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人人都爱六公主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8章
皇宫不算大, 可若是真心想要避开谁时, 也是能完全避开的。越容已经有数日不曾在慈安宫碰见江洵。
可并不是所有可能会相遇的时间场合里, 她都能避了去, 比如此刻, 她完全没有料到,会同江洵在东宫相遇。一瞬间, 她想要离开,却又马上顿住, 她又不曾做错什么, 为何要避开?
江洵直直的朝她走来, 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容儿妹妹, 真巧。”
他低头看着越容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要说。
越容却冷淡道,“表哥且让让, 皇兄寻我有事。”
说完这话, 她绕过江洵,入了东宫,留下江洵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越容走进了燕承钰的书房,她先前心情还好好的, 此刻却又有些提不起精神, “哥哥,你找我何事?”
燕承钰见她似心情不好,关切的问上了两句,越容只是摇头。
燕承钰这才作罢, 说起了找她来的缘由。
“容儿,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梦境之事吗?”
越容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记得的,那场叫她难以忘怀的梦境,便是她想忘记也不可能。
燕承钰摊开一张信纸放到越容眼前去,“你上回说的那柄剑,我或许找到了些许眉目。”
越容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信纸上画的那个字符,这字符比她上回所画给燕承钰瞧的那一张更为逼真,那正是她梦中杀了她那人手中剑上的标识。
她忍不住凑近了去看,“这!”就在这一瞬间,她又像是回到了那场梦境之中,看不清样貌的叛军首领,手中握着一柄沾满了鲜血的剑,她的眼前躺着许多人,有殊死抵抗叛军直到最后一刻的父皇和哥哥,有护着她而死的母后,还有那些日日相伴于她,拼了最后一口气护住她的宫人们。最后,叛军那柄沾满了鲜血的剑刺进了她的胸口,她的眼前是一片血红的天空。
燕承钰见她忽然死死地捂住了胸口,眼睛又哭的通红,似又被魇着了,忙将信纸收走,呼唤着她的名字。
“容儿,容儿,容儿别想了。”
不知过了多久,越容终于听见了耳边的呼喊声,渐渐地从那场梦境之中脱离,她手指尖都打着颤儿。
“是我,容儿别怕。”燕承钰有些后悔,他不该如此贸然提起此事。
越容止住了哭声,她擦干了眼泪,眼睛依旧通红的。
燕承钰见她浑身都在颤抖,让人上了一盏热茶,又点了火炉来。
屋中不一会儿就暖和了几分,越容才觉着身上那股不知道是外头下了雪还是梦境中刀剑带来的寒意渐渐散去。
她终于敢再次看向那信纸上的图案,“哥哥,这图案你从何处寻到的?”
燕承钰将信纸收回,远离了越容的视线,方才说道:“上元节那日,弘文馆前的骚动或许不是意外。”
原来那日,等越容和吴三姑娘趁着马车走远之后,弘文馆前的动乱并没有停止,有不少人受了伤,燕承钰吩咐人抓住了几个混在其中推动动乱进行的可疑之人,只可惜对方是有备而来,见被捉住,就咬了口中藏着的毒药自尽。
而这图案是从他们身上找出来的信物,只可惜信物只是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佩,让人去查出自何处,都难寻踪迹。
燕承钰吩咐此事不许泄露半点儿风声,如今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越容恍然,怪不得上元节那日,她和母后等了燕承钰许久,最后只等来一句,弘文馆诗文会还未结束,让她们不必久等。
越容越听越紧张,她并不知弘文馆前的事情有这么严重。燕承钰宽慰她,“便是找到这图案也并不会代表容儿的梦境会成真。”
越容又仔仔细细地将那日给燕承钰说过的梦境重新描述了一回。
“其实。”越容欲言又止,其实那场梦她并没有全部说出来,梦境的后半部分,她从未同她哥哥提过。之前燕承钰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她便想着既是大梦一场,梦中之事便都是假的,梦境的后半部分说与不说又有何关系呢。
可是现在梦境之中的事情,露出了一些也许会成真的蛛丝马迹,让她不得不多想几分。
她脑子里面霎时乱作了一团。
“容儿可又想起了些什么?”燕承钰见她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她又想起了梦境之中的事情。
越容摇摇头,垂下眼去看着自个儿的手,“没有,我想到的就是这些了。”
燕承钰打量着她的神情,他这个妹妹,从小时起便不会说谎,说谎时总是能叫人一眼就看穿。
他只是轻声地同越容说道:“就算天塌下来,还有哥哥替你顶着,你莫挂怀于心,记住了?”
越容笑了笑,“嗯,我记住了。”
等着越容从东宫出来时,时间已经临近了中午,外头又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雪。
她本是极其喜欢下雪天的,此刻却拢住了披风,将兜帽拉下遮住了眼睛,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向前走了两步,清歌忽而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子,世子爷在前头。”
越容这才抬起头了向前看。
江洵站在她回芙英殿的必经之路上,她想要避开,除非是转身走回东宫,不然避无可避之处。
江洵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身上披着的墨色狐皮大氅上都已经积了雪,一张脸更是如同覆了冰雪般。
他似乎听见了动静,转过头看向越容,不过他并未动,就站在那儿看着越容,神情似有思索。
越容吸了吸鼻子,将兜帽拉的更低些,遮住了眼,叫她只能看见脚下,随即她对着清歌说道:“走吧。”
她慢慢地从江洵身边走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路过江洵身边时,江洵身旁的空气都要比别处更冷上一些。
走完了这段路,清歌回过头看了一眼,江洵依旧站在原处,一张脸倒比雪还要白上几分,她叹了一口气,“主子,世子爷还站在那儿呢。”
这二位主不吵嘴的时候,竟比起了争执时更加叫旁人担心。
越容只低头看着路,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渐渐地连前方的路都已经模糊不清。
这应该是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白日里路面上都积下了厚厚的一层。
到了黄昏时,外头的雪反着光,银晃晃的一片。只是雪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猫爪印,还有宫人四处跑动的脚印。
清欢缩着身子从屋外走进来,她怀中还抱着一只猫,是大黄。
“总算逮着你了。”
清欢将猫放下,大黄身上的雪花化成了水,“它大概是想从墙角跳出去,结果墙角的雪堆太厚了,摔进去就出不来了,是小顺子听见它叫声,方才将它给捉了出来。”
越容拿着一条柔软的毛毯擦着大黄身上的雪水,大约是受了凉,大黄整只猫没了往日的活力,越容心疼它,却又一边训斥它,“都说了别到处乱跑,你瞧瞧你,今天雪那么大,若是小顺子没发现你,你在雪地里埋上一整夜,明早可就成了一只冻猫。”
大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跳上了软榻上最暖和的地方,随后露出了软软的肚皮。
越容放下手中的毛毯,走过去拿着梳子给它顺着猫,摸到猫脖子的时候,方觉它脖子上系着的小铃铛不见了。
越容一顿,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只好细细叮嘱大黄,“你要记着我才是你的主人,日后不许再跑到漪澜院去,你记住了吗?”
大黄翻了个身,将耳朵埋在爪子下,只当作没听见。
越容戳了戳它的圆脑袋,“你可要记住,日后不许再去见江洵,也不许吃他喂的小鱼干!”
这场雪足足下了三日,各处都是雪茫茫的一片,宫里头人人都窝在屋中,也不必去各处请安,人人都等着这场雪过去。
越容起先还有兴致堆了个大雪人在院子里头,结果因着雪下的太大,雪人又被厚厚的积雪给盖住,看不出样貌了。
这样的天气,就连她这个爱雪之人都有几分不愿意出门了。
等雪终于停了那日,宫里到处都是扫雪的宫人。
越容睡醒之后,隔着窗往外一看,院中的积雪已经被扫走,露出了光洁蹭亮的地砖。
她一愣神,掀了门帘就走了出去,将院子各处墙角都一一看过,哪儿都是干干净净的,连一丝杂尘都没有。
“主子,您在找什么呢?”清歌跟在她身后忍不住问道,这大清早的,主子到底在找什么呢?她的东西,清歌心里都有数,若是丢了,清歌或许还要比越容更早发现。
越容泄了一口气,“算了,反正也找不到了。”便是找到了,她也要扔回给江洵,告诉他,日后不许再给她的猫系铃铛。
这一场雪后,天气渐渐地转暖,吴三姑娘送了信进宫,告诉越容,她开的胭脂铺子,才大半个月,就已经亏了不少钱,可见胭脂铺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开的。
越容这些日子也思考过该用她母后给的银子做些什么,想法渐渐成了型,她低头写下她的想法,叫人送去给吴三姑娘。
她要开一间书铺,只让女子进去买书!
吴三姑娘大约是被她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匆匆忙忙递了进宫的帖子,要同她好生相商这开书铺的想法。
“表妹,开书铺可不是开胭脂铺子那么容易。”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越容看着她,轻笑,“表姐开的胭脂铺子不是也赔了钱?”
一句话将吴三姑娘堵得哑口无言,她只好说道:“那表妹可有想过,卖些什么书?请哪些先生前来执笔写书?我虽没去书铺买过书,可也听大哥讲过,书铺里的书不光要有前朝大家的文集,还需要当今盛名的文坛大家的文章才行。”
越容点点头,她自然是想过的,“书只卖给姑娘家看,姑娘们喜欢什么样的,先派人去各家问问不就好了。”
“反正她们喜欢看什么,我就让人去找什么样的书。”
吴三姑娘竟觉着有几分道理,若是去问姑娘家们喜欢看什么,这倒是不难,反正京中大半贵女们,她们都是互相认识的。若越容着人去问,那些个姑娘们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越容又豪气道:“反正你开胭脂铺子也是赔钱,不如同我一起开间书铺,赚了咱们对半分,亏了皆算我的,表姐,这样如何?”她想得还要多些,她不便常常出宫,吴三姑娘即开始学着管家,那同她一块开办书铺,还能商议着来。
她母后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再加上这些年她剩下的散碎银子,大约有一千两,她又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这会子有机会花钱了,倒不如全投了进去。是亏是赚总要试试才会知道。
吴三姑娘心动了,她母亲让她打理的那几间亏损的铺子,到了她手中依旧是亏损的。若是拉着她表妹一起,她母亲便是要训斥她都得先想想。
她们二人又商议了好一会儿,将大概给定了下来。皇后那头很快就知晓女儿异想天开要开书铺之事,只是一笑,由着她们二人去折腾了。
*
越容避着江洵走,已经快一月了。若不是她偶尔会从太后口中听说江洵的事,她就真的就要想不起来二人到底有多久不曾见过。
起先,她是因为上元节那日,被吴三姑娘说的那句话而乱了心绪,后来又因为梦境之中竟被她哥哥寻得了蛛丝马迹,叫她本就乱成了一锅粥的思绪变得更为混乱,她模模糊糊像是就要将答案上蒙着的布给揭开,可她又想起上元节所见到的江洵同别的姑娘在一起而心生却步之意,不敢去将那答案给揭开。
她只好避着他。
越容依旧是比从前迟上半刻去给太后请安,今日有些不同,她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传出声音来,“洵儿,这些日子瞧着瘦了不少,可见读书辛苦。”
越容脚步一顿,江洵怎么还在里头,这可不是他先前请安的时辰。
她笑着对传话的宫人说道:“我晚些时候再来给皇祖母请安。”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宫人便追了上来,“太后她老人家知晓您已经到了,叫奴才请您进去呢。”
越容无法,总不能拂了长辈之意,她慢吞吞的走进殿中,目不斜视地给太后请安,“容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笑道:“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进屋?”
越容一时没能答出来。
倒是身旁传来一声嗤笑,“大约是表妹不想见我。”
太后看向江洵,带着几分责备,“你是不是又做错了事,惹容儿生气?”
“大约是吧。”江洵脸上带着笑,见身旁之人从进屋起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这些日子除了读书,闲暇之余,想过许多越容上回在东宫外不理他的原因,可他思前想后许久,都没有想出是到底为何。他又叫人备上了大黄喜欢吃的小鱼干,可惜等了好久,小鱼干上落满了雪,都不见那小胖猫溜进漪澜院来。
直到他发现,越容是实实在在的避开了他,他来给太后请安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见到过越容的身影。
“阿洵说的可是真的?”
越容慢吞吞的答了一句,“是表哥想多了。”
太后这才点头,小辈之间的争吵,做长辈的倒是不好插手。更何况这些年来,太后早就习惯了他们二人的吵闹,这会儿只当寻常。
待问过两句日常起居事宜,太后便叫他们二人退下。
越容只埋头向前走,只是有人显然比她腿长,走路都要快上许多,不过几步就已经走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往左往右都躲不开这恼人的人墙。
她这才气恼地抬起头看着江洵的脸,颇为咬牙切齿道:“表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民间俗语。”
江洵冲着她一挑眉,他自然知晓,只是没生气,他吩咐清歌,“清歌,我同你家主子说几句话,你们暂且退下。”
不等越容反应过来,清歌还真的领着宫人们离得远了些。越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清歌,清歌避开了她的眼神,只当作没瞧见。
既然已经躲不开了,越容便冷着一张小脸,“表哥有何赐教。”
江洵低垂着眼,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容儿,这么日子你皆都避着我走,到底是为了何事?”
他实在想不明白,索性来慈安宫请安时多停留片刻,等着越容来请安的时候,将人堵住问问。
只是面前的人压根儿就不打算同他好好说话,带着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清回着他,“表哥想多了,我何曾避着你。”
说完这话,她甚至后退了一步,恍然大悟道:“若表妹说这叫避着你,那表哥便没想错,如今我们都长大到了避嫌的年纪,远着些,对你我的名声都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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