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几太“……”

　　“中也……好奇怪的打扮。”

　　时透无一郎歪了歪头，“我们当中，有谁喜欢中也吗？”

　　“不不不——”

　　接触到时透无一郎视线，村田狂摇手臂，“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那就——

　　时透无一郎还没开口，上司几太突然大叫，捂脸往后退去，疑似遭受重创。

　　“中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哈？！”中原中也莫名其妙，“老子怎么了？”

　　上司几太指着中原中也，大声控诉“你居然这么自恋？！”

　　中原中也“……”

　　我艹。

　　不止中原中也，时透无一郎和村田也被上司几太的神逻辑惊到了！

　　还能这么想？！

　　我喜欢我自己？！

　　“唔……”时透无一郎思考，“确实，情报没说不能是本人。”

　　这样算的话……

　　中也未免也太自恋了吧？！

　　他们三人都没出现，只出现了中也！

　　轰！

　　中原中也攻击袭来，重力异能击碎大地。

　　时透无一郎躲开，“不好……”

　　这个鬼能模仿能力。

　　也就是说，现在这只鬼的战力等于中原中也本人的战力！

　　尘土飞扬。

　　一击未成，中原中也立刻回身追击。

　　“跑什么——混蛋太宰！”

　　“我会狠狠揍你一顿的，就在那里等着吧！”

　　拔起的树木、踹起的巨石、无辜的小动物……不断从后方扔来。

　　“‘他’在骂太宰……”时透无一郎边跑边说，“太宰是谁？”

　　村田夺命狂奔，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啊！不是队员吧！”

　　中原中也眼神一动，准备扔出去的树木方向一转。

　　中原中也重拳击中树干。

　　木屑炸裂。

　　以两人为中心，荡出一圈风暴。

　　“什么鬼啊……！！！”

　　中原中也看着一模一样的自己，又气又窝火。

　　他不觉得自己是那种自恋的类型啊！

　　“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寒碜混蛋，死青鲭，”中原中也道，“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你……”

　　中原中也咬牙，“虽然你骂的也是我想骂的……但——”

　　杀气爆发，“你这种冒牌货还是让我很不爽啊！！！”

　　重力对抗重力！

　　战斗持续。

　　藏在树林暗中观察的上司几太扶额，叹气。

　　完了，中也打上头了。

　　人家是鬼啦，再怎么肉搏也没用，还是需要日轮刀和阳光。

　　看来——

　　这鬼变换形态后，能获得和被模仿者相同的能力。

　　没有意识。

　　说的话，是从过去中也本人说的话里随机提取的。

　　上司几太想起，当看到出来的是中原中也时，那一瞬，他罕见地有种呼吸停滞的感觉。

　　大脑空白。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糟糕。

　　真是太糟糕了。

　　中也在这边会过得很不错。

　　按照既定的轨迹，他以后会成为鬼杀队无鬼能敌、万人敬仰的存在。

　　污浊会被他完全掌握，不再需要人间失格。

　　会有许许多多喜欢他的人。

　　中也也说不定会喜欢上其中哪一个。

　　何况……

　　你们之间的事，他已经全忘掉了。

　　没空。

　　少来烦我。

　　中也冷淡粗鲁的样子在脑海中浮现。

　　上司几太耸肩，对着自己轻轻笑了一下。

　　“真是一段失败的，毫无意义的往事啊。”

　　连盼望已久的死亡都没能成功。

　　最后看友人尚未写完的小说的遗愿，也再无法实现。

　　这样失败的人生——

　　可能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所以，才会剥夺他作为人的资格。

　　……

　　会在打架时走神的，普天之下也就上司几太一人了。

　　中原中也这边——

　　相同异能的前提下，鬼的体力无限，受伤也能恢复。

　　但他是人的身体，时间越长，越不利。

　　某个回合，中原中也被短暂地压制。

　　中原中也趁机去攻击时透无一郎和村田。

　　时透无一郎和村田身体发出红色光芒，惊恐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中原中也裹挟着重力的拳头击来。

　　凡胎肉体承受不住这一击。

　　中原中也见状，力量爆发。

　　“混蛋！！！”

　　他以更快的速度冲过来，挡在时透无一郎面前，一脚踹飞了中原中也。

　　“不要用我的异能来对付我的同伴啊！”

　　时透无一郎眸子睁大。

　　大脑中间像是有一层隔膜，有什么东西想要强行突破过来——

　　雷雨天的夜晚。用冰系技能的鬼。破裂的窗框。

　　还有保护自己的人，一头明亮的橘发……

　　中原中也右腿膝盖以下裤腿碎裂，露出爬着污浊的瘢纹的小腿。双臂也是如此。

　　被污浊的忧伤之中。

　　神明之力。

　　鬼不可能模仿。

　　依靠这招，中原中也压制住了打得不相上下的鬼。

　　他击碎了中原中也脑袋，脸色阴沉。

　　对自己下手也毫不留情。

　　“太宰只能由我干掉，明白吗！”

　　虽然也许，他再没那个机会了。

　　中原中也抽出短刀，准备给中原中也最后一击。

　　刀刃在半空定住。

　　“混蛋……”中原中也咬牙，看着对方脑袋恢复，其他伤口也迅速复原。

　　这见鬼的愈合力！

　　而他，污浊使用的后遗症就要来了。

　　两份重力的力量僵持。

　　中原中也仍在机械地说着什么——

　　“你是在戏弄我吗？！”

　　“这是……戒指？！开什么玩笑？！”

　　中原中也一愣。

　　……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来不及多想，他感觉身体开始发僵，变得无法动弹。

　　不好！

　　必须马上把这只鬼解决掉！

　　僵持的对象突然消失。

　　中原中也瞳孔骤缩。

　　上司几太冲过来，日轮刀插入中原中也脖颈，又因为重力抵挡，无法完全削下。鬼开始哀嚎，想要摆脱日轮刀，上司几太没有松手，鬼便带着他往崖边扑去——

　　“喂！！！”

　　中原中也心急如焚，身体又因后遗症而动弹不得，“快松手啊！！！”

　　掉下悬崖前一刻，上司几太越过中原中也，冲他笑了一下。

　　风轻飘飘送来他的话。

　　“——一起去刀匠村泡温泉吧，小橘子。”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不行！！！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那一刻，中原中也仿佛看到了从楼顶一跃而下的太宰治。

　　不知哪来的力量，他竟突破了身体的极限，跟随着跳了下去。

　　徒留村田和时透无一郎两人在崖顶，风中凌乱。

　　村田“他俩这算……殉情了？”

　　时透无一郎少见地浮现一丝焦虑“快找路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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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呼啸。

　　“太宰——！！！”

　　中原中也急速往下坠下，一头橘发往后吹起，帽子摇摇欲落。

　　他拼命往前伸出手——

　　以仰躺姿势坠落的上司几太，看到这幕，瞳孔轻颤。

　　向他扑来的小矮子，背后是整片天空。

　　“……”

　　像被蛊惑了般，上司几太控制不住伸出手去。半途，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般，颤抖，修长的指尖蜷缩，慢慢收回。

　　中原中也要被急死了。

　　这人搞什么？！！！

　　他将异能用至极限，终于在落地前掰住了上司几太肩膀，平安着陆。

　　“混蛋……”

　　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中原中也晕了过去。

　　上司几太伸手揽住他，另一只握着的日轮刀上，还插着冒牌货。

　　他的表情晦暗不明，非哭非笑。

　　还好当时把你遣开了，中也。

　　不然……

　　第五阶段……也许就不能那么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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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司几太找到一个洞穴，将中原中也搬了进去。

　　“太重了，中也，该减肥了。”明知对方听不到还是照样要吐槽。

　　小矮子翻了个身，在坚硬的石头地上也睡得香甜，呼吸平稳，脸颊两团红晕。

　　中原中也追求生活精致，另一方面，又不是挑剔的人。

　　上司几太撩开几缕中原中也挡脸的发。也许是他指尖太凉，睡梦中的中原中也皱眉，躲闪了一下。

　　上司几太捏住对方下巴。

　　他想起刚才的乌龙“……”

　　我喜欢这个小矮子——

　　开什么玩笑。

　　感情被遗忘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不……

　　上司几太想起坠崖时对方的神色。

　　“看来还有遗留。”他低喃着，吻上那双唇瓣。

　　无法忍受。

　　狗狗对别人效忠也就算了，怎么连对主人的感情都能忘。

　　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搞的鬼。

　　“啾啾！！！”

　　羽织袖管鼓起一个小山包，不用想都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雪球太郎想强行突破，袖管两边却都被上司几太攥在了手里。

　　他眸子微眯。

　　同样的亏，他可不会吃第二次。

　　“我会让你想起来的，中也。”

　　将羽织外套盖在中原中也身上，帽子放旁边，上司几太往外走去。

　　林中有条河流，河滩没有树木荫蔽，月光一览无余。

　　河面折射着微光，波光粼粼。

　　走近，河面出现一张男人的脸。

　　水面晃动。

　　再平静时，男人相貌已然改变——

　　及膝的黑大衣，深红色围巾长长垂下。

　　蓬松凌乱的黑发下，是一张俊美阴郁的脸，瘦削有些过分，昭示着严重的营养不良和睡眠不足。

　　左眼被绷带缠住。

　　只是二十出头的年龄，气质却过于成熟。只是站在他面前，就让人屏息凝视，大气都不敢出。

　　上司几太——

　　或者该说，黑手党首领。

　　太宰治。

　　“……”他看着水面倒影片刻，对自己笑了笑，“好久不见。”

　　“在这个世界，玩得开心吗。”

　　“你好像比以前要笑得多一些了。”

　　“啊啊，这种卸掉黑手党事务的感觉……有轻松一些吗？”

　　“那些家伙看到，要被吓死吧。”

　　“中也恐怕要气炸。当了这么多年干部，在我面前还是沉稳不下来呢。”

　　自言自语片刻，太宰治表情突然消失。

　　“骗你的。”

　　他转身。

　　“好了，接下来——”

　　太宰治走到树林边。

　　中原中也脖颈被日轮刀钉在树上，剧烈挣扎扭动，见上司几太过来，眼里更是燃起仇恨的烈火。

　　“太宰……混蛋，我饶不了你……”

　　他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

　　太宰治收回手，冷冷道“谁给你的资格——”

　　“用他的样子？”

　　恶鬼发出嘶哑的低吼。

　　太宰治无所谓地抽出日轮刀。

　　发觉自己自由后，中原中也用上重力异能，朝太宰治扑来。

　　“白费力气。”

　　太宰治戴着白手套的手，两根指尖抵住他额头，神色始终未变。

　　“你连中也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说完，他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当然，中也也只是一条脑子不够用的蛞蝓罢了。”

　　鬼惊恐地睁大眼睛。

　　她变回原状。

　　——她的血鬼术，和依靠血鬼术取来的重力异能，完全消失。

　　“和我想的一样。”太宰治道。

　　拟态

　　鬼的能力之一。

　　“上司几太”的面容，就是太宰治用拟态幻化出来的。景信山帮老夫妇搬行李那次，不小心将中原中也异能无效化后，太宰治将“拟态”扩散到了全身。

　　也就是说，看似触碰到了“上司几太”本人，实则还没有。

　　除非他将拟态解除。

　　所以——

　　坠地时，中原中也拉住他的异能没有被无效化。

　　而现在，女鬼的能力被无效化。

　　人间失格。

　　女鬼的变化是一次性的，一段时间内无法再变。

　　她转头跑入森林。

　　砰砰。

　　两声枪响，她双腿被击中，扑倒在地。

　　“啊……啊啊……”

　　太宰治将她拖回河滩旁。

　　还好伤得不是脖颈，很快能痊愈。再一番挣扎搏斗后，女鬼再次逃跑。

　　这次日轮刀穿透了她的胸口，将她钉在地上。

　　太宰治再次将她拖回去。

　　前几次，女鬼还很困惑。

　　明明可以一下杀死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没多久，她知道了答案——

　　朝阳从地平线那头升起。

　　女鬼心情被恨意扭曲。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他想要活活折磨死她！晒死她！

　　她双眸布满血丝，生命威胁令她暴起，一把击碎了太宰治的日轮刀。

　　“哦？”太宰治毫不意外，“看来吃的人不少嘛。虽然所有力量都用在了血鬼术上，但还有挣扎的余力。”

　　恶鬼朝他扑来——

　　太宰治眸子微眯，冷光划过“这样才好玩。”

　　子弹准确地击中鬼的脖颈！

　　一发，不足以丧命，但能让她短暂地失去力气。

　　太宰治拿出从中原中也身上顺来的匕首，将恶鬼四分五裂。

　　她倒下，伤口又愈合。

　　“啊啊啊——！！！”凄厉的哀嚎回荡。

　　这个男人……他竟然用断裂的两截日轮刀，将她掌心钉到地上。

　　“恨我？”太宰治拿着匕首，刀尖向下，居高临下看着她，“这种眼神我见得多了。”

　　从没有手软的时候。

　　女鬼浑身颤抖。

　　鬼杀队里，竟有如此可怕的人！

　　不行，阳光——阳光要照过来了！！！

　　不要，她不要死！！！

　　女鬼舍弃了双手，躯干弹起，一脚踹向太宰治。

　　太宰治用匕首一挡。

　　啊……断了。

　　就说，他实在不擅长近身搏斗啊……

　　女鬼没有恋战，转身往林间跑去。

　　又是几发子弹击中了她膝盖。

　　体力不够了。好想吃人。

　　需要吃人来补充能量！

　　我不能死。

　　我还要等着，与他见面……

　　他承诺过我的……

　　女鬼心头一动，狰狞的表情变为茫然“……”

　　他……谁？

　　人类时期的事……想不起来了。

　　啊啊，不行。总之，先逃离阳光。

　　伤口太多，治愈能力减弱。女鬼用双手艰难地拖着身子往前爬，地上拽出一道血痕。

　　还差一点了……

　　马上——

　　马上就能到没有阳光的地方了！

　　“不要跑啊。”

　　这时，有人踩住了她的脚踝。

　　嗓音戏谑，又宛如恶魔的低吟。

　　“擅自使用我部下模样的账，还没算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