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自助位于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内部, 说是五星级酒店，余意觉得这大概就是糊弄一下本地人——

　　没见过真正的五星级是什么样的。

　　装修高贵典雅，刚刚到饭店，里边人很少，寥寥几个人，但是服务员配得很齐，菜品也陆陆续续全部上上来了。

　　“看见了吗，这叫态度。”郑任小声说，“就算没有客人，也一样要装作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你看，烤肉的那个小哥哥手都停不下来。”

　　“很牛批。”岳郁说, “光凭他这态度, 我就得给一百昏。”

　　几人落座后起身去拿东西, 赵酒拿着盘子看了一眼三文鱼。

　　“这东西老贵了。”岳郁拿起一小盘, “你们吃过吗？”

　　“没吃过。”郑任问, “什么味道？有没有腥味？”

　　“没有。”唯一吃过的赵酒表示，“没什么味道，吃起来……就跟接吻伸舌头的感觉差不多。”

　　郑任：“……”

　　岳郁：“……”

　　余意：“……”

　　余忻很天真地问了一句：“接吻伸舌头是什么感觉？”

　　不远处的章凯光：“什么伸舌头？”

　　“哎呀，谈了恋爱的人形容就是不一样呢。”郑任已经榨成了柠檬汁, “说得好像我们知道接吻伸舌头是啥感觉一样。”

　　“走走走, 我不要跟九哥出现在一个屏幕里。”岳郁拉着郑任赶紧离开了, 走的时候把余忻也拉走了。

　　赵酒看着大家都走了, 就剩身边的余意, 端起一叠三文鱼，问他：“你要吗？”

　　余意接过了，在旁边调蘸料。

　　熊初墨跟章凯光去煎了两块牛排过来啃，余忻盘子里全是烤肉，赵酒看着郑任和岳郁盘子里堆成了小山的虾子和螃蟹，撑着脑袋问他们：“你们不怕上火啊。”

　　“吃这个才贵啊。”郑任剥着虾说，“那边等会儿可以领哈根达斯，一人一个球。”

　　余意在赵酒旁边蘸了芥末吃三文鱼，一口下去，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你慢点。”赵酒给他递了张纸。

　　“话说，我们班的成绩就已经出来了。”郑任垂头丧气“我姐刚知道，我骗她说我现在在光姐家自习。”

　　“我操？”岳郁叼着一根蟹脚问，“在哪？”

　　“小胥发在班群里呢。”郑任说。

　　岳郁赶紧擦干净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考成什么样心里还是有点13数的。”

　　“你们出来的好快啊。”余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我们还没出。”

　　“我看看。”赵酒用空着的那只手去够手机，看了一会儿，“没出。”

　　“你俩这回应该能在一个班了吧。”章凯光边切牛排边说，“你都不知道，我们老师跟我们说，全校要调班的没几个人，大多数都是保持在原班，也就你俩，考一回换一回。”

　　“你俩这是要冲刺清华北大的节奏啊。”熊初墨说，“我就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每回都进步那么大的？”

　　“大概是天分吧。”赵酒说完，看向余意。

　　余意还在疑惑为什么金枪鱼的鱼籽吃起来脆脆的，一抬头，看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疑惑地问：“什么？”

　　“说你很棒。”赵酒吹了一波。

　　“要是我也能跟你们一样飞升，我这辈子也不用愁了。”岳郁很苦恼地说。

　　“那不一定。”章凯光说，“你要我给你举几个学历不高却赚得盆满钵满的例子吗？”

　　“不用了。”岳郁依旧苦闷，“人家那是有赚钱的天分。”

　　“苟富贵莫相忘啊。”郑任拍了拍赵酒的肩膀，“我早就觉得，你俩是要干大事的人。”

　　“哦？”岳郁就喜欢拆台，“以前是谁说九哥是个傻的吧？”

　　郑任：“……”

　　赵酒边剥虾给余意，边说：“你俩行了吧，半斤八两。”

　　“只有我对九哥是真心实意的爱。”章凯光挺骄傲，“九哥，你还记得，一年多前，是谁为了给你送一根笔，自己的考试差点就没赶上吗！”

　　“是你。”赵酒说。

　　“我觉得，按你俩这进步程度，没一会儿就要去一班了。”熊初墨拍了拍埋头苦吃的余忻，“马上就跟哥哥一个班了。”

　　“什么？”余忻抬起头来，一脸疑惑。

　　“就只有我们几个，还是一条条翻面都懒得翻的咸鱼。”郑任感叹。

　　“咸鱼！”岳郁举起鸡尾酒跟他干杯，“要一直咸下去啊！谁先臭了就是背叛组织！”

　　几个人吃了两个小时，余意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赵酒给他拿过来一看，是他的班主任在群里表扬他学习又进步了。

　　熊初墨就坐在他身边，凑过去看到余意那一排的数字，念了出来：“123，126，88，93，60，62，552，我操，这么高？”

　　“比上回高一百多分啊。”郑任惊讶，“上回我记得很清楚考了419来着。”

　　“是真的牛批。”章凯光感叹。

　　“全校排名是201，我看能进四班了。”熊初墨说。

　　“没有。”余忻很诚实地说，“我们班有60个人，应该是进五班。”

　　“九哥不就在五班嘛。”岳郁说，“那不正好？”

　　“你成绩出来没？”余意问。

　　“没。”赵酒说。

　　“那你估算一下，大概能考多少？”章凯光挺关心他俩的成绩。

　　“应该没你高。”赵酒看向余意，“我觉得。”

　　一群人等着赵酒成绩出来，结果余忻的先出来了。

　　“不用看，肯定科科就差几分满分。”熊初墨说。

　　“没有啦。”余忻笑，“我这次英语和语文都没考好。”

　　“没考好？”章凯光问，“没发挥好吗？”

　　“考试的时间有点不够。”余忻一边打开表格一边说，“我最后都没空检查，就交卷了。”

　　大家凑一块儿去看他的成绩，余意就在他对面，看得很清楚。

　　语文120，英语140。

　　“……你把这……叫做没考好？”郑任又成了柠檬汁。

　　“弟弟语文才考了123，说明我语文还好。”余忻继续分析，“英语有好几道不确定的题。”

　　岳郁和章凯光闭了嘴，吃他们的东西去了。

　　“跟学霸没得交流。”熊初墨吃着最后一块小蛋糕，又去搞了个水果沙拉来。

　　吃过午饭，大家一块儿回去。

　　熊初墨说是吃得太撑了，不想打车，要坐公交车回去，大家也一块儿赞同了。

　　公交车站，赵酒低着头跟余意微信聊天。

　　—我就回家了，晚上得陪小玉。

　　—好。

　　—那个花不许扔了，放你卧室，我下回来要看见。

　　—下回来就蔫了。

　　—不会的，我们的爱情长存。

　　—……

　　余意看着就跟他都没一米远的赵酒，不懂他这又是什么情趣。

　　早上这人偏要自己承认自己喜欢人家，出门的时候，辛欣还笑着说要他带女孩儿回来看看。

　　余忻还问了一句，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弟弟你跟女孩儿在一块儿过？每回看见都是九哥啊。

　　确实了，他俩现在形影不离，有他的地方就一定有赵酒。

　　余意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辛欣解释女朋友这事。

　　郑任几个人在一块儿讨论等会儿上公交谁付钱的问题，余忻从兜里掏出个公交卡来：“我付吧，我卡里有很多钱。”

　　赵酒摸摸口袋，从外套兜里摸出来一个大白兔奶糖。

　　“吃么。”赵酒问他。

　　余意看了一眼，点点头。

　　赵酒剥开了糖纸，抬眼看了看他：“一人一半？”

　　“行。”余意看着他。

　　结果这人直接咬在半个奶糖上，凑了过来。

　　意思很明显，你咬剩下一半。

　　余意偏头看了眼周围，几个人还在讨论公交卡优惠力度，几米远有几个等车的人低着头在看手机，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余意收回视线，脑袋凑了上去，很快把另一半咬了下来。

　　两人嘴唇轻轻地碰到了一起，一触即分。

　　赵酒自己撩的人，结果真碰上了，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把奶糖含进嘴里，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余意转过身没看他，靠着公交车牌，心情因为这个人而一点点变好。

　　公交车很快到了，几个人挤着上车了。

　　车厢里除了每个座都有人外，空得很。

　　他们站到车厢后半段，几个人开始低着头发消息。

　　赵酒听到手机响一看，一个崭新的群聊名称出现了——

　　九九归一。

　　在九九归一群聊里，消息刷得很快。

　　岳郁：操了，你一开始怎么说我都不信，今天我是信了。

　　郑任：实话说，我一直觉得九哥就是受来着，余意哥的气质那是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

　　章凯光：你这彩虹屁真是说来就来，连个草稿都不用啊任姐。

　　熊初墨：我早就说过了，我兄弟跟了我十几年，我还不了解他。

　　赵酒：？你们在说什么。

　　郑任：哦，忘了跟你前景提要了，关门，放岳姐。

　　岳郁：姐来嘞，九哥，刚刚你俩吃糖那段，我们四个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哥哥一个人没看见。

　　赵酒：……

　　赵酒：从什么时候开始？

　　章凯光：从你咬着那块糖开始。

　　熊初墨：到我兄弟转过身结束。

　　余意：？

　　郑任：跟了我九哥这么多天，我第一回 在你脸上看见类似娇羞的表情，姐妹我表示很欣慰。

　　岳郁：所以九哥，你确实是受对吧[奸笑]

　　章凯光：说心里话，我一直觉得九哥这么宠的人，怎么也该是攻啊。

　　赵酒：你们这是在当着我的面嚼我舌根吗[微笑]

　　熊初墨：兄弟回一个啊！就在这回！表明一下立场！

　　岳郁：你别嚎了，余意哥哥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冷面杀手。

　　郑任：余意哥哥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冰山攻，九哥是娇弱受，妈的，想想都好带感……岳姐光姐，我是不是腐了？

　　熊初墨：你这不是腐了，你这是骚了。

　　赵酒：你们别太过分啊。

　　余意：他是攻。

　　郑任：？？？

　　岳郁：？？？

　　章凯光：！！！

　　熊初墨：……

　　余意：九哥是攻。

　　※※※※※※※※※※※※※※※※※※※※

　　是的，别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