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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从此女帝不早朝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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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喵 18509字 2022-11-08

  如是,伯蓝就是大余朝掌上之物,盘中之餐。

  白无忧沉吟半刻后从地上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走进后堂坐在床上,沈雁跟着进去,手指缓缓移在胸前扣子上,却先碰着了那串三绕东珠,他就低头取了,每一颗都是两圈光,没有一丁点瑕疵,光洁温润如同少女的面容。

  白无忧转头盯着他,沈雁下意识地往前几步。

  下一秒,那只玉一样雪白的脚顶在了他的肚子——准确地说,是更为紧要的部位上,带着极度的威胁性碾了一碾。

  沈雁都愣了,衣服也不敢脱了,要掉不掉半挂在肩头。

  “但是……”白无忧将前半身附近,慢条斯理地把之前那段接着说下去,“寡人不喜欢按别人心思做事,今儿来竹枝馆,一则是西府岁数也大了,不好让他操心;二是他求了御王兄,这个情面大,驳不得。但寡人跟哪个谁,要谁的孩子,由不得他们作主。”

  她挑衅地看沈雁,“你这么窝囊的人,不配给寡人生孩子。”雪白的脚在沈雁小腹使了把劲,收回去,皇帝陛下悠然指了指外堂,

  “睡那儿去。”

  “回陛下,那儿没床……”小公子还记得讨价还价,就是被陛下一瞪,又怂了。

  白无忧理直气壮地指着外堂里铺着地地毯,“那不是床?睡那个去。”看了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又不耐烦地叹口气,给他扔了个枕头下来,正中沈雁胸口。

  章六

  要是篇苦情小说,这一夜陪着下堂妇的该有凄风苦雨,夜鸟哭号,对愁独眠,倍添凄凉。

  不过,今夜并无风雨,只有繁花一树静立竹枝馆外,半掩在窗棂侧,霰雪般在春风温存中坠落,有几片飘到沈雁躺着的枕边,透过月光,显出流动着的浅粉。

  而此刻躺在这里的也并非自怨自怜的下堂妇,他是伯蓝王最小的儿子,年方十七,心里没有国仇家恨,攻城略地,只有怎么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要说他心里还有什么,那就是内堂里睡着的小皇帝,十九岁,这时候她睡得正香,毫无“皇族气度”地打着香甜的小呼噜,她睡时没盖好被子,一双脚露在外面,像是两只雪白的小鸽子,收拢翅膀随主人睡着。

  芙陵的春天说冷不冷,跟沈雁的家乡没法比,他看着那双脚陷入了沉思——不给她盖上?等她醒了会不会治自己一个“对陛下照顾不周”罪?要是给她盖上的话……

  “我听说陛下两臂有千钧之力。”

  “我听说她不但杀人如麻,而且暴戾不驯,最喜欢梦中杀人。”

  最喜欢梦中杀人。

  梦中,杀人。

  料峭春风吹酒醒,寒意钻进沈雁的被窝,在他手臂上拱起一溜小疙瘩。

  小公子抱紧手臂打了个寒颤,算了算了,梦中杀人呢。

  身子底下挨着的粗毛地毯柔软而厚实,紧趁的毛尖被他身子捂出暖意,挨蹭在脖子上有种古怪的舒适,他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卷,眼前的花树渐渐倾倒模糊,成一片纯白。

  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月亮渐渐向西天滑落。

  等到司晨报晓,才是五更了,芙陵禁宫共有直门九道,角门七道,三重门在内廷,剩下六重在外廷。清早,宫中侍儿便将每处直门都开了,将门廊上挂着的铃铛一重重敲响,铃声悠扬直通门外。

  听见铃响,看见侍儿开了门,五更天起就在门外等候的诸位廷臣和各地参议将手抄在袖子里鱼贯而入,进了两重门之后,纷纷将领子放下来,相熟的、有亲戚的廷臣们互相寒暄起来,一个刚做了婆婆的廷臣,对同僚盛赞他女儿的聪慧;来自同乡的参议交头接耳,小声说着年景,征兵,征税的多少。

  过了第四重门,就噤了声,按官阶大小步入议事正堂肃立。左手首座,是天命之年的东府薛玉楼,身后侍立自己的谏议和长子薛瑶;右手首座,是年逾七旬的三朝老臣怀镝,身后空空如也。

  要想找西府谏议怀栎所在,就得再往前走过三重门,直入深宫内院,此刻怀栎正站在竹枝馆朱红大门之外,一树晨鸦在他脑袋顶上争噪。

  “陛下……陛下?”一向从容淡定的西府谏议一脸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反锁在竹枝馆外。

  白无忧睡觉相当警觉,早在怀栎敲第一声门时她就一骨碌爬了起来,侧耳细听着外头的动静,数着影影绰绰的人在外头摇晃。

  怀栎叩了叩门环又问一遍,“陛下?我能进来了吗?”

  “不准。”白无忧没有办法,只得压着嗓子答了一句。

  “今日需要陛下上朝议政,”怀栎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还有,奉宫医官现在也在外面。”

  “什么?”白无忧大惊。

  门外传来怀栎稍显无奈的声音,“王夫侍寝之后,都要验看寝具,这您是知道的。”

  白无忧转头,往地上看去。沈雁这时候还无知无觉,睡得正香,一手规规矩矩合在身边,另一手却抓着枕头,整个人都卷在被子里。

  小皇帝恶向胆边生。

  她一把拎起沈雁的领子大力晃了晃:“别睡了!”

  “嗯……哈?”沈雁张嘴打了个大哈欠,一手下意识地越过白无忧的手腕去揉自己的眼睛,一对异色双瞳在半睡半醒的困倦中,水光潋滟,尤显秀丽,宛如两颗玉髓落在他瞳子里。

  这家伙还睡出了口水!白无忧吓得急忙松开了手,沈雁一屁股跌回长毛地毯上,这一回彻底摔醒了,扬起脸看着他,没弄明白皇帝陛下为什么心血来潮从床上跑下来,就为了摔他一个屁股墩,委屈坏了。

  “陛下……?”他一出声,白无忧直对他使眼色,他赶紧乖乖闭嘴。

  怀栎仍在敲门。

  白无忧盯着他,眼神转也不转。终于,她拿过身旁的佩刀,重新拎起了沈雁的衣襟,特意避开了被口水打湿的那部分。

  陛下终于决定要杀他了?沈雁连连后退,皇帝陛下抢上来几步,跟他脸贴着脸,趁小公子被美色所迷的那瞬间,用刀尖一刀挑开了他的领口,皇家神兵果然锋利无匹,那件昨晚无论如何没被脱下的衣服,直接委顿在地。

  沈雁光着上身,跟白无忧面面相觑。后者在手里掂了掂刀子,又盯住了他的裤子。沈雁愣了一会儿,声音发抖地说,

  “陛,陛下……你可一定要看准了再割啊。”

  白无忧未及答话,门外那个清澈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陛下?我要进来了。”她向后瞟了一眼内室——床上干干净净,当然,只有她一个人睡过——当机立断地扔了手里的刀,一边喊着,“先不准进!”一边越过沈雁,开妆匣取出一个琉璃瓶。

  盖子甚紧,急切不能打开,沈雁眼睁睁看着白无忧将那价值百金的朱红琉璃小瓶“砰”一声在桌角磕掉了脑袋,又转身进屋,把里头白色的凝露胡乱洒在床上,把床铺全都翻烂。

  沈雁发愣地瞧着,没明白她在干什么。

  怀栎却在听见“砰”声之后明显顿了一下,“怎么了,陛下?”

  地上只有个红琉璃马头滴溜溜转圈。

  白无忧把碎掉的琉璃瓶扔到床底下,随意用床单擦了擦手,声音回复镇静,“可以了,进来吧。”

  怀栎优雅地推门走进,自他身后一对医官、一对杂役侍女,还有一对捧着朝服和净水的锦衣侍女按顺序进来。怀栎先对医官点了点头,两人受命,直接进入内堂去验看寝具,杂役侍女拖出一个银盆架来,捧着水盆的侍女将光洁的铜盆架好。

  白无忧擦了脸往妆台前一坐,一脚踩着椅子秤,让侍女给她挽发,镜子里映出她纤细精巧的锁骨,和托在下巴上雪白的一寸手腕,嘴唇过薄让她的美貌显得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少女的圆眼睛又恰到好处地削减了这种刻薄。

  怀栎看着没穿上衣站在屋子中间,一脸迷惑的沈小公子,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异色双瞳便向他转过来,沈雁双肩一抖,打了个在门口都能听见的大喷嚏。

  怀栎轻声叹了口气,吩咐侍女自隔壁引风馆取件外衣,因为屋里都是内宫捧奉的侍女,不便伸手碰沈雁,怀栎接了外衣,又给他亲自披在肩上。

  侍女用梳子轻轻刮过白无忧的头皮,挽起一头青丝,小皇帝像只猫似地眯起了眼睛,她将手臂搁在椅背上,有心无意地问侍立一旁的怀栎,

  “御王兄,这回四省参议都到了?”

  “回陛下,燕方,守江,附佘三省参议都到了,楚庭参议吴梦山照例没到,仍是他妹妹吴灵素代为进宫。”

  “这也罢了,他妹妹也得,这些年来进宫,都没什么错处。”白无忧闲闲地答应一声,又问,

  “上回从燕方征兵,这回该轮到守江,守江叶氏有没有什么说的?”

  “他是无可无不可的人,昨夜我去外廷,到他下榻的庆馆私谈,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但要新近攻取的伯蓝两城驻军。”

  “那就好。”白无忧舒了口气,“在他老家里打仗,又要用他的人,我以为他这回不能那么痛快。答应了好,答应了能省东府多少事。至于驻军这事,我准了,你去问东府,看他怎么说。”

  “说是驻军,估计就要不回来了。”怀栎无奈道。

  “给他百兰,穿峡城要回来。”白无忧晃晃头,对侍女吩咐,“今儿东府大人来,不要带花的,要那只凤钗。”侍女急忙换了手里的花簪,取一只银凤钗。

  白无忧坐直了,让身后的侍女将最后几缕碎发挽上,又道,“穿峡留着封给咱们自己家人。”

  “怕不容易。”

  “让薛莹去,再不王兄去,你俩总有一个能说下这事,阿莹说下来,就给薛家;王兄说下来,就给怀家。”怀栎脸上表情为难,白无忧却似视而不见,只管愉悦地笑着,她站起身来,捧着朝服的侍女抖开那身衣袍,为她披在身上。

  那只金线绣成的奔马瞬间充满了沈雁的眼睛,金银驳杂,光芒在屋里飞荡。

  “走吧。”白无忧扬起下颌吩咐,也不等怀栎,率先就走出了屋子。医官也从内堂出来,在怀栎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沈雁竭力侧耳去听,未果。

  怀栎闻言,对沈雁点头微笑,小公子也傻乎乎地还以笑容。

  不过,他真正知道医官说了些什么,是当天下午,怀栎请人送他到芳草阁中。沈雁到时,见他早已端正坐在屋里,晨起穿的朝服已经不在身上,取而代之是一身檀紫外袍。

  沈雁刚在他对面坐好,就见这位御王兄笑眯眯推过来一把匕首,

  “小公子,请自尽吧。”

  “什么?”沈雁觉得这个画面似乎有点眼熟。

  怀栎一手撑下巴,头发披在脸颊两侧,俊美温柔,笑意未改,“欺君罔上可是重罪,小公子,请自尽吧。”

  他说完,把匕首出了鞘推到沈雁面前,还贴心地拿布给他擦了擦。

  章七

  日前早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沈雁一下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求生欲使他连连后退,“不,不是我!”他着急地争辩道,“是陛下……”

  怀栎脸上笑容不改,眉眼英俊温柔,几可夺人神魂。

  他将那把刀推在退开的沈雁面前,“陛下是不会错的。”他笑着断言,“没能讨陛下的欢心,一定是公子的错。”

  这种笑容真是不能相信,沈雁欲哭无泪。

  屋里如今没一个侍女仆人,听着怀栎先前的吩咐,窗户都紧紧闭着,竹制窗帘从小银钩上放下来,将屋里挡得没有一丝亮光,沈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怀栎拾起那把刀,又将另一只手伸出来,亲热地拉过沈雁的手,将刀柄拍在他手心。

  “割喉。”他体贴地指导,脸上温柔的笑意未减,说出来的话却颇为恐怖。与此同时,他还用空出来的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一下,“往这个地方割,放血的时候会快一点。”

  这时候的怀栎不是他本人,像是带甲近三十万的大余朝一个漆黑的影子,一种至高无上,严丝合缝的概念,投落在沈雁面前,让他想起父亲沾血的盔甲,大娘房里彻夜不熄的烛火,来往军议的各家家主、城主和将军们在她房里穿梭,随着天边星斗转移,还有哥哥姐姐们疲惫的脸。

  在这个巨大的黑影之下,沈雁被逼离开了他的故乡,而又因小皇帝心血来潮的一个举动,如今他坐在这里,手中拿着一把亮闪闪的刀,从刀刃的反光里他看见自己的脸也吓得煞白。

  他原本着意自我欺瞒,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如今死到临头,愈觉得这王宫是一个荒诞的地方,为一个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恶作剧,竟然就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死一个人。

  因此他根本没法反驳怀栎,他没法说“这不是我的错”,只能讷讷低下头,轻声道,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太晚了。”怀栎稍微将身前倾,耐心地盯着他,琥珀色一双眼睛里有些不怀好意的笑意,他投在地上的阴影越大,沈雁心里更加绝望。

  突然间门被人从外重重推开,薄薄的门扇“砰”地一声打在墙上又反弹回来,门外阳光从门扇里透进来,随其摇晃在地上不断变换形状。

  “御王兄且慢!”

  清亮的一声喊叫,出声的人背光站着,长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一束,剩下的都随心所欲地散在肩头,上身是葡萄紫的小短衣,底下搭着一套的裤子马靴,外头罩了一件天驼红的长袍。

  她大步走进来,从沈雁手里一把抢下了刀,扔在地上。

  不知为何,沈雁长出一口气,白无忧曾经让他害怕,可他现在看着她,心里竟然觉得有几分妥帖。

  怀栎似乎并不以为惊讶,转头笑吟吟地看着,“陛下怎么过来了?”

  “你在干什么?”白无忧皱着眉头。怀栎将手一摊,

  “今早医官验过寝具,报称床上是搽脸的银水甘露。”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平静地盯着白无忧,眼睛一眨也不眨,细细观察女孩此刻神色,又慢慢说道,

  “欺君罔上可是重罪,更何况是拿皇嗣之事开玩笑。就算是沈家公子,也不得不处置了。”

  白无忧干脆利落应道,“这事是我一人所为,跟他什么相干?”这位小陛下比她王兄矮些,不得不扬起脸才能回望,气势上却不输,还隐隐有压倒之势。

  “那陛下是不喜欢他?”怀栎嘴角现出一丝微妙的笑意,又道,“要果真不喜欢他的话,不如就在此处置了,也是好事。”

  沈雁刚被白无忧救下,自以为终于能保住性命,原先提在喉咙口的心也放了回去,怀栎这句话一出来,他一口气呛在嗓子里,差点憋死,咳得惊天动地。

  “您也说过了,他不太中用。”怀栎看他这样,又补上一句。

  沈雁这回连咳都不敢咳了,睁大眼睛盯着拿主意的白无忧。少女金色的眼睛在他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忽而笑出一湖潋滟波光,

  “御王兄在教我如何做事?”

  “臣不敢。”

  白无忧从地上捡起怀栎的佩刀,放在手里掂量。

  “只盼陛下以大局为重。”

  “这我自己拿主意。”少女沉吟一下,又向王兄看去,脸上带些挑衅的笑容,“怎么,御王兄,别告诉我,我连自己跟谁睡都做不了主。”

  “当然还是陛下自己做主。”白无忧把话说到这份上,怀栎就不敢反驳,轻叹一声,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知是否沈雁的错觉,那一瞬间白无忧一直紧绷的双肩放松下来,变得更为游刃有余,她在沈雁旁边坐下,双膝盘起,精致漆鞘短刀放在膝头,轻佻地将沈雁的肩头搂住,白皙小手在他脸颊一侧滑动,

  “御王兄尽管放心,这么漂亮的美人,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她忽然停下手,奇怪的看了沈雁一眼,“你脸怎么一阵白一阵红的?是不是被御王兄吓着了?”

  “回陛下,没……没有。”沈雁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口,少女的身子紧贴着他,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罩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向前向后一动,都被她的气息笼罩——这女孩怎么没一点矜持的?

  他一时忘了自己已是白无忧的王夫,理所应当让她这么对待,只管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白无忧摸上他的脸颊,心满意足地把那块肉扯起来,又放下,再扯一下,好像幼猫找着心爱的玩具,放在爪子底下来回试探。

  怀栎知她是在故意东拉西扯,无奈地叹息,“这个孩子很重要,无忧,你心里也明白。有了他,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地将伯蓝划为第五省,这是您自己的孩子,由您亲自教养长大,做了一国之主,您也能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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