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狼君在上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6章 争论
他身上酒味浓郁,持以一杯清茶,茶盏在他手里“喀喀”抖响,怕不是比江走还张惶数倍。
江走轻绷的肩背松了一松,她撩起垂落的黑发,挂去耳侧道:“见过研王。研王是请我来喝茶么?”她淡淡环顾四周,“这里是……青梅榭。”
“对,青梅榭,熟悉吧。”朱宪戚的双目亮如寒铜,神色间的触怒与往日的轻浮浪荡互为纠缠,江走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把茶盏掼到自己脸上来。
以朱宪戚的麟子身份,他大可肆意动手,可朱宪戚明白,他作梗劫了江走,也是在与她身后的那个人为敌。
朱宪戚至今未能窥透商启怜,他人前人后把自己润饰得涓滴不漏,通过他,大家足能够设想江走在商家获得的待遇,因此世人印象中,她其实就是商启怜的一个“乐子”。
但真相是否如此,事实是否掩盖,商启怜到底是不是众口铄金的败子孽障,或者说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朱宪戚不知不觉便迈入了商启怜那口挖得不声不响,犹同深渊般的陷阱。
朱宪戚捧着泼出许多热茶的瓷盏,轻手把它搁上桌子。他重新打量江走。
女子坐姿端正,眉端清隽,与他平静相望。
江走分不清朱宪戚脸上的抑色是沉湎淫逸所生,还是另一种暗伏盘涌多年的情绪,一朝爆发。
朱宪戚道:“江走,我是顾惜与商晏龄的交情,不然你以为,你以为我会让你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吗。你别表现得那么平静,我就该给你捆条绳子。”
“研王少安毋躁,我实在不知您何故绑我,能否讲上一小段,让我也略略触个头绪。”
“我正是要与你讲。”朱宪戚又惊又惧地盯视江走,二人距离不近,江走更是跪坐,仍能闻到朱宪戚浑身的脂粉气,断定他这几夜在青梅榭买醉。
她蜷紧袖下的手,忽然呼吸发滞,眉头也不经意掐了起来,一股尤为陌生且接近死亡的微香搀杂着异味,扑鼻而来,江走微微调移目光。
她身边发落一张板子,板子上躺着一个人,被白布严严实实罩住,浏览其身材的线条,可以确定是名女子,而在女子锁骨以下至腹部的整块区域,有渗血的迹象,零零落落地浮显于白布之上。
朱宪戚回想起污心的画面,表情极度扭曲,他闭眼对老鸨挤了一声:“掀开。”
老鸨与抬板的壮汉对瞄一眼,壮汉二话不说,就把白布抓掉,暴出下面一具尸躯。
女子死不瞑目,倩丽精致的五官已经僵化,江走没有被她的容貌吸引,江走的眼睛都瞠直了——
女子雪白的胸膛袒露着,被匕首刻了血淋淋的两个可怖大字,正是“江走”。
朱宪戚别过脸,他似乎想从椅子里出来,奈何腿发软,他就攀着扶手说道:“琉乐是,是前两天夜里死的,当时她灌我酒,我烂醉如泥,半夜醒来,她没穿衣服,睁大了眼睛,嘴角淌血地静静看着我,她就死在了我的边上,我衣服都沾了她肚子里的血。”
满阁焚香,屋子里甜味闷重,还有尸体残留的味道,江走吃了个激灵,不忍再看,这个死去的角妓深得朱宪戚宠爱,朱宪戚醒来看到这幅景象,不知滋味如何,又或许他压根没胆看。
“人不是我杀的。”
半晌,江走措词有力地告诉他。
“对,我也如此认为,这栽赃的手腕太嫩了。”
朱宪戚示意他们把布遮回去,再次去端茶,嘬了一口便搁下,这次茶盏彻底倾倒,茶水沿着他昂贵的云裘滚入黑暗的角落。
朱宪戚道:“但是江走,为什么偏偏是你,对方想告诉我什么?琉乐底子干净,我才愿意点她,凶手为何要杀了素不相识的琉乐,为何扒开她的衣物在她身体上割下你的名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误让你进了商家,殊不知是有人存心布的局,我不知道商晏龄他……他当面一套,背后……”
江走捏攥的拳头开始沁汗,她面上维持正常风色,洞若观火地明视朱宪戚,挺直背,尽量控制声气:“恳请研王明察,我夫君商启怜并无逆心。”
“他无逆心?为何那天我在青梅榭设宴,他恰巧逮了你呢,你要真是个妓子也就罢了,可你注定不简单。”朱宪戚提眸,盯防她,说道,“我查了你,我知道你父亲是江缘,你是落魄户的女儿,宁顺五年发生了什么,你别与我说你不知道宁顺五年——”
江走心口一蛰,继而陈述道:“刚开始是不晓情由,家父也未曾与我讲起,机缘巧合下,我才有所了解,我只知一个轮廓,至于其中隐情,暂一概未明。”
朱宪戚问:“你不知道?”
江走答:“我不知道。”
砰通一声,伴随七零八落的响,杯杯盏盏尽数被朱宪戚挥在地,他衫袍凌乱,大步跨向江走,把人从地上粗鲁拖起来:“你嘴巴说说我就该信以为真了吗?对啊,一直是如此,你们嘴巴说说,我就跟条傻狗一样摇头摆尾的全当真了!”
浓烈呛鼻的酒水,江走闻得难受。
而朱宪戚早已置之不顾,把诸多前尘往事和盘托出:“我父皇即位以后,把持朝政五年的是太后,为什么会是太后?因为当年我父皇的位子八花九裂,他极需要太后帮他扶持上去,所以才有了延惠太子暴毙一事,才会有了宁顺五年的无头案,我父皇亲政当年就抹除了所有的知情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唯独江缘活了下来?是谁串通的气,是谁疏通的脉,是谁在从中说项?我父皇九五之尊,谁能撬动他的衡机,普天之下莫非只有太后了么?江走,你父亲、你父亲和当朝太后白氏到底有着什么关系,你好好动动你的脑子!商晏龄他绝对是知道这点——”
“不要乱讲!”
朱宪戚醉了酒,这篇话简直令人发指,字字如针刺耳,掳走了她全部的清醒,仿佛真相在他的风言风语下水落石出。
江走怒不可遏地挣脱,脑袋里乱糟糟的,她不敢思考朱宪戚下一步会如何处置她,然后她就被奋力甩到一边,撞在柱子上。
江走喘气,喝道:“研王你不可理喻。”
朱宪戚不知从哪拎来一壶酒,笑出了眼泪:“我就是窝囊废,我这辈子只求个安逸清闲,我什么也不要,别来逼我了,别来猜忌我了!”
他任何也不要。
他不做皇太子,他要躲起来。
那么多年了,他只求那些人能放过他。
“为什么要杀琉乐。”朱宪戚痛苦捂脸,“他明明有能力一刀捅穿我的喉咙,可他却阴魂不散围着我,一点一点扼杀我身边的人,他要做什么。”
江走道:“加害您之人不是商启怜!”
朱宪戚不听她的话,还在失控撒酒疯,江走受不了了,她的忍耐力已经濒临极限,也许非常贸然,但她还是直接冲上去给朱宪戚来了一脚。
朱宪戚像只废弃的沙袋,“咚”地翻在案几前,这下彻底安静了,江走心跳如擂鼓,道,“凶手特意刻了我的名字,嫁祸之意昭然若揭,可为何非得是我,如若他刻下商姓,那么研王您现在会采取怎样的措施?他不想闹大,又期望观赏到一场厮咬,河蚌相争的道理,研王其实心知肚明,没必要正中此人下怀,又何苦绑了我一一逼问,您问不出什么,我只知道商启怜心系大寐,衷心为主,至于陷害您的人,不是我,更不是商启怜,也永远不会是商启怜。”
“是你们贼喊捉贼,还是另有其人,我,我问不出我还搜不到吗?”朱宪戚的脊梁酥酥麻麻,他嗤了两声,狰狞笑道,“我最近一直派探子监视你们,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全清楚,我有你们的把柄。”
“商晏龄他、他不能背叛我!”
江走面色凝重,深力道:“是!商启怜不会背叛您!”
“空口无凭的话我再也不信了,我要他拿行动说话。”朱宪戚崛身而起,招喊人进来,门口战战兢兢的老鸨轻哎一声推入,相当谨慎地,试探性地一望,整张脸孔都发了白。
朱宪戚狠拽着江走:“我废材不是装的,我是真的废材,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想费尽心机要我死,你们太险恶了,我根本看不清,有句古话说得太好,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适用我,也适用你们!”
江走宛如烫手山芋,被朱宪戚丢过去时,老鸨接也不敢接,朱宪戚便强塞给老鸨,只听嘶哑的命令回荡在耳侧:“弄干净让方员外享用去吧。”
江走懵了。老鸨的脸色霎时吓飞:“九、九爷,这江姑娘她已经嫁为人妇了,九爷您这般不成的呐!若是一个不造被商二公子晓得了,他他决计会拆了我的榭啊——”
“就要让他知道。”
朱宪戚敞露一抹胜券在握的狂喜笑容,“我后悔了,我是皇子,我既然后悔就定有转圜的余地,让一切重来,我倒要看看他,还装不装。”
作者有话要说: 一顿码字快如狗,定睛一看没男主。
本章活在对话当中的商启怜下一章要提着40米大刀来救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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