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保胎药的事情我没有告知，其他事情，秦绍似乎什么都清楚，可他不戳破只等我来说。我看了他一眼，他没看我，餐桌上一群人安静如鸡，只有秦绍亲手剥了只虾给我。面前一堆人目瞪口呆，秦绍拿起湿巾擦了擦手，这才出声。“我还没说话，你们慌什么？先不说保胎药的事情，乔柔柔换了医生，谁授意的？”他是审问，但更像质问，他心里早就有答案，如今是在给犯错的人机会。

　秦绍语气冷得让面前的几个人不由一抖，他就是那种哪怕不说狠话，也能让人感受到压迫的人。这些年的岁月磨砺，让他的眼界、城府，深不见底。我8岁那年就见过他，当时的秦绍还是个少年，虽然青涩，但却早早显示了超出同龄人的稳重。果然岁月待他不薄，这些年的精雕细琢，让他拥有了让人垂涎的皮囊，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场。我看着秦绍的侧脸，又看向面前那群人，果然他们早就乱了。

　人心要是乱了，从表情里是能看出来的。

　“九爷，这个，这个……”王副院长说话了，我看了眼秦绍，秦绍不动如山。一脸淡然地点了支烟，等他们一乱再乱。

　面前的几个人或者绷直脊背，或者窃窃私语，或者跟我一样看戏。我想从他们的对话里获取一些信息，可秦绍似乎不在意，还问我吃好了么，要不要叫点别的东西。

　他淡然得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我问他：“秦先生是什么都知道吗？”

　秦绍笑了，撩起我一缕头发，在他指尖缠绕，他差不多是贴着我的耳朵告诉我，“保胎药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姜医生，为什瞒着我？”

　我一顿，不知道要从何解释，秦绍拉远了和我的距离问面前的人：“李院长，你在我手下工作多少年了？”

　李院长被问得狠狠一怔：“4年了。”

　“4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秦绍按灭了烟，抬眼看着李院长，“我不喜欢怀疑自己人，但也最讨厌背叛，你让我很失望。”

　“九爷！”李院长这是彻底慌了神，秦绍说过，他最恨的就是背叛，李院长投靠其他大树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自己有今天。秦绍的目光犹如两道利刀，李院长在站的原地动弹不得。秦绍靠着椅背，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绕着我的头发玩，看起来颇有些放荡不羁的意思。

　“郝雯为什么被调走？”秦绍看着李长东问。

　“郝雯被调走真的是周厅家里有人要生产，温女士亲自来问我借调的人！”李长东辩解。

　“李院长，郝雯是我亲自安排给乔柔柔的医生，只服务她一个人。”秦绍说，“乔柔柔是整个秦家，以及外界媒体公认的秦太太，秦家的长媳，你把我安排给她的人调走却不跟我打声招呼，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李院长声音带着颤抖：“可是，温女士的意思，我也不敢不听。”

　“你为什么不敢？”秦绍这句话问的是重点，为什么不敢，因为温炳兰给了他的威胁。用人要恩威并施，光给糖不行，要给板子。这样办事儿的人才有分寸。

　“这，这……”李院长半天说不出话，秦绍坐累了，换了个姿势。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秦绍问李院长，李院长狠狠一怔，旁边的王副院长和其他医院高管表情各异，看样子，有不知情的，有帮忙的，有全程旁观的。

　秦绍叹息一声，很轻。“全院那么多医生，郝雯并不是医术最好的，我当时选她，只是看中她心细。可温炳兰偏偏要她去外省出差，这本身就有问题，更有问题的是，李院长你竟然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