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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们都背着我干啥呢37

肉肉喵 17396字 2022-12-11

  「那逆子……」赵太后茫然了,「他竟肯也放你来见哀家……?」

  害 你那逆子他还把咱俩关一起呢。但是看望长辈的时候辛无双是好后辈,就很礼貌,也规规矩矩地认了:「正是,娘娘有什么是要在下捎给平嘉的么?」

  赵太后人秧秧地坐在榻上,隔着屏风与珠帘,只能看见他绰绰的一个人影,可见是个男儿,当即觉得不对劲儿:「你与我儿平嘉是何关系?」

  「你……」赵太后慌了,「你莫非是我儿的面、面……」面首?她抓起身边的茶具砸过去:「南朝之事近在前尘!你给哀家滚!哀家决计不会这样平白辱没了我儿声誉!!尔等实在卑劣!」

  南朝有母女共蓄面首男宠的艳事,赵太后平素虽糊涂些,却是无论如何也决计也不会忍受这样的羞辱,还连累自己的女儿,当即就气得昏头:「你给哀家滚!!」

  辛无双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就眼看静静的母后突然就发飙了,赶紧辩解:「在下实非如此来意,实是平嘉所托来看顾您——您是赵老将军之女,在下亦与赵国公相识!」

  那茶具也没摔出去几步,赵太后听见了自己老爹的名字,停了手,只是这段时间让她也疑心病起来,眼下还是将信将疑:「那你于我儿平嘉是何人!你是何人!」

  辛无双自然脱口而出:「在下自然是——」

  「在下——」

  「呃……」

  辛憨憨卡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介绍自己,讪讪:「在下…也不知怎么说了……」

  赵太后:?????你是我儿派来的憨批吗?

  辛憨憨哑口无言,想起来自己出发的时候跟静静的长谈,说来说去其实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一开始他是来取她项上人头的,后来成了她的暗卫,又成了她的宠臣,可是她待他从来不是对臣子那样恩威并施,梁家子那群便是先例;她分明对他这样亲近又这样好,可是到头来她的母亲在面前,他不知道怎么说自己是何人。

  她说其实他不必为她如此,她却不知他其实是甘心情愿的。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世上俱是奸诈之徒,世人俱是一样的奸恶,她也是世人,她比普通世人更加狠心,可她待他是真心。

  是他活得糊涂,冒冒失失地来,冒冒失失地走,明明受了她的真心,明明愿意为人家舍命,而现在坐在人家的母亲面前,人家母亲问他是谁,他竟是哑然了。

  他好糊涂,可真是世上第一糊涂鬼,白亏了她对他的好,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

  慕容晓与她范有一张废纸一样的婚书,林相与她算是半路盟友半路敌,洛天依是她的王弟。

  他辛无双又是她的谁,如今有什么资格坐到她母亲面前,替她来探她母亲的疾?

  赵太后自己也是提防极了,提防的其实并不是眼前的男人,而是除了这男人外的所有人。

  她这些时日实在是担惊受怕,娘舅白家满门都成黄土,这些时日里盛京灰飞烟灭的高门大户多如沙砾,昔日再怎么煊赫一时,如今不也满路白骨无人收?可她的女儿不同,她那远在边关的女儿,如今是安全的;她那同样权势过人的女儿,如若回来,谁又焉知会不会同样遭了毒手!?

  她一开始,确实是怕女儿欺负王储,乱了纲常;可如今王储成了王上,展露出来的手段让人毛骨悚然,她的女儿是那样好的人,不能这样枉送性命!

  如今满宫里哪里不是那个人的耳目,自己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这样来岂不是送死?赵太后怒而斥之,要把他轰走:「哀家看你实是像个他国探子!敢冒领我儿之名!还不快滚!?」

  如若与她对线的是林致远,现在已经是懂了暗示;奈何现在在场的是辛大人,辛大人是个好孩子,自己在那里纠结想了半天,突然就想清楚了,礼礼貌貌:「在下实是出身越国,却非探子!」

  赵太后:????还真是个他国的?

  「在下是越国黎昭,家父黎平缜,家母辛椿。」这个人声音清越,掷地有声,「虽是大姓,也尽是前尘旧篇;如今在下家世倾覆,亲友俱故,循母姓为名。」

  「平嘉叫我,辛无双。」

  越国黎氏,越国黎氏……那分明是大越王族的姓啊?赵太后彻底蒙了,就这样听着眼前身影都看不清楚的年轻男人朗声:「在下是平嘉身侧之人,亲近之人,可全盘托付之人。」

  「平嘉是在下的最重要之人。」

  这个人话说得坦坦荡荡信心满满,斩钉截铁毋庸置疑:「平嘉更是在下的命定之人,在下愿一世追随在她身侧,千难万险,同去同归!」

  赵太后这下是真的快听得昏过去了,也不病了也不痛了,几步冲上去,也不顾男女大防,屏风一拉开看了个清清楚楚。

  善,大善,果然是个端正清贵的公子!

  她声音颤抖起来:「好孩子,快起来!让哀家看看你——好孩子,你是如何来此却不早说!」

  「你这分明是我儿的夫婿了!不说这个是还怪哀家怪罪吗!」

  害 一秒升级成了驸马爷的辛大人懵了:「其实话也不是如此……」

  「你如此说,是因为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赵太后简直是天上掉了个女婿下来,又慌又怕,「好孩子,你同我儿的事,哀家准了!只一条——」

  「你即刻动身,带着我儿速速离了大齐!」

  赵太后紧紧地抓着眼前这个女婿的胳膊,也不顾什么越王室什么其他人了,她实在是怕极了,那一日娘舅子侄都在殿上丧了命,她不是蠢物,午夜梦回总梦见自己那同样煊赫一时的女儿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她想起自己的女儿就简直要落下泪来:「好孩子,你在边关自然不知,如今的齐王无视昔日襄助之恩,夫妻情分,盛京里的高门大户不知道覆灭了多少,他们在宫里的女儿也皆是枯骨!」

  「这样的人,怎么会惦念手足之情!?」

  「而如今只有林家在前堪堪挡着,拦着他出京的路……他竟是一直筹谋要去边关了!」赵太后泪都落下来,绝望地说,「——他分明是要去边关让我儿死了!」

  「现下……眼见林家也没几天就要倒了,你速速地走,带我儿走,再也不要回来大齐——」

  辛无双听得懵逼了半天,才把颠三倒四的信息拼起来。这下连辛大人都听得皱眉了:「他同林家把旧门阀清了个干净,如今是准备又与林家反目动手?」

  「他准备收拾了林家……亲身赶赴边关?」

  哦豁,难怪宫里戒备森严至此。辛无双挠头起来,他倒是想即刻动手跑路,问题是他走了这静静的娘就马上殡天啊,害 实在让人为难。

  但是辛大人是好孩子,先扶着这位长辈坐下了:「在下知道了,您先冷静一下。」

  「想不到王上原来是这样性子的人啊,」他有点纠结,「只是他待静静从来倒是也好,应当不会出大事的吧。」

  赵太后又哭了起来:「我儿权势赫赫,又是嫡枝!他连林相也容不得,怎么又容得下我儿!?」

  「林相啊,」辛无双愣住了,「……林相不曾拔静静的暗线……那如此说来竟是他动的手?」

  他自己倒是不可思议起来:「——我便疑林相怎么如此清楚暗线的排布,一个个桩子都起得干干净净……原是他吗?」

  辛憨憨第一次亲身被卷入各方倾轧与纷争,故人操戈,当下都说不出什么话,愣愣的,他想怎么会如此呢?

  分明都是故人,都是亲友,为何同室操戈,为何非要至对方于你死我活……这世上的权势就是这样诱人的东西,非要如此吗?

  而赵太后也愣住了,看着他神色都复杂起来:「……想来我儿必然很喜爱你。」

  「王室从来不是寻常人家。」

  「我儿不叫你见这些,便是爱惜你,自己独当一面挡了。」赵太后叹息了一声,「我儿权倾朝野,却喜爱你,应当也是惜你赤子之心。」

  赤子辛无双心乱如麻,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若要叫他提刀杀了当今的王上,他又觉得不行,那是静静的王弟,静静有多看重这个王弟他是知道的;若要叫他置身事外看着王上去寻静静,王上已经非当初的王弟,王上拔了静静的暗桩,其心不明,他也不允。

  一大堆人物关联缠着一起,兜兜转转,辛无双简直要被绕晕了,突然灵光一现:「林家范在?」

  「那我去护卫林家的那人,不叫他死,他必然有法子牵制王上,不让他去找静静!」

  辛无双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何不通权谋起来,若是换成那个姓林的易地而处,必然已经有了各种打算,可如今换了他在此,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

  他在静静身侧许久,从来只看见静静是普通人的模样,静静也只让他看见这些。

  日子太平淡无奇,他竟然忘了这是齐王室,亲族倾轧,血脉相残,他曾经见过的,可是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古以来,哪家的王室不如此?

  赵太后:「可如今你与哀家都困于此——」

  害 对了,他分明还被眼前这位静静的母后困在这里呢。辛无双可能脑子难得灵光一回,他想了想:「娘娘可惧高?」

  事实证明赵太后惧高。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虽然看着脚下的齐王宫,赵太后怕得简直不得已,但是想着边关的情况未明的女儿,赵太后还是呆着这里没有动。

  此处是齐王宫最高处,万象阁,毗邻昔日平嘉王女的永乐殿。昔日开国齐绍王晚年一心向道,铸此高楼,俯瞰王宫,而又在上来做一悬台打坐。

  那名叫辛无双的大越黎王孙一掌劈开了紧锁多日的宫门,满宫的甲卫暗士都在追,但是奈何这厮身法举世罕见,又很是熟悉齐王宫,实在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溜狗一样把满宫明处暗处的人都溜了几圈,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地把一国太后从清静台捞了出来,在万象阁上暂放。

  固然万象阁下马上就架起来数辆玄铁弩车,箭矢森然,都对着阁上。李公公半天才从太医院跑过来,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他又不能就这样让辛无双带着太后跑了,又不能真的把这两人当空射成筛子,急得团团转,只能让内力雄厚的手下隔空喊话:「辛公子!辛公子!您不要想差了,平白做了祸事啊!」

  下一秒辛公子就从高阁之上轻盈而下,落在他面前。

  百尺高楼,这人纵身而下,毫发无损,锦衣翩翩:「都如此了王上还不露面,他今晚是不在宫里吧?」

  李公公简直是觉得今天晚上见了鬼,不然怎么有人从高处而下还毫发无损,又听见这人说:「太后娘娘在上处,你等自己想法子弄下来。」

  「你们不该拿她要挟我。」

  这个人露出了微笑,在晚风里,「——因为不论你们怎么上报,静静都会信我。」

  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李公公这下是真的被掐住了命门,如今王上真的不在宫里,而是……可太后娘娘确实也是主子!经不起半点折损!他心里一片混乱间,辛无双已经又脚下一点,人已经上了高墙,要飘然而去了。

  「抓住他!……要活的!」

  夜色下的齐王宫终于对辛无双露出了獠牙,李公公咬紧了牙关,事到如今只能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连话都带着狠意,「伤残不论!!」

  辛无双昔日夜游盛京,都是独来独往,不带下属也从来不叫人发觉。如今他也是夜半出行,背后追了一大群人,这是也实在烦人,几次被追堵之时都想拔刀,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目标也明确,意思也清楚,轻身提气绕了几次就出了宫墙,背后地上追的侍卫追丢了,还剩一群暗士在全力紧紧咬在身后。

  只是出了王宫就直奔东城去了,果然昔日辛大人夜半来访,这里是贵人扎堆的地儿,不管多么夜深都是满目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如今一看是满目暗淡破败,隐约还能见到几处宅子明显是失过火的模样。

  背后风声乍现,辛无双转身一晃,几只长箭擦肩而过。他许久没有被人下过暗手,都诧异得笑了:「你们真的要同辛某动手?」

  这群暗卫明显是着了急,欺上来不管死活就当头一刀,辛无双只是避了,看见这不要命的架势,若有所悟。

  他心里灵光一现,反身往北面的一处灯火最明亮的宅子冲去,一群暗卫明显是追急了眼,毒针暗箭迷烟都像雨一样往他身上招呼。结果也不见这人怎么走位,总是轻而易举避开,他脚程又快,等暗卫追得他停了,他背后好大一扇气派的朱门,铜钉澄澄,雕花缠柱,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这宅子傲立在一片遭了难的高门大户里面,傲气得不行,像极了它的主人。而他们追杀的对象就这样轻而易举站在门口灯笼的微光下,一脸了然于心的模样:「怎么,果然到了这里你们就不敢了?」

  暗卫:「……」

  而后一大群穿甲带剑的巡城卫也才赶到,烟尘滚滚,看着这处灯火通明的宅邸,都驻足愕然了。

  齐宫上下都知平嘉王女目力不好,夜里不能视物,就算三更府上也掌灯亮如白昼。经年下来,烛柴耗资巨费,但王女权势赫然,连王上都要避让三分,谁敢出声相问?

  而今王上继位,雷霆之势铁血手腕清理朝野,一夜倾覆的王族大姓多如满地蝼蚁,却独留人不在王都的平嘉王女不动分毫,态度暧昧。这府邸是平嘉王女的宫外府邸,先王所赐,如今保留得经年不差,如同时光停滞。

  如今辛无双被满城追杀,果然就跑来了静静的公主府,施施然当着半城兵士的面敲开了门,然后施施然进去了。

  这人许是突然有了坏心眼,笑嘻嘻的挑衅他们:「若有本事,入府来战,辛某恭候!」

  半城兵士自然是有本事的,他们追这人半夜了,惊动的人家不知凡几,可是到了这里,不要说破门而入,连说话都要小声。

  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盛京里大半的权贵都是被他们这群亲兵抄的家,一道旨意下来,不管多煊赫的祖上多厉害的高门都是引颈待戮。

  但是而今的天子,明显还是认这个王姐,情愿留着这个王姐。不管是忌惮现在她手里的兵权,还是什么,到底王女还是王女,眼前的公主府也成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就是个性格很跋扈很过分的人了,过往种种什么没有做过?如今犯不着自己以身试险去试探王女之怒。

  公主府门口悄无声息地聚众了半城敢怒不敢言的甲士,他们沉默地接踵摩肩,静悄悄地连兵带马全挤在这里。

  果然押中了其中关节的辛· 突然不憨了· 无双自是负着手一派悠闲地进去了。

  而王女府邸连家仆都跋扈,出来看了一眼刀剑林立气势汹汹而来的侍卫,马上毫不留情地把门一关。

  军爷:「……」害 等你们主子倒台,老子连门都给你砸了!

  而我们辛不憨只是悠闲地进府,一点不像被满城追杀的人。长公主府旁边就是昔日林相爷的私宅,曾经差点被平嘉强拆改成打马球的棚子,但是最终还是得以保留,原因是静静到手就忘了,随手丢在了那里没有管。

  主子没有管,下人也不敢管了。所以连昔日在一怒之下强拆的墙壁都没有重新砌,那么大一个豁口。

  我们辛不憨潇洒自若地抬腿一迈就从豁口过去到了隔壁家,然后火速悄咪咪地从隔壁前林府的偏门跑路了。

  家仆:害 都是神仙打架,掺和不起,回去睡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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