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这晚气氛太好，天上的烟花，手里的石头，还有情话，都太动人了，两个人热恋中的人根本抵抗不住。

　　他们开始亲吻，在山路上不好，便回到车里，车后座宽敞，两个人倒在后座上。

　　亲吻时手会乱动，向晚无意中碰到江寻星藏在口袋里的某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他还保持压住江寻星姿势，十分恶劣的把盒子放在他面前，问道。

　　江寻星面不改色，回答：“口香糖。”

　　向晚不打算放过他：“怎么突然想买口香糖？”

　　“……”江寻星耳根开始发热，这问题没法回答，总不能说是脑子一抽就买了，这理由太扯淡，脑子再抽，买完也不该放口袋里，还带出来。

　　江寻星勾住向晚的脖颈往下扯，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低声道：“回去再说。”

　　21.

　　说是回去再说，实际上开了门以后一句话都没说。

　　滚烫的呼吸碰撞在一起时，一切都变得不言而喻。

　　这个晚上太疯了。

　　江寻星先前看过科教片，再怎么生疏都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只是当自己真的成了被探索的那个，脑子还是一片发热。

　　那种感觉很神奇，从没吃过糖的小孩第一次尝到薄荷糖的味道，丝丝缕缕的冰凉舒展开来，一开始不大习惯这个味道，可是尝得越多，便越觉得好闻，越觉得舒服，以至于到后头，已经是凭借身体本能在索取。

　　有几次江寻星甚至觉得自己要失去意识，却总能被向晚的声音唤回来，向晚和他一样，额发沾了汗水，眼尾下压。

　　他说：“喜欢你，寻寻。”

　　22.

　　糖吃多了会蛀牙。

　　第二天江寻星就完全起不来床。

　　疼，特别疼，哪都疼。

　　早知道这事后遗症这么大，昨晚第二次结束后就该停下来。

　　向晚不在身边，江寻星本想躺着，发现没办法，只能趴着。

　　昨晚回到战队都已经凌晨两点，又弄了很多次，天快亮了才睡下去。

　　向晚不知道去哪，江寻星便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江寻星：？

　　等了一会，向晚没回，门被开了，向晚端了杯牛奶，另一只手还拎着管药膏。

　　“先喝点？”

　　江寻星摆手，没刷牙，不想动。向晚将牛奶放在床头柜，坐下拆药膏：“附近药店没开，跑了挺远才买到。”

　　江寻星：“…………”

　　那药膏不用想都知道是抹哪的。

　　江寻星用力一拉被子，掩过头，将自己闷了进去。

　　“不然你自己抹也行。”向晚把包装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不过你这样可能看不太到，不然我在后面帮你举面镜子？”

　　江寻星：“……”

　　这场景想想就很辣眼，也亏向晚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被窝里动了动，钻出来一个脑袋，头发睡得有点乱，几根发丝翘起，江寻星板着一张脸，帅帅的，还很可爱。

　　“不抹，不痛，出去。”江寻星言简意赅。

　　向晚失笑：“乖一点，昨晚是我太过分，给个原谅的机会。”

　　“好啊。”江寻星侧躺，手肘撑在脸侧，冷冷道，“给我*一回，我就原谅你。”

　　“好。”向晚一笑，旋开药膏盖，哄道，“先养好了，下次来？”

　　23.

　　狗男人。

　　呵。

　　嘴上说着下次来，下次真来了，根本连身都翻不过去。

　　24.

　　过年后，天气冷了一段时间，又开始逐渐转暖。

　　江寻星和向晚这恋爱谈得挺甜，平时在战队里不会表现出来，毕竟有西柚红柚里怀在，还有整天自称爹地的寇里·加文，苏宁宁偶尔也会过来，两个人虽然整天呆在一起，真正谈恋爱的时间只有周末。

　　——每周他们都会出去约一次会，当晚会住在外面，不回战队。

　　这天是周六，天气不错，很暖和，出门穿一件薄卫衣就够。两个大男人出去约会没什么好做的，去游乐场显得矫情，一片粉嫩嫩的也不适合两个男性，平时就出去吃吃饭，或者看看电影，偶尔会去听几场音乐会。

　　不过音乐会吧，忒催眠，向晚还好，大学时选修过古典音乐，和现代乐勉强沾点关系，能听出点东西，江寻星纯正理工男，差点没在现场睡过去。

　　在一起这段时间，两个人周末去过不少展览，江城是一线城市，展览也多，各种画展，漫展，艺术展，要说江寻星最有兴致的是两个月前聚办的数字峰会，每个展厅都认认真真逛过去，聚精会神的看展板上的内容，找到不少游刃有余的少年感。

　　有一回还申请了去法院旁听审判。

　　市中院每段时间都会开放旁听名额，身份证申请，经审批就能入场。

　　当时那场是离婚案，特别狗血，进去一趟，出来三观尽毁。

　　起诉离婚的是男方的父亲和母亲，原因是男方身体健康，却发现生出来的孩子有遗传病，非亲生，经询问，是妻子婚前出轨，两人申请离婚，妻子不同意，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原谅了妻子，这个孩子被送到亲生父亲手上。这事本来也牵扯不到二老，结果男方又生了个孩子，确定是男方和妻子的亲生子，却还有遗传病，夫妻俩一懵逼，得查。

　　结果基因检测一做，发现男方并非父亲亲生儿子，再一问，三十多年前女方未婚先孕，怀的是别人的孩子，遗传病基因从别人那带过来的。

　　听完全程江寻星晕晕乎乎，走出法院时都没从这一圈子里走出来。

　　向晚感叹：“还是找个男朋友好，不用生孩子，没那么多事。”

　　江寻星：“Gay圈纠纷也多。”

　　向晚耸耸肩：“那不关我的事，半路掰弯，没混过圈，你得对我负责。”

　　往日里说起这话，江寻星总会呛向晚一嘴，这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看完毁三观的案子，内心有感触，只淡淡“嗯”一声：“你别混圈，跟我混就好。”

　　25.

　　这天他们按惯例出门约会，向晚定了家水准挺高的餐厅，原本正在吃饭，江寻星中途手机亮了，有人发微信过来，他扫了一眼，动作停住。

　　“怎么了？”向晚问。

　　江寻星放下筷子，解锁，将屏幕转向向晚。

　　是微信界面，帕米尔在一分钟前发来消息。

　　帕米尔：下周六，一起去看队长？

　　一句话，不用看多久，估摸向晚看完了，江寻星放下手机，两人都没再说话。

　　向晚先是闷头吃了几口面前的菜，又拿出手机，点了一会，问道：“周五去吧，机票酒店我都订好了。”

　　“什么？”江寻星抬起头。

　　很快，手机又震动，收到两条两条短信，机票和酒店的信息。

　　江寻星一时语塞，心里涩涩的：“你……”

　　“我什么？”向晚撑起下颔，温柔一笑，“我说过的，回忆留下来，当然要去。”

　　“不过，我和你一起。”

　　26.

　　一直到C城，到墓园，向晚都表现得十分正常。

　　机场接到两人时，帕米尔很惊讶，没想到向晚也会跟来，他找了个机会悄悄问江寻星这个问题，江寻星说：“陪我来的。”

　　“为什么？”

　　江寻星：“我们在一起了，陪我来不奇怪。”

　　帕米尔：“？”

　　Coco：“？”

　　大伟：“？”

　　江寻星对这幅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不管他们怎么官宣，怎么发糖，怎么卖腐，就是没人认为他俩是真在一起了。

　　他淡淡扫了三人一眼：“聚会那天不是亲了么？真有人直男能和男人接吻？”

　　这句话把三人想问的话都堵了个遍，他们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这次江寻星来C城的理由挺特殊，当着向晚的面，他们不好再说。

　　抵达墓园门口之后，向晚没进去，只对江寻星道：“我在外面等你。”

　　27.

　　当初在C城比赛时，向晚陪江寻星来过一次墓园，两次心境不一样，上次担心更多，这次……添了点浮躁。

　　28.

　　这个时节离清明节很近，有些人为了避开高峰提早来扫墓，园子里陆陆续续有人来回，不少墓碑前都放了花和贡品。

　　司空墓前也摆了花，墓碑被擦得干干净净。

　　——高余刚刚来过，听说江寻星今年也要来，故意和他错开的时间，没碰上面。

　　江寻星放下花。

　　司空的碑上没贴照片，只刻了个名字和时间。帕米尔说是司空不想贴，照片放那风吹日晒的，一点也不帅，他不愿意。

　　队长有时候很有偶像包袱。

　　江寻星在墓前坐下，他没怎么出声，只听帕米尔三个在对墓碑说话。

　　他们每年都会来，每年都会把一整年的事情说给司空听，一起呆了那么几年，关系早就比兄弟更亲。

　　“今年我们三个也一起在HQ，过得很好，没去世界赛很遗憾，不过是被阿寻打败的，挺欣慰，明年再来呗，今年国内赛的成绩也不错。”

　　“说实话，压力还是大，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训练太累，有时候还是会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以前多好呀，就凭一腔热血在打，为了梦想，为了将来，一天练24小时都没喊过一声。”

　　“现在难啊，年轻人虎视眈眈的，离梦想越来越近，年纪也越来越大，算算时间，好像离退役也没几年了，我呢，过两年想继续读书，Coco得回家继承家业了，大伟说是要留在战队。”

　　“往年都是我们给你讲阿寻的事，今年他也来了，让阿寻给你讲吧，他过得比我们都好，对象都有了。”

　　江寻星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这个季节柳絮飘飞，没一会墓碑上也沾上了柳絮，帕米尔用手肘顶了顶他，江寻星站起身，擦干净黏在碑上的絮，缓缓开口。

　　他话不多，三两句概括完这两年的事，又道：“对长，我和向晚在一起了。”

　　“不是因为那张脸，是因为他人，太好太暖了。”

　　“那封信他给我拼的，我一直没忘记他说过一句话，回忆留下来，其他我帮你填满。”

　　“很腻，很苏。”

　　“不过我觉得很对，我留下来了，也往前走了。”

　　“这些年很抱歉。”

　　暖风吹过，拂起漫天柳絮，鼻子痒痒的。

　　江寻星又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差不多时间该走了，说道：“我走了，明年再来看你，队长。”

　　29.

　　出去后，江寻星看到向晚倚在不远处的栏杆出，手里捻了几簇柳絮在玩。

　　明明没分开多久，江寻星这会格外想念向晚，不管旁边有谁，对他亲了一下。

　　向晚心里乐，却还是担心江寻星是因为情绪不稳，问道：“怎么了？这不像你，旁边还有人不是？”

　　江寻星：“不管他们。”

　　帕米尔：“对对对，别管我们，你俩谈，你俩谈。”

　　见江寻星没有任何异状，向晚放下心来。

　　接着五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向晚全程正常，就是酒多喝了几杯，抵达酒店后变得格外黏江寻星，抱着他不撒手。

　　“我本来想装作没什么，还担心你的状态。”向晚搂住江寻星的腰，额心抵在他后背上，“可是寻寻，我还是有点吃醋。”

　　江寻星听到这句话，没什么意外。

　　“我知道。”他掰开向晚的手，拿过包，翻了几下，从里面拿出几样道具，一一摆在床上。

　　这些东西摆床上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向晚酒一下子醒了。

　　“知道你会吃醋。”尽管江寻星尽力克制住自己表情不崩，但耳根子还是红，拿出这些东西，最觉得羞耻的是他，可他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哄向晚，这个方法最直接。

　　“你上次不是说想玩么？让、让你试一次。”

　　30.

　　好像有什么弦崩了，特清晰一声。

　　向晚双目微红：“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江寻星偏开头不看他：“快点，我要后悔了。”

　　31.

　　江寻星在研究科教片时，觉得片子里的反应，声音之类的，都甚是扯淡，有些东西甚至完全违反人体工学。

　　然而今晚他是体会到了，能拍成科教片的，都得是经过实战的，科教员能做到的，他努努力，也能。

　　32.

　　又是不能动的一天。

　　江寻星觉得自己是作茧自缚，昨晚很过火，幸好只在一开始疯了点，后来向晚没在用那些东西。

　　刚抽出去那一瞬，江寻星居然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再然后就彻底失去理智，浴室里又来了一次。

　　这回向晚帮他涂药，江寻星没躲，动都动不了，没法躲，乖乖趴在那。

　　隔天下午还得出去一趟，抹药时，江寻星抬起头照了眼镜子。

　　向晚还是很有分寸的，身上一片红痕，昨晚弄的，脖子以上倒没有，穿上衣服谁都看不出来。

　　33.

　　江寻星去的是心理诊所。

　　这一回，医生终于告诉他，你完全好了。

　　结束咨询，和医生聊了几句，正准备出门，发现外面下雨了。C城三四月份雨多，又总是突然下下来，没有半点预兆，江寻星没带伞。

　　不过他不担心回不去，他看到了向晚。

　　向晚在窗下等他，抬起手挥了挥，江寻星告别医生，钻进向晚伞里。

　　“带你去个地方。”江寻星说。

　　“好。”向晚跟着江寻星走。

　　C城江寻星熟，绕过一众高楼大厦，他把向晚带到沙滩公园，沙滩正中心有个小游乐园，滑梯，跷跷板，秋千，种类很丰富，不过现在下雨，这里没人。

　　江寻星拉着向晚钻进滑梯里。

　　滑梯的形状是个城堡，上面有顶，不会淋到雨，向晚将伞收起，放在一旁，两人蜷起腿。

　　“小时候经常躲在这里，不想回家。”江寻星说，“回家没什么意思。那会动漫看多了，离家出走的小孩不是总会躲进滑梯里么？而且一般有另一个小孩过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