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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番外一前尘

妖月空 13849字 2023-01-05

  那是一开始, 对牧远歌而言, 噩梦般的七日, 开始于非常寻常的一天。

  长生剑宗。

  香炉青烟缭绕, 禅室内正上方的“静”字显得模糊, 立于上首的那人背影修长, 沉吟半晌,方才开口。

  “你跟承天府君牧远歌,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师尊的话, ”青年不咸不淡地道,“弟子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

  “半年前吧, 他说喜欢我,想照顾我,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或者跟心上人闹矛盾,这才随便找个人当消遣。后来我问他, 他说,并没有过心上人。”

  胥礼缓缓转过身。

  “他还说,他跟师尊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青年望向这位高高在上的长生剑宗宗主——和牧远歌的自来熟截然相反,胥礼宗主是个极其慢热,或者说根本不热的人, 礼貌教养刻在骨子里, 待人接物无可挑剔,没人见他笑过,也没人见他动过怒。

  乃是长生剑宗史上最符合那些变态宗规的宗主之一。

  ……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揣度的。

  可外面传得满天飞, 各种说牧远歌和胥礼宗主是一对的流言蜚语,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以往的邪教教主,怎么没和正道首座传成这样?不都是邪道。

  那青年敢质问牧远歌,却不敢质问胥礼,很委婉地道:“您说我该相信他的话么,师尊?”

  胥礼的神色在阴影下看不真切,嗓音一如既往清冽如冰泉:“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答应跟他来往?”

  “当初……”那青年道,“弟子不太会拒绝。”

  胥礼脸色雪白,一言不发,转身的刹那,竟是踩空了台阶,猝不及防朝地面斜倒而去。

  “师尊!”

  “宗主!”

  虚掩着的大门轰然大开,只见那浅灰色薄纱下素白雅致的长袍蹁跹,倒下的姿态甚至称得上优美,只是着地便没了动静,好似定心神柱无声倒下。

  二长老步峣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模样温润的大长老紧随其后。

  还有个拎着箱子的中年药师,乃是长生剑宗客卿长老,忧心忡忡地摇头叹息。

  “出去!”步峣按捺住天翻地覆的心情,转身抽了那青年一巴掌。

  “你动他做什么!”大长老阮慕安吓了一跳,连忙维护道,“这又不关他的事。”

  步峣道:“我不教训教训他,他以为全宗上下没人敢动他!剑试排名倒数,自身天赋低微,不思进取,不知礼数,不识好歹,吃里扒外!连宗主半根头发丝都及不上!”

  最后顺嘴的一句,那青年冷不丁地回道:“二长老比不过宗主,但也没见您自惭形秽啊。”

  步峣加快脚步朝他走来,猛地扬起了手。

  那青年一双深邃的暮色瞳眸波澜不惊,天生一张赏心悦目的笑脸,悲伤难过的时候也仿佛带着笑,特别随遇而安,哪怕无缘无故挨了巴掌也能坦然,乖乖往门外走。

  “别冲动!”阮慕安挡住步峣,压低声音道,“别忘了他背后还有个承天府君。”

  不说起牧远歌还好,一提到牧远歌,步峣怒火中烧,掀开阮慕安,上去照着那青年的后背就是一脚!

  那青年绊到门槛跌出门,牙磕到地滚下台阶,便看到了两双靴子,靴子的主人都很年轻,正是这一届剑试的前两名。

  阮慕安免了他们的礼,直接蹲在那青年身前,探他被伤的腹部,并也没有伤及肋骨内脏,但他好似心急如焚,关切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让牧远歌上山来接你吧,现在就给他捎信,我保证接下来没人敢动你。”

  步峣出来并关上了门,闻言脸色一变,直截了当:“大长老也向着你是吧,行啊,你有本事就让牧远歌那王八羔子来收拾老子!你看他敢!”

  阮慕安对步峣道:“……你还是道歉吧。”

  别说步峣,在场另外两个年轻弟子都傻眼了,哪有让长老跟小弟子低头的道理,在大长老的示意下,他俩一左一右架住几欲发狂的步峣的胳膊。

  “没事,不用,”那青年把嘴角的鲜血擦干净了,平静地说,“他不会来的。”

  阮慕安目露诧异:“他不敢来吗?他那么在乎你,却不愿来接你?”

  那青年道:“他昨天去‘剑试大会’接我回来,也只是送到剑宗正门口,多一步都不肯,还说除非长生剑宗八抬云车亲自去请,否则誓死不踏足长生剑宗半步。”

  “…………”

  听得人恨不得打他一顿,能让承天府君送到正门口,了不起。

  他们为了邀请承天府君坐镇“天下剑试大会”,特地把大会地点安排在非正非邪的中立之地,把牧远歌的坐席安置在正道首座胥礼宗主并列的最高位,算是承认了他如今的地位,认可了他在剑道上的成就,主动迈出和邪道和睦共处的一大步。

  结果牧远歌的位置空到了最后。

  仅有的露面也只是去接走了这个早早败北的小弟子。

  几乎是狠狠掌掴了长生剑宗的脸后,又给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抚摸。

  若说这小子会气人的话,那牧远歌气人的本事就是骨灰级。

  效果几乎是听到他的名字,烦他的比如步峣之流能当场呕出几两血来。还“八抬云车”,龟孙痴心妄想!入赘都休想这么大阵仗。

  其实长老们心知肚明,承天府君牧远歌上任十载,别说踏足长生剑宗,就是正道相关领地他也从不涉足。

  “那你给他捎封信总行了吧。”

  阮慕安神情温和:“哪怕他拒绝,你也还是宗主徒弟,甚至还是下任宗主的人选之一,难道还比不过承天府君的男宠之位么?”

  那青年低下头,答应了。

  承天府,灯火通明。传信用的鸦群被散养在府外的老树林里,只因府君嫌它太吵。

  牧远歌一袭黑绸睡袍,百无聊赖地月下乘凉,看信鸦争食,两人候在他身侧。

  还有个身段曼妙、容貌娇美的妙丽侍女给他斟茶、擦拭茶几。

  只见邪君手指修长,白皙秀颀,贴身的衣料勾勒出性感的弧度,令人想入非非。

  牧远歌两次被她挡住视线,忍无可忍地让她退下,淡淡道:“鸦叫都比你的呼吸声好听。”

  左斩使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另外那人扑哧一笑,又迅速抿唇收敛。

  牧远歌道:“本君因私事先行一步,留你和右斩使处理中立之地的‘四相观’异植作祟事宜,你却先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

  左斩使心想,原来您缺席天下剑试大会,就是去干这事了!?

  这他妈也是绝了,邪道过于太平,堂堂邪君无事可做,连中立之地的祸乱也不放过!

  陶冬脸盘圆润,目露精光,笑容谄媚:“回禀君上,幸不辱命!属下奉命扫荡了大半片森林,额外救下了两名小孩,均已安然护送回家。其中一个小孩出自当地豪强之家,家主额外送了一箱金砖以示感谢,加上四相观挖出来的两箱,总共三箱,都在这儿了。”

  牧远歌道:“右斩使没回来?”

  陶冬眼珠一转,道:“右斩使大人并非存心玩忽职守,还望府君多担待!”

  牧远歌笑了:“左斩使,这就是你打算举荐给本君的那个足以接任你的能人?”

  “正是。”

  “你觉得此人的本事足以胜任本君的左膀右臂之职?”

  “是。他会救人,擅敛财,聪明伶俐,口齿清晰,好得很。”左斩使大夸特夸,但他神情倨傲犹如盛气凌人的孔雀。这孔雀双膝跪地,将第四十六封请辞书双手呈上:“还请府君准我退位。”

  陶冬抖擞精神,心想稳了稳了。

  牧远歌按了按眉心,道:“你们可曾听过一个流传已久的小故事。”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不想听。”“属下愿闻其详!”

  牧远歌娓娓道来:“从前,有个给大家主牧羊的人。有天,他不小心丢了五头羊,担心会被主人怪罪,这时从远处跑过来十只鸡,他便向主人道喜,只说多了十只鸡,绝口不提失了五头羊的事,主人欢喜地奖励了他。”

  陶冬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夸赞君上故事讲得好极。总不能说他未得右斩使许可,先一步回来了吧,府君麾下二斩使地位平等,他只差一步就到位了!

  左斩使细长的丹凤眼扫了他一眼,眼里杀气一闪而逝。

  “那两小孩是能飞才会迷失在林子深处?带他们进林子的必有大人,甚至不止一个,大人去哪儿了,你不说。”牧远歌道,“本君临走前特意嘱咐过你们,那根螳螂似的小小异植,只要吸食两个成年人,就能长成你腰一般粗,那才是最危险的东西,它去哪儿了,你也没提。”

  陶冬汗如雨下:“您是亲眼看到它逃进林子的,异植入森林好比滴水入大海,小的不是没找,实在找不到啊……”

  牧远歌道:“那豪强家主能为那小孩掏一箱金子,说明他的价值不止一箱金子,你今日回来,他明日就能把人送上长生剑宗学艺去,这类爽快人,要钱不如要人情。四相观内藏的金子都是民脂民膏,不处理好依旧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善男信女横穿那片危险的森林,到那破观求姻缘。你一废物,不做实事不请罚还跑来邀功,当本君好糊弄!”

  陶冬身体瘫软在地,心里尤为不服,人情能有金子好使?民脂民膏不就是被收刮的吗,人要找死就让他们死去吧!反正异植祸害的又不是咱们地盘。

  左斩使将请辞书双手举高了点:“属下有罪,还请府君革去属下左斩使之职,千万不要开恩。”

  牧远歌道:“你叛逆没完了?”

  左斩使毫不掩饰对他的厌烦,道:“还望君上准我告老还乡。”

  “有志气,本君让你活到老,”牧远歌走过去,顺手抽出左斩使腰间的匕首,挥手而出一道伴着火光的剑芒,手刃了陶冬。他从左斩使手里抽出那页写满字的薄纸,一记响指烧成灰烬,扬了扬指尖灰,冷声下令:“来人,把左斩使打入地牢。”

  这可又难为了守地牢的狱头,见他昂首阔步回来了,都很无语,您何必呢,是房间床不够软还是山珍海味不好吃。

  牧远歌独坐庭院,但闻粗戾又短促的鸦叫声,府卫上前禀报:“君上,右斩使请您宽待些时日。”

  牧远歌耷拉着眼皮听说满月林外有情况,蓦地精神一振:“备马!”

  满月林围绕着一座独峰落成,那座徒有虚名的四相观就坐落在人迹罕至的独峰腰上。

  及至日中,牧远歌勒紧缰绳令骏马止步,只见乌泱泱的人群被参差不齐的护卫挡在满月林外,各个拖家带口,许是风餐露宿久了,他们蜡黄的脸上沟壑纵横,不知来人身份,见了膘肥体壮的黑马就眼冒绿光。

  牧远歌问:“怎么会有这么多难民?”

  “听说是从首善城逃难过来的。”

  “首善城?”牧远歌疑惑,“那不是正道管辖之地么。”

  首善城根底干净,历史悠久,乃是长生剑宗治下大城之一,历代城主都是正道中人,甚至卸任后还会进长生剑宗担任客卿长老。原本这样的古城就算出了事,也轮不到邪道来管。

  右斩使本人还在林子里搜寻异植,留守此地的府卫都是从附近临时调派来的,剩下的尽是当地豪强的家仆护卫,见他只身前来还以为是承天府派来的信使,却已是十分惶恐。

  “驾!”牧远歌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三日的长途跋涉,一贯温顺的骏马突然引颈长嘶,停在首善城外百丈处怎么也不再往前。

  牧远歌刚下地,衣摆便被它咬住往后拽,牧远歌也不为难它,徒步往城内走去。

  街道遍布灰尘,倒坍的屋檐古筑间仿佛笼上挥不去的暗云。

  “这是死了多少人,你家宗主知道么。”牧远歌捡起绊脚的骷髅头,与悲怆一同涌上心头的还有刺骨的寒意。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规模的沉沉死气,只有短时间内死去很多人才有可能阴煞凝结,百病滋生,形成这样一座死城。

  以此城格局,若置之不理,再过十年也还会寸草不生。

  从承天府赶来的府卫追他到满月林,又从满月林追到这里,追得快脱力,道:“君上,君上请留步,长生剑宗寄来的、的……”

  牧远歌还没走远,听到呼声又折了回来,看完这封大概算是情信的东西,面色稍稍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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