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谁劫走她了？”

　　避难者管理办顾问办公室, 郝笺盯着安明晖, 眼神仿佛要将他洞穿。

　　郝笺的反应比安明晖想象中要冷静自持多了, 这让安明晖少了一些压力。原本得知练如柠被凯莉希尔顿劫走时，他的反应更为夸张, 一是考虑到练青苗的反应，二是考虑到了郝笺的反应，还有练如柠的价值。

　　保护练如柠的护卫队队长死了，他难过和愤怒，然而练如柠被劫走了, 他可就是慌了。

　　最后冷静地安排相关的救援行动后, 他才来跟郝笺说。

　　“凯莉希尔顿，变态杀人魔, A级使徒。”

　　郝笺抿着唇, 联系了施龚碓跟卫国嘉：“帮我查出凯莉希尔顿的位置。”

　　施龚碓道：“我这边接到通知查找她们的下落的通知了, 你放心, 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卫国嘉那边则说：“凯莉希尔顿, 危险性很高, 我可以让老三帮你查，不过我们不会接触她。”

　　“我不需要你们接触她, 只要找到她的藏身处就行了。”

　　“这个还算简单, 只要给出她最后出现的时间跟位置，有没有什么交通工具，然后根据这些，来定下一个搜索范围……对了, 如果要调取官方还在运作的监控，这可能需要香市那边的同意。”

　　民用通讯信号被屏蔽了，而为了防止非法分子窃用官方的专用信号，官方通讯都是用的加密信号。不过一些需要用到信号的基础设施倒不用加密，像监控这种，卫赦惠很容易就入侵了进去，卫国嘉跟她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守法而已。

　　郝笺应了他，又收拾了一下东西，想了想，她打算跟上头汇报一下，不过安明晖说：“知道你会走这一趟的了，所以出差手续我都替你办好了。”

　　“谢谢！”

　　她去领了她的枪跟弹-药，准备前往香市，安明晖又派了几个人跟着她。

　　____

　　香市，被称为鬼佬洲的地区，一间教堂里，练如柠看着眼前的耶稣像，实在无法将凯莉跟这儿联系起来。

　　这儿之所以被称为鬼佬洲，还是因为历史上的种种原因，而鬼佬是这边的人对外国人带有蔑视性质的称呼。

　　“你一直藏身在这儿？”练如柠问。

　　“藏？我可不喜欢躲猫猫。”凯莉说。

　　练如柠又问：“上帝会原谅你杀人吗？”

　　“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说吧，你之前说的那些人，怎么就比我厉害了？”凯莉扬了扬眉毛，拿出一瓶水扔给练如柠，“你们中国人讲故事都喜欢长篇大论，等你说完肯定口渴了。”

　　练如柠哑然失笑：“谢谢。”

　　不过在她接水的那一刹那，她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些片段。这些片段就跟光速一样，很快就消失了，她没多想，而是说：“那我先来说说大毒-枭季常……”

　　季常的事情是从郝笺的口中听说的，他聪明、多疑、强大、无情，比起凯莉，危险性更大。他会利用“使徒”的能力拿出一些药剂，调制成毒-品，然后给那些为了逃避现实而吸食毒-品的人。

　　他不要钱，因为一旦上了瘾的人，会为了毒-品而听从他的命令，有了这群亡命之徒，他要去撬银行的金库都办得到。

　　当然，为了观察凯莉的反应，练如柠给季常冠了几条郝笺没提过的罪名，比如吸-毒的男男女女很喜欢群-交，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就故意骗女子沾上毒-品。

　　凯莉自然知道瘾君子们的混乱私生活，不过听练如柠提及季常有做这些事后，她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第二个危险人物克里斯塔克，或称李克斯，他犯的罪多了，不过唯独没听说他对女性有什么染指的，凯莉的杀心就没那么重。

　　通过这么一对比，练如柠也发现了凯莉讨厌的是什么类型的人。虽然之前有人分析过，不过亲自证实后，才确定凯莉确实不是无差别杀人的。

　　凯莉听完她阐述的钟庆明做过的事情后，反问：“他能对我产生什么威胁？”

　　练如柠说：“无论是季常还是塔克，他们都有很强大的洗脑能力，可以做到自己不出手，却能要别人的命的地步，多的是手下替他们卖命。跟他们对上，凯莉小姐你并没有多少生存的希望。至于钟庆明……”

　　她顿了下，“凯莉小姐能做到对一座陌生的建筑了如指掌，然后在里面来去自如吗？”

　　凯莉歪了歪脑袋：“你在试探我？”

　　她可没忘了练如柠跟护卫队队员提过她的能力提升的事情，也就是说，练如柠是知道“使徒”的能力是可以提升的。

　　虽然练如柠借着钟庆明的事情来试探她，但她还是能听得出来的，毕竟她也是接受过多年的专业训练的。

　　练如柠不置可否。

　　凯莉眨眨眼，然后开心地笑了：“你了解这一切，你果然不简单，看来让你跟着我来这儿，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在他们来救你的时候，我又有了一张王牌。”

　　“我所了解的都是‘使徒协会’里流传的共识，凯莉小姐沉迷于杀人游戏，对这些倒是一点都不关注。”

　　凯莉跳起来坐在练如柠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说：“我没必要关注那些，我只需确保自己能安全就行了。”

　　外面的天很快就暗了下来，凯莉说：“你今晚可能需要在这儿过夜了，我特意挑了能规避监控的地方，他们不会这么快找来的。”

　　练如柠对此并不意外。凯莉对待她这位人质还算是不错的，晚饭弄来了牛肉汉堡。不过基于变态杀人魔都有些怪癖，她不敢吃凯莉给的肉。

　　吃饱了，她就问凯莉：“无论多大的物件，你都能存放起来吗？”

　　凯莉说：“我试过的最大的物体是一辆车。”

　　练如柠惊叹：“这不就跟储物空间一样吗？”

　　“储物空间？”

　　练如柠解释了一通，凯莉听得津津有味，问：“我以前了解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为什么就没学过玄幻呢？！那你们的玄幻，有没有说过‘使徒’的事情？”

　　“了解‘使徒’的只有‘使徒’，所以我不了解‘使徒’的具体情况，无法套用里的任何一种设定。”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从我这儿套话，不过没关系，告诉你也可以。”

　　练如柠知道，“使徒”透露他们的能力是没关系的，只要不透露核心的秘密就行了，凯莉一定也有分寸。

　　凯莉说：“你刚才说玄幻有等级的，那你也可以这么套用在‘使徒’的身上。”

　　凯莉没直说，很巧妙地借用了这个世界的知识点，从而规避了系统的禁止行为。

　　“玄幻通常有九到十一个级别。”练如柠比划了一个数字，凯莉默认了。然后练如柠又说，“里，每次上升一个级别，都是一次大提升，你们也是吧？”

　　“当然，能力提升，还有奖励。”凯莉指了指外边，“我还可以告诉你，两点钟方向、七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距离几十米到两百米，有七个丧尸。”

　　这点是练如柠没有料想到的，她看着凯莉，眼神从愕然，到惊叹，到欣赏、崇拜最后归于平静。凯莉觉得练如柠的心里有那么一瞬，肯定发出了“牛X”的惊叹之语。

　　凯莉又说：“还有一些是我的保命手段，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练如柠点了点头，被凯莉这么一透露，她只觉得拨开云雾见月明，越来越多的事情渐渐清晰。

　　突然门外传来求救和捶门的声音，凯莉的眼神登时就变了，仿佛盯上了羊羔的狼。练如柠知道她想做什么，刚想提醒外边的人，继续逃可能还能躲得过丧尸，可进来了就危险了。

　　不过凯莉已经先一步开了教堂的门，一男一女踉跄地滚了进来，凯莉并不打算清理追过来的丧尸，从而迅速地关上了门。

　　进来的女人捡回了一条小命，顿时喜极而泣，而男人则在缓了口气后，对凯莉说：“谢谢你。”

　　凯莉看着他，没什么反应，男人又换上了英文，凯莉没回答，而是回到了练如柠那儿，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圣经》看了起来。

　　男人只当凯莉没听懂他说的话，于是跑过去跟练如柠搭话：“谢谢你，还好我们看见这里亮着灯，知道有人，不然……”

　　练如柠瞥了凯莉一眼，问：“你们是哪里人，怎么天黑了也敢出来？”

　　现在的丧尸进化得在黑夜里可以不发出一点声音，偷袭的话，成功概率为八成。这俩人身上没什么枪-支，只有两把大刀。

　　练如柠仔细分辨，却觉得那大刀有点不一样，它比她曾经使用过的大刀要细长，而且再看刀柄，可以肯定那是仿古制的刀。

　　“我们是这儿附近的村民，白天出来找物资，这一不小心耽搁了，又被丧尸堵住了回去的路，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了。”男人说。

　　练如柠点点头没说话。

　　这对男女看起来像是情侣，这会儿也不再说话，而是躲在角落里。外面很快就响起了丧尸的撞门声，包括练如柠在内，都觉得有些胆颤。

　　凯莉提着上了消音-器的枪上了教堂的二楼，随后外面的撞门动静消停了下来。男人跟女子面面相觑，等凯莉下来后，他们则变得有些敬畏。

　　凯莉忽然朝男人抛去了眉眼，男子一怔，然后目光就随凯莉移动了一会儿。女子没注意到男友的动作，练如柠有心提醒，说：“外面的丧尸估计没了，你们还是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吧！”

　　男人说：“这里恐怕只有这里最安全了，况且有你们在，我们还是在这儿待着吧！”

　　女子也不反对。

　　练如柠都已经明着告诉他，这里不安全了，他愣是不走，她也无计可施。

　　到了夜晚，练如柠躺在教堂的长椅上，快要睡下了，忽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一些动静，她起身一看，却见凯莉坐在了男人的身上……当然，此时他们的身上还是穿得很严实的。

　　男人明明很清醒，脸上却一片荡漾，他翻身将凯莉压在身下，亲了亲凯莉的嘴。凯莉把头一歪，然后指了指边上男子的女朋友：“在这儿？”

　　“我跟她不是情侣关系，不过你如果害羞，那上二楼。”男子大喜，说。

　　眼见凯莉要对男人动手了，练如柠清了清嗓子。男子吓了一跳，而凯莉则对练如柠勾了勾手指：“一起吗？双飞。”

　　“滚！”练如柠看着男人，“你也滚，滚出这里！”

　　男人瞥了凯莉一眼：“难道你们是那种关系，她吃醋了？”

　　凯莉笑了：“她吃没吃醋我不清楚，不过她惹我生气了倒是真的。”

　　凯莉说着往练如柠走去，而男子却迅速地抓起凯莉放在抽屉里的枪。

　　从他发现凯莉有枪那会儿开始，他就知道，他必须拿到这把枪，他才不管凯莉是不是救了他。有枪的话，他可以自救，也可以在对上凯莉和练如柠时，占据主导地位。

　　不过他显然没想到凯莉会突然转过身，然后他惊慌失措地开枪，却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

　　凯莉反而从容地变出一把枪，一枪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练如柠知道凯莉的游戏已经开始，她无法再从凯莉的手里救回他们。虽说她的提醒让男人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自大，选择直接跟凯莉对抗。

　　凯莉在女子被惊醒时，一枪爆了她的脑袋，然后再将男人的四肢都打废了，将他挂在了耶稣像上，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他。

　　男人惊恐地求饶，可凯莉却喜欢看他们求饶，然后一枪枪地打在非致命的地方，让他的生命在痛苦和折磨中一点点流逝。

　　练如柠不敢看，这个时刻她才清楚地意识到凯莉的变态。等到声音慢慢地地停了下来，她的心也如坠入冰窖。

　　凯莉的枪口顶在了练如柠的后脑勺上，她说：“你不再是无辜的人。”

　　练如柠无话可说，也不想说什么。

　　岂料凯莉又收回了枪，然后说：“不过大概是上帝也不希望你死，因为我现在的心情很好。”

　　“勾引他，让他有一点亵渎你的倾向，你就有理由杀了他，这么做，会让你的心情变好？”练如柠问。

　　“如果他坚守得住，或许我就不会杀他了，所以我不会因为杀了他就会有好心情。不过我杀了他，却得到了意外的奖励，这让我很高兴。我想，他或许就是你们说的‘使徒’。”

　　练如柠回过神，凯莉这话无疑透露了一点，“使徒”杀“使徒”，会比杀普通人得到更好的好处？

　　郝笺知道这一点吗？不，她肯定不知道！

　　练如柠知道郝笺的手里，至今都没有沾上什么人命。

　　“比杀人更多奖励？”练如柠问凯莉。

　　“当然了，用你们玄幻的说法就是，他有一半的修为被我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