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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牙口

思弋 16710字 2022-12-25

  【45】

  “夏律师,不晓得小林律师有没有男朋友?”

  夏云锡一愣,把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摘下来,抬眼望向窗边座位上的林琴南。

  电话换到右手,她眨眨眼睛道:“陆先生这是对她有意思?”

  那边传来两声轻笑,答说:“可能唐突了,夏律师不方便透露也没有关系。”

  “私人问题,您还是问她本人吧。”

  撂了电话,林琴南正抱着文件起身,过来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

  “请进。”

  她推门进来,短发微卷,化了点淡妆,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和白色小高领内衬,没有配饰,简单利落。

  “夏律师,这是之前那个破产债权确认的材料目录,您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放着吧。”

  “嗯,那我先出去了。”

  “小林,小陆总可能对你有意,你跟郑现在什么情况?”夏云锡说着喝了口茶。

  “我们分手了。”林琴南坦诚地说,背在身后的手无声无息地绞在了一起。

  “那就没问题,不过你还是留点心,纨绔子弟游戏人生那一套,你懂的。”

  林琴南心中有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陆率的微信。

  【林小姐,晚上几个朋友一起吃个便饭,你有空吗?】

  【朋友聚会,我不方便参加吧?】

  【其实一是有个朋友的妹妹快要高考填志愿,想借吃饭咨询你一些法学的问题。】

  林琴南思考着拒绝的借口,还没回复,陆率又发来消息。

  【二是听说林律师小时候也在本地生活,我朋友说眼熟你的名字,或许同窗过?】

  林琴南手指悬在屏幕键盘前片刻,迟疑了一下,输入肯定回复。

  六点,她和夏云锡一起收工下楼,一出院子就看到陆率的超跑停在路边。

  夏云锡凑近些,低声对她说:“别喝酒,早点回家,有事联系我。”

  林琴南点头道谢,目送夏云锡走去停车场,然后回头。

  陆率摇下窗,从车里把副驾驶座车门打开,探头喊道:“林律师好啊,请上车。”

  林琴南礼貌性地笑笑,钻进车里,华丽的酒红色内饰和浓郁的香水味让她一落座就感到不适。

  大约是感觉到她的拘谨,陆率把窗户都打开,问:“不好意思,香水味是不是太浓了?”

  “啊,还行。”

  “你放心,就是个简单的饭局,大家聊聊天。”

  “陆先生,你说的觉得我名字熟的那位朋友,是在哪个学校读的书?”

  “实验小学,是你读的学校吧?”

  “对。”

  “他说估计你不认识他,你们不是一个班的,但他知道你,你做过升旗手。”

  林琴南有些惊讶,缓缓点头。

  “巧了么这不是,大家都同龄人,一会儿不用拘谨。”陆率笑着吸吸鼻子,像是伤风。

  林琴南本以为会去某个餐厅,但车驶出下班高峰拥挤的车流之后,进入了一处别墅区。

  陆率边倒车边解释道:“私房菜,这家很好吃,一天只做一桌。”

  林琴南以前跟着郑越钦吃过几回独一桌,便没有再追问,只顺手给夏云锡发了个定位。

  园林式建筑,院墙很高,进门的一排文竹旁边有几座假山石作隔断。

  他走在前面不忘介绍:“这家的苏帮菜很正宗,这个季节有蚕豆和香椿,到秋天还有螃蟹。”

  林琴南打量了一下陆率今天的装束,倒是比之前两次见面朴素了一点,穿着小标的黑色帽衫和牛仔裤,手上戴着木质手串,脖子上的大金链也换成了玉牌。

  大直径圆桌摆在二楼的木格窗边,玻璃转盘边缘排列着摆盘精致的凉菜,红木餐边柜上的椭圆器皿醒着红酒。六、七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男性聚在沙发上,有人在抽烟,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打游戏,巨大显示器上播着武侠片,戏里的角色正刀剑相交,但没人抬头去看。

  见陆率出现,几人热闹地打起招呼,纷纷从沙发移步餐桌。其中一个扎小辫、穿经典格纹衬衫的瓜子脸男性先向林琴南搭话:“林琴南吧?我跟你念的一个小学,我叫陈禹,你好。”

  林琴南微笑:“你好。”她看着那个高瘦的白脸,却毫无印象。

  “没事,不记得就算了。”陆率拉开椅子,向林琴南作出有请的手势。

  “哎对,没事,”陈禹笑笑,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下喊,“上热菜吧。”

  其中一个金发圆脸男问林琴南道:“林小姐喝酒么?红的还是白的?还是啤酒?”

  “我喝茶就可以了,谢谢。”

  陈禹便推动转盘,把茶壶送到她面前。

  “阿黄,林小姐是律师,你妹妹填志愿的事情可以问她。”陆率对金发圆脸说。

  林琴南喝了口茶,继续保持微笑。

  “哦,是的,我妹妹快高考了,她以前看了个片叫……对,《律政俏佳人》,就想当律师了。林律师觉得她报法学专业怎么样?”

  “额其实,我本科读的是新闻,所以不太了解法律专业的情况,我的证是工作之后才考的。”

  陆率插话道:“嗯,我听夏律师说,林律师转行当律师之前,还在法院呆了几年,是吧?”

  席上几位配合地发出赞扬之声,搞得林琴南很不自在,仿佛自己的履历是在虚张声势。

  “对……但是……”

  “这在法院跟在律所有什么不一样?赚得多?”陈禹问道。

  阿黄笑说:“你别问人小姑娘这么现实的问题行不行,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活在钱眼里呢?”

  林琴南解围道:“啊没关系的,律师是赚得比书记员多一点,如果您妹妹不在意加班的话,还是很好的。”

  “看来林律师还挺满意现在的薪资状况?”陆率向林琴南举杯,她礼貌性地用茶杯碰了碰,但只喝了一小口。

  “还可以。”林琴南看着陆率抬头喝完了杯中的红酒,然后放下杯子,擦了擦嘴,望着她。

  其他人都突然安静下来,电视里传来不高不低的厮杀音效。

  “那么你欠我的二百余万,准备什么时候还呢?”

  郑越钦答辩状写到一半,太阳穴突然跳了一下,手里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下,他抬眼看了看时间,都快过了饭点。视线飘到外面,百叶窗外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堆满了卷宗,隔壁罗音正在偷瞄他,眼里透出迫切想下班的幽怨情绪。

  郑越钦端着杯子起身去茶水间,顺便放走了罗音,周五下班后的办公室除了他空无一人。以前倒是也有一个爱加班的,不过她的位置现在已经变成了卷宗堆积处。

  他一想到此就不爽地咬了咬牙,狠狠地按下了开水键,滚水来势汹汹,跳出马克杯溅到他手背上,他淡定地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一会儿,然后擦干,带着咖啡回到桌前。

  举杯喝一口,烫麻了舌头,郑越钦深深叹了口气,翻开林琴南的朋友圈。

  垂杨柳,古城墙,一条青河,窗口的小绿植。呵,日子倒是过得滋润,就是这好好的景色被她拍得俗不可耐,他暗想。

  这时屏幕上突然跳出夏云锡的来电,不到一秒,郑越钦就滑动了光标。

  “哟,郑律师很闲啊?秒接?”

  郑越钦轻咳两声道:“说吧,什么事?”

  “你跟小林彻底断了?”

  听郑越钦不接话,夏云锡又说:“你要是还对她有心,就抓紧时间,免得她被人追走了。”

  他突然清醒过来:“什么意思?她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那边传来明快的笑声:“我们小林,一个长相姣好的优秀单身女性,怎么还没点恋爱自由了?”

  “是什么人?”语气里有些不痛快。

  “一客户,今天下班开718来接的她。”

  夏云锡刚敷上面膜,好一会儿没听到回应,还戳了戳屏幕确认听话没有结束。

  “怎么?想对策呢?”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么?”

  夏云锡笑得面膜都飘移,其实她看到那个别墅区的定位就觉得有点不安,但又不便插手,此刻正好转发给藕断丝连的那另一节,两全其美。

  林琴南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觉得昏昏沉沉,周围的寂静黑暗进一步加深了恐惧。第一反应是确认身上的衣服,所幸完好。

  摸遍口袋也没找到手机,她循着一缕光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些,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吃饭的那个院落,此刻她身处的房间在一楼,落地窗外就是天井。

  费力回忆起最后一帧清醒的画面和当时的对话,她骤然后脊发凉。

  “林律师,你看过《红楼梦》么?别惊讶,我知道我看起来胸无点墨,但好歹也上过高中。”陆率转着手里的珠子,笑嘻嘻地盯着她,“王熙凤的判词是什么来着?”

  那个自称陈禹的人接嘴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接得好。对,我就是想说这个。林律师,我承认我这人确实粗鄙,有时候得罪人都不自知。但我也不是傻子,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不懂去调监控吧?不过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我哪里令你不满意了?”

  林琴南记得当时自己还在盘算是否应该把房子卖了还钱,或者分期偿付:“陆先生,既然您是为了这件事,那我可以承担部分责任。”

  他笑得瘆人:“哼哼,林律师真爽快,不过有些损失,不是赔点钱就可以弥补的。”

  “您详细说说。”

  “如果我当时没闯那个祸,现在我应该已经继任了我爸的所有头衔地位,可惜呢,那个事情搞得我很没面子,所以他老人家又无限期推迟了我的接班,你觉得这事情麻烦不麻烦?”

  “您直说。今天您又是说有人填志愿,又是说老同学的,连我在哪个小学当过升旗手都知道,应该下了不少功夫,不会只是想跟我讨个说法吧?”

  “林律师果然聪明,不愧是专业人士,”说着转向黄毛,“阿黄,你说吧。”

  “是这样,我听说你们律所最近在处理一个破产清算的案子,蛮巧的,那正好是我家的一个公司。我听说,大部分账务文件都被你们接管了,是吧?”

  林琴南面无表情地听着,突然觉得那头黄毛特别像扫帚。

  “问题不大,就是希望你把那些文件销毁了,你意下如何?”

  林琴南以冷静的口吻答:“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

  她站起身,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昏睡前只听见陆率带着笑意说:“就在这里考虑吧。”

  林琴南深呼吸两下,控制住慌张狂跳的心脏,觉得不必逞一时之勇,可姑且答应再另想办法,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间门,客厅空无一人,再看看那充满生活气息的摆设——什么独一桌,分明就是其中某个人的私人地界。

  接着她闻到了一种陌生又古怪的味道,比烟草要腥臭许多,像是烟熏的呕吐物一般,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这绝对是一种危险的气味。

  她贴着墙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远远传来对话声。

  “这批质量不错,你在哪找的?”

  “上次在酒吧新认识的一朋友,他玩了好多年,识货。”

  “你试试这个。”

  然后是一阵鼻腔里的声音。

  林琴南登时想起在车上陆率干吸鼻涕的动作,心中警铃大作。如果他们知道她获悉了这件事,她所面临的处境将会比眼下严重千百倍。

  她看了一眼大门,明白自己只剩两个选择:一鼓作气跑出去,但可能面临门打不开或者半路被追上的风险;或回去继续装睡,等他们来找她谈判,然后假装这两分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佯装答应帮他们做坏事,风险在于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相信她的屈服。

  然而现实没有给她急中生智的机会,身后突然传来抽水马桶下水的声音,她慌忙地想要往门口跑,近在咫尺的厕所门却迅速被打开,黄毛发现猎物出笼,猛地向她扑去。

  林琴南像离弦的箭一般,跑出了人只有在绝境下才能爆发的反应力和速度,眼看就要抓住门把手,后领却一把被抓住,过于悬殊的反向力量将她狠狠砸到地上,后脑立时疼得她眼冒金星。

  黄毛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然后大喊:“她醒了!”楼上传来骂骂咧咧的对话声,林琴南挣扎着睁开眼,被黄毛身上又苦又臭的气味熏得呼吸困难。

  现在不跑,等所有人都下来,她就彻底走不了了。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起性自主权受到侵害,还不如死了,只不过她决不能白白死于这群瘾-君子之手。

  就算逃跑不成,她也至少要带一个走。

  这样想着,她双手抓住黄毛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虎口狠狠地咬了下去,用了她力量的极限。

  黄毛痛苦地呼喊着,揪着她发根的手狠狠用力,地上的女人却像疯狗一样,死死咬住他的手,任他踢打毫不松开。

  林琴南脱离他的压制时,嘴里血肉模糊。她爬起来,把那一小块东西吐在那举着手在地上抽搐的人渣身上,一边忍着头上的痛快速地开门冲出去,一边使劲吐出嘴里的血。

  楼梯上那几个吸得神志不清的人没有想到她能摆脱一个青壮年男性,晚一步才冲下楼梯,门厅早已猩红遍地。阿黄把着他鲜血淋漓的右手鬼哭狼嚎,缺口上红色液体还在喷涌。

  郑越钦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月白风清,树影斑驳,古雅建筑林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牺牲周末,放弃加班,开这么久车跑到这里,鬼鬼祟祟做个偷窥者,真是令人不齿。

  在这里犹豫什么呢?难不成他还要进去破坏人家甜蜜的约会?时钟已经转到十点,这么晚还不出来,刚约上会就要留宿?

  他思索着,片刻后启动导航,发动汽车,放下手刹,转动方向盘。

  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不远处的黑色院门,一刻不停地往路上跑。惨白的路灯光下,郑越钦骤然看见她从鼻子到胸口醒目的血迹。

  脚下是冰冷的沥青,脚底踩着的碎石随着每一步的落下嵌得更深,林琴南没有方向,但她知道身后的恶狼紧追不舍,她只有不顾一切地狂奔脱险。下一秒,刺眼的白光晃得她短暂丧失了视力。

  “上车!”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她听见郑越钦的声音和他的柴油车低沉的引擎轰鸣声。

  “快点!”

  林琴南照着声音的指示拉开了眼前的车门,跳上去,回头看见那几个恶人正举着棒球棍冲过来,已经追到窗外。

  随着玻璃的闷响和轮毂疾转的摩擦声,险恶的困境一点点远离。

  林琴南看着那裂开几条线的车窗,恍恍惚惚地回过头,郑越钦沉着地控制着方向盘,边看路又微微侧过头,皱着眉想确认她的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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