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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九皇叔 17754字 2022-11-17

  内侍未料到陆思贤会有此心,左右有些为难,陆思贤见状也没有勉强,等秦若浅回来就行,天黑总见得到人了。

  方又来了这个心思,宫外传话说齐映要见她。看来昨日还没有吓得怕,今日恰好无事,便领着她去玩。

  今日新帝登基,街面上反热闹不少,两次鳞次栉比的商铺内都站满了人。

  齐映从马车里探头,街道看了无数遍,也没有兴致,想到拉着陆思贤去郊外的山上打猎。

  小姑娘不是养在深闺的,与秦若浅相似,骑射功夫都是不错,自己一人骑马就跑开了,陆思贤的马车悠悠地跟在后面,反正她骑马不行,别半道上被马摔死。

  这个时候天气寒冷,野兔之类的比较少见,齐映领着人往山里而走,陆思贤受不住这等寒风,先是躲在车里躺着,后来觉得车里也冷,下车烧火取暖。

  不知等了多久马蹄嘶鸣,齐映策马从车里冲了出来,满载而归。

  她兴奋地望着陆思贤,指着自己马上的野鸡、野兔等猎物,高高地扬起胸脯:“你看。”

  陆思贤懒散地从火堆旁走了出来,数着她的猎物:“厉害、厉害,清蒸、红烧,还有熬汤烧烤,应有尽有,不错的很。”

  齐映下马来,拎着一只白兔就去剥皮,动作娴熟,清洗后就置在火堆上烤,她早有准备,随身带着料,洒上去后,香气阵阵。

  旁人都在忙着,就属陆思贤在一侧悠闲,看看烤兔又看看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齐映烤好了兔子。

  齐映将兔子肉以匕首割下来递给陆思贤,整个人虽说忙碌不停,可那双眉眼总是高高扬起,显得很高兴。

  陆思贤心中有事,胃口不大,吃了一小块就停下,午后阳光躲进云层里,天色黯淡,有人提议天色大变,很快就会变天。

  天色突然变了,想是不好的兆头,陆思贤惦记着登基的事,拉着齐映回城。

  齐映大方,将所得的猎物分她一半,邀她明日继续去玩。

  陆思贤没答应,整日陪个小姑娘玩,秦若浅会掉到醋缸里。

  马车到达宫门的时候,天彻底黯淡下来,纷纷扬扬地飘起雪花,站在宫门口可见远处乌云阵阵,向这里涌来。

  到了含元殿后,却见周文清一身官袍站在那里,似是不悦,等了片刻,等到张正愁眉苦脸地走出来。

  陆思贤迎了上去,“难道看你这么一副脸色,霜打的一样,新帝登基,剥夺你的官了?”

  张正拢着袖口,眼中映着乌云,也未曾将陆思贤的话放在心上,忧心道:“今日圣上拜祭之际,三注香从中间短折,拜祭祖先未曾结束,天色大变,朝臣纷纷有言老天怒了。”

  香断了?陆思贤道:“这么巧合?钦天监没有测算今日天色吗?”

  张正道:“测算过,未曾言及今日有雪。”

  “天可能是巧合,香让人去查一查,这么多人不安分,该整治了。”陆思贤也看着天,心沉得厉害,古人最看重的是天意,秦若浅是男子,或许不用多加在意,可第一位女帝,陡然遇到这么一件事,可知不可小觑。

  两人站在殿外说了几句,五皇子从含元殿内走出来,步履轻快,见到两人笑着上前说话:“阿贤在说什么?”

  张正行礼,随即离开,不与之言谈,五皇子不在意,悄悄拉着陆思贤:“可去画舫,听说有位江南来的小姑娘,貌美多才,谈得一手好琴。”

  陆思贤嘴角抿了抿,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五皇子竟然还有心思去看姑娘,她想锤爆他的头。

  心里想的,面上还不能露出来,她虚伪地笑了笑,回他:“不去,你自己去玩,先帝方去,你就去画舫玩,合适吗?”

  闻言,五皇子望着天:“你这么一提醒我,感觉好像是不合适,那就不去了,我让人将去探探风声。”

  陆思贤不懂,这些事怎么探探风声?看看姑娘是不是很漂亮,看看姑娘是不是多才多艺?她无法理解这些清奇脑回路,不过按照人设来说,也正常,她挥挥手同他道别,自己进殿找秦若浅。

  殿内有炭火,一进去就感觉到暖和,秦若浅坐在案后,脊背挺直,与旧日一样。

  悄悄走过去,未至案前,她便睁开眼:“你从哪里来的?”

  陆思贤有些心虚:“和齐映打猎,要不我晚上请你吃烧烤?”

  “烧烤?”秦若浅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陆思贤解释:“就是烤肉。”

  秦若浅不肯:“不吃,自己去吃。”

  陆思贤凑到她面前,闻了闻,好笑道:“好像有股醋味,掉到醋坛子里了……”

  话没有说完,整个身子就被按在案牍上,脊背压着奏疏,惊得她险些叫出声:“秦若浅,你偷袭我。”

  秦若浅本是心情不佳,见到她后只觉空虚的心瞬间被填满了,摸着陆思贤的下颚,故作狠狠一捏:“我忙得晚上没有时间安置,你倒好,睡得很舒服就罢了,还和齐映出去玩,你对得起我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陆思贤立刻认识到自己的劣势,笑着自证清白,“我昨晚等你一夜,你自己没有回去,赖不到我。今天想陪你,可是内侍为难,我压根去不了,不能怨我。”

  小嘴叭叭地很厉害,秦若浅压根就不听她的解释,想都没有想直接捂住她的嘴巴:“你少贫嘴,你不去观礼,就去和齐映鬼混?”

  陆思贤眨了眨乌黑的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捂住嘴巴的手心,舔后就咬住她的手,秦若浅皱眉,牙尖嘴利。

  宫人内侍都在外面,她索性不用忍着,亲上陆思贤,惩罚性咬住她的唇瓣。

  忙碌几日,秦若浅整个人陷入疲倦中,就连吃饭的时间都很匆忙,贴近陆思贤时闻到一股味道,似是烤肉,她忍不住道:“感觉亲你就像是在吃肉,味道很好。”

  说完,还不忘按住她的手,昭示自己的主动权。

  陆思贤‘看不起’她了,刚刚那么嫌弃,现在又说味道很好,果然双标的女人。

  不过,她还是喜欢。

  面前的女人风华展露,初露锋芒便叫人挪不开眼睛,今后必然是她的天下,这样的女子有野心有能力,足可胜任帝王之尊。

  这么一想,陆思贤就更加自豪了,寂寂无名半生后,遇到这么一位有才华的女子,感觉前半生都太过孤寂,有了她,人生才算完整。

  她觉得自己又很俗气,看脸就很满足。

  陆思贤傻傻的笑了两声,秦若浅感觉哪里不对:“你是不是傻了,笑什么?”

  “不能说。”陆思贤故作神秘,反在她错愕之际,亲上她的眉眼,湿热暧昧的气息开速笼罩着两人。

  本该冰冷的殿宇此时暖和起来。

  陆思贤张扬又神秘,亲吻后,唇角嫣红又染着微润的光泽,诱得秦若浅心烦意乱,张眼去看,陆思贤唇角弯弯,有那么几分不驯之意。

  她喜欢这样明媚张扬的人,陆思贤的好与美都印刻在心中,就像是一笔一画落在白皙的纸上,清晰而永不忘。

  她感觉轻松起来,肢体都跟着舒服,松开陆思贤,坐下后将她拥在怀里:“阿贤,你搬出临华殿,同我一道住。”

  含元殿分前后两大殿,后面隔了百步便是寝殿,只先帝死在里面,死前又是病过一阵,腐气经久不散,她不愿住进去,想一座近些的宫殿,选来选去,就只有皇后的中宫。

  只未立皇后就住进去,朝臣免不得又是一番言语,压下中宫不说,再就是清韵斋。

  殿宇不大,再修缮一二,足够两人居住,过上三年五载,等寝殿内的气散了,到时再搬回去。

  秦若浅不愿同陆思贤分开,就想着她可以搬过来,一人住着也孤寂。

  陆思贤大大咧咧,想不到深刻之处,搬家而已,而且又不是她来搬,点点头的功夫就行。

  她答应了。

  秦若浅感觉周身轻快不少,拥着陆思贤的手也不愿放开,叹道:“今日过后,就能轻松很久。”

  话意轻松,陆思贤却感觉哪里不对,戳破她口中的假象:“今日香是怎么回事?”

  登基大典何等重要,每一步都是按照祖制来的,别说是香,就连皇帝的一个动作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压根不会有这么大的纰漏。

  她不信没有猫腻。

  秦若浅的眉宇凝滞下来,道:“令魏云去查了。若是只断一根,或许是天意,偏偏断了三根,可见不是自然,必是人为。”

  魏云是女子,接手的案子不少,小皇子被毒死还未查出来,又去查断香的事,能者多劳。陆思贤想的却是其他的事,“你启用女官?”

  她记得武曌那个时候也启用女官,秘书团,历史记载称为御正。

  秦若浅想的不多,道:“魏云本就在朝任职多年,眼下复用也算合适,这两件案子查出来正好给她铺垫,到时任命也无人敢反驳。”

  魏云的事是顺水推舟,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人说了会儿话,外面的雪就下大了,地面上薄薄地一层,树枝上被覆盖住了。

  打开殿门,冷气扑面而来,冻得人直哆嗦。

  两人牵着手在雪中漫步,秦若浅提着灯,宫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打扰两人。

  雪夜寂静,雪花簌簌而下,落在发丝肩膀上,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到冷,牵着是双手反而是热乎乎的。

  秦若浅将人送到临华殿,自己转身去见王贵妃,明日下旨就该称太后了。

  贵妃宫殿门口的灯早早地就熄了,守门的内侍站着打盹,听到脚步声后就惊得站起来,见到新帝忙低头哈腰,笑意谄媚。

  秦若浅未曾理睬,抬脚踏入寝殿。

  因着早前的吩咐,贵妃寝食一律照旧,也没人敢克扣,就连炭火也是充足的。

  宫人推开殿门,王贵妃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坐在殿内,静静地望着门口,眸色锐利。

  时至今日,高低已分,输赢已断。

  秦若浅令人关上殿门,不愿浪费时间,入殿就开口:“母亲该知我今日登基成新帝,王家前途如何,都在您的手里。您若愿意出去,秦承宗便会活着,若是不愿,他便会被处死。”

  “你……”王贵妃勃然大怒,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怒火:“他是你的亲弟弟。”

  秦若浅道:“他很蠢,作茧自缚,怨不得我。”

  秦承宗自负,做尽蠢事,三位小皇子的死与他必然脱不了关系,此事是本国可解决,追杀齐映,涉及两过邦交,如何定?

  就算是先帝在世,也会掂量几分局势。

  王贵妃压根不知内情,只当秦若浅赶尽杀绝,怒气满脸:“你为帝,就该留三分颜面,你同那陆家的女子在一起,断无子嗣,任人唯亲,他的孩子才会同你更亲。”

  更深层次的话说出来,莫名让人恶心。

  秦若浅顾及朝堂,处理政事,未曾想到这么后嗣问题,王贵妃这么一提就毫不犹豫地讽刺道:“亲不亲的事在于孩子如何教养,而非血脉,他的孩子可以,秦承烨的孩子也可以,您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位置。您的选择牵扯到王氏满门,您若安慰做太后,我便奉您为母,若是不肯,王氏就会赶出京城。现在是您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王贵妃一顿,她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太后可有可无,秦若浅根本就不需要王家的助力,王家在这番夺嫡中帮助秦承宗,怎么都没想到秦若浅以女子之身做皇帝。

  掂量到这一点,她冷静下来,神态平和,道:“好,我做这太后,你对王家是何心思?”

  秦若浅回道:“王家心思安分,我便当他们是外戚,如若不然……”她笑着停顿下来,平静的话语里满是自信。

  王贵妃底气不足,倒吸一口冷气,她低估了这个女儿,下意识就道:“你立王家子为皇夫,王家便是你的。”

  后嗣不行,就来打皇夫的主意,秦若浅被逗笑了,“方才说你是您求我,而不是我求您,您明白吗?”

  “你、你什么意思,王家是舅家,难道不比外人可信?”王贵妃受不住她的嘲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显得很窘迫。

  宫里后妃入宫便是想为母家挣得一席之地,两相帮助,王贵妃无法掌控这个女儿,儿子关在府里,唯一能仰仗的便只有母家,这个时候能帮衬就等于帮衬自己。

  秦若浅不想同她说太多,对她的想法也能谅解,但是谅解不等于答应。

  今日张正提醒她母亲在后宫里若不出面,朝臣非议,百姓茶余饭后都会觉得新帝不孝,于帝位有碍。

  因此,她不得不来一趟。

  她再次言道:“您什么都不用做,王家是外戚,虽说不是我依仗,足可保命,若想其他的,便看王家的本事。”

  王贵妃理屈,母女离心,再说什么都没有用,秦若浅只是顾及颜面罢了。

  秦若浅说明目的后,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回转临华殿。

  不熬夜的人洗漱躺在榻上,看着自己的话本子,翻了几页就没什么兴趣,心中挂念着皇后。

  等了半个时辰,秦若浅就回来了,粗粗用了碗饭就去找榻上。

  难得舒心的时间,两人不想浪费,一场欢愉后,外面的雪更加大了,映照着人间成白色。

  被窝里的人并肩躺着,静静地看着屋梁,半夜的时候,炭火要灭了,秦若浅起来添了些,殿内又恢复暖意。

  陆思贤翻身看着她的背影,想起梦里的话,前世之约?

  她好奇道:“秦若浅,你上辈子有在意的人吗?也不对……”她又顿住,梦里的秦若浅好像就为了钱,并不在意她,旋即又改口:“你上辈子缺钱吗?还是说和其他女人有什么约定?”

  “缺钱?”秦若浅诧异,“我本就摄政,朝政大权在外是手里,你觉得我会缺钱吗?”

  那就不缺了。陆思贤奇怪了,难道就是一个荒唐的梦?

  那厢的秦若浅添好炭火,转回榻上见她愁眉苦脸,下意识想到是这个小守财奴惦记着钱,便道:“你不如进入户部,等过两年熟悉了,便将你调任户部尚书,整个国家的钱便在你的手里了,自然放心。”

  道理是没错,可是陆思贤不肯,“给你卖命?户部那么累,不妥不妥,皇帝有私库,你把你的私库给我,我就不信先帝的私库里没有留下什么好宝贝。”

  “想不到你还不笨,打得先帝库房的注意,明日就让你去看看。”秦若浅道。

  躺下后,陆思贤热情地凑了过去,“我做了一梦,你很缺钱。”

  秦若浅不信她的鬼话,真正缺钱的只怕是她自己,今生与前世她就没有缺钱过,反手将人捞进怀里:“阿贤,缺浅的是你。”

  陆思贤满脑子都是那个梦,被她这么一抱,脑子迷迷糊糊的,直到被亲的七荤八素才忘了那个梦。

  翻来覆去一夜后,秦若浅去上朝了,登基大朝第一日,需有很多事宣布,比如剩下的两位皇子如何处置,册太后的旨意也要颁布。

  天色未亮便起身,陆思贤躲在被窝里蒙住脑子,她不要做上班族,睡到自然醒不香吗?

  秦若浅喊不动她,只好自己梳洗更衣,领着众人去上朝。

  前朝大事紧张,朝臣都提着一颗心,唯独陆思贤睡到自然醒,一觉至午时,身心清爽,面色红润,就是颈间不大好看。

  好几道红痕,洗脸的时候擦了半天,皮肤都擦红了都还是原样。

  秦若浅好讨厌。

  更衣后,青竹令人送了口信回来,人在殿外,她迫不及待地将人喊进来,兴奋道:“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已发。

  倒吸一口凉气,系统直接发了2次红包,我血亏哦,打死jj。

  感谢在2020-11-0622:13:44~2020-11-0721:0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老星5瓶;时光不扰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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