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之前说徐耀国不能和我过圣诞是他的一大损失，实际上是，我完全把圣诞这回事给忘了。这几天赶图赶得我晕头转向，饭没忘记吃就不错了。

　　圣诞那天凌晨一点多了吧，我出去倒了杯水，回来看到徐耀国挺早之前给我打了语音，我手机静音没听见。

　　我想想他那面现在应该是晚上六七点，就给他回了个语音，徐耀国接得很快。

　　“怎么啦，徐叔叔？你刚给我打电话我没听见。”

　　“我就知道你没睡，又这么晚，画图呢？”他的声音我有点听不清，那面很吵，可能还在外面。

　　“嗯，好吵啊，你在外面呀？”

　　徐耀国笑，“嗯，在外面。今晚你没出去玩啊，适当休息一下，怎么说也是圣诞，嗯？”

　　我愣了一下，还真是忘了。我这人在家里宅惯了，最近又忙，也没人约我出去我哪里记得。

　　“我都忘了，”我有点无奈地笑了两声，说，“最近过得日夜颠倒的，白天净用来睡觉了。再说了，徐叔叔你又不在，我和谁出去啊？”

　　徐耀国：“我很快就回去了，”他说，“我就今天晚上出来走走，这里真的很热闹。”

　　我忍不住笑，拿着笔无意识地涂涂画画，“我听到你那面有人唱歌了！一定很热闹，徐叔叔正好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你听到了？好像是一群唱诗班的孩子，在圣诞树上唱歌。”他顿了顿，又说，“很可爱，你要看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徐耀国就把语音挂断了又给我打了视频，我手忙脚乱地接通了，看到徐耀国那一瞬间我又有点懊恼，我怎么又穿着睡衣！

　　不对，大晚上我不穿睡衣穿什么。

　　徐耀国穿着个厚外套，可能是冻得，鼻子和耳朵都有点红，莫名很可爱。

　　“圣诞快乐啊，小宁。”他冲我笑，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真傻，我想。

　　我说，“你是不是又找借口要看我穿睡衣没洗头的邋遢样子了？”

　　徐耀国听了笑得门牙都露出来了，还狡辩呢，“哪有，谁说你邋遢的，这不挺好的。”他切换成后置摄像头，我看到他说的圣诞树和唱诗班少年，一群戴着小红帽的孩子站在圣诞树上唱歌，“你看，很可爱。”

　　我把手机立在支架上，撑着下巴看视频对面的圣诞树，那里真的很明亮，人声喧闹，相比之下我家真是安静得有些寂寞。

　　徐耀国又说了些什么，我在发呆都没听清，他把摄像头切换回来，我能看到他背后的灯光明亮，“真好啊，我也想出去玩。”我把一边的脸贴在桌上，扒拉扒拉桌上的笔，嘟囔着说。

　　“如果有机会，下次我想和你一起来看。”

　　这回我听清了，可我没敢看他，脸贴着桌子，手指慢悠悠地瞎划拉。

　　我听到他那边小朋友的合唱，听到人潮拥挤，很可惜听不到徐耀国的心跳声。

　　过了很久，他也没再说话，画面很抖，他正沿着街走。我抬眼看手机里的画面，现在能看到徐耀国的围巾一角，还有他背后装饰的圣诞灯光，星星点点的，我恍惚间怀疑他是走在一片璀璨的星光雨里。

　　我垂眼，轻声说，“好啊。”

　　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

　　徐耀国抬起了手机，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是他不说话，我也没有抬头。我也搞不清楚我在想什么，我可能有点想他，也可能只是有点孤独。

　　“小宁。”他叫我。

　　“嗯？”

　　“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反正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把视频挂断了。

　　我在书桌前坐着发呆。我这个人真的很讨厌。一边和他谈情说爱，一边又拒绝许下一口承诺。

　　简直像个骗子。

　　第22章 关于我这个大渣男

　　最近一直失眠。

　　徐耀国有几天没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了，我已经不记得了。我把这件事处理得很糟糕，徐耀国一定觉得我这个人莫名其妙。

　　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我让他尴尬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很生气，虽然他一向脾气很好。

　　我最近也在画画，总是想起圣诞节那天走在灯光闪烁里的徐耀国，我画那天满天的灯光，画他的外套一角，画他围巾围起的褶皱。

　　我很想给他道歉。但是又不敢给他发消息。徐耀国应该回国了吧，我也不敢问。唉。想甩自己一巴掌。

　　这天我下班准备回家，一下楼就看到徐耀国站在楼下。空气很潮湿，下了一天毛毛雨，他撑着伞倒像是出国之前有一次来接我时候的样子。

　　垃圾天气，下完雨就下雪，下完雪就下雨。对我而言果然是天塌地陷的一年。

　　我躲着他不敢出去，拽紧背包带子低着头。掏出手机看，徐耀国没给我发任何消息。

　　我低头看着球鞋边刚刚出去踩上的雨水，觉得很挫败。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总不能一直躲着，我伤害了他。

　　我这个死渣男简直该天打五雷轰。

　　也不知道徐耀国在这儿等多久了，我抓着手机手都有点抖，神经质地不停在搜索引擎上搜索“周宁”，看着页面出来的无关紧要的地名人名，片刻后，我把手机关掉，然后走了出去。

　　徐耀国正低着头，我一步步走向他，但是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周围潮湿黏腻的冷空气几乎让我喘不上气。

　　“嗨。”我在他面前停下。徐耀国抬头看到我，眼里有一瞬间慌张，然后神情有些尴尬地回应，“……好久不见。你，你今天下班比之前早，我以为还要再等一会。”

　　我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嗯，今天时间提前了。”我没摘口罩，声音也很小，我不确定徐耀国一定听清了。

　　这世上一定没有比我更怂更胆儿小的渣男了，我刚刚想好的台词一句都蹦不出来了。

　　徐耀国把伞递给我，接触的一瞬间我摸到了他的手指，很冰，有湿冷雨水的触感，“我去开车。不要淋湿了，会感冒。”

　　我垂着头，看他鞋尖转一个方向然后再离开，眼睛酸涩得有点疼。

　　我虽然是个大渣男，可我真想和他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