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她的死对头病得不轻[穿书]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女妆
荒废已经许多年的扶月阁,破败不堪。
眼下天色昏暗近天黑,里头又是这么个大事件,格外瘆人得慌。
跟着进来的小宫女们心绪不定,想起传说中的流言,不由自主瑟瑟发抖。
青玉投过婢子手上灯笼橘黄的烛光,见阁内烛台上还擦着有白蜡可用,主动上前去一一点燃。
屋子瞬间亮堂起来,瞧着也没有那么可怖了。
随皇帝一起来的,还有皇后和籽言公主的生母齐贵人。
齐贵人看着,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性子。
女儿遭到横祸没了性命,她弱弱地将头埋到胸前,毫无存在感,跟在中宫掌事大宫女身后进来。
要不是掌事大宫女,特意禀明她的身份,青玉也会当她是皇后宫中一个素未蒙面的掌事宫女。
皇后进来,见到青玉母女二人,优先露出浅浅一笑的善意,释放出友好的态度。
今晚一再出事,皇帝的脸黑臭得很,低气压横扫阁内,众人不免提心吊胆地,生怕一个不注意,被皇帝当作出气筒。
就算生母对女儿横死不敢说个一二,到底是皇帝的女儿,他自然不会将此事轻轻放下了之。
毕竟,皇帝子息单薄,不但一个皇子没有,皇女也只得三个。眼下,仅存二人。
因为先前有小宫女,碰到籽言公主遗体下垂的手尖已经十分冰凉,便没有将人放下来。
这也是大总管暗地里递给小宫女们的意思。
籽言公主福薄去了,但是康平长公主,今儿可见是长盛不衰地有圣上眷顾,这显而易见是冲着长公主来的,尽量保持好现状留给刑部的人来勘察,长公主能尽快从这个麻烦事里面脱离出来。
不说别的,先前的陛下喜好听,一个普通道士出身的国师,讲地一些片面之言。在国师闭关之后,愈发阴晴不定,大多时候也是阴恻恻思量着什么。
连他这个从小就跟在陛下身边的人,也捉摸不透。
先在长公主跟前卖些人情好处,他今后有个万一也多一条路。
本就是国师装扮的皇帝,也是直接招刑部探案的好手入宫,让刑部尚书和齐下属,联合太监大总管查明此事。
刑部尚书人跟扶月阁离得近,他人尚且还在宫里。优先于刑部其他人员,被请了过来,让他先看看现场有什么异常。
这会儿,籽言公主的遗体才被放下来。
另一边因为先前青玉出事,液池殿里,按照以往早就该散了的宴席,被皇帝下令暗地里拖着,不让人离席出宫。
在座有心思灵敏的,察觉只怕是出事了,就是不知晓是出了什么事,个个端正地坐着。
宴席上的乐师和舞女不知什么时候退下的,气氛有点安静严峻。
打头坐着的左相和右相,在昏黄的烛火下微微眯起眼睛。暗地里都打起小算盘在猜测,今晚这风往哪边在吹。
等了良久,等来陛下口谕,可以随意走动的消息。
有心人慢腾腾,想在宫里捞一点消息再家去。
大约,唯独镇南将军顾徐檐不是抱的这个心态。
云阳郡主林青玉,先前在陛下手里,救下自己御前失仪的女儿,在他眼里这是一份天大的恩情。
何况他和夫人,都有心撮合独子跟青玉成一段佳话,这又是另一点因素了。
眼下长公主是有难缠身,他久经沙场的将军,可不信钦天监那一套。
何况君子立世,自当言而有信。
他作为将军府当家人,既然当初主动向长公主提出欲下定青玉,进将军府给独子做媳妇,定然不会再随意更改主意。
宫里明显是出了事,偏偏青玉一个女娃娃,早前离席后,一直没有安然无恙归来露个面,他怎么能放心大胆,就这么出宫去。
他们一家三口,都有此意。
顾翩翩还吃酒吃醉了,这会儿,沉迷她自己的世界里,醉眼迷离不可自拔。
尚且还清醒的其他三人,眼神交流着有个打算。预备留顾西里慢走一步,看看能否知晓点什么东西。若青玉有麻烦,赶紧想辙跟太后通信。
此事说来,最好是留住顾夫人办。
一来姜是老的辣,可以灵活应对突发事件。
二来,女子之身,进出后宫方便,随意找个理由,不会过于牵强。因为顾徐檐是男子,照顾醉酒的女儿不合适。
顾翩翩跟寻常女郎又不一样,她武艺不俗。身边照顾衣食起居的婢子,都压制不住耍酒疯的她,反倒婢子们,有可能不小心都被她碰得鼻青脸肿。
顾西里便借口要去更衣,由小宫女前头指路离席。后脚,顾徐檐领着妻儿出宫。
只是离方才干脆利落地走了的那波人,过去几柱香时间,他们陛下又下口谕,所有人不得离席。
甚至,还派了内宫禁军将还剩余在场的所有人,里外三层团团围住。
众人一时后悔不跌,怎么就迷了心窍,没跟着同僚一起家去。
这下安逸,出动禁军,只怕是留下来的举动惹恼陛下,算是卷到麻烦堆里了。
全宫皆在竖清盘查可疑的人,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皇帝这次是待到刑部的人来齐,仔细检查完现场,得了结果才走的。
那封血书的指证,因为长公主一直身边有人作废。
刑部略做了解,知晓长公主先前是跟在皇帝和皇太后身边,后脚又有许多小宫女可作证,她一直在太后的宫里。
扶月阁靠近前宫,太后的宫殿离这做凶现场,哪怕走近路,没有半个时辰是走不了一个来回的。
何况,籽言公主遗体上有被非礼的痕迹。指甲缝里,也有她抓下来的皮肤。这扶月阁,甜腻的东西有点像宫外才有的东西。
而长公主往扶月阁来的这一路,也有太监大总管相陪。
倒是外头被太后宫里看押着的安平王,举止疯癫,形迹可疑,倒很像是凶手。
刑部的人勘察完,就将结果禀报给皇帝。
可以肯定是安平王,迷了心窍,不顾祖宗礼法乱来,失手杀了公主。事后清醒,担心被陛下怪罪,顾意布置了眼前这个局面,栽赃嫁祸给长公主。
得了臣子的回复,皇帝和皇后等人才发现躲在外头,瑟瑟发抖不敢进来的安平王。
这副模样落在陛下和皇后眼里,更显心虚。
就算他是离皇帝血脉最近的宗室,在场人在皇帝越来越低迷的气压里,有感风雨欲来。知晓他不可能再被陛下轻轻放下,揭过这一坎。
一个是弟弟的子息,一个是自个的,孰轻孰重?最宠爱安平王的太上皇,已经成为过去驾鹤西去。
冒充皇帝的国师单手背在身后,身形消硕。思量若是真的皇帝在这儿,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皇后又想这件事如何发展。
他能成功冒充皇帝,身边的这位皇后功不可没。眼下,在皇后眼里,他就是个听话乖巧的傀儡。
敢不听,直接戳破他假扮皇帝的这层,糊在面上的窗户纸。那么,她也就可以不沾一点污泥,荣升太后,得后来帝王的尊养。
只是,她胃口有点大,想立自个嫡女为皇太女,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这才找到平衡点,稳固下来。
他这会儿直接将安平王赐死,只怕没有几天,他也要步安平王后尘。说不定,比安平王还死得惨一些。
这般想着,跺步往呆在外边的安平王身边去时,只是简单的踢了他一脚。
转过身子去,似嫌弃得不想再看一眼。发话将其打入天牢,死死看押住。
他提脚离开似乎想回自己宫殿了,众人行礼,皇后神清气爽地跟了上去。
不久,身后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安平王被他这一脚,踢到边上撞破扶栏,身子直直往下坠入扶月阁下面的水里。
严冬冰水刺骨,他接触到水,立即嚎啕大哭,嘴里撕心裂肺喊着救命。
踢他下去的人是皇帝,皇帝没有口谕吩咐救他起来,哪个敢在盛怒时的皇帝眼皮子底下,冒生命危险救他。
咕噜咕噜,他吃了几口池子里的水。冬天穿得厚实,他扑腾着,很快把自己扑腾到池底去。
皇帝听见声响顿步转过身来,摩擦手指,让他多吃几口寒水,还是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将他打捞起来。
救起来后,皇帝又让人去请太医来看看,人别就这么死了。
但也只需掉一口气不死,就丢天牢去。
皇帝拔脚再转身要走,打着宫灯的太监小宫女为其开路。皇后破天荒小意柔情靠了上去,皇帝没有推开她,两人似情深意切。
青玉冷不丁却看见,皇帝似乎在黑夜里打了一个哆嗦。
帝后都走了,齐贵人才敢跪在女儿遗体前,小声啜泣。身边的小宫女,怎么劝都劝不住她。
康平有感同为母亲,上前一步,劝她节哀。
齐贵人微微缩了下肩膀,抱起女儿,竟是想离长公主远一点。
青玉站在外间,位置原因,将齐贵人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
她俨然很避讳阿娘,眉眼神情带有几分嫌恶。
康平一腔好意错付,她淡然地收回手,徐徐朝女儿走过去。
这儿的残局――籽言公主的尸身,自然有宫人来收拾。
基于此,大总管见青玉母子守在门口等候,便知趣退出扶月阁,继续领着两人前往关押淑妃的地方去。
安平王被小太监从水里打捞出来,头发上全都是杂草,浑身湿透。发丝和湿透的棉袍紧紧贴着身子,他不由摩擦着牙齿卷裹身子躺草地上打哆嗦。
十分狼狈,青玉在廊上看了个大概。
此事疑迹重重,安平王当日被抓入大理寺,青玉是知晓的。为何他今晚能出现在后宫,瞧模样还是打扮过的。
凶手绝对不是安平王。
这个念头青玉只是起了一点,没有理清楚,就抛诸脑后。
左右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刚穿回来时,安平王凶狠的模样,她历历在目。
熟话说,墙倒众人推,她没有上前去踩上一脚,已经是最宽大的客气了。
他们一行人很快走出扶月阁的范围,沿着肃清的红色宫墙行走良久,来到关押淑妃的天牢。
先前青玉有幸参观过五城兵马司的牢房,里头脏乱,老鼠多得人头皮发麻。
关押淑妃的这座牢房,比之自然要好很多,只是略微有点脏,偶尔有零星一两只老鼠窜过。
淑妃此事不比先前盛装的模样光彩夺目,卸掉珠环珍宝的她,清新之气更浓。
青玉这会儿,更是想不明白,到底她为何要派人来杀自己。
不是她,那她为何要主动认罪。外祖母必定不会让此事轻易过去,到时,哪怕她是右相的女儿,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青玉看得出来,皇后对上太后,也要杵三分。
淑妃见来人是青玉等人,抿唇轻笑一展苏颜。对于青玉等人不敢置信凶手是她的盘问,只是避重就轻地向青玉道歉。
很快,随身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二总管手捧圣旨来了。
皇帝对于淑妃此举很生气,故将其贬为杨贵人,禁足闭门思过三年,日日得为云阳郡主抄写佛经,求云阳郡主谅解,此事才能揭过。
淑妃,不,杨贵人盈盈下跪接了圣旨,青玉灵敏地嗅到,她竟然有一分欣喜。
康平摸了摸鼻头,不置可否。
只是耽搁许久,宫门要落锁了。二总管摸出皇帝的第二道圣旨,直接递给了康平。
他脸上欲赔笑脸,心存疙瘩,反倒弄成了个难看的模样。
他要早知晓康平长公主不会有事,他当初去长公主府下旨时,定当笑得比谁都温和贴切。
这道圣旨,是皇帝觉得有愧与长公主,故下旨放她回府的,不必再折回太庙忏悔。
拿了圣旨,青玉母子二人客气拜别皇帝身边的两位总管,往宫外走去。
康平自有一番思量,目的还没达到,母后身子又不好,她便让青玉一人先行回府,自个留住宫里,往太后的宫殿去了。
天色已晚,灯笼没有照到的地方黑得纯粹,伸手不见五指。沿途高大繁茂的树枝,个个犹如张牙舞爪的鬼怪。
再次经过扶月阁附近,青玉这会儿,心里才有了点惶恐。
这儿不复刚才灯火通明的样子,静寂之下只有虫鸣。
她想快一点过去,一时不察,与突然冲出来的某物,撞个满怀。
她敢保证,额头必定青紫了。
顾大娘经历先前的那一遭,手脚伶俐地,掏出方才分别时长公主给她的锋利匕首,别到来人肩上。
模糊的身形,依稀感觉是个男子。
嚯,深宫后院,竟然有男子出没,这还得了。
顾大娘提了一口气,双目睁得略大道:“不想我手起刀落,你落得身首各异的下场,便速速放开我的主子。好大的胆子,男子也胆敢进后院。”
怀里竟然撞进来个女子?顾西里精致的桃花眼,明晃晃地流露着慌张。
手劲过大,一把将怀里人推开。
青玉措不及防,要不是顾大娘手疾眼快回防搂住她,她和身后的子兰两人,都得结结实实跟叠物什一样,重叠着往地上坐下。
子兰跟她差不多大,身形娇小,这样一来,人得给她坐废了去。
她姣好的双眉微微蹩起,黑濯般的双眸打量起身前人,见撞的人是顾西里,脸颊略鼓,有些生气。
“你怎么在这?大晚上在宫里乱窜是不想活命了吗?”她低声道。
本来是想指责他,差一点谋害了她贴身婢子性命,不知为何出口竟有几分关心他的意味。
想清楚自己说话的目的,她不待顾西里开口,接着道。
“方才要不是我的人急忙将我扶住,今晚我这条小命只怕是要交代在你手上了。”
顾西里是时隔多年,再次进后宫。他小时候,跟着母亲进宫过,当时才几岁,故没有被拦下。
这次再一头扎进来,甩开引路的小宫女没有走多远,他悲催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要躲开巡夜的太监,还要分辨方向,他是走的略急了些。
自知理亏,他态度良好地主动认错。
“我,我这是,是翩翩见你更衣久久没有回宴席,也不曾跟她梢一句话。她实在不放心,便托我四周转着看看你可否是遇上麻烦了。”
顾西里一时情急,现编出这么个借口。
顾翩翩醉酒不睡上六七个时辰,是不会醒酒的,青玉心知肚明。
方才也不能全怪顾西里,她也闷着头走得也很快。顾西里这么痛快将锅全拦在自己身上,她倒是不好在继续怪罪。
会有无理取闹的罪恶感。
含糊着,她也就认可了顾西里这套说辞。
“什么人在那?”一声威吓,尖细的声音,显然是宫里巡夜的太监。离得有点远,估计是被青玉这边的灯笼烛火引来的。
顾西里下意识要往旁边的假山缝隙里躲藏,青玉一把抓住他拦下。
“马上宫纬要上锁了,你是想跟巡夜的太监玩猫抓老鼠,一辈子躲在后宫里吗?我这儿有一身婢子的衣裳,趁他们还没过来你赶紧换上,我带你混出去。”
两人僵持了一息,顾西里先行败下阵来。
他很想说,用不着换衣裳。
凭借一身出色的俊俏功夫,他可以悄无声息,不惊动巡夜太监和禁军径直出宫。
只是头疼,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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