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这么“偏爱”我，我除了表现得受宠若惊，自然还要带着几分恐慌。

　“别，我可不敢。”我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乔小姐能顺利生产才是大事，我不要紧。”

　嘴上说着不要紧，其实是变相提起她打给我的一耳光，秦绍当然听得真切，他轻笑一声抬起头看我，我怕他内涵我，赶紧抢占先机：“秦先生今天不忙？”

　“忙。”秦绍说，“我忙不忙你还不清楚？”

　“那您先忙，我先走了。”

　“来都来了，”秦绍看了看桌子上的日历，“中午陪我吃个饭吧。”

　和乔柔柔的丈夫一起吃饭，这如果被乔柔柔知道了，应该不只是打我耳光那么简单，应该是给我泼硫酸。

　这期间他处理了几个邮件，我接到了林念的信息。

　林念说：「今天晚上过来玩啊，你好久没来了。」

　「沈清和在吗？」

　「不在，二次相亲去了今天。」

　「好家伙，他家是真着急。」

　「沈老爷子着急抱孙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林念说，「我有时候看他都上火，啧啧，大家大业有什么好，一点自由都没有。」

　这话听着可真酸。

　就这样，我和林念发信息闲扯，一直扯到秦绍起身。

　“走了姜薇。”他喊我，我赶紧把他的西装取来，帮他展开穿好，再帮他扫一扫肩膀上的褶皱。整个过程我很熟练，因为在华城公寓我已经做过无数次。

　有时候想一想，他距离我近，其实喜忧参半。

　喜是因为，我能满足自己的一点虚荣和幻想。

　忧是因为，容易把幻想当成现实。

　他这样的男人，让女人动心本就容易，我又是个暗恋他多年的，也就是我清醒，不然就我这个便利条件，靠近他多么近水楼台。

　秦绍带我去私人电梯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我坐在后排挨着秦绍，问他去哪儿吃，他闭目养神不言，我便没再问。

　直到车停在盘古，我才觉得诡异。秦绍利用上班时间，特意来酒店里吃一顿师出无名的饭，要么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要么是日期特别。

　我心里“咯噔”一下，偷偷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

　今天确实是个特别的日子，三年前的今天，我潜入秦绍的房间盗取他的指纹……

　我提醒自己别想太多，秦绍的重要日子多了去了，我算哪根葱？

　到了包间里，服务生很快送来了菜品。秦绍面色淡然看不出悲喜，但能看得出疲倦。

　“我让林硕提前定的，你应该都爱吃。”他说，“试试？”

　“……秦先生这么隆重，是，有事？”

　“吃个便饭而已，哪里隆重？”他笑。

　“这里的东西做得不错。”秦绍说，“我记得姜医生好像，喜欢吃鱼？”

　“……嗯。”我确实偶然提起过一次，没想到他记得。我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秦绍对手下的人好，能好到这种程度。

　“吃吧，松鼠桂鱼。”秦绍说着动了筷子，我有些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没敢轻举妄动，想着还是先套一套他的话稳妥一些。

　“秦先生，”我说，“我们两个单独吃饭其实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您是我老板，我不能不来。现在菜端上来了，您要是有什么吩咐，直说就行，不杀人放火的我都能做。”

　“姜医生确实聪明。”秦绍笑了，“我们呢，也算是熟人，所以有些事情我第一个想到你不意外。”

　“您直说。”

　“看姜医生以前学过心理，想请教一个专业问题。”

　“哪方面的？”

　“说来话长，几年前，我在一次应酬上被人灌酒喝得有些醉，”秦绍自言自语，“那天被人送到这酒店顶层的套房，也不知道是谁给我送了个女人，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详细描述了，这件事我耿耿于怀至今，想问姜医生，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把这事儿忘了？”

　秦绍说完我狠狠一怔！

　三年前，盘谷酒店，喝多了……

　“那天我酒力被人掺了东西。”秦绍大概是怕我误会他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特意解释了一下原因，我心里慌得不行，紧张到脊背僵直表情僵硬。在芝加哥的时候，我面对别人劫持可以淡定自若，但今时今日，我无论如何做不到。

　“那个女人是第一次。”秦绍又说，我握了握拳，提醒自己要清醒。

　“秦先生。”我坐直，假装专业地看着他的眼睛。“恕我冒昧，您这个身份的人，应该拿走过不少女人的第一次。”

　“那是别人。”秦绍说，“姜医生，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