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手里握着杯子，看表情应该是舔了舔自己的牙。他说：“你看着做吧，东西都在冰箱里。”

　我淡淡嗯了一声，他转身出去，杯子被他带走，我只求他不会发神经，一会儿直接把杯子给洗了。

　我找了点绿色蔬菜，还有一点虾。

　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挑好虾线，秦绍大概是真的等不及，亲自接了过去。他说：“出去等。”

　“九爷要做饭给我吃？”

　“不然等你？”秦绍不看我，话里带着嘲讽，“等你做好，估计天都亮了。”

　“人家不熟练，要不是为了你，我根本都不会碰这些。”

　我本来是想讨好他，谁知秦绍跟我说：“那就别勉强自己。”

　他说这话的时候背对我，让我有一瞬间心凉，分不清这话是好是坏。若是真的关心，为什么语气里带着不情愿，若没有关心的意思，何必屈尊降贵地包容我？秦绍是一座冰山，能看到的表面实在太过浅显，埋在深海之中的部分才是真实的他。我关好厨房的玻璃门退出去，秦绍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却没看他。

　他确实擅长做饭，动作也比我快。

　半个多小时，两个菜端上桌，我吃得心不在焉。脑子不在菜上，反而在他刚刚的话上。跟着他是真的累，每一句话都要思考用意，我若不是为了一个真相处心积虑至今，我恐怕早熬不住了！

　“不喜欢？”秦绍突然问，顺手拿起玻璃杯喝水。我眼睛动了动摇头。

　“好吃啊。”我说，“我只是饱了。”

　“你一共吃了三只虾。”秦绍戳穿我，“有心事就说。”

　“秦先生逗我玩。”我话里带着几分委屈几分伤心，“明明知道我想什么，还要我说出来。”

　“如果是因为秦慕铭，大可不必。”秦绍抬眼看我，双眸中情绪淡漠，语气凉薄。“姜薇，今天的事情我知道错不在你，但你和他私下有联系这种事，我绝不想再有下回。”

　“秦先生这就欺负人了。”我低头不看他，看着自己碗里的半只虾，“秦二公子一个大活人，他故意找我的茬，我那可能回回……”

　“姜薇。”秦绍突然叫住我，我一怔。他的脸色明显是不高兴了，或者因为我的推脱，或者因为别的。我惊慌地看着他，秦绍很轻很轻地叹息一声，“我会找他，你管好自己。”

　“我当然知道！”不服的情绪占据了高地，我太放肆，竟然直接跟秦绍吼了出来。秦绍明显也愣住了，他一定没想过，向来温顺的姜医生，偶尔也能露出尖牙。秦绍皱眉，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我后悔，但为时已晚，朝他吼的勇气用光，只剩下低眉顺眼的份儿。

　“委屈？”秦绍冷哼一声，“姜薇，你有资格么？”

　他这话把我问愣住了。资格这个东西在我和秦绍之间，从来不是我说有就有，需要他说我有，我才有。

　“秦先生……”我的下巴被他的手捏得有点疼，眼眶也不争气地跟着红了一圈。但秦绍没有可怜我，他反而捏得更用力，我无措，犹如猎人抢下的猎物。秦绍却不怜香惜玉，他或许觉得，只有死去的猎物才听话。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姜薇，别让我知道你们有联系，今天是第二次。”

　“我……”

　“再有一次。”秦绍目光阴冷，看得我下意识一抖，他鬼魅的面孔在餐厅暖黄色的灯光下多了几分暖，但暖得不走心。“再有一次，不用我说，你自己走！”

　我吓得一哆嗦，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我和秦绍之间的博弈，我的胜算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