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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68

肉肉喵 17948字 2022-12-26

  兜帽有些大了,几乎快要遮住那女人大半张脸,独留那双红唇,和瘦削的下巴露了出来,整个人藏在那披风之下,显得弱不禁风的,惹人怜惜,这样的女子,倒是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越来越近了,苏清也直接将窗户关上,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不下去看看吗?”叶安尘问她。

  “没必要。”苏清也直接拒绝。

  叶安尘耸肩,挑眉,装作无意的说:“小殿下可是就在这楼下。”

  捏着杯子的手微顿,苏清也淡然道:“那便看看也无妨。”

  苏清也拿过桌面上的面罩,直接戴在了脸上,腰带上还挂着那日顾锦央亲自系上去的那枚玉坠,径直的推开阁楼的门,望向了叶安尘:“你,不一道吗?”

  知道她内心是别扭至极的,叶安尘整理着衣摆站了起来,浅笑道:“自是一道的。”

  当二人下楼时,苏简城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楼下,队伍停了下来,苏简城和身边的副将下了马车,对着顾锦逸行礼,几人正在交谈着,顾锦逸面上满是笑容。

  对于他们的谈话内容苏清也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凝眸看着坐在凤辇上的人,那人撩开了车上的帘子,正笑得明媚,一眼便发现了站在人群里的她。

  双眸对视,谁都没有移开目光,却又传递着千言万语。见她戴在面罩,顾锦央才稍微放下心来,忍住想要下辇的冲动,将帘子放了下来,挡住了街道上那些肆意窥探的目光。

  苏以牧扶着苏以溱下了马,一副体贴好哥哥的模样,视线却是一直放在了凤辇之人,目光炙热,心思不言而喻。

  苏清也移开了目光,慢慢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走罢。”

  “阿清,这就走了吗?”叶安尘倒是想再看看,只是苏清也要走了,她只好跟在了后面。刚刚才看清苏以牧的样貌,还正在感慨苏家人的好面皮,结果苏清也冷不伶仃的就说要走。

  “苏以溱的身份,可是有眉目了?”坐上了马车,苏清也淡声问着叶安尘。

  “查了,并没有发现异样,她是拿着平安锁来认亲的,只是身上伤痕累累的,苏家人根本不敢细查,只能匆匆的认了。”

  “呵。”苏清也笑了起来,她将面罩摘了下来,随意的扔到了桌面上,扶着额头,心底说不出来是甚滋味,“那人,不是个安分的主,这几日,怕是要热闹了。”

  “阿清......”叶安尘突然有些不安。

  苏清也擦拭掉嘴角的血迹,“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去一趟边境了。非去不可。”

  晚上,顾锦逸在宫里设宴,为苏简城一行接风洗尘,苏清也又一次混了进去。

  还是上次那一身太监服,在宫宴中途悄无声息替换掉顾锦央身后的人,自己顶替了上去。

  顾锦央才将杯中的酒喝完,正拿着酒壶准备自己斟酒时,一只好看的手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的夺过了她手中的酒壶。

  这是她自己的规矩,不喜让宫人触碰到她,就连倒酒这种事情,她都是喜欢亲力亲为的。不喜经他人之手,伺候她的人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当有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还将她的酒壶夺了下来,一晚上本就被苏以牧那炙热的眼神瞧的心烦,这一下更是没了好脾气,直接厉声喝道:“放肆!”

  偏生那人还是个不长眼的,直接捏着酒壶,当着顾锦央的面给她面前的酒杯斟满,慢条斯理的将酒壶放下,凤眸有些戏谑,“殿下,说谁放肆?嗯?”

  顾锦央瞬间就笑了起来,桃花眼灼灼的看着苏清也,笑颜明媚,正欲唤她时,苏清也淡淡的摇头,又默默的退回到了她的身后。

  而顾锦央则时不时回过头看她,哪里还有之前那满脸的郁气,不耐,甚至不情愿,分明就是一副见到心悦之人的欢喜模样。

  时不时地偷瞄着身后那人,动作副度又不敢太大,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了,然后觊觎上。

  而这一切,全部的落入了苏以牧的眼里,手中的杯子猛的被捏碎,碎片直接嵌入了手心中,瞬间血肉模糊。

  “哥哥!”一旁的苏以溱直接惊呼了出来,忙拉过他的手,将碎片挑了出来,用手中的丝绢缠好,贴心的问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苏以牧对着苏以溱宠溺的笑笑:“无事,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是回来得有些晚了。”的确是有些晚了,晚到殿下都有了心悦之人。

  殿下从来不喝别人所倒的酒,却喝了那人所斟的酒,这其中的关系,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人居然愿意扮做一个太监,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觉得不齿的,也绝对不会去做的。

  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装作甚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重新拿了一只杯子倒上酒。

  他对现在的这个妹妹苏以溱,其实很复杂,心底有些抵触,产生不了那种亲情的亲切之感,反而更多的是愧疚,想要弥补,仅此而已。

  更多的是对苏以溱这副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不喜,自己妹妹从小要强,自负,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性格?

  苏清也最后为顾锦央添上一杯酒,弯腰放下酒壶时,轻声说了一句:“芷儿,我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顾锦央有些不舍,却一时也脱不开身,而且沐云雅都没有离席,她便更不能提前离开。

  “少喝些酒罢。”苏清也默默的退了回去,然后趁机和人换了位置,直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她今日混进宫说到底还是想看一眼,不放心的太多了,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苏清也离开之后,顾锦央便没有再饮酒了,换了茶水慢慢抿着,而这一晚,苏以牧却是一直在没有节制的喝酒,最后喝得酩酊大醉。

  所幸他酒品好,并没有耍酒疯,最后苏简城嫌丢人,直接将他架着回了府。

  宴会过后,顾锦逸却是直接找沐云雅商议纳后的事宜,顾锦央在一旁听着昏昏欲睡,毫无兴趣,沐云雅见她这副模样就觉得心烦,直接打发她先回去了,免得碍眼。

  对于顾锦逸的想法沐云雅也只是提了几个折中的意见,毕竟她现在也不想管了,已经被困了二十年,她都快不惑之年了,试问人生还有几二十年?

  “罢了,此事你自己安排就好,本宫老了,过些日子想出宫看看。”

  顾锦逸有些突然:“母后,这......”

  沐云雅没有再理他,将人打发掉后,让人备上马车,带上几个侍卫,直接大半夜的出了城,去了城外的清月山庄。

  第 七十六章

  当顾锦央知道这件事情时已经是第二日申时,她正在练习着裱画,顾锦逸突然推开了她书房的门,有些慌声的说道:“央儿你可知母后去了哪里?昨日她大半夜的出了城门,现在都还没消息。”

  顾锦央手上直接就是一抖,画的一角顺势被撕了下来,她有些庆幸自己还是在练习裱画,随便拿来的画纸,若是那两幅的话,她可能会直接将顾锦逸踹出去了。

  心里又有些不舒坦,暗骂自己母后不厚道,居然大半夜的出城,还不带上自己,就这样把这些烂摊子丢下。

  虽然不满,还是向顾锦逸问道:“皇兄你找母后做甚?”

  顾锦逸有些头疼:“昨日丞相府被人一夜灭门了,今日一早刑部便去了,根本没有任何头绪,一点线索也无,我便想来问问母后,她昨日出宫时,有没有遇到些可疑的人,或者听到甚响动。”

  “灭门?”

  “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顾锦央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纤眉紧蹙,“皇兄可是查了丞相平日里可否有甚仇家?该是多大的深仇大恨,至于不留活口。”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苏清也曾说过的,“沈域是前丞相沈哲安之女。”沈哲安一府也是这样在一夜之间被灭门的。

  而昨夜,那人说她有些事,便直接先走了的。

  莫不是,这事还和她有关

  “仇家?”顾锦逸思索着,然后不确定的说:“若说有仇而被报复之事,便是那大半月之前,丞相独子,宾城县太爷也是在大晚上的被人杀害了。”

  “莫不是,这二者之间,有着关联?亦或者同一人所为?”

  宾城那夜,她是知道,那人回来时所说的话,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后来那人更是一路护着她,至于她二人为何会被追杀,是因为她杀了县太爷。

  而县太爷是丞相的独子,那么就更是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是苏清也所做的。

  而现在,差不多现有的证据都指着苏清也,若说不相信这件事是那人做的,她恐怕自己都不愿相信的。

  毕竟一整个府上的人,无一活口,上百条人命,一夜之间,全部就没了。

  袖中的手攥得越发的紧了,就像突然攥住了她的心脏一般。顾锦央垂眸,“仵作可有检查过尸体了?”

  “查过了,全部都是伤在要害上,一刀毙命。”

  一刀毙命,那日她杀那几个官兵也是,全部刺在要害上,皆为一刀毙命。

  心沉了沉,顾锦央又问道:“那,何种兵器所为?”

  顾锦逸迟疑:“貌似是剑,切口很整齐,剑身应该不厚。”

  “央儿,你可是有甚头绪吗?”

  顾锦央手按在桌角上,她轻笑了一声:“尚无,大抵是男子所为罢。”

  “那也是太心狠手辣了,这么多条无辜的人命,居然下得去手!”顾锦逸愤恨道。

  心狠手辣吗?

  顾锦央抬眸,望向了顾锦逸,语气不容拒绝:“皇兄,我想去现场看看。”

  “这.....”顾锦逸有些迟疑:“央儿,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去了,那场面太过惨烈,你受不了。”他都不敢去看,自是不大愿意让顾锦央去。

  受不了?她都受得住,自己为何受不住。

  “皇兄安排罢,顺便再查一查卷宗,贪污受贿那方面。”顾锦央语气严肃:“毕竟,没人会无缘无故灭了满门。”

  坐上马车顾锦央带着几个刑部的官员一起去了丞相府,一下车便闻到了那浓郁的血腥味,血水都从大门里淌了出来,蜿蜒到了街道上,血水有些凝固,变成了厚厚的一层膏状物。

  脚一踩上去便能感受到那黏腻感,粘合的鞋底上,滑腻恶心。落脚抬脚,便是一个个鲜红的鞋印。

  强忍住心中的不适,顾锦央小心的避开地面上已经凝固的血膏,冷声道:“开门。”

  本以为这位长公主殿下会被这场面吓到,然后在府门口就打道回府,却不曾想,这位殿下还要推门进去,只得依言将门推了开来。

  门被推开那一瞬间,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满院狼藉,铺着砖面的地上,更是凝结的一层厚厚的血膏。

  墙面上,还有院里种植的观赏植物上都满是喷溅的血滴,摆放的装饰物更是东倒西歪,就像是在慌乱中,人为的推倒,只为了那几秒的逃命机会。

  而越往里面走,打斗的痕迹有就更明显,喷溅的血迹到处都是,这些血迹全部都是一瞬间刺入要害,然后又迅速□□,那伤口瞬间喷涌出来的血柱所形成的,全部都是大滩的血滴,喷在墙面上一片一片的。

  院里的尸体,已经全部被抬走,只有府内还保持着原样。

  胃里有些翻涌,顾锦央捂住了口鼻,脚上也因为踩在了那血膏之上,抬脚间也越发的沉重,那些血膏全部粘连在了鞋底。

  “丞相的尸首是在哪里发现的?”呼吸间都是这浓郁的血腥味,顾锦央只感觉自己嘴里都有了那腥甜之感。

  “回殿下,是在丞相的卧房里。”一名官员赶紧带路,推开了那间卧房。

  房门外有一些滴落下来的血迹,一滴一滴的,连成一路,看着该是从剑上滴落下来的。

  卧房内很干净,东西也摆放得多很整齐,并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官员似乎也注意到顾锦央在四处打量,便开口说道:“殿下,这凶手并没有拿走任何财务,并不是为谋财而害命。”

  屋内的血腥味较淡,地面上也只有一路滴落下来的血迹,也都是从剑上滴落而留下来的。而屋内最主要的血腥味来源,便只有那里屋了。

  顾锦央直接走到了里屋里面,床榻上被血濡湿了一大半,床帐上也满是喷溅的血迹,一直喷到了床前的地面上,而床榻上的那一大滩血痕,就应该是从伤口处慢慢渗出来的血所染。

  拉开满是血污的棉被,床面上空无一物,除了那渗透下来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在那里,独自发硬。

  将手中的棉被放到地面上抖开,突然从里面掉落出来了一把染血的匕首。

  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特别是这些权高位重的官员,通常都会在枕头边放上一把匕首,用做防身。

  从棉被里掉落下来的这一把,已经出鞘,把手上凝结的血块应该是握匕首之人的血,而刀身上却是有着不一样的血迹。

  顾锦央拿出丝帕,将匕首刃上的血轻轻的擦拭了下来,一如她所见那般,这血是暗红色的,还诡异的没有凝结起来,她捏住丝帕,放到了自己鼻尖,做着最后的确认。

  还是混杂着那一股淡淡的麝香味,这味道,她永远也忘不了,也不会忘记。

  如今得到了确认,她却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想问的话太多,却全部都说不出口,那人原来是这般心狠手辣的吗?上百条人命,她竟然下得去手,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她,一个真正的刺客,或者是死侍?亦或者,她接近自己都是带有目的的?

  “殿下?”见顾锦央有些出神,一名官员小心的唤了她一声。

  她将匕首递给了他,看着那人接过,非常疑惑不解,话到嘴边,又还是变了,“匕首上有毒,那凶手被刺了一刀,定是跑不远,着重排查最近去医馆的青年男子。”

  是了,匕首上有毒,那血才是这般颜色。

  她骗了在场的官员,却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一直梗在喉咙里的那一根刺,终究还是没有□□,反而越卡越深,周围早已流脓溃烂。

  顾锦央直接回了宫,才到自己的寝宫,她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涌,直接吐了出来,撕心裂肺。

  一路上一直强忍着的她,终是没有忍住了,吐得苦胆水都一并出来了。

  眼角溢出泪水,宫女站在她的身后,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不知为何,又一次想到了那人,对人是那般的好,不善言语,心思却细腻,默默做的那些事经常让她感动。

  若是此刻那人在的话,定是会轻轻抚着她的背,为她递上糖水,明明是这样清冷凉薄的一个人,总会让她感觉到丝丝柔情,还有那温柔关怀,可偏偏,她又是这样一个人......

  顾锦央弓着身站了起来,身体难受至极,可是都抵不上心里的难受。

  “备水。”她闭上眼睛,总能感觉到身上那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难闻至极,还是那人身上的冷香好闻。

  “殿下可是要泡药浴?”文心以为顾锦央是想泡那药浴,毕竟这几日都会泡的。

  药浴?“现下已经泡了几日了?”是了,要泡十五日才可。

  “回殿下,十一日了。”

  那便还有四日,四日之后,再去找她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误会

  五一快乐【doge】

  第 七十七章

  当顾锦央泡完药浴后,才感觉身上沾染着的血腥味没了,替换过来的是那淡淡的药味,莫名有些像那人身上的味道,不难闻,反而在此刻让她的内心安稳下来。

  将长发擦干,又吃了些文心端来的晚膳,之前把胃里吐得一干二净,现在有些饿却没甚胃口,只能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待文心将晚膳收了下去,顾锦逸便提着一壶酒来了。

  顾锦央看着他,逐客意味非常明显,偏生顾锦逸宛若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还非常自觉的拿着杯子给顾锦央倒了一杯。

  他自己先喝了一杯,身上就起味很重,应该来之前就喝了不少酒的,“央儿,你还记得你苏姐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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