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大概吧， 旧友见面，气氛很平静。

　　莱娜看了眼玛格达和紧跟着出现的万磁王。

　　他们表现得一无所觉。

　　克拉克朝莱娜眨了眨眼睛，莱娜笑了一下， 气氛突然放松下来， 来纳特从莱娜腋下挤过来， 也看了克拉克一眼。

　　玛格达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打搅这奇怪的对视， 不过：“那么我们去休息了，多谢你， 提亚女士。”

　　莱娜朝她点头示意。

　　无关人员离开了，莱娜转过头，在与克拉克对视的瞬间两人一同微笑起来，他们依旧什么都没说，来纳特转来转去看了半天， 突然伸出双手推了下这对男女：“你们出去说好吗，我要睡觉了。”

　　莱娜一愣， 突兀出现的玛利亚解下围巾，围在她脖子上，然后拉着来纳特的手关上了门。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院子，弗萨克街道B118号的门牌号还亮澄如新， 旧金杯还停在车库， 八年前的巴尔的摩染着平静的深灰，没有一栋大楼平地而起，抬头远眺，看不见那标志性的红色魔方， 这是个什么都没发生的时间点。

　　莱娜在前， 克拉克在后。

　　他们突然同时停下脚步，然后为对方的默契微微一愣。

　　莱娜率先开口——

　　“我曾经想过， ”莱娜盯着路边光秃的树干，叶子已经在秋天掉光了，“你知道……我创造了一座城市，我想过如果有像我一样不被接受的人出现，我能接纳他们，谁知道，当我回到这里，巴尔的摩已经替我做到了这一切。”

　　她转了个身：“他们称呼巴尔的摩为‘自由之城’‘永无乡’，而我什么都没做。”

　　“所以我总觉得一切都是假的。”

　　当发现回到过去时，莱娜甚至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发生什么，她反而觉得不正常。

　　她甚至总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或者说，是梦还是真实，她已经分不清了。

　　克拉克等她说完后才开口：“我很好奇你失踪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我本以为我们可以以后慢慢说这些……”

　　但现在不说，似乎来不及了。

　　“对我来说，不论是回到过去，还是本身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

　　莱娜冷静地看着他，不论是世界A的克拉克，还是时间B的卡尔，都会说出这句话。

　　她一边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的世界，一边怀疑自己是否在做一个完美的清醒梦。

　　——看，连来纳特都不那么讨厌了。

　　——这家伙可曾经是个反派BOSS级别的混蛋。

　　那么面前的克拉克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或者说这个回到过去的感觉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克拉克，”莱娜想了想，“如果你失去一切，你会统治世界吗？”

　　克拉克抿唇，他本来会说不会，但之前蝙蝠给正义联盟带来一个新的概念“平行世界”，而且这是他们的预言家带来的，关于平行世界和52个地球的消息，关于领主超人……虽然克拉克认为自己不会这么做，但事实上就是在别的世界真的有超人成为了领主，他的搭档绝对储存了更多的氪石，做出更周密的计划，克拉克猜测莱娜消失可能就是去往了平行世界。

　　于是他说：“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那么失去一切应该并不是一切的必备条件，如果我真的成为了‘领主’，绝对有别的原因……”

　　他有些挫败，感觉自己似乎在为那不存在的领主超人找借口，但克拉克不确定莱娜经历了什么，一个超人是领主的世界？

　　莱娜确定了，这应该是个梦。

　　因为是梦，所以梦中的事情发展会顺应莱娜的想法改变，因为是梦，克拉克只是莱娜记忆中的影子，所以莱娜知道的信息，克拉克也会知道，比如领主超人。

　　唔。

　　她笑起来，用那种有些嚣张的笑法，她伸出手，用指尖戳了戳克拉克的脸，啊，钢铁之躯也是温热而柔软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所以一开始谁都没想到克拉克是外星人。

　　莱娜一开始以为他也一样是变种人，只是她没有询问克拉克有什么变种人能力。

　　她将另一只手放在克拉克的胸口，这个时间段他们刚结束在红晶城市下方的对话，克拉克没有出汗，她盯着对方钢蓝色的眼睛，他们呼吸交错，但莱娜只想到了热视线和冰冻呼吸。

　　她的一只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摸了摸他微卷的黑发，然后她想到了氪石和红太阳。

　　克拉克亲了亲她的额头，他的唇瓣干燥柔软，在他想要向下时，莱娜向前一步，把自己埋进对方的胸口，她在等待……这个梦境为什么没有随着莱娜的想法而改变？她的氪石和红太阳呢？

　　手下的触感太过真实，晚风挽着她的头发，然后莱娜听到克拉克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的心脏在跳动。

　　说话时，他的腹腔在震动。

　　但莱娜知道超人不需要呼吸——他目前是克拉克，他不是超人。

　　“我丢失了八年，”她听到自己这么说道，“我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而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胜利与否。”

　　“我也许赢了，也许逃跑了，也许你是虚假的……”她伸出手，制止了似乎想要说什么的克拉克。

　　“也许是真实的，但在我清醒后，我会投入到另一场战斗中，我感到自己滑稽可笑，但一旦我停下，我连我是否还是我自己都无法感知了，我会丢失最可怕的东西，那就是自我。”

　　“只是此刻，多谢你，朋友。”

　　我感到自己可以稍作停留。

　　克拉克感觉莱娜是认真的，他微微皱眉，这个时间段他的胡子还没刮，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谁会认不出自己呢？

　　他捧着莱娜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同学，一起睡过一晚，啊……这件事在这个时间段还没发生，他们只是在巴尔的摩偶遇的熟人。

　　只是恰巧那时候的克拉克心怀迷茫，而莱娜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如今他们反了过来——

　　克拉克是超人，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莱娜是从八年前孤身回到现代的灵魂。

　　绿眼睛的姑娘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脸，但克拉克知道她是将自己当成梦境的产物了，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知道有人能做到逆转时间，也曾经经历过这个，一切皆有可能，但这个时间点和人物太不正常了，克拉克心怀警惕，想要和莱娜商量，但莱娜似乎连他本身都不信任。

　　莱娜还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唇瓣，表现得非常放飞，克拉克哭笑不得。

　　*

　　这一幕在围观人眼中就是小情侣谈恋爱而已。

　　谁都不知道其中两个人的想法。

　　至尊小超人也一样。

　　他看到这个世界的超人，情绪也没太大变化，在他看来这就不是个完整的世界，和那些地球不一样，他们是空间这条河流上的低洼处，这个世界只算得上是分支中的分支，只有小小一洼水。

　　何况面前是否是超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必须拯救他的世界。

　　只有他才配称为超人。

　　至于这个和克拉克·肯特仿佛陷入爱河的女人，只是顺带的，如果不是找不到哥谭的来纳特，他不会选择倒转时间。

　　被他拎在手里的来纳特一脸不爽。

　　任谁被拎着背带挎在肩上仿佛单肩包一样……都会从今以后拒绝穿背带衣服的。

　　来纳特先是在心中诅咒了一番给自己买这件衣服的莱娜，然后诅咒了一番至尊小超人，除非让他现在大开杀戒整出一支军队，不然来纳特那种小猫挠痒的战力是没法对至尊小超人造成伤害的。

　　他悲伤地看了眼自己的爪子。

　　但就在下一瞬间，至尊小超人直接杀到了近前。

　　克拉克抱着莱娜转了个身，感受到手臂上刀割般疼痛，突然杀出来的青年有着和他一样的蓝眼睛与黑色卷发，莱娜反而微微一愣。

　　因为对方有着和世界B里面那个领主超人一样的脸。

　　让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少看了几集。

　　莱娜抓住克拉克的手：“他是你，克拉克，平行世界的你。”

　　“不，”至尊小超人先一步反驳了莱娜，他冷笑一声，“只有我才是真正的超人。”

　　这个世界的克拉克·肯特算什么冒牌货？

　　莱娜挑眉：所以，这算是许愿延迟达成吗？

　　但她可没什么让领主超人出现到这个世界的想法。

　　此时她也发现了，对方比世界B里的超人……年轻许多。

　　“平行世界？”克拉克问，“是哪一个平行世界？” 。莱娜在组织语言，一时没有开口。

　　被挂在树上的来纳特努力伸长脚去勾树枝，他真的不想把自己变成一只滑稽的猴子，哪里有空去想这三个人在玩什么play。

　　但他忍不住思维发散了一下，这个时间段……杰森应该刚被小丑拖进阿卡姆。

　　这只像老妈子一样烦人，总是催着来纳特早睡、逼他喝牛奶的小红鸟还没有被打折翅膀，但此时的来纳特还没恢复所有力量。

　　他现在只是个滑稽的小孩。

　　他终于翻身坐到了树枝上，对峙……不，已经打起来了的三方并没有关注他。

　　至尊小超人实力强大但没有经验，克拉克还没觉醒全部能力，莱娜对“梦境”中突然出现的“领主超人”没什么恶感也没什么好感就是了，因此战斗起来并不怎么认真。

　　不过他们的战损估计只能让巴尔的摩市政府买单，红色的晶屑飞舞，热视线摧毁了一栋大楼。

　　来纳特决定给他们找点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中，一想到要完结了，充满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