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和他父亲的关系，在外人眼里一直是父慈子孝的。

　我因为陪他上过坟，见过一次他和秦老爷面对面沟通，知道他们并非外界传言那样和谐，但不共戴天四个字，着实太严重了。

　为人父，无论如何也是给了人生命的，秦绍怎么会对他如此……痛恨？

　“奇怪么？”秦绍问我，我点头，眼里皆是疑惑，更有几分惊慌。秦绍把我按回到怀里，毫不遮掩地跟我说起一段陈年旧事。

　“知道我为什么和秦慕铭关系不好？”

　“因为你们……不是一个女人生的？”我的回答合情合理，秦绍一声轻笑，没做评价。他继续道：“秦慕铭只比我小两岁，他和他母亲被我父亲在外面养了14、5年，秦松不是个好父亲，对吗？”

　我不敢随便评价秦绍的父亲，可我又想安慰他，我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告诉他我在听。

　“我有段时间一直在想，是我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他才更喜欢秦慕铭。”

　“不，你特别好。”我说，“秦绍，不是你的过错。”

　“我也希望如此。”

　我们在一起厮混这么久，我很少探听他的家事，他也不提，如今想来，他不是不想同我说，而是没有机会。谁愿意在心里压一个不能碰的秘密？提不起，动不得，每次看见了都是天崩地裂的毁灭之感。秦绍再出众，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的人。

　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靠近了才发现他眼角有轻微的细纹。秦绍30岁，而立之年，身上压着的东西却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能承受得起的。

　“所以这些年，你很少和董事长走动。”我说，“因为心有芥蒂是吗？”

　“算是。”

　“我都明白。”我贴着他的心口，用我的温柔安慰秦绍，秦绍幽幽叹息一声，低头寻我的唇。他浅尝辄止地碰了一下，问我：“我让你接替安然的位置，你愿意吗？”

　他早有这个打算，其实不仅仅因为安然，如果水晨在结果一样。秦绍不信任他们，他把这份信任留给我，所以公开场合里愿意带着我去见世面，我平日里逾越的行为他也尽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我不懂这些。”我说，“商业上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万一给你惹了麻烦怎么办？”

　而且我心里还有一点担心，就是如果我知道集团内部的消息太多，那跟我结仇的人，是不是就会更多？到时候我又要应付觊觎他的女人，又要对付对集团虎视眈眈的男人，正反夹击，我的处境该有多艰难？

　秦绍或许是看出我犹豫，他没逼我，他说：“不急，你不喜欢的话，我不强迫你。”

　秦绍表面上让步，好像我有的选，但其实我根本没有。现在的局势，我不仅和乔柔柔有仇，和温家人、和水晨、安然，甚至因秦慕铭而恨我的杨依依，都有仇。仇人遍地，我必须找颗大树靠着，若没人护着，那我只怕随时都能死于非命。

　而现在，能护得住我的，也只有他。

　“那我不会怎么办？”我抬头看他，眼里风情万种，我要让他知道，想用我可以，但不能白用。秦绍的手在我腰上掐着，他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笑意，他俯下身子贴在我耳边：“我，亲自教你。”

　温热的呼吸落在我耳朵上，痒得不行，我推开他想跑，他不让，又把我拉回去，煞有介事地问我要不要参观他的休息室。我才不要，我不想让秦绍在办公室里做不该做的事情，回家了怎么折腾都行，这地方是他的战场，用来征服敌人可以，用来征服我实在浪费。

　“想跑？”秦绍笑，“带你看看而已，不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