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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九皇叔 17191字 2022-11-17

  话是口信,来人是一青年男子,传话口气也是青竹的语气:“族长出来后,同陆大人一道回云山,让您别担忧,等送人到云山后就回来。”

  皇后是已死之人,肯定不能再回来,云山是唯一的出处。

  陆思贤大松一口气,让人拿了银子给他,自己想想后续怎么样。

  陆珽做事惯来以皇后为主,一去云山,会不会回来还是两问,陆府丢下来还需要帮衬一把,另外苏锦也要回去。

  趁着秦若浅在含元殿做事,现在去解决苏锦的事。

  让人去含元殿传话,自己领着人去张府。

  张正必然不在府上,门人热情地将她请入府,苏锦安静多了,坐在屋子里看书。

  或许因为老皇帝死了,心中的怨恨散了,再见陆思贤也没有以前的波动,只是爱答不理。

  陆思贤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和她多话,见面就说事:“族长回云山,你要杀的人已经死了,你也该收心,我给你一笔银子,你带回云山,重建还是寻一地休养,都随你。”

  苏锦眼皮都没有掀,似乎看一眼就会觉得恶心,撩下书道:“我不会要你的东西,和仇人的女儿在一起,我觉得你恶心。”

  若在以前,听了这段话,陆思贤肯定暴怒,怎么也要将人揍一顿,现在平静如水,一点都不生气,“你自己恶心就恶心,你不也要嫁仇人的儿子,五十步笑百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锦脸色通红:“我那不过是利用他。”

  陆思贤道:“哦,那我更恶心,有本事别利用人,自己去报仇。老皇帝死了,你也没有机会了,安心回云山,别多事。我的人会将你送回去,我为了族长才救你,不要把自己当个人物。”

  说完,就离开张府,让人将苏锦绑上马车,送她回去是陪族长,今后再无云山皇后了。

  解决苏锦后,周身轻松,路过点心铺,每一样都来一份,打包带回宫里。

  出了点心铺,遥远就见到马上意气的宇文信,多日不见,他的马前多了串红色璎珞,大男人用这么红的,感觉一股骚气,尤其是宇文信这种自以正直的男人,看着就不对劲。

  宇文信见陆思贤依旧是眼睛长在天上,看见当作没有看见,陆思贤嗤笑,这种男人还是这么自信,还当自己是霸总光环。

  瞪过一眼后,她就钻进马车里,马车未走百步,就见一更骚气的人骑着白马。

  五皇子秦承烨,大摇大摆地从上了自己的白马,马儿通体白色,一看就是好马,马倒是很简单,没有装饰物,反倒是他本人,和马一样白色。平日里本就不正经的人突然变正经,尤其是那股风骚气质,一看就像是故意装正经。

  秦承烨认出陆思贤的马车,打马走过来,敲着车窗:“一道去玩,我约了画舫,可去?”

  两人相处多年,他还是想不起陆思贤在现在是女人,相当然地拉着她去鬼混。

  陆思贤眉眼抽了抽,随手拿起一包点心给他:“你带给我喜欢的那个什么花魁,就说我过几天去看她。”

  秦承烨狐疑地接过点心:“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喜欢的花魁?”

  陆思贤迎着她的视线,眯眼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喜欢哪个,你看哪个漂亮就给哪个。”

  反正她又不会再去。

  秦承烨收了点心,俊秀的面孔带着旧日的张扬,丝毫没有新帝登基的紧张感,道:“你当真不去,好几人惦记你呢,今日我做东,不去可惜哦。”

  陆思贤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个事应该喊上秦时言,毕竟他那个渣男就喜欢免费的事,她若去了,秦若浅得杀过去。

  她试探着开口:“不若你去喊小郡王,他有喜欢的姑娘在那里。”

  “不行,不能便宜他,我自己去了,还是得自己,这个点心就送给我喜欢的姑娘了了。”秦承烨劝不动她,就自行离开。

  陆思大包小包地回宫去了。

  *****

  魏云查案,速度迅疾,几日里查出些许矛头。

  当着张正与六部尚书的大人面徐徐开口:“膳房的人只负责烹煮,会有专门的人来取膳食,因此一旦出了膳房,膳食往哪里送就与他们无关。三位皇子的膳食是一道送来的,甚至有人提前试毒,也未曾出事。所以膳食本身应该没有问题,应该是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与膳食相克。昨日查香之际,我便想到是不是香出了问题,我便让人去查。果然,症结就在这里。他们在灵堂内待的时间不少,闻到熏香,再吃了与之相克的膳食,在体内产生毒,继而丧命。若非昨日的香有问题,此事还无法破解,不过由此可见,两件事的背后是同一人。”

  有人质问:“未必就是同一人,登基典礼是礼部去办的,未必就会产事。”

  其言便是未必就是人为,或许是自己断的。

  秦若浅笑了笑,不在意。张正并非是好相与的人,本就是在刑部待过多年,说话中带着戾气:“看事以证据说话,眼睛看不见,就用耳朵去听,若还是听不见,不如脱了官袍回家去种地,毕竟种地是不需要脑子的。”

  “你、张相是何意思,指桑骂槐?”那人是兵部尚书郭晖,五大三粗,脸颊一侧还有着刀疤,站在那里不说话就感觉到凶神恶煞。

  两人都不是好性子,但张正嘴角快:“没有指桑骂槐,骂得就是你,郭尚书遇事不动脑子,就想着动兵是不好。小魏大人已经说了,背后有鬼,你没听到吗?”

  郭晖暴躁:“她不过是一女子……”刚出口就顿住,一侧的礼部尚书周文清拽着他的袖口,他恍惚意识到什么,改口道:“臣的意思还未查清楚,就不能定论。”

  秦若浅保持沉默,看似平和,可眉眼之间却多了几分秋日晨起间的薄霜。张正照旧顶了上去:“您方可不是这么说的,刚刚说魏云是女子。你别忘了,你当初还夸过她智谋好,手段强,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怎地还改口了?”

  论吵架,十个郭晖都比不上张正。郭晖理屈,觑了一眼上头不说话的新帝后,默默闭上嘴巴。

  魏云不是初次见到张正的口舌,却还是被他犀利的言辞惊到,半晌不语。

  这时秦若浅出声安抚,再道:“魏大人接着去查,刑部与大理寺都全力配合。”

  魏云称诺,低头的间隙,面上闪过一阵苦恼,这些时日来回奔波,撩下卿卿多日,再查下去,她又得被赶出家门。

  秦若浅无视她的苦恼,直接说起封号的事,剩下的两位皇子该封王了,另外册太后的旨意也一道下发。

  这些算不得大事,却还是要提一提。

  礼部应下后,众人便散了出去,魏云欲言又止,也跟着一道退了出去。

  出了含元殿后,郭晖几乎大步来看,其他人不敢多话,也跟着他离开,唯独张正走得很慢,手拢着袖口里,也没有往日仪态,但精神很好,情绪不错。

  魏云跟着这个上司很久,知道他不怕惹事的性子,今日两人同在一阵营,还是想劝一劝:“您还是嘴上饶人,郭尚书是暴躁的性子,心思简单了些,您何必与他过不去。”

  说实话,她也是不满郭晖看不起女人的心思,可今时今日,新帝初登基,这些老臣重臣,都需安抚。就算再不满,也得忍着。

  张正薄唇张了张:“郭晖就是被人利用的,也该骂一骂,出头鸟可是很容易倒霉的。”

  魏云近日查案,忙得家都回不去,也未曾察觉到这些细节,新帝登基,旧日扶持旁人的朝臣这么会甘心,不闹一闹,不会天下太平。

  就在这时,前头离开的郭晖极为不满,拉着老尚书周文清说道:“您说这叫什么事?先帝怎地会将江山交给一女子,你看看那张正一朝为相,就改了性子,拍马屁也学会了。”

  周文清心中也是奇怪,可是那日皇后拿出遗旨,旨意并无不妥,不存在矫诏一说。他比郭晖识趣,就算再不满,也不会宣之于口,且他看得清楚,秦若浅的智谋不比两位皇子差,遇事处理方式老道,可见先帝早就有此心思了。

  看事需全貌,他不会像郭晖这样正大光明地与新帝为难,同为臣僚,他还是劝一劝:“先帝旨意在,你就安分些,香断一事不能看表面。”

  郭晖不明白:“您这是何意?”

  周文清怜悯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大步离开。

  香断一事就算是自然发生的事,新帝也不会承认,只会趁机揪出不安分的人,以假乱真,既全了自己的颜面,也会铲除异己。郭晖脑子简单,只看事实,殊不知早就没有了事实。

  郭晖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他错过哪里了?

  出宫后,遇到同僚镇北侯,他少不得大吐口水,就连周文清的话都一并说了出来。镇北侯城府比他深,不动声色地听进去,最后装出安抚的样子:“新帝登基多有顾忌,又是女子,你就该少说话,免得被她记恨,到时受损的是你。”

  此言一出,便很微妙,就感觉新帝睚眦必报,容不得旁人。

  郭晖听话开始急了,不怕得罪君子,就怕被小人记恨,他忙道:“这、我下次不说了。”

  镇北侯整理袖口往含元殿而去,禀报丰台事务。

  秦若浅也在这时收到洛陆珽辞官的奏疏,丢下通州军队与陆府去了南间。

  奏疏里只言明辞职,也没有说皇后是生是死。她将奏疏反复卡看了多遍都没有看出端倪,陆珽此事太过莽撞,甚事都丢了下来,压根就没有想过通州的军队该如何。

  秦若浅被折腾得心思不定,迅速喊来张正商议通州军的主将人选。

  张正被急召,匆匆而来,见到奏疏反而变了脸色:“族长去了。”

  秦若浅震惊:“何出此言?”

  张正解释:“族长若在,陆珽断断不会与京城断得这么干脆,通州将士丢了不说,陆府也不要,可见族长必然去了,他心中悲痛,失去理智,只怕将皇后遗体送去云山,要么他守墓,要么随族长而去。”

  陆珽同老皇帝一样爱着族长,可是他爱得卑微、爱得余生不安。

  他又补上一句:“奏疏中未曾言明,只怕还瞒着陆思贤,您别说漏了嘴。”

  秦若浅几乎靠坐在龙椅上,是他们进去慢了,还是皇后先自尽,瞒着陆思贤吗?

  她对陆思贤几乎没有隐瞒之事,整日面对,她做不到隐瞒,尤其是这么大的事,倘若陆思贤要回云山去看皇后,这如何收场?

  张正眼中阴霾弥漫,拢着袖中的双手几乎捏得很紧,看似平静,心中早已波涛起伏。

  秦若浅没有说话,搭着眼帘看着面前的奏疏,陆思贤处应该收到信息了,她要不要去问问,张正的猜测也不一定会对。

  屏退张正后,她一人回临华殿。

  路上青草萌芽,春意初展,冬日很快就要过去了。

  到了临华殿就感受到热闹,宫人聚集在一起谈论吃的,不知是谁的声音大了些:“我倒觉得玫瑰酥比宫里做的还要好吃,就连那些,驸马真有心……”

  “可不是,你说她带回来这么多,定是也想着我们。”

  一顿小宫人心思简单,一份点心就被收买了,惦记着陆思贤的好。

  秦若浅听笑了,也没有招呼他们,自己往殿里走去,殿内食案上摆满了点心,各色各样,形状不一,就连香味也是不同。

  陆思贤在一样一样的试吃,见到熟悉的人影后,招呼她进来:“你回来这么早,来试试这点心。”

  从中挑了一份出来,纤细的手指指着一份白云般软绵的点心:“你试试这份,我吃过了,很不错。”

  陆思贤好似心情很好,眉开眼笑,笑意爱人,秦若浅感觉到她不一般的喜气,将那股担忧隐去,道:“你好像有开心的事。”

  若不开心,怎会赏了那么多点心给宫人。守财奴大方肯定的是有原因的。

  陆思贤捻起一块点心送至她的嘴边,眼若星辰般灿烂,就连面上肤色都透着粉,“你试试。”

  秦若浅没有什么胃口,强忍着不适将点心吃下,味同嚼蜡,连连夸赞。陆思贤倚靠着她,悄咪咪地开口:“皇后活着回云山去了,青竹让人来传话,她将皇后送到就回来。”

  果然、如此。

  秦若浅几乎笑不出来了,苍白着一张脸,修长浓密的眼睫搭着遮盖住眸中情绪,她不敢再问,端起一碟点心来遮掩:“外面宫人都道你好,守财奴也有大发善心的时候。”

  抱着碟子的陆思贤却想着其他的事:“我把银子都给了苏锦,让她带回云山给族长,毕竟云山都毁了,应该要花很多银子。”

  秦若浅内心苦涩,半晌无语,麻木地咬下一块点心:“确实、”

  陆思贤目光如炬,笑嘻嘻地盯着她:“所以你应该把私库给我了。”

  和皇帝的私库一比较,她的那些钱就不算是钱了。

  陆思贤开朗又明媚,秦若浅这才感觉到口中点心有几分甜味,清冷的唇边有那么几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柔和,立即吩咐人去取库房的钥匙来:“我匆忙接手,私库还未曾核对,你既然有时间就去盯着,我就不管了。”

  她这么大方,让陆思贤反觉得不大好意思,呆呆笑了一阵,觉得秦若浅就是好,不免抱她亲了亲:“真乖。”

  若是往常,秦若浅定要亲回去,今日除了暖心外,再无欲望。

  今日高兴的陆思浅看着什么都好,尤其是给她私库的秦若浅,如同牡丹般艳丽的眉眼弯弯笑起来,胜过人间无数景,让她乐得险些找不着北。

  满满一食案的点心几乎都没有怎么动,秦若浅吃不下,而陆思贤乐得不想吃,看着宫人送来几摞厚厚的册子,上面都是记载库房珍品的。她随意翻了翻,发现都是稀世珍宝,有市无价,苦闷道:“这换不了钱。”

  她又不是奢侈装面子的人,再好的东西都不如钱来得让人满足。

  这么些东西,不如银子,她不想要了,戳了戳秦若浅:“不如你给我换成银子?”

  这次轮到秦若浅翻白眼了:“我上哪儿给你弄那么多银子去。”

  若将私库换成银子,她得赔得人都不剩。

  陆思贤唉声叹气,随意翻着册子,脑海里还是云山重建的事,给苏锦的银子最多造几间屋舍。书里记载云山辉煌,民风淳朴,良田许多,是一世外桃源。

  她算了一笔账,想要恢复旧貌,她的银子压根就不够的,还要动些其他的心思,不如将库房里的东西典卖了去?

  看着册子,上面也有许多能卖的物什,比如简单的一方玉璜,精致的手串……她主动往秦若浅跟前凑去,抬起她的下颚,想都没有想直接亲上去,“秦若浅,这些都是我的,那我有处置权吗?”

  秦若浅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如果说她有处置权,是不是就掉坑里去了?

  说不是的话,陆思浅肯定炸毛。

  这么回答都是一个坑,她掂量了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以对。

  陆思贤抱着她,炙热的亲吻从眉眼至唇角,细密而缠。绵,最后深情脉脉地凝视她:“我哪里不好吗?”

  秦若浅心累,再也装不出清冷,红唇抿着,清冽的眼中隐隐透出几分为难,她漠视陆思贤的话,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了,什么都不学,学会美人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若浅:不学好。

  陆思贤:想当初谁来诱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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