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端着茶杯, 夹着课本，精神饱满走上讲台：“同学们早啊，晚上睡得好吗？早饭吃了吗？见到我开不开心啊？”

　　要是平时上课，学生们已经热情回应, 可今天教室里却一片寂静。

　　教授茫然往讲台下看去, 只见百来号学生均仰着头张着嘴, 呆滞地望着他, 有些人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教授不禁抬手摸了摸光秃的头顶。

　　他今天……依旧这么秃, 并没有长头发。

　　那这些学生盯着他做什么？

　　这时, 坐在第一排的男生忽然拍桌惊道：“我算完了！对了, 答案是对的！”

　　此话一出, 就像是给暂停的电影画面按下续播键一样, 教室里瞬间吵闹起来。

　　“卧槽！真的假的？这题还真有人能做出来？！”

　　“我羡慕我嫉妒, 我恨啊！！一题期末加十分呐！！”

　　“我院莫非还藏着位扫地僧？？我还以为这学期结束也不会有人做！”

　　“今天，也是智商被虐到的一天呢。”

　　“我是怎么考上清大的？我是什么垃圾？我配吗？！”

　　教授终于反应过来, 猛地扭头往黑板上望去。

　　然后看着一黑板的解题步骤惊叹：“哦哟——！”

　　清大校园论坛中，一个贴子突然爆火。

　　【数学系教授三个月前留下的顶级难题竟在一夜之间被解开？！校园扫地僧行为或将成为校园十大未解之谜！】

　　后头还附上黑板解题过程高清大图, 并标注——

　　仅代表我系发起字迹寻人活动！提供有用线索者, 我们众筹请喝一月奶茶！！

　　1L：我听我舍友说过这道题！据说超级变态以至于他们系的学生一致认为此乃教授钓鱼题！那十分加分就是诱饵！

　　2L：这个奖励，讲真，一股穷嗖嗖的气息扑面而来。

　　3L：十分诶！这大神要不要这么叼，十分都不要的吗？？

　　……

　　98L：把字迹拿给朋友看后，说是有点眼熟，在查了在查了！

　　99L：蹲一下结果，可以的话吸一口学神之气！

　　……

　　200L：我是98楼，结果出来了，话不多说, 直接上图。

　　这人将黑板上字迹的照片与一张试卷照拼在了一起，两边字体高度重合，笔锋都是同样利落干净。

　　再看试卷姓名处的三个大字，众人皆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人根本不是数学系的，难怪不在乎这十分啊！

　　而且这位大神热衷于在学校内部蹭课挖人，那么路过顺道写一写也是有可能的嘛！

　　很快有人证实，大神前些天确实到过这栋教学楼。

　　破案了！

　　原以炀刚将小姑娘送进候机厅，便接到谢令奇打来的电话。

　　-“大炀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啊！跑数学系砸场子也不喊上兄弟们。”

　　原以炀疑惑道：“什么砸场子？”

　　谢令奇：“我校论坛都传遍了，你把那道张教授留的难题解了不是？那字迹别人不认得，我还能不知道？”

　　“……”原以炀：“什么题？”

　　“张教授都想去你们金融系抢人了……你说什么？”

　　原以炀没再重复，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图发给我看看。”

　　“没问题。”

　　那边很快把黑板图和试卷照发过来。

　　原以炀一看，还真挺像。

　　他想起小姑娘那会儿从教室出来心虚的眼神，乐了。

　　同时又有些惊叹于她的思维能力。

　　他那会儿就走了十分钟，这么一道可以难倒数学系学生的题就被解完了。

　　确实过于优秀。

　　关于字迹，这么点走笔差距几乎不会被外人察觉，可原以炀自己却能看出笔锋处的细微不同。

　　——男女之间腕力差距让凌知微的笔锋无法像他一样收放自如。

　　但是用力方法与一些小的细节已经是模仿得惟妙惟肖了。

　　以前还真不知道小姑娘还有这能力啊？

　　凌知微晚上收到原以炀发来的企鹅信息。

　　原以炀：凌优秀同志，我的笔迹是什么时候学的？

　　凌知微：[叼着烟jpg]国庆，办公桌上有手迹，多看了两眼。

　　原以炀：你还有多少独门绝技是我没见识过的？

　　凌知微：你猜。

　　原以炀：喜欢数学？以后决定选数学系了？

　　凌知微看着这行字，挠了挠下巴——

　　这个问题，她好像没怎么思考过。

　　竞赛选择数学也是因为数学比起其他科目做起来更加顺手而已。

　　她一直以来都习惯于将自身优势最大化来争取更多机遇，但要说喜欢数学，不如说她是在享受挑战未知所带来的乐趣。

　　不只是数学，只要是未知就可以。

　　凌知微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原以炀点到为止：人家教授这会儿疯了似地找你，这是个机会。

　　凌知微：嗯……

　　原以炀：嗯哼？

　　凌知微：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叼着烟jpg]

　　原以炀在办公室里撑着额头笑出声来。

　　原以炀：行了，不管你，你自己有安排就行。

　　凌知微：[谢谢老板jpg]

　　聊天结束，原以炀收起笑容，看着网页上清源科技的最新动向。

　　片刻后，他调出专门托人调查整理的文件，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目前来看，原郑生还没有将智能机与二进制码的后续内容研发填充完整，清源科技核心团队能力有限，可原郑生是不会花钱聘请高级研究员的。

　　——原郑生一贯喜欢用最低的成本达成目的。

　　他会选择从凌知微身上下手，也是因为针对一个小姑娘的成本低廉且成功概率较大。

　　但是他失败了，以导致他现在不得不用一些成本更高的手段来逼迫重明科技。

　　原以炀不得不承认，原郑生的关系网确实比他大得多。

　　最近重明科技因为原郑生从中作祟，黄了不少项目。

　　原郑生是在逼他选择——要么重明破产、技术烂在手里，要么交出来。

　　原以炀目光幽冽，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和朝气。

　　他哪个都不会选。

　　下一刻，手机震动起来。

　　震动频率非常熟悉。

　　原以炀打开培养APP，果然看到一个对话框弹出——

　　【任务：与培养对象共同观看《XXX分子技术》，接受/拒绝（您的选择会影响好感度变化！！请慎重选择！！！）】

　　这次的任务读起来与上次有微妙的不同，似乎略有些急躁。

　　原以炀选择了接受。

　　在凌知微正打算放弃传呼，认清自己与此书无缘的现实之时，忽然听到系统播报——

　　【‘培养者’已就位，正在开启监护阅读模式，倒计时3、2、1】

　　声音刚落，原本空白一片的书面就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凌知微朝空气道谢后，开始阅读。

　　原以炀看着小姑娘身上有些眼熟的衣服微微挑眉。

　　错觉吧。

　　就在这时，一段文字挡住页面——

　　【恭喜用户！对象好感度成功提升至LV10，语音聊天与语音留言功能开启，请再接再厉！】

　　商城图标下面出现了一个小话筒，点击展开就有【聊天/留言】选项。

　　语音？

　　原以炀被挑起了好奇心，他清了清嗓子，点击聊天选项，试着说了句话。

　　“为什么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

　　凌知微被突然出现的男声吓得一颤。

　　系统瑟瑟发抖：“那个……此为系统为增进培养者与用户之间的感情，特别定制的语聊功能。”

　　凌知微：“我可谢谢你了？”

　　系统高兴道：“不客气！”

　　凌知微：“……”

　　她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只能随意答道：“科教兴国。”

　　这回轮到原以炀诧异了。

　　在他想象中，就算小姑娘给他回复，那也应该是小孩的童音。

　　没想到竟是脆生生还带着点冷感的少女音质。

　　——像是真人录制的，不像合成音。

　　还有些奇怪的耳熟。

　　游戏开发者是个女生？

　　这个人在和自己实时对话？

　　原以炀皱眉。

　　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他试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房间在哪？”

　　凌知微随口道：“我姓优名秀，这大概是一个四维空间。”

　　时间流速可以任意调控，这里不可能是常规意义上的三维空间。

　　培养者：“优秀同志？”

　　凌知微：“有何贵干？”

　　培养者：“这个…东西，是你开发的？”

　　凌知微顿住。

　　她以为‘培养者’知道系统的来处，甚至有可能是与系统来自于同一位面的人。

　　但现在看来，恐怕估计有误。

　　她与这个培养者之间，对彼此存在的形式似乎也有认知偏差。

　　凌知微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并没有透露太多：“不清楚。”

　　说着，她合上书，进入推演模式。

　　男声又响起：“这道猜想是你一个人推理出来的？”

　　凌知微：“纠正一点，它还没有被推理出来，以及，你对我的帮助很大，谢谢。”

　　虚空中传来一阵轻笑：“不客气。”

　　之后，那边没再说话。

　　平静而又充实的一晚过去。

　　十一月中旬，一月冬令营的名单终于正式公布下来。

　　凌知微以毫无争议的第一名身份暂任本省六十人方阵的领队。

　　除此之外，舒雅、许博远也顺利入选，沉寂已久的四人群又重新活跃起来。

　　-舒雅：美女！我们又能一起愉快玩耍啦！！

　　-许博远：可怜的浩然，我们会带着你的那份荣誉努力挺进国家集训队哒~

　　-叶浩然：……滚吧。

　　-舒雅：啊啊啊啊啊！还是好紧张！

　　-叶浩然：我方有凌哥，不慌！[なつめ獨]

　　凌知微在讲台上扬眉：“浩浩，你在干什么呢？”

　　叶浩然划水的动作僵住，缓缓抬起头，讨好一笑。

　　十二月月考过后，老张红光满面进来说：“同学们，元旦晚会快到了，今年咱们准备什么节目啊？有想法吗？”

　　三班这次的成绩已经全面跻身年级前三，还有继续往前的趋势，成功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文体委员是王思林，老张便对她说：“王思林，你下去带着同学们好好准备哈，但是要注意不要影响学习。”

　　王思林：“好嘞！”

　　下课后，众女生聚在一起讨论元旦晚会的节目。

　　“跳舞吧！全班一起上！最近爵士特别火，我们也来一段吧！”

　　“会不会太难学啊……”

　　“咱还有一个月呢怕什么，困难，就是用来克服的！”

　　“我们这次一定要拿第一！”

　　虽然第一没什么用，可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来说，第一代表的是情怀、是弥足珍贵的回忆。

　　最终众人敲定练习爵士，由班上几个有舞蹈基础的女生先行编舞学习，然后教授给全班。

　　结果在练习过程中出了点问题。

　　男生们被赶到墙角抱膝而坐，巴巴望着中间。

　　以王思林为首的一群女生，将凌知微团团围住，扶着下巴做沉思状。

　　王思林：“知微，你再做一遍刚才的动作？”

　　凌知微就……做了一遍，然后喘着气抹了把汗，特无辜地望着她们。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呀？

　　王思林绝望捂脸。

　　——谁能想到，日常霸气侧漏，走路带风的校园传说，跳起舞来会这么……蠢萌？

　　也不是说凌知微记不住动作或者顺拐。

　　恰恰相反，你凌哥还是你凌哥，动作什么的看一遍就全部记住了。

　　就是这跳起来吧……嗯…………唉……

　　王思林无奈道：“先休息一下吧。”

　　凌知微松了口气，走到休息区往地上潇洒一坐，甩了甩头上的汗珠，拎起校服衣领抖了抖，散热。

　　王思林突然‘啊’了一声。

　　凌知微正仰着头喝水，听到动静后微微偏头斜睨过去，就见王思林红着脸看着她。

　　王思林一脸激动：“我有主意啦！”

　　“知微光站着就可以震慑全场，动起来反而不好看，”她冷静分析：“我们可以以知微为中心，就……王与臣民，怎么样！”

　　众人一脸兴奋：“好好好！可以可以可以！”

　　凌知微：“唔……”

　　好中二啊？

　　王思林却高兴道：“没关系的知微，接下来跟我做就好！”

　　“嘿嘿嘿，元旦晚会，我保证我们班的节目肯定能引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