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什么莱娜·提亚， 莱娜·李，莱茵·艾尔都见鬼去好了。

　　莱茵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超人轻声说：“我要杀了你。”

　　在世界A， 莱茵通过所有人的记忆观察莱娜·提亚， 提供记忆最多的就是克拉克和来纳特， 克拉克记得她的童年， 来纳特记得她的成年。

　　她透过那些记忆去寻找莱娜的存在，既想证明自己是她， 又想证明自己不是她。

　　让那些记忆见鬼去好了。

　　她就是她自己。

　　她想当什么人，就可以当什么人。

　　她现在想杀死超人，她想拯救超人，她想说这条路是错误的你不应该这样，在世界A你明明被民众厌恶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想说……我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想杀的真的是超人吗？她自己都不明白。

　　但是超人不会等在那里一动不得地等待莱茵做出什么行动，相反， 他感到莫名其妙。

　　莱茵的身体被超人的射线轻易地撕裂成碎块，仿佛融化的红色奶油。

　　基地内开始响起警报，但这都在超人的计划之内，他迟疑了一瞬间， 并没有离开——难道莱娜会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吗？

　　莱茵当然没有死。

　　——她是不死的。

　　融化的红晶在空气中迅速挥发， 仿佛是某种液体一样。

　　她无处不在。

　　她无处不在？

　　她无处不在——

　　预示死亡的钟声敲响，红晶混合到水中，蔓延到各处，覆盖到整个基地的下方， 然后缓缓向上升腾， 基地中当然有许多普通人，有前来开会的政府高官， 有被抓捕来的反抗军，有将要在所有人面前处刑的罪犯。

　　这一天他们都看见了，窗外有一只红色的眼睛。

　　莱茵无法解释自己的状态，又觉得本该如此。

　　每一片红晶，每一滴水珠，每一微米的粒子都是她，仿佛本该如此。

　　超人飞了出来，覆盖几十公里的红色倒行瀑布正缓缓前往天上。

　　它们在天际汇聚，形成一个核心，然后核心逐渐变大——超人立刻击溃了那个红色的立方体——但它并不是固体，它是柔软的液体，无数次击溃，又能无数次聚拢。

　　它变成了一座倒放的城市，它还在变大，它在补全自己，超人立刻认出了这座城市是什么。

　　当然，他拥有超级记忆，他能完成大部分人类无法完成的事情，他是卡尔·艾尔，本该如此。

　　那是巴尔的摩，那是宾夕法尼亚车站，那是巴尔的摩国际机场，那里是摩俄亥俄运输博物馆。

　　那位于马里兰州，盛放着无数罪恶，但在超人出现后，他能解决那些，巴尔的摩黑帮聚集的小巷已变成焦土，超人无法理解自己不过是匆匆一瞥为什么对这座城市的映像这么清晰，但此时这些记忆给了他帮助，因此他暂且不去思考这些。

　　他在回想莱娜·李和巴尔的摩有什么关系，他得到的情报中从未提起这些，甚至在他们的组织躲躲藏藏期间，都从没有去过巴尔的摩。

　　——那真的是莱娜吗？还是和她拥有一样能力的人？

　　卡尔并没有得到答案。

　　遮天蔽日的城市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但没有卡尔的命令，他们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超人已经悬浮于半空中。

　　但从千米之外而来的导弹击中了他，在半空中炸成一个小小的烟花。

　　*

　　莱茵在感知她自己。

　　她已经建造了一座城市，她复原了巴尔的摩的模样，她只看过世界A里破败的巴尔的摩，但她无端地在复原状态中将它修补完整了。

　　就像是穿针引线，缝补自己的洋娃娃。

　　真奇怪，她分明应该建造一座大都会，但她没这么做。

　　也许是城市的主人看厌了大都会的模样。

　　——这是我的城市。

　　我也许无法统治它，但我得对它负责，它不应该在我手下变得更糟。

　　——这是一场骗局。

　　这并不是我的城市，我从来不是什么统治者，我只是想让它变得更好，让我在……在什么情况下呢，依旧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

　　在什么情况下呢？

　　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了，城市须臾中破碎，仿佛一场红色的流星雨，从天而降。

　　fu.ck幕后的随便什么人吧！莱茵，或者该叫她“莱娜”，绯红色大都会市民们的脸一张张从她的头脑中闪过，她想起来为什么在世界A没有认出超人了——

　　因为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拥有同一张脸，除了超人。

　　*

　　“莱娜在干什么？”皮特罗压低声音，不可置信，“她在干什么？”

　　很明显，她在正面对抗超人，甚至是压制着超人在打。

　　钢铁之躯是无坚不摧的吗，当然不！

　　莱娜是不死的吗，也不！

　　他们试验过，莱娜的身体复原能力是有限制的，而她的腐蚀力量没办法伤害到超人。不是无法腐蚀，而是，莱娜的能力根本跟不上超人的速度。

　　超人又不是蠢到站在原地挨打，而这个世界所有氪石都被超人毁掉了。

　　但超人也并非是无敌的，他又没办法毁掉全世界的红太阳光。

　　但莱娜占地太广了……她覆盖在整座基地的上空，一旦她想，她就可以瞬间杀死基地内无法逃离的人，这个瞬间超人突然回想起了他刚出现在民众面前那沸沸扬扬的“超人威胁论”，他知道他们是对的，他如今也发现了莱娜的威胁性——

　　他认为莱娜的能力是失控了。

　　对方见到他的表现本就不对劲，而她很可能是被其他暗中憎恨超人的人利用了，毕竟变种人一直站在前方，仿佛一个靶子，本就有这种可能。

　　超人开始冷静地思考杀死莱娜的可行性。

　　——这有一点儿难。

　　在作为敌人的这些年来，他们都发现了彼此是难缠的对手——如果不把莱娜的每一部分都彻底消灭干净，她很快就能复原——但今天这次她复原的速度太快了，让人很难不想到阴谋一类的词汇。

　　好吧，超人想，让我看看她想干什么。

　　*

　　红晶城市解体，成为蔓延于海面之上的红雾。

　　红雾覆盖上了所有人，使得他们视线受挫，被救出来的旺达皱着眉，推了皮特罗一下，从她的面部表情看得出来，她很不爽。

　　“谁来回答我一下，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旺达问。

　　这不算是红雾，这相当于粉尘污染了，皮特罗用最快的速度向她解释了一下莱娜身上出现了什么不对劲——

　　“对，然后，我们不对劲的同伴就这么出现在了超人的基地？”

　　*

　　超人发现自己站在堪萨斯州的房子前，前方就是他们家的玉米地。

　　门主动打开了，出现了微笑着的玛莎。

　　他心中逐渐被愤怒的情绪填满，是的，他不止一次看到这种情形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超英组织那样有底线的，他们当然会用一切办法干掉超人，包括使用他的“心灵弱点”，超人当然有所准备，他不止一次——不止一次，在这种环境中看到玛莎了。

　　但对方并没有做什么，没有什么伤害性行为，没有暗中出现的敌人，没有突如其来的心灵伤害，仿佛就是单纯的想要剥开超人内心的伤口，往这血淋淋的地方再刺一刀。

　　而超人想看她还想做什么。

　　幻境中，玛莎温柔地亲吻儿子的额头，卡尔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玛莎，他也曾梦见过玛莎看到长大后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但他早就摒弃了克拉克·肯特这个名字，他不认为自己再有资格出现在玛莎面前——可这个幻境并不是这样的。

　　即使在红雾淡去之后，天空中重新出现阳光，一望无际，而莱娜·李再也没有出现。

　　卡尔·艾尔依旧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没关系，他看向远方蓄势待发的那群人，他需要投入另一场战斗中去了。

　　*

　　这是一个梦境。

　　莱娜磕磕绊绊地编造出了一个梦，她觉得这仿佛是还债。

　　她可能只是想说：

　　如果你会发光，就不必害怕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卡得要死，下一章终于甜了，安心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