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穿越 > 《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58章 地下河
萧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酒杯, 周围闹哄哄的,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劝酒, 有人抱在一起边哭边絮絮叨叨。
哪怕嘴上说得再多以后要常见面常联系, 但事实上谁都知道,之后能再见面的机会怕是没有多少, 就像他们之前的同学一样。
物是人非, 就算见了面,也没了当年的热络和单纯,甚至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朝夕相处一起四年了,就算平时交集再少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下都难免伤感。
萧方也想像平时一样,跟人胡吹海侃, 多少冲淡让人窒息的气氛,可在酒精作用催化下,他什么话也不想说,目光总是心神不定地向旁边那桌瞟。
即使是毕业晚宴上, 纪凌也喝得很有节制, 仍然是那么从容不迫的样子, 平静中甚至带点鄙夷的目光看着四周的群魔乱舞, 身旁的人跟他说话,他才微微侧过身去。
这下萧方连他的侧脸也看不到了,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那根名为暗恋的小苗不知何时在心里生根发芽,不知不觉间, 被纪凌时不时的温柔浇灌成了大树。
一想到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想到这棵大树就这么枯萎在最好的年华里,总是很不甘心。
又没有勇气去戳破那层窗户纸, 反正他也知道窗户纸那边是什么。
老娘说过,如果你怀疑一个人是不是不喜欢你,那大概率就是不喜欢了,因为喜欢的人不会让你产生这种不安全感。
也许说的就是纪凌这样的若即若离吧。
他见到纪凌也买了同样口味的清口含片时,还暗自又惊又喜,可第二天,他就在宿舍的垃圾桶里见到了那瓶含片。
何必呢?萧方很不理解。
何必送他一场空欢喜。
他这边盯着桌子呆呆出神,没留意到身边站了人。
“萧方。”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时,萧方一时以为自己喝酒太多,在发癔症,可很快的,那个人又对他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人在包厢里欢快地吹起了口哨——关于他俩玩笑似的传言有不少,萧方明面上打着哈哈,心里却知道自己这性格,有什么事根本盖不住。
他懵懵懂懂的,连半分挣扎的心思都没有,被人一路领着,出了大门,拐进一边的胡同里,心里砰砰直跳。
心中的小芽忍不住往外窜,他使劲把那种不可能的希冀按下去,但转眼间那没出息的欢欣又加倍地反弹回来。
六月底的晚上,夏风清爽舒适得令人陶醉,那是萧方毕生难忘的夜景。
他心中怀着期待,又忐忑得如同等待宣判的囚犯,不敢开口,只沉默地靠着墙壁,连一句“什么事”都不敢问,生怕打碎了安详的宁静。
纪凌摘了眼镜挂在衬衫的领口上。
萧方的目光忍不住顺着那衬衫上的纽扣挪到眼镜上,又上移到喉结,刚刚来得及对视,便觉得面前的光被遮了大半。
他的心沉了沉,不知为什么,他不喜欢纪凌现在看自己这个目光,虽然也是那样不动声色,但里面藏的是伪善的假笑。
纪凌平时大部分时间都不会与他对视,其他的小部分时间里,他看到的都不是这种令人不适的目光。
纪凌的手臂撑在墙上,向他俯身下来。
“萧方,你是不是喜欢我?”
萧方的全身都僵了,连打哈哈都忘记是怎么回事,他想摇头否认,可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万一……万一纪凌对他也……
正不知所措见,却见纪凌微微皱着眉,闭了闭眼睛,仿佛在酝酿什么情绪一样,再睁眼看过来时,萧方听见自己的心狂跳起来。
是这个温柔又热烈的目光。
纪凌的喉头颤抖几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低头对他说:“萧方,我喜欢你。”
萧方已经不记得除了这几个字外的任何事,任何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纪凌果然是喜欢他的,这是他喜欢的纪凌。
等他的大脑从一片空白中恢复过来时,他们的舌尖纠缠在一起,濡湿的亲吻难舍难分,纪凌的手指在紧张和颤抖中拢在他的发间,从耳后滑下。
他被吻得动了情,几年的相思爱慕成真,他竟不自觉地一手揽着纪凌的后颈,一手摸上自己的衬衫纽扣。
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原来这只是一个让旁人看戏围观的“玩笑”……
萧方一个激灵,仿佛正在纵情接吻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真实的他像是灵魂脱壳一样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清醒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滚!”
他的手臂如痉挛一般,猛地一个耳光抽过去,响亮的声音中夹着有人的闷哼声,这才真切地把他惊醒。
入眼中是摇摆不定的火光,不是酒店旁边的胡同,也不是那个难堪的夜晚,头顶上是低矮的山岩。
身边还有淙淙流水声。
有人的手臂垫在他后颈处,脸被打得扭向一侧,即使在火光中也能看到,那张白皙的脸上,几根手指印迅速泛红。
“公子,你终于醒了。”
这个称呼让萧方怔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也很快想明白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你……”他看着季云祺脸上的红印,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可这居然还不是最尴尬的,等季云祺转过脸来,他才发现比脸上的红印更显眼的是……那两片薄唇上被吮咬的红肿。
萧方恨不能立刻晕死过去。
他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不疼。”季云祺舔了舔嘴唇,舌尖上都是血腥味,没想到萧方也有这么凶猛的时候,若不是场合不对,再咬下去恐怕要出事。
“公子是做了噩梦吗?”
他轻轻将萧方扶坐起来,示意一旁的人用布条蘸了旁边的河水过来。
萧方自己抓过来,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四周打量,这应该就是秦槐说的地下河道了。
黝黑的河水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粼粼波光,又反射在潮湿的岩壁上,都是凉意。
他怔怔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山洞里或坐或站的人。
他们出发时还有二十人上下,如今只剩下七个,半身血污,满面狼狈。除了他和季云祺、秦槐,其他的人只剩下四人。
那些再不会出现的人,早上还跟他有说有笑,拍着胸脯保证,无论如何也会保证他的安全。
他知道,因为在这些人心里,他是季将军的朋友。
那个眼睛明亮的年轻人,在从深潭边沿落下去时,还在看着他。
萧方将脸埋在濡湿的布上,又很快感觉到有一只手摸在自己头顶上,然后将湿布拿开,拉住他的手。
“公子,若是休息好了,咱们就尽快赶路吧。”
手中的温度传了过来,萧方抬头对上那个温柔的视线,用力抽了抽鼻子,挺身站起来。
“走吧。”
秦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半晌见没人理睬,只能无奈地叹着气爬起来,愤愤地一指季云祺:“见色忘义!”
刚刚原本是跟季云祺一起查看萧方的情况,他学的东西杂,虽然许多都是只是皮毛,好歹关键时候还多少能派得上点用场。
谁知他正在卖力地按着萧方的胸腔,眼看着昏迷的人呕出了大口的水,正松了一口气的工夫,忽然被季云祺一把推开。
紧接着,便见到萧方从地上弹起来,痉挛般勒住季云祺的脖子,疯狂地啃咬起来。
真是……以前怎么没发现,云祺这么王八蛋。
他瞟了一眼周围目瞪口呆的几人,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山寨里仅存的四个汉子早在上岸的时候就痛哭过一回了,如今这么一打岔,反倒少了些伤感情绪。
也幸亏云祺肯这么主动亲热,这些人才不会对萧方的身份追根究底,否则真是不敢想。
对于他的指责,季云祺面不红心不跳,完全没理会他,只搀扶起萧方,示意他在前面领路。
秦槐认命地叹口气,从贴身绑紧的包裹里取出东西来,包裹里是两层密封塑料袋,幸亏有这东西,里面的东西才没有沾一点水。
试着打亮手电筒时,秦槐又不经意似的抬眼看了萧方一样——没想到这个人还能带来这么多好玩意,看来云祺的运气真是相当好。
他打头,其他四人在中间,熄灭了火把,季云祺自然殿后,也接了个手电筒在手里,这样一来,四面都被照亮,减少了在逼仄空间中的不安和恐惧。
萧方到底还是愿意跟季云祺在一起,也不敢正眼看走在前面的人,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揪心揪肺地想起来那些永远留在外面的人,便也走在后面。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山洞,不如说只是地下河水较之从前退了一些后,留下窄窄的河床。
山石被河水冲刷得潮湿光滑,许多地方生满了粘腻的青苔和不知名的蘑菇,一不留神就会踩空。
也幸亏有秦槐和季云祺,有的路段狭窄难行又不方便下水,他们便从两边抖开长绳,中间的几人才能战战兢兢地勉强过去。
这条路走得艰难,一直走到腹中饥饿,像是也没走出多远,只能暂时找了个能站得住脚的地方,稍作休息。
有萧方在,食物倒是不用发愁,只是看起来没有地方可以放松地躺坐,让人从心理上就始终放松不下,十分疲惫。
季云祺将一条腿曲起,踩在石头上,示意萧方坐在自己腿上歇息。
他自然摇头拒绝,刚干巴巴地咬了口面包,就听对面轻轻问:“公子刚刚做了什么梦吗?”
萧方的脸唰地红成灯笼。
这话怎么接,总不能说梦见热吻前男友,也不对,初恋未遂,连前男友都算不上,可现在偏偏这个热吻亲到季云祺嘴巴上了,这就不好解释了。
“我……梦见……在吃葡萄。”
“原来如此。”季云祺点点头:“想必这个葡萄不甜,所以才挨了公子一巴掌。”
萧方想死过去,季云祺一本正经地接他的话,比樊盛玉直接怼人还让人抓狂。
他尴尬咳了一声,勉强解释:“不是,后来飞来了一只蚊子……”
季云祺了然点头:“那的确该打。”
萧方抹了一把脸,只能生硬地顾左右而言他,盯着那个沾了血的衣摆,犹豫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他们没有条件带替换衣服,每个人身上还都湿漉漉的,被体温暖得半干,贴在身上,难受是一回事,想到季云祺的伤贴在湿衣服里,他生怕又像之前那样发烧昏迷。
其实他还想说,发现水中绳子断掉的时候,他差点崩溃,一想到以后就只能给季云祺过清明,他就恨不能穿回去得了,远离这个伤心地。
可他没脸也没资格说这些,也第一次正视自己最真实的心慌——季云祺在他心里,比他想的还要重要。
季云祺掂着手电筒,正四处打量四周的环境,听到他的焦虑,微微一笑。
“不要紧,只是耽搁了些时间,让他们有机会叫了人而已。”
萧方心中揪了一下,如果不是他被人绊住,季云祺也不至于分心,也不至于让对方叫人,他们的人也不至于会折损这么多。
“对不……”
最后一个“起”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季云祺打断。
“公子!云祺愚钝,只知战场之上,将帅为重,”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公子身系万千百姓,切切保重自己。”
萧方喉中哽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又问:“水下那个绳子……断了……”
“是我割断的。”
萧方终于放下心来。
事已至此,他们的去向行踪已经瞒不住了,不割断绳子的话,一旦被人跟进来,恐怕就要被瓮中捉鳖。
“咱们多休息一会儿,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给你处理一下。”
他的手被人握住压下。
“我还不要紧,这里也不方便,秦槐说再走走,前面就有开阔地。”
他们身处地空间狭窄,萧方被这么一拉,靠过去几步,脚底滑了一下,被人用腿垫在身下顶起来。
也幸亏环境幽暗,前面的众人看不到他被按坐在季云祺的腿上,可火烧火燎的热劲从两人交接处飞快燎上头顶,烫得他情不自禁地微微发抖。
“公子恕罪。”
季云祺的声音随着说话时吐出的热气灼烧着他。
“公子恕罪,”这声音又重复一遍,他想马上客套一下,说这也该是自己占了便宜,却又听人说:“之前在潭水中,公子不慎溺水,我一时情急之下,不得不为公子渡气。”
萧方的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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