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阿爹附和道：“对对对，都怪她啊，跟我们没有关系的，她才是巫女，你们有怒气，就对她撒好了！”

　阿娘好像是有点心疼她的，不过阿娘护着怀里的青花瓷瓶，最终还是任由她被村民带走了。

　玉龙村里最大的平地，本来是用来举行祭祀的，现在他们把淑婉绑在一根十字架木桩上面，在她脚底放了一堆干干的柴。

　空气里满是干燥，淑婉吸的每一口气，都像是有无数的沙子，吸到她的胸腔里，好疼。

　跟当年祭祀的时候一样，淑婉看向不远处同一个位置。

　陈温书独自站在那里，神情淡漠的看向这边，他平静的看着淑婉，眼中没有一丝同情。

　乔斐以为淑婉会很伤心，可她的确很伤心，却是笑了。

　这笑声意味不明，却回荡在山间，震的村民们头皮发麻，莫名有些心虚。

　乔斐也愣住了，不由得怀疑一件事。

　陈温书那些偶尔表露出来的冷漠，淑婉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她在赌，赌陈温书不会那么狠心，最后把她逼上绝路，但是她输了。

　空气太过于干燥，故而那些柴火一点就着了，从一点火星子到熊熊烈火，也不过片刻，火焰从淑婉鲜亮的红色衣袂往上吞噬着。

　淑婉的身体被火烧融，血水和皮肉像油一样慢慢滴到火堆里。

　她真的好疼啊。

　烈火焚尽肉身之前，乔斐听见淑婉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陈温书，我这辈子，从出生时便没哭过。”

　“可我的心实在是太疼，太疼了。”

　乔斐感觉，一滴泪滑过淑婉被烈火烧的不成样子的脸颊。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乔斐心脏骤然一疼，眼前的画面随着飘飞的灰烬泯灭，她再睁开眼睛时，又回到了上帝视角。

　这一次她看见陈温书跟丫丫走在青石巷子中。

　乔斐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是这样。

　淑婉不知道，少年转过巷子的拐角，小姑娘就满脸失望的问道：“哥哥，巫女不喜欢我们吗？”

　“不是，他们那都是骗人的东西，是为了不让丫丫发现才赶丫丫走的。”

　丫丫惊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都是骗人的？”

　“就是骗人的，他们都是骗子，是坏人，还让咱们爹娘心甘情愿的去祭祀他们，等我考上私塾，以后就把知识告诉爸妈，告诉他们这是假的。”

　“哥哥真厉害。”

　陈温书把丫丫抱在怀里，温和的摸着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的脑袋：“咱们丫丫也很厉害，儿时就生的那样好看，以后一定是玉龙村最好看的姑娘。”

　“比巫女还要好看吗？”

　“那是当然。”

　回到家，猛烈的一巴掌从半空落下，狠狠扇在陈温书脸上，他们的阿爹脸色大变的怒吼：“你个不孝子，怎么敢去招惹巫女的？”

　阿爹拿出了许久未用的皮鞭，一道道伤痕往陈温书背上抽，阿爹用力踢出一脚，陈温书就重心不稳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