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饱含深意的笑容, “我知道, 你们这种私家侦探都有你们自己的渠道, 我呢也不追究，行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查到了什么。警民合作，效率更高，对不对？”

　　“当然当然。”袁旦笑了笑，偷偷将记事本上几页纸默默撕了塞进了裤兜，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本子放在了手里，“只是……我们知道的也很有限。”

　　“是吗？”付小红不介意道, “有限也比没有好，回头等我把这个诈骗犯交给同事，就出来找你们！”

　　付小红风风火火地停好车之后, 便将小艾带走了。

　　警车内，何年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有些担心地转过身冲着袁旦道, “现在怎么办？”

　　“没怎么办，随机应变。”袁旦将刚刚撕下来的那几页纸叠好, 塞进了何年的口袋，“等会儿她要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就行。”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隐瞒她？”何年挠头, “她是警察哎, 有她帮忙, 我们会更快查清楚这件事的。”

　　“你不想赚钱了？”袁旦很是平淡道，“要是让警方先查清楚这件事，你觉得你还能拿到报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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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哦。”何年挠头，她竟然把这件事情都忘记了。

　　“等会儿那个付小红回来了，你好好和她聊一聊，看看她那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袁旦虽然觉得太过世俗功利不太好，但人在江湖，也是要生存的。

　　再者说，她们现在只是在调查意见意外事故，并不涉及他人生命安全之类的，稍稍做点小手脚，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思忖之间，付小红已经大大咧咧地晃着车钥匙从警厅里出来了。

　　“我们去哪？”何年本以为付小红上车后会直接盘问她们，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发动了车子。

　　付小红转动方向盘，一脸怡然惬意地倒着车，“先去找韶华那臭丫头汇报一下工作。”

　　“柯韶华？”何年扭过头看了一眼袁旦。

　　袁旦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以做安慰。

　　何年心中有底了，便神色如常地坐了回去，“那个……付警官最近查案一定很辛苦吧。”

　　付小红：“不辛苦，工作而已，已经习惯了。”

　　“这应该算不上是工作吧，毕竟警方都已经把宁蓉的事情定成意外事故了。”何年渐入佳境，开始扯起了家常，“付警官这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加班吧。”

　　付小红：“加班？为了真相而努力是我作为警察的责任，有什么加班不加班的……说起来，你们这些做私家侦探的应该和我们一样经常到处跑，很辛苦吧。”

　　“还好还好，这一次也没怎么到处跑，小艾的书店和那个KTV都很好找，我——”话一出口，何年心里顿时一凉，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多了。

　　袁旦在后座无奈叹息，看来太过信任何年还是不太明智的。

　　这丫头，套话一流，卖自己也是一流的。

　　付小红嘴角弯了弯，“你们去找过宁蓉的前男友了？”‘

　　反正都已经说了，袁旦直接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

　　付小红歪嘴一笑，“你们倒是还挺厉害的，能查到那里。不过小蔡这人我已经调查过了，他没有犯罪时间，所以已经可以被排除了。”

　　“可是他曾经当着我们的面，说宁蓉会死在外面……”何年对于小蔡的印象不好，总觉得小蔡和宁蓉的死脱不了干系。

　　“他说宁蓉的脾气嘛……”付小红摇头，“很正常啦，宁蓉脾气那么大，平时也就在柯韶华面前装装乖乖女，其他时候就是个小恶魔啦，会让人说这样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起这件事，付小红忍不住就摇了摇头。

　　何年却是不解，“听说宁蓉对小蔡一见钟情，我想她应该不会——”

　　“一见钟情？看来你们还是没查清楚这件事啊。”付小红笑道，“宁蓉只是听小蔡唱歌，觉得他声音很像某个人，所以才会和他所谓‘恋爱’的，还有那个桑倪，你们难道就没有觉得他长得有点像某个人吗？”

　　到了混混街，付小红将车子停下之后便扭过头看向了何年。

　　被付小红对视之后，何年愣了愣，很努力地配合付小红努力搜寻了一下，“你……是说……谁？”

　　“柯韶华呀！”付小红一副“你们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的样子”，“那个桑倪呀，刚出道的时候曾经有路过一段打篮球的视频，那样子太像柯韶华了，当时还是我第一个说出来的，后来宁蓉就开始追星了。”

　　下了车，付小红看着诧异不已的何年，忍不住摇头，“唉，算了，这种事你们没有经历，所以肯定不知道的。而且你们肯定和柯韶华不熟，没有听过她唱歌吧，所以——”

　　“你是说，宁蓉喜欢柯韶华？”何年虽然没有感受到桑倪和柯韶华之间的相像之处，也不清楚小蔡唱歌像不像柯韶华，但是就付小红刚才说的话，她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付小红隐晦地笑了笑，“这事……也就这么回事嘛……回头让柯韶华自己和你们说吧。”说完，付小红领着何年和袁旦进了一家茶楼，朴素雅致，摆在混混街里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家老板呢？”进门，付小红轻车熟路地往前台一趴。

　　前台的小姐姐眯着眼睛笑了笑，“老板出去了，付姑娘要留下来喝会茶么？”

　　“喝屁个茶啊，柯韶华个死人又上哪鬼混去了？”这会儿付小红行为不羁，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警察，甚至都不像是个女的。

　　“听说是找人谈事情了，叫了一帮兄弟。”小姐姐笑道，“付小姐找老板有事？要不留个言？”

　　“留言就算了，你说她找了一帮人出去，该不会又去干什么坏事了吧。她这是在挑战我作为人民警察的底线！我是会丝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把她抓起来的！”付小红一本正经的样子，何年在一旁瞧着，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小姐姐依旧在笑，“老板说是去找一个姓丁的小姐谈事情而已，不是什么——”

　　“丁？”听到了一个让袁旦头皮发麻的姓氏，她一下子紧张地站了出来，“丁什么？丁筱么？”

　　小姐姐一愣，而她这时候才发现这一次付小红还带了两个人来，“好像是的，我也并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说老板约了丁小姐在码头餐厅见面，她——”

　　“赶紧去码头餐厅！”袁旦一把拽过何年就往外走。

　　“唉唉唉！”何年跟在后头，踉踉跄跄，可最大的问题是——司机还在里头呢，她们两个人走这么快干什么？

　　而付小红也是被袁旦这忽然的骚操作给惊着了，反应了好半天之后她才拿着车钥匙走了出来。

　　“干什么呀？这么急躁，小年轻就是没耐心！”上了车，付小红一顿数落。

　　坐在后排的袁旦脸色阴沉道，“我怕柯韶华会忍不住对丁筱动手。”

　　“丁筱？谁啊？为什么啊……”付小红一脸茫然，但还是发动了车子，朝着码头开头。

　　码头餐厅其实是一个简称，只有和柯韶华很熟的人会知道，其实这地方说是餐厅却并不是餐厅，而是柯家在码头的一个海鲜市场，其主要服务于本市的诸多餐厅，所以为了却别于其他的海鲜市场，便直接称呼这里为码头餐厅。

　　“到了。”付小红停完车后，刚准备转身问袁旦谁是丁筱，结果袁旦已经利落下车了。

　　付小红撇了撇嘴，转身跟着下车，然后走到了袁旦的身边，“说吧，丁筱到底是谁啊……”

　　“是宁蓉的高中同学。”袁旦一边解释，一边朝着海鲜市场走去，“之前在宁蓉的丧礼上，这人表现的有些奇怪，而且还送了花语是对不起的黄玫瑰，我们因此才怀疑宁蓉的意外可能不太简单的。”

　　“这……这事你们怎么不早说！柯韶华是不是知道这事？”付小红的脚步也逐渐飞快了起来。

　　袁旦：“知道，所以我才担心丁筱的安全！”

　　付小红：“没错没错，柯韶华这人没脑子的，做事又冲动，除了会打架，屁都不会！”

　　冲进了海鲜市场，付小红直奔摊位，逼问摊主，“柯韶华呢？”

　　“柯少？她……我不知——”

　　“不知道？”付小红显然很明白这些人的套路了，所以不等对方说完，她就板着脸掏出了自己腰间的手铐，“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在办公务，你要再和我打太极，我就以妨碍司法公务，把你抓起来！”

　　“哎呀，付姑娘你怎么脾气这么大呢，我还没把话说完呢。”摊主立刻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我跟你说，柯少去后头卸货区了，听说有正事呢，你……你小心点。”

　　付小红甩了甩手，示意知道了，然后领着何年和袁旦风风火火地杀去了卸货区。

　　一进卸货区，本就很浓重的海腥味里忽然就夹杂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何年皱了皱眉头，捂着嘴巴跟了进去。

　　走过一连串说路又感觉不是路的粘稠小道，袁旦和何年两个人终于看到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

　　“柯韶华！”

　　何年本以为付小红至少会先推开门确认一下屋里的人，结果她竟然抬腿直接踹开门的同时，就怒吼了出了柯韶华的名字。

　　身后的袁旦和何年都惊呆了，而让她们更加惊讶的是，门被踹开后，屋里竟然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各个光着膀子，肉感十足。

　　“你怎么来了？”被完全掩盖住身形的柯韶华在看清楚来人后缓缓走了出来。她的目光毫无温度地略过了付小红，然后又看向了何年和袁旦，她皱了皱眉，“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不来的话，我怕你脑子一热就犯罪了！”付小红看惯了这种场合，直接就走上前，推开了那几个并排站着的彪形大汉。

　　然后何年和袁旦就看见后面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被蒙着眼睛，堵着嘴巴的人。

　　看不太清样子，但粗摸估计应该是丁筱。

　　“柯韶华！你太过分了！你这是绑架！是非法禁锢！我是可以把你抓回去的！”付小红不顾身边的彪形大汉，上前就直接给丁筱松了绑。

　　丁筱此时迷迷糊糊的，似乎是被人下了药。在付小红给她解绑之后，她竟然直接身子一歪就栽进了付小红的怀里。

　　付小红一边扶住丁筱，一边沉着脸扭头瞪了一眼柯韶华，“姓柯的！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乱来的！以前你们家怎么样我管不着，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我都从良当警察了，你竟然还敢在法治社会这么乱来，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玩火！”

　　说完，付小红猛地回头。顺调的马尾被那利落的动作帅气，在空中画起了一个完美的圈。

　　“你们先走吧。”柯韶华看了一眼拍身边的彪形大汉，“这里我自己会处理。”

　　一声令下，一群肉山迅速消失。

　　何年和袁旦就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看着远处的两个……三个人。

　　“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还不醒！”付小红都喊了半天了，可坐在那的丁筱完全没有知觉似的，根本没有反应。

　　“一点迷药而已，小事。”柯韶华语调平静，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似的。说完之后，她扭过头看向了袁旦和何年，“丁筱的事情，你们和她说了？”

　　“没……没说太具体。”何年把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似的。

　　柯韶华回神，看向了付小红，“她们怀疑宁蓉的死和这个女人有关。”

　　“有关就有关嘛！交给我来处理不就好了！你算什么？算民间法官吗？”付小红“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私自处理！你就是在挑战我！”

　　“交给你处理？警察都已经把宁蓉的案子定为意外了，你觉得我对你们警察的能力还有什么信任可言？”柯韶华扬了扬下巴，灰暗的眼眸里波光流转，一股强大的压抑感喷薄而出，让站在门口的袁旦和何年忍不住就倒退了一步。

　　何年死死抱着袁旦的手臂，她总觉得面前这两个人的杀伤力太过强大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伤及无辜，她们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好！”过了片刻，终究是付小红做出了退让，“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怀疑丁筱？而且你确认她就是凶手了？你做了详尽的调查？你——”

　　柯韶华：“我要是确认她是凶手了，她就不可能现在还能这么安稳地坐在这里了！”

　　何年和袁旦两个人背脊发凉，很是同步地朝着门口退了一步。

　　如果有事，她们俩绝对拔腿就跑，绝对的！

　　而听了柯韶华的话，付小红被气得浑身颤抖，“柯韶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一个公职人员面前，暗喻什么吗？你——”

　　“想把我抓进去？”柯韶华瞥了一眼付小红，“随便！又不是没有进去过！”

　　说完，柯韶华缓步朝着付小红和丁筱走了过去。

　　“你说……”何年趴在袁旦身边，小声逼逼，“她俩会打架么？”

　　会不会这事谁都说不准，反正——

　　“她们要真打起来了，咱们就跑。”袁旦也不是什么狠角色，上前劝架是不可能了，只能带着何年保命为上。

　　但事实上，柯韶华走到了付小红的面前，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后，柯韶华忽然伸手朝着后面招了招，“袁旦何年，你们过来和付警官好好说一说，这个丁筱，具体有哪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本还想偷偷从战争里偷偷溜走的两个人，此时被点名道姓地上前，顿时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袁旦反应快，拍了拍何年，让她站在原地后，袁旦独自一个人走上前道，“是这样的，我的怀疑只是大胆的猜测，所以并不是很严谨。主要基于三点，一是这人哭的太过了，过得让人觉得有些不太正常。第二是这人送的黄玫瑰，我之前说过了。另外在后面的调查里，我们发现她并不在宾客邀请名单里，而且和所有宁蓉还联系的高中同学都不熟悉，她的出现本身就很神奇。”

　　“难道她就不能是一个暗恋了宁蓉很多年的人吗？”付小红怒吼，“就好像宁蓉暗恋你这个混蛋这么多年一样啊！”

　　听到这话，袁旦偷摸瞥了一眼柯韶华，柯韶华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是肉眼可见的是，她的身体似乎是僵了一下。

　　而说完这话之后，付小红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了，所以赶紧转开话题道，“你刚才也说了，你的怀疑并不严谨，甚至可以说是太大胆了。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不严谨的大胆假设就让一个人无辜市民受到伤害——”

　　柯韶华：“我没伤害她。”

　　付小红：“把她捆着还不算伤害嘛！！！！！你看看她手腕上都磨出血痕了！”吼道最后，付小红的声音都劈叉了。

　　“咳咳咳！”付小红缓了口气，“总之今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人我带回去了，我会帮你解释，而你！”付小红伸出手指向了柯韶华，“我警告你！没有实质证据之前，别轻举妄动，不让我打断你双手双脚，让你残废一辈子！那也总比让你在牢里呆一辈子好！”

　　说完，付小红扶着依旧迷迷糊糊的丁筱就朝外走去。

　　等到了门口，付小红才想起什么，扭过头冲着袁旦和何年道，“唉！你俩……跟我走么？”

　　“不！”袁旦和何年根本没来得及开口，柯韶华在一旁冷冷开口，“她们留下，我有事和她们说。”

　　袁旦和何年瑟瑟发抖。

　　大佬，又要发话了吗？

　　付小红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就走了，完全把袁旦和何年抛弃了。

　　而等付小红走后，柯韶华站在那里好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总之，良久过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然后利落地点燃了烟，猛吸一口，吹出一口薄烟。

　　柯韶华：“你们觉得丁筱有几成是害死宁蓉的人？”

　　袁旦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且不说她根本没有办法保证，就算她现在有九成把握了，她也不能随便说。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有的猜测都是枉然，九成把握又如何，如果真相偏偏就是那一成呢？那她岂不是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

　　袁旦：“比起丁筱如何，你倒不如和我们说说，你和宁蓉的事情吧。”

　　提起宁蓉，柯韶华的眼神闪烁不定，最终叹了一口气。

　　柯韶华是家中独女，家里从小把她当做男孩子养，想着就是让她接手柯家的所有生意。

　　当然了，这些生意袁旦和何年没有问，至少从柯韶华的手段来看，她家的生意应该不是那么磊落的。

　　总之，按照柯韶华所说，柯韶华从小见惯了腥风血雨，所以对于感情的事情有些麻木，甚至是无感。以至于在宁蓉和她第一次告白的时候，她就直接拒绝了，婉转的借口之类的，她宛若一块磐石一般，无情地拒绝了宁蓉。

　　本来，柯韶华以为这事就此打住了，谁曾想宁蓉这丫头是个倔驴脾气，硬是不肯撒手。但因为并没有影响到柯韶华的生活，所以柯韶华也就没在吧宁蓉这事放在心上。除了平时不得不见面之外，柯韶华成天在外面游荡，的确是根本就见不着宁蓉，也就无从影响这一说了。

　　直到前段时间，柳竹出现了。

　　柳竹本意是想答谢柯韶华，而柯韶华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事情，正好想散散心，便借着柳竹为借口出去了两次。结果宁蓉知道了以后，大大发脾气，还质问柯韶华。

　　何少华这人本来就吃软不吃硬，之前宁蓉装成乖乖女，她便对宁蓉还算客气点。这会儿宁蓉上来就质问柯韶华，柯韶华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好脾气地让着她的。

　　于是，两个人不欢而散。

　　儿这事，就发生在宁蓉出事的前一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柯韶华才会对宁蓉的死感到十分的自责。

　　听完了柯韶华的话，何年忽然就想起来前几天柳竹红着眼眶的样子了。看起来柯韶华肯定是和柳竹说了什么，柳竹才会伤心落泪的。

　　这么一来，何年不得不说——

　　柯韶华渣啊，比饼干碎都要渣了，渣的碎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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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如我

　　忘记把存稿放上来了，我说怎么字数没变！！！

　　TUT

　　可能今天上班用脑过度了，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