个走到本王跟前来。”
秦湛冷冷开口,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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