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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阮郎归·其三

漱己 19861字 2022-12-18

  次日, 云奏从叶长遥怀中转醒,见叶长遥仍未有醒来的迹象, 趁此机会,百般作弄,终是将叶长遥闹醒了。

  叶长遥睁开双眼, 凝视着云奏,继而抬手扣住云奏的后脑勺, 并覆下了唇去。

  起初, 这个吻带着些微的惩罚性质,但一转眼,又变作了似水柔情的吻。

  云奏回应着叶长遥的吻, 与此同时,暗自不满地道:为何夫君的吻技又有了长进, 我却止步不前?

  叶长遥发觉云奏正在走神, 转而有一下没一下地吸吮着云奏的唇瓣,并在间隙问道:“你在想甚么?”

  云奏唇似点朱,沾染了水光后,那朱色似能流淌下来。

  云奏一启唇, 朱色的唇瓣与嫣红的舌尖交相辉映,令叶长遥心动神摇, 全然没有听清云奏究竟说了甚么。

  他不得不发问道:“娘子,你方才说了甚么?”

  云奏被叶长遥灼热的视线催得双颊发烫, 赶忙伸手捂住了, 为双颊降温。

  片刻后, 他才重复道:“我在想为何你如此天赋异禀,我却天生愚钝?明明你先前不曾沾染过红尘。”

  叶长遥清楚云奏所指的乃是吻技,遂安慰道:“我喜欢你的天生愚钝。”

  “我却不喜欢。”云奏气呼呼地问道,“我若是天赋异禀,你便不喜欢了么?”

  叶长遥摇首道:“三郎,无论你是天赋异禀,亦或是天生愚钝,我都很是喜欢。”

  “你倒是愈来愈会哄我开心了。”云奏勾住叶长遥的后颈,奉上自己柔软的唇瓣,“不继续么?”

  叶长遥从善如流地衔住了云奏的唇瓣,进而细细地品尝着。

  一吻毕,云奏已不知南北东西,伏于叶长遥怀中,一双手本能地揪住了叶长遥背后的亵衣料子。

  夏日炎炎,亵衣料子用的乃是丝缎,泛着些许凉意,但这凉意却早已被叶长遥的体温冲刷干净了。

  云奏缓过了气后,即刻松开了叶长遥,方要下床榻,却是被叶长遥唤住了:“由我来为你洗漱罢。”

  叶长遥素来温柔体贴,云奏顿觉自己迟早会被叶长遥养成四体不勤的废人。

  他粲然一笑,在叶长遥为他穿足衣时,吻了一下叶长遥的发丝。

  叶长遥为云奏洗漱好,穿妥了衣衫、鞋履,又望住了云奏道:“你能起身么?”

  云奏哼着气道:“我怎会孱弱到起不得身?”

  话虽如此,他的双足一落地,一股子酸软却毫不留情地冲了上来。

  他果真太过孱弱了。

  叶长遥见云奏双股战战,慌忙扶住了云奏,又蹲下身去,不轻不重地按摩着云奏的双足,以舒缓皮肉。

  良久,他才低声道:“下回,从背后抱你可好?”

  如此于双足的负担轻些,但却瞧不见叶长遥的面孔,云奏并不喜欢。

  是以,他矢口拒绝道:“不好。”

  叶长遥坚持道:“但于你的双足而言,负担太重了。”

  云奏妥协道:“除非是数回中的一回。”

  “但你的道行尚未恢复……”未待叶长遥说罢,云奏气呼呼地打断了,又全不讲理地道:“叶长遥,你实在小气。”

  叶长遥说不过云奏,索性揭过了这个话题,双手覆于云奏的两处膝盖上,渡了些内息过去,估摸着内息已在云奏双足筋络流转一周了,方才问道:“好些了么?能起身了么?”

  云奏试着站起身来,适才的酸软已不复存在了。

  “我已无事了。”他仰首望着虚虚地扶住了他的手臂的叶长遥,心一软,“我不该与你较劲,我明知你是为了我着想。”

  叶长遥并不与云奏计较,当即眉眼舒展,自去穿衣洗漱了,才又回到云奏身边:“我们去将樊公子唤醒罢。”

  “嗯。”云奏依依不舍地舔舐了一下叶长遥的唇角,推门而出。

  叶长遥戴上斗笠,才跟上了云奏。

  云奏立于樊子嘉房门前,见叶长遥又戴了斗笠,无奈地道:“你能否不戴斗笠?”

  叶长遥苦恼地道:“若是吓哭了幼子该如何是好?”

  云奏语塞,隔着纱布,于叶长遥唇上轻轻一吻,方才去叩门。

  叩门声一响,那房门应声开了。

  樊子嘉冲着俩人笑道:“两位公子可瞧见阮郎了?”

  云奏已记不清樊子嘉究竟问过几回了,若不是樊子嘉还曾说过别的话,他定会以为樊子嘉只会说这几个字。

  这樊子嘉当真是个痴子,望其能得偿所愿罢。

  他思忖间,他身畔的叶长遥已作答了:“我们并未瞧见阮公子,待用过早膳,你与我们一道上丹谷峰找阮公子可好?”

  “好。”樊子嘉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急匆匆地出了房门,又阖上了,“我们快些去用早膳罢。”

  三人在楼下用过早膳,因客栈距离丹谷峰并不远,他们将马车交由客栈照顾,徒步到了丹谷峰下。

  从山底下往上看,丹谷峰高耸入云,显然要抵达峰顶的丹谷寺并不容易。

  叶长遥侧过首去,担忧地提议道:“三郎,让我背你上山罢。”

  云奏并不逞强,走到叶长遥身后,待叶长遥蹲下身,便爬上了叶长遥的后背。

  叶长遥的后背让他极有安全感,使得他不由哼起了儿歌,还顺手摘了一枝红艳艳的山花。

  他将山花簪于叶长遥的发髻间,自己偷偷乐了一会儿,又抓在手中,轻嗅着花香。

  叶长遥对于云奏的捉弄并不介意,但红艳艳的山花明显与云奏更为般配些。

  他为了配合樊子嘉的步调,走得并不快,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尚未行至半山腰。

  云奏见樊子嘉出了一身的热汗,从怀中取出一张丝帕,递予樊子嘉,又关切地道:“你可还好,要歇息歇息么?”

  樊子嘉体力不济,但他性子倔,更重要的是或许一到山顶的丹谷峰便能见到阮郎了。

  故而,他用丝帕抹去了汗水,又气喘吁吁地道:“我不要歇息。”

  云奏叹息一声,并未再劝。

  半柱香后,他又犯困了,在阖上双眼的一刹那,他附耳道:“夫君,记得提醒樊公子多饮些水,以免虚脱。”

  一得到叶长遥的答复,他便不再抵抗睡意了。

  云奏规律的吐息入耳,让叶长遥陡然生出了云奏已将性命交付于他的念头。

  但须臾后,忧虑陡生。

  云奏醒了仅仅一个余时辰,居然又睡过去了,云奏的身体……

  他不敢细想,视线一触及樊子嘉,不觉微恼。

  若不是为了帮樊子嘉找阮星渊,昨日他们便该到观翠山了。

  但樊子嘉本身并无过错,原就是云奏主动提出要帮樊子嘉找阮星渊的。

  他其实与云奏一般不讲道理。

  他暗暗苦笑,一盏茶后,按照云奏的嘱咐,提醒樊子嘉饮了水。

  樊子嘉从未这般累过,且从未出过这许多的汗,他直觉得自己的双足全然不听使唤,将要残废了,体内的一身血液更是已然尽数化作汗水了。

  大病一场后,他的记忆便混乱了,有许多事情他根本记不清。

  或许他曾经这般累过,亦曾经出过这许多的汗罢?

  阿姊告诉过他,他在患病前的一月高中了解元,他不知解元意味着甚么,问了阿姊,阿姊耐心地解释与他听,他才勉强懂了。

  患病前的自己出类拔萃,将患病后的自己衬得黯淡无光。

  他明白自己从阿姊的骄傲堕落成了阿姊的累赘,他曾经不止一次地离家出走,但每一回阿姊都会千辛万苦地找到他,抱着他哭。

  他舍不得阿姊哭,但他有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地离家出走。

  他的智力已被那场高热烧没了,起初,他甚至连生活都无法自理,俱是阿姊一一教会他的。

  但那场高热却并未烧去他对于阮郎的执念。

  阮郎,阮郎,阮郎……

  待到了这丹谷峰顶,他便能见到阮郎了罢?

  阮郎定会很是惊喜地拥住他,给予他一个炽热的亲吻。

  叶长遥突然发现樊子嘉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每一步皆是凶险,若是不慎失足,滚下山去,恐会丢了性命。

  他背后的云奏已睡着了,他不忍唤醒云奏,但却不得不唤醒云奏:“三郎,醒醒。”

  云奏艰难地掀开眼帘,有气无力地问道:“到了么?”

  叶长遥答道:“还未到,樊公子快走不动了,你且先下来,我先送樊公子上去。”

  “好罢。”云奏乖乖地从叶长遥身上下来了,又倚在一旁的老树树干上,不断地打着哈欠。

  叶长遥不敢耽搁,一提樊子嘉的后襟,飞身而出。

  不过一个弹指,他与樊子嘉已到了丹谷寺前的青铜香炉前。

  他将樊子嘉放下,叮嘱道:“我去背云公子上来,你便在此处等我们罢。”

  见樊子嘉颔首,他才又去背云奏了。

  云奏迷迷糊糊的,一触及叶长遥,却是本能地将叶长遥抱住了。

  又一弹指,叶长遥已回到了樊子嘉身边。

  不远处,有一老僧正在清扫,他背着云奏到了那老僧面前,问道:“敢问大师可识得一位阮姓公子?那阮公子应与一美娇娘在一处。”

  “阮姓公子?”老僧问道,“那阮公子生得是何模样?”

  叶长遥去瞧樊子嘉,樊子嘉沉思半晌,迟疑着道:“阮郎生得丰神俊朗。”

  樊子嘉听见自己这般说,惊恐地意识到他的确不记得阮郎生得是何模样了,连丰神俊朗这个词都是他从不久前阿姊读与他听的话本中摘出来的。

  老僧想了想,道:“阮姓公子的俗名可是阮星渊?”

  叶长遥闻言,吃了一惊,俗名,换言之,那阮星渊已出家了么?

  樊子嘉却是不知俗名是何含义,兴奋地道:“对对对,阮郎的名字便是阮星渊。”

  老僧道:“阮星渊已出家了,法名善安。”

  樊子嘉困惑地问道:“何为出家?阮郎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么?为甚么要改名为善安,法名又是何意?”

  老僧压低声音问叶长遥:“这位公子莫不是?”

  “他曾生过一场大病。”叶长遥客气道,“还请大师带我们去见善安师傅。”

  老僧将扫帚、畚箕放好,道:“贫僧这便为三位施主带路。”

  行至一间偏殿,老僧指了指在佛前诵经的一僧人道:“这便是善安了。”

  那善安剃去了三千烦恼丝,头上印着戒疤,背脊直挺,瞧来与周遭的僧人并无多大差别。

  樊子嘉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善安便是阮郎,随即冲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善安,亲热地唤道:“阮郎。”

  然而,不过一息,樊子嘉即被那善安推开了。

  善安转过身来,一副清隽的眉眼平静无波,无处不彰显着其人的一片梵心。

  他呼了一声佛号,才道:“敢问施主是何人,有何贵干?”

  樊子嘉登时红了双眼:“阮郎,你不识得我了么?我是子嘉呀。”

  善安予以了否定的答案:“贫僧出家前确实姓阮,但贫僧并不识得你,更非你的阮郎。”

  泪水登地夺眶而出,樊子嘉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哽咽道:“你就是我的阮郎,阮郎……”

  他又要去抱善安,自是被善安躲过了。

  善安复又道:“贫僧并非你的阮郎,你应当认错人了罢?”

  樊子嘉哭着道:“你就是我的阮郎,我怎会认错人?”

  善安悲悯地道:“施主,你当真是认错人了,贫僧法名善安,乃是这丹谷寺的僧人,出家前不识情爱,出家后并未再下过这丹谷峰。”

  樊子嘉扑过去,跪于地,并一把抱住了善安的双足,哭泣不止:“阮郎,阮郎,你随我回去罢,我很是思念你。”

  善安低下身去,平视着樊子嘉泪眼婆娑的双眸,叹息着道:“贫僧当真不识得你,你莫要再为难贫僧了。”

  云奏已被这一番纠缠吵醒了。

  眼帘沉重,又阖了片晌,才睁了开来。

  他磨蹭了一下叶长遥的后颈,而后道:“敢问善安师傅是何方人士?缘何要出家为僧?”

  善安回道:“贫僧降生于这丹谷峰下的丹谷镇,自识字起,便喜研读佛经,五年前,贫僧来这丹谷寺参拜后,心有所感,遂下定决心要出家为僧。”

  云奏令叶长遥放他下来,双足甫落地,便行至樊子嘉面前问道:“樊公子,你当真确定眼前的这位善安师傅便是你的阮郎么?”

  樊子嘉拼命地道:“他便是我的阮郎,我绝不会认错。”

  从应答瞧来,这善安除非是阴险狡诈,善于信口雌黄之徒,不然,未免掩饰得太好了些,让人挑不出一处破绽。

  樊子嘉智力有损,不知是否认错了。

  云奏思忖着,传音与叶长遥:不若我们便在这丹谷寺借住几日?

  叶长遥别无法子,只得答应了。

  云奏遂问那老僧道:“大师,可否容我们三人在贵寺借住几日?”

  老僧颔首,又向着善安道:“善安,劳你引三位施主去寮房。”

  “阿弥陀佛。”善安见樊子嘉不肯松手,无奈至极,“施主,你且将手松开可好?”

  “不松,你是我的阮郎,我一松手,你定会弃我而去。”樊子嘉泪流满面,嗓子亦沙哑了。

  “贫僧确非你的阮郎。”面对难缠的施主,善安索性一面拨弄佛珠,一面诵经。

  云奏将丝帕递予樊子嘉,樊子嘉不接。

  他便也不强求,收回丝帕,回到了叶长遥身畔,并传音道:这僧人五年前出家,俗名阮星渊,且樊公子既然认定他便是阮公子,他的形貌应当与阮公子相当,他若非阮公子,这巧合着实太多了些。

  叶长遥却并未与云奏一道分析如今的状况,而是道:“你现下身体如何?可还觉得困倦?”

  “我无事,亦不困倦。”云奏扫了眼樊子嘉,又听得叶长遥传音道:三处巧合的确太多了些,但阮公子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与樊公子原是一对互许终身的眷侣。可能性有三:其一,他当真并非阮公子;其二,他因故失去了记忆;其三,他出于某个原因无法与樊公子相认。

  云奏提议道:善安既然自称降生于丹谷镇,我们不若下山去丹谷镇打听打听。

  但他们若是下了山去,樊子嘉该如何是好?

  且云奏身体孱弱,不宜奔波。

  故而,叶长遥传音道:你便留在寺中,由我下山打听罢。

  云奏瘪了瘪嘴,坚持道:我要与你同去,樊公子便交予这善安照顾罢,左右我们现下无法让樊公子离善安分毫。

  “但你的身体……”叶长遥顾不得传音,出言道,“你须得留在寺中。”

  云奏毫不妥协,直直地瞪着叶长遥。

  僵持片刻,叶长遥不得不妥协了:“好罢。”

  云奏霎时眉开眼笑,而后对善安道:“善安师傅,我们欲要下山一趟,樊公子便劳烦你照顾了,落日前,我们定会赶回来。”

  善安面上波澜不惊,因在诵经,不可出声,只是微微颔首。

  云、叶俩人立刻下了山去,云奏本想自己下山,但在叶长遥的坚持下,仍是由叶长遥背下了山。

  这丹谷镇物产不丰,丹谷峰并非名山,景致尔尔,丹谷寺亦非古刹,敬香者仅丹谷镇以及周遭乡镇的百姓,因而,这丹谷镇并不繁华,人口自然不多,且少有外人定居。

  丹谷寺在丹谷镇人人皆知,倘若有甚么婚丧嫁娶之事,十人中有九人会上丹谷寺敬香。

  丹谷寺的僧人极易打听,加之善安样貌过人,俩人一连问了三十人,每一人都识得善安,但奇的是无人知晓善安出身于丹谷镇。

  云奏偶尔见得有一孩童在卖川楝子,便买了两只。

  川楝子为苦瓜属,表皮呈金黄色,亦生着与苦瓜一般凸起的颗粒,拨开后,里头那被瓜瓤所包裹着的一颗颗红色的籽便无处隐藏了。

  他不紧不慢地吃着川楝子,而叶长遥则去了不远处的一唤作阮家村的村子打听。

  善安俗名阮星渊,出身于阮家村的几率较丹谷镇其他地方高些。

  然而,一盏茶后,出了阮家村的叶长遥却朝着他摇了摇首。

  又半个时辰后,俩人坐于一点心铺子,云奏喝着一碗冰糖雪梨银耳羹,而叶长遥则吃着云奏予他的川楝子。

  云奏看着叶长遥吃川楝子,不由心生感慨:“当年我家院子里便栽了川楝子,我与表妹每日要看好几遍,生恐这川楝子熟过头了,表皮会裂开,里面的籽会掉出来。”

  叶长遥将最后的一颗籽取出,送到了云奏唇边,待云奏吃下瓜瓤,又吐出了籽后,才含笑道:“三郎,待你的道行恢复了,我们是居于观翠山上,亦或是回我家?那观翠山上可有院子?”

  云奏故意忽视了叶长遥所言的前提,回复道:“观翠山上并无院子,只有一洞府。”

  叶长遥柔声道:“你若想居于观翠山上,我便为我们建一间有院子的小屋,你若想回我家去,院子便是现成的了,到时候,我们种上川楝子,我会日日夜夜看着,定不会让它熟过头。”

  云奏不禁双眼湿润,凝视着叶长遥道:“再种些你喜爱之物罢。”

  叶长遥抬指擦拭着云奏的眼尾,补充道:“再养几只母鸡,我天天熬鸡汤予你。”

  云奏失笑道:“照你的性子,若是养久了,怕是舍不得杀了熬鸡汤。”

  叶长遥饮了一口凉茶:“我从未养过甚么活物,但你应当是对的。”

  云奏正色道:“我不正是活物么?从今往后,我便仰仗你来养了。”

  叶长遥怔了怔,难得玩笑道:“你要如何报答我?”

  云奏一双眼波流转:“以身相许如何?”

  叶长遥耳根微红:“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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