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微刚准备开口, 带着凉意的小风刮起。

　　“凌优秀同志？”

　　有些冷，凌知微又折回内室披了外衣才回道：“在的老板，挺好玩的。”

　　原以炀：“明天你们是要外出交流对吧？”

　　凌知微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是去隔壁省的H大交流这个样子。

　　“想去吗？”原以炀问。

　　凌知微：“一般般, 看了研究课题, 不太感兴趣。”

　　原以炀：“那明早带上自己, 基地门口见, 来公司跟会儿项目, 准备发布相关。”

　　“发布会的时候你那部分内容需要你上台演示讲解, 凌知微同志, 做好准备哦。”

　　凌知微倚在墙上随意道：“时刻准备着。”

　　“请端正态度, 小凌同学。”

　　“好的老板, 保证完成任务！”

　　和原以炀约定时间后，凌知微挂断电话回到房内, 两位舍友将头从床帘里探出，一脸八卦。

　　舍友A：“凌神, 谁啊？男票吗？！”

　　凌知微：“是衣食父母。”

　　舍友A：“……”

　　舍友B：“哇哦~~听声音长得很帅的样子呢！”

　　凌知微：“是帅, 帅得惨绝人寰。”

　　舍友B：“……”

　　时间不早，几人也没继续聊下去，凌知微灭了两盏灯，留下门口一盏给张涵。

　　然后躺下，进入空间。

　　她今天要把进度条拉满，不出预料只需最后使用一次验错功能，并改正错误，这道猜想就能出来了。

　　最后一个符号写完后，凌知微呼出一口气, 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写得满当当的虚拟屏，心中升起微妙的满足感。

　　不禁摸着下巴感慨：“哎呀呀，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系统立刻拍马屁道：“是的您是！您就是天才！”

　　“使用查验功能。”

　　【叮咚！确认启动第五次查验，扣除积分100000，查验中……】

　　原以炀准点打开APP，看到里面的小姑娘已经站在白板前。

　　而屏幕上方的进度条已经拉满，说明这道猜想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应该进入检查阶段了。

　　他也不清楚这小姑娘是怎么验错的，但进度条每到一个节点，她都会掉头回去改正错误再继续。

　　如果猜想真的被证出来了，原以炀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争取一下跑腿位置的。

　　就凭他和这位不知名人士高达LV30……的好感度，难道不应该给个机会吗！

　　于是他问：“优秀同志，我办事效率真的非常高，还不要钱，真的不考虑一下？”

　　优秀同志：“倒也不是很急。”

　　“我觉得你可以适当的急一急的，”原以炀说：“此时此刻，世界上还有无数人在钻研这道猜想，万一被人抢先发表了，你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优秀同志：“它要是能这么容易就被证出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是猜想。”

　　原以炀：“……”竟是无法反驳。

　　凌知微等了一段时间，或许是因为计算量庞大，导致验错结果一直没有出来。

　　所以她先退出了演算模式。

　　培养者的声音又响起：“又换住处了？”

　　凌知微：“暂时换了。”

　　“……”那边沉默片刻，才说：“你很穷？”

　　凌知微：“……”

　　男声：“把这个猜想发布了就不穷了，真的不考虑一下？”

　　“至少不用和别人合租。”

　　凌知微……怒退空间。

　　从空间出来的那一刹，她听到卫生间传来一点动静。

　　应该是张涵回来了。

　　凌知微看了眼时间——0点整。

　　不久后，张涵推门出来，路过凌知微床前时脚步停顿片刻，才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第二天一早，舍友收拾东西准备到操场集合。

　　舍友A：“凌神、张涵，一起走吗？今天好像可以自由组合。”

　　张涵笑着摇头：“我请假了，你们去吧。”

　　凌知微：“今天有点事，不跟活动。”

　　张涵忽然问：“怎么不去呢？你要留在基地吗？”

　　凌知微看了她一眼：“我外出，去跟项目。”

　　张涵干巴巴道：“这样啊。”

　　凌知微来到大门口，原以炀已经站在门外，正和几位老教授聊天。

　　几位老教授看上去都挺欣赏他。

　　原以炀看到来人，朝她招了招手，教授们跟着转身。

　　“哦哟，这就是你说的小孩啊，看上去真是一表人才。”

　　“是这个姑娘啊！前两天挺老何他们提起过，挺厉害的。”

　　“挺好挺好，你们这些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在一起搞搞项目，不比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团队差，加油加油！”

　　两人和教授们告别后，前后上了车，离开基地。

　　张涵站在宿舍阳台上，确认所有人都离开后，才慢慢走近内室，将窗帘全部拉上。

　　宿舍中瞬间昏暗一片。

　　她微微转头，看着被好好放在木质床下课桌上的电脑收纳包，神色晦暗不明。

　　昨晚她接到了陌生人的电话。

　　对方没有表明身份，只是留下任务和完成任务能得到的可观报酬。

　　由她自己决定做不做这件事。

　　“我要你帮我找几份资料，这些资料和集训没有一点关系，也不是凌知微的东西，更不会影响到你的前程。”

　　“而你只需要将它们，从她的电脑或者U盘里找出，带给我们，我们将给予你丰厚的报酬。”

　　张涵皱眉：“这是盗窃。”

　　“哈哈，真是好孩子。”

　　“可我都听说了，你的资助人准备撤资了吧？是不是连读大学的钱都还没有着落？”

　　“这五万块钱能给你一片光明前程啊姑娘，不要忙着拒绝，好好考虑。”

　　张涵抿嘴，不再吭声。

　　她是真的很缺钱。

　　“今晚十一点，基地西面有一块监控死角，如果你愿意，就过来，我们会教你怎么做。”

　　通话结束后，张涵点开答题排行榜，就看到凌知微稳居榜首，让人望而生畏的总分，深吸了一口气。

　　去做吧，心中有道声音响起。

　　他们都说了，资料与集训完全没有关系，那就算给了他们，对凌知微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是自己却能用这些没用的资料换到五万块钱。

　　有了这五万，就算竞赛落榜，她也能有钱再读高三一年，去高考。

　　她在机房等到了十点半，等到外面的人全部走空，才慢慢往西面走去。

　　张涵到那时，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就站在门口，看到她来后也没说什么，只是交给她一个U盘一双手套：

　　“小心些，不要留下痕迹，这个优盘里面带程序，你倒时候把这个插上去，它会自动寻找文件。”

　　“这是我的电话，成功后就打给我，既然选择了过来，那就尽快搞定吧。”

　　窗外鸟儿的叫声将张涵从回忆中惊醒。

　　她看了眼手中的工具，慢条斯理将手套带上，来到桌前。

　　拉开电脑包，开机，查找，一切都是这么顺利。

　　可是半小时过去，U盘中的程序什么也没找出来，电脑上弹出一个error窗口，说明他们要找的文件根本不存在。

　　张涵有些失望，这五万终究是不属于她。

　　本该关电脑收拾好一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张涵却鬼使神差握上鼠标，又鬼使神差开始在各个文件夹内翻找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直到她点开了回收站——里面有一份还没粉碎的文档——她点开了。

　　这是一份简陋的思路概括，标题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霍奇。

　　重明科技研发室。

　　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

　　“这逻辑，这理论…这前沿思想！！！哦天呢！这样的大佬竟然被我们原神捡着了！”

　　“讲道理，我一直以为咱凌大佬是个文科生，没想到人家就这么一声不吭打进国家集训队了!”

　　“有了这些，咱们还怕清源科技个鬼啊，再给他们十年也别想研究出这些。”

　　“谢兄，你在干嘛？”

　　谢令奇将视线从手机上抽离，笑道：“没什么，就是问问他们还有多久到。”

　　这时，研发室的门被推开。

　　众人转头，就看到刚才话题的主角出现在门口。

　　“哎呀！来了啊，大佬想喝点啥？我下去买。”

　　“感谢大佬百忙中抽空光临寒舍！”

　　原以炀轻推了一把女生的后背：“你先过去，给他们讲讲你的研究。他们还懵着呢。”

　　凌知微闻言走过去，众人自觉让出位置：“大佬请坐！我们已经准备好啦！”

　　她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卷起手袖：“哪里不明白？问。”

　　一群人举手：“我我我我！我先！”

　　“大佬，还有我——！”

　　原以炀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那边的青年们时不时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声，好笑地摇头。

　　谢令奇凑过来：“大炀，你这为了给她一个项目，也太拼了吧？这个专利都让啊？”

　　“这本来就是她自己鼓捣出来的，”原以炀：“她能卖给我们算是我们占了天大便宜，不存在让的问题。”

　　谢令奇：“……这真是她做出来的？”

　　“嗯哼，”原以炀看向谢令奇道：“就是年后那天，我们来签合同，你不也过来了？”

　　谢令奇偏头避开视线，语气轻松：“我还以为那天你是来把东西拷给她来着。”

　　原以炀：“我给她的是专利申请表。”

　　“呜哇——！”那边忽然响起夸张的感慨声。

　　“大佬，你可真是天才啊！”

　　凌知微一撩头发，往后一靠：“还用你们说？”

　　“喔——！好狂！”

　　“但是，我们就喜欢这么真实不做作的天才！”

　　“大佬接下来几天都来跟进度的吧？有大佬在进度会快很多啊！”

　　凌知微有些心动。

　　比起集训队纯学术的讲座，她其实更喜欢这种有商业价值的研究项目。

　　原以炀的声音恰巧响起：“你要是不想呆在里面，我今晚可以过去帮你申请外宿。”

　　“集训队其实是相对自由的，学生的项目如果在外面，就可以申请离队，考试的时候回去就可以。”

　　原以炀笑道：“凭我们凌优秀同志的天才头脑，考试肯定没问题对吧。”

　　凌知微自信一笑：“拿几个第一而已，很难吗？”

　　出来代表着什么？

　　那当然是——没有体能训练啊！

　　她，就要过上简单而质朴的科研生活了呢。

　　于是事情敲定。

　　在回基地的路上，凌知微收到了叶浩然发来的视频。

　　她直接点开了。

　　只见叶浩然的大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傻乐着道：“凌哥！给你看个大宝贝！”

　　跟着镜头一转，就到了八中楼下那块拉红榜的墙上。

　　叶浩然的声音咋咋呼呼传出来：“看！你还是第一！天呢！这绝美的零分！”

　　“噗……”

　　正在开车的原以炀一下笑出了声。

　　凌知微：“……”

　　叶浩然：“是不是很感动！很开心！是的我们也是！凌哥，加油！”

　　后头洪亮的合声响起：“凌哥，加油加油加油哦！”

　　凌知微面无表情关闭视频，冷静道：“想笑就大声笑吧，憋坏了我可赔不起。”

　　“我不笑……噗…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