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他问我。

　“医院。”我说。

　我们两个人的对话一共五个字，但哪怕五个字，也会一字不落传进秦慕铭的耳朵。程毅耳朵上戴着一枚闪光的耳钉，那是窃听器。程毅点头，发动车把我送去，一路无话。

　到了自己车上我心里才安稳，秦绍还在应酬，我现在去他公司他一定不在。反正时间还多，我干脆去娱乐城里找林念。她今天早晨跟我发信息，说要和沈清和一刀两断，现在一定还在争执。

　我到的时候，林念不在一楼，问了妈妈桑才知道，她被沈清和拖走了。沈清和脾气并不好，嬉皮笑脸是对秦绍，对女人他可没这么好耐心。

　服务生给我开了个包间，让我在里面等，现在还是不上班的时候，娱乐城营业从晚上六点开始，到凌晨三点，除此外，不是熟悉的面孔不放进来。

　我给林念打电话，她接是接了，但不说话，我等了许久听见她娇媚的喘息声，就知道自己这通电话打得不是时候。

　“我在人字号，你完事了过来找我。”挂了手机，我把面前一盘水果端起来吃。

　今天一上午到现在，惊心动魄，我心里不安，总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可又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风雨，实在闹心。

　“快点走！”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吼，吓了我一跳。现在没有客人，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是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声音熟悉，我见过这声音的主人，是小模特里一个管事儿的，长得很高，肌肉线条特别漂亮。

　我把门打开一条缝，这女人正拽着杨依依的头发把她往一个房间里托。

　杨依依从前不说锦衣玉食，但肯定没遭过这份罪，又是哭又是喊，骂各种难听的话。我心揪得很。在寻找真相的计划开始之前，我去各种夜店、娱乐城、会所等有钱人喜欢消遣的地方实习过。这些小模特最开始很惨，因为旧人欺负新人，她们会挨打，货真价实地挨打。资历深的老人会用各种方法折磨她们，直到她们彻底屈服。

　我心里慌，正犹豫要不要管，林念下来了。

　她一看就是刚被折腾完，肩上披着柔软的皮草，吊带裙下面是婀娜多姿的身形，水蛇腰扭得那叫个浪，我啧一声，开门让她进来。

　“怎么打算的你俩？”我点了根烟问她。

　“一言难尽，”她也点了根，“我还是打算分开。”

　“沈清和不行啊，这都没让你服。”我摇头，“还是下手轻了。”

　“不是，”林念辩解，“是我真的不想纠缠了，这么下去没结果，他自己也说过，喜欢归喜欢，长远没可能。”

　“行吧，那他现在什么态度？”

　“他说让我滚远点，再也别出现在他面前。”林念说完冷笑一声，我才发现她脸有点肿，沈清和跟她动手了？

　“他打你了？”

　“互殴。”林念特骄傲，“他也没占到便宜。”

　真行，这俩人也是天造地设，换任何一个男人都驾驭不了林念，换任何一个女人都搞不定沈清和。林念吐出烟雾，侧脸看着很落寞。

　“他下个月订婚，我也实在没必要跟他继续耗，我年轻的好时光可没几年。”

　“你自己考虑，我不劝你。”我说，“你不后悔就行。”

　后悔不后悔的，林念自己也说不清，她没接话，我们两个人各自沉默下来，却听对面房间里一声哭嚎，那是杨依依，她说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了，求你。

　我一愣，林念却笑：“得，琳姐又打服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