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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捉鼠

铁板香菇 19904字 2022-11-08

  何花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反正这事顾家吃了个哑巴亏,也就算揭过了,就像石子落入深水,除了泛起点点涟漪,对京城的繁荣并无丝毫影响。

  四个月,唐明珠的手才勉强长好了皮肉,顾湘此时已是大腹便便,行动十分不便,却依然时常提着补汤来看她。每次贺明琅出去洽公还好,他在时,顾湘总觉得阴风阵阵,那一双眼睛跟刀子似的,刮得人心惊胆战。堂堂大理寺卿的掌上明珠,在他面前都要矮上三分,有时想来也甚是委屈,好几次,顾湘都要忍不住落荒而逃了,唐明珠一眼剜过去,他才勉强收敛些。

  唐明珠看她辛苦,摸着她的肚子轻声道:“我家也有厨子,用不着你这样来回跑,累着孩子怎么办?”

  顾湘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肚皮,回道:“没事,他见天的在里面睡觉,累不着,你这一天不好,我可怎么安心。”

  顾湘嘴上这么说,眼睛悄悄看向贺明琅,心道:她这般殷勤,那男人还是要杀人的模样,她若是不闻不问,就不知道那男人会做出什么事了……

  又过月余,顾湘产子,唐明珠继续卧床养伤,直到顾湘儿子百日宴上,两人才得以重逢。

  一大清早,唐明珠便赶到江府,江淮安在门口迎客,如今他仕途顺遂,又恰逢喜得麟儿,自然是格外开怀,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也带了几分喜气。

  他同贺明琅是同期中的进士,又同在翰林院任职,贺明琅的夫人跟自家夫人又是闺中密友,加上那救命之恩,情分自然比旁人更重一些,江淮安忙上前跟贺明琅交谈,亲自迎着他们夫妇往里走,瞧来十分热络,正说话间,季家也来人了。

  季舒言翻身下马,便来同江淮安道贺,也不管轿子里的唐明菀,夫妻二人貌合神离,实在太过明显,唐明菀显然也是有怨气的,但门口人多,她亦不好发泄,火气火燎的掀开帘子,自己走了下来,唐明珠不愿见她,便跟贺明琅说了一声,自顾去了内院。

  顾湘丰腴了许多,为了孩子也是拼了,只是头胎没有经验,吃得太多,孩子个头有些大,差点难产,把家里人吓得魂飞天外,生产时也遭了不少罪,如今看起来,精神头倒是还好。她将孩子抱给唐明珠看,那小子果真生得白白胖胖,眉眼间暂时还看不出像谁,唐明珠伸手逗弄了两下,那小子转头咂摸了两下嘴,继续睡去。

  两人说了会体己话,顾湘吩咐人将抓周的家伙什拿来,唐明珠笑她:“人家都是周岁才抓周,你这才百日,急什么?”

  顾湘笑道:“我先给他练练,要是不成,下次重抓。”

  江淮安是读书人,顾湘的父亲也是读书人,可那小子却不正经,一会儿摸摸钱,一会摸摸算盘,最后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放了件女人的肚兜进去,小孩子自是喜欢颜色鲜艳的玩意儿,爬着就要过去,众人轰然大笑,吓得顾湘赶忙将肚兜拿开,又把儿子调了个个儿,重新去抓,最后摸了一圈,那小子抓了把剑,整个过程里,那本三字经是一眼都没看。

  唐明菀掩唇笑道:“这孩子日后恐怕不能继承爷爷和爹爹衣钵了。”

  顾湘与她不合,原本是不想请她来的,但京城里的官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他们家的准尚书大人正得皇帝欢心,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下了帖子。

  顾湘倒是看得很开,几不可见地白她一眼,说道:“习文习武都无所谓,只要不走歪路,便由着他喜欢。”

  她这话若有所指,唐明菀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说话。

  其实唐明珠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朝中重文轻武,但也不是个个都是读书的苗子,还不如任其发展,说不定在自己的喜欢的领域里一飞冲天,倒好过关起门来死读书。

  抓周过后,便是吃酒,不得不说,江家的酒宴不仅精致,味道也好,唐明珠强自克制,才勉强维持住仪态。

  顾湘看在眼里,随即朝唐明珠靠了过来,笑着轻声道:“你且忍忍,这厨子是我自家里带过来的,跑不了,一会儿去后边,我单独给你开小灶。”

  唐明珠感动的无以复加,想不到顾湘竟有这般心细如尘的时候,也不枉白疼她一场。

  那厢,贺明琅喝了杯酒,眸光淡淡扫过,唐明珠迎了个满目,报以一笑,看着她双眼如弯月,贺明琅也不由地心情大好,跟着笑起来。

  “贺兄和夫人还真是鹣鲽情深。”江淮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笑道,说罢亲自给贺明琅斟满了酒,“我敬你一杯。”

  贺明琅虽屈居榜眼,在他之下,但共事这些时候,他却从来不敢小看他,未来甚有可能是他最强劲的对手。

  贺明琅从善如流地接过酒饮下,笑道:“今日你添丁之喜,合该是我敬你才是。”

  江淮安摆摆手,说道:“若非尊夫人拼死相救,我怎能有今天,这恩情我江淮安记一辈子。”

  贺明琅似有醉意,眯眼含笑看着他,他说这话神情里满是真挚,对面的人瞧着,都有几分动容,正说着,顾家的家丁小跑而来,在江淮安耳边耳语几句,江淮安摆摆手,将人打发走,又同贺明琅寒暄起来,可话说不到两句,那家丁又来了,依然在江淮安耳边轻语。

  江淮安面上尴尬,一双眼睛轻轻扫过贺明琅,见他正低头喝酒,似乎不甚在意,他也微微松了口气,贺明琅再抬起头时,那家丁也刚巧说完,江淮安坐在原处,有些犹豫,不等他开口,贺明琅便道:“江兄有事便去忙吧。”

  江淮安似真有急事,也不客气,当下拱手道:“贺兄自便,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兄弟海涵。”

  贺明琅点了点头,江淮安不再逗留,转身往后院走去。贺明琅将那杯酒喝完,撂下酒杯,也出了门去。

  厅中吵闹,女客那边更是热闹,唐明珠全然没留意贺明琅的去向,只是不住地逗弄着顾湘的儿子,襁褓里的婴儿才不管什么王侯贵客,只管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若不顺意,那肥嘟嘟的小脸便皱成一团,露出委屈的神色,继而小嘴一扁,哇地哭了。

  这哭嚎声如洪钟,众人却都笑了,顾湘忙抱在怀里轻哄,那小家伙哭累了,一手握成拳,另一手紧紧攥住母亲胸口的衣裳,这才安心睡得香甜,顾湘等他睡熟,小心将孩子递给乳娘,要她抱去后院休息,她这才得空吃了几口,又道:“自从有了这小东西,我就没睡过个囫囵觉。”

  她嘴里抱怨着,面上的笑意却遮掩不住,唐明珠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有子万事足,即便是受罪,心里也是甜的。

  江淮安出了花厅,自顾往内院走去,行至湖边时,他人影一闪,转身往假山中走去。

  昏暗的假山洞中,隐着一个人影,江淮安急声道:“到底找我什么事?”

  山隙间隐隐透出几丝光亮,照到那人身上佩戴的璎珞,那人不疾不徐,往前靠近一步,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江淮安退后一步,与她隔开些距离,又道:“别闹,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人不甘心,复又上前,蛮横道:“什么日子,从前你约我的时候何曾管过这些,怎么,现在反倒畏畏缩缩,装起正经来了。”

  她不住前行,一把扯住江淮安的前襟,又道:“你上次说,为了日后的前程,也为了我,才不肯要季家表妹,非要娶顾湘,我已经顺了你的意了,现在你反而拒绝我,江淮安,你什么意思,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顾湘那丫头了。”

  江淮安握住她的手取下,捏在手心里:“你怎么这般不讲理,我是说今天家里人多,万一给人看见,你我可就全完了。”

  “我才不管,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每日过得是什么日子。”那女子低声道,声音里满是委屈,随即她转身勾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道:“我就不信你不想,她现在应该还不能同房吧。”

  这声音说不出的妖艳妩媚,黑暗中,她如水蛇一般四处撩火,江淮安喉头滚动,捏住她胡乱点火的手,道:“不妥。”

  黑暗中看不清女子神色,只听她娇声道:“你什么时候胆子这样小了,我已叫人在前面守着,若有动静,她会立即来报,再说了现下都在前面吃饭,谁还管后院,咱们小声些就是了。”

  江淮安挣扎了好一会儿,他如濒死的鱼,一沾雨露,哪里还抵挡得住,当下缴械投降,与那人纠缠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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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湘吃了个半饱,眼风一扫,便见自己的婢女急匆匆跑来,瞧她神色慌张,顾湘也沉了脸,放下了筷子,道:“怎么了?”

  那婢女左右看了看,咬唇道:“方才奶娘抱着小公子回去睡觉,哪知一撩被子,底下忽然窜出只大耗子,又黑又肥,足有两个手掌那么大,奶娘和奴婢都吓了一跳……”

  顾湘听完脸色一变,急道:“怎么会有耗子呢?”

  “奴婢也不知,明明每天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顾湘豁地站起身子,便要往后院走。

  见顾湘要出来,不远处的拱门里,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丫头也急急转身,熟料迎面撞上一个男人,小丫头力气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男人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样貌说不出的俊美无俦,她看得痴了,直到屁股上的疼传来,她才回过神,忙起来朝男人告罪:“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不长眼,贵人原谅则个。”

  说罢就要跑,男人一把扯住她的领子,拎小鸡似的拎过小丫头,说道:“我可没说,你可以走。”

  “这……贵人饶命,奴婢还有急事,烦请贵人饶过奴婢这一回。”

  “也不是不行。”那男人抱臂笑道:“这样吧,我有一样物什落在了马车里,你去大门口,找我家车夫,把东西拿来,我就放你走。”

  那小丫头看了眼后院,跺了跺脚,转身急急往大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回头问道:“还不知贵人名姓,该如何找您的车夫?”

  那男人淡笑道:“我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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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湘未惊扰客人,只有唐明珠和几个丫鬟陪在身边,前脚刚踏进后院,便见奶娘抱着小公子匆匆赶来,顾湘焦急地看了看孩子,睡得正熟,未被惊扰,她心下稍安,问道:“哪来的耗子?”

  “老奴也不知道,灰扑扑的大耗子,恁地吓人。”奶娘心有余悸,当时那耗子窜出来,快得跟道闪电似的,活着这么大把年纪,也没见过那么大的耗子,可那耗子跑的极快,现下早没了身影。

  耗子这东西,最是可恶,偷吃偷啃不说,偏偏下崽的速度还贼快,不尽早收拾了,可有的罪受。

  顾湘咬咬唇,召来七.八个家丁,打算在内院逐一排查,刚一集齐人马,便听到西面的屋顶吱吱两声,唐明珠抬头一看,果然是只又肥又大的耗子,此时正沿着房檐飞速疾奔,偶尔停下用鼻子轻嗅,再继续跑,众人忙追了上去,一路跟到花园的湖边。

  只见那耗子纵身一跃,几步窜上假山顶,便停在了上面。

  顾湘轻声吩咐道:“去,将它弄下来,小心点,别再把它吓跑了。”

  正说着,贺明琅来了,手里提了个笼子,也不知打哪弄来的,他伸手晃了晃说道:“用这个吧,这么大个儿的耗子,说不定都是成了精的,可不好打死。”

  唐明珠微微一愣,他还信这个?

  顾湘听罢,觉得正是这个理,忙吩咐道:“还不快接着。”

  家丁赶忙接过,众人生怕惊扰了耗子,一时静地鸦雀无声,捉耗子的家丁无不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往假山群中去。

  贺明琅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倒是看得开心,我记得你不是最怕耗子么?”

  想起两人成婚当晚,唐明珠睡在地上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怕鬼,一会儿怕耗子的,现下倒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唐明珠咕哝道:“它现在又咬不到我?”

  那肥耗子倒是也不跑了,唐明珠这才看了个仔细,那耗子通身油亮,两只绿豆小眼随着脑袋来回转,她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个词,便用手肘推了推贺明琅,问道:“人家都说鼠目寸光,你说它那双眼睛能看到多远,它还不跑,是不是感觉不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啊。”

  贺明琅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脑瓜子里整日天马行空想些什么。

  两个家丁攀上假山顶,倒持着笼子就要扣下。

  忽然,底下传来一声尖叫,一家丁见鬼似的看着假山洞中,脚步不停地后退,直至踩了个空,哗啦掉下湖里。那老鼠受惊,嗖地一声窜了出去,笼子扑了个空,却是功败垂成。

  顾湘大怒,斥道:“怎么回事?”

  假山中其余的家丁听闻怪叫,也朝他那处拢去,皆纷纷愣在原地。

  她们站得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那家丁在湖中不停地扑腾,唐明珠劝道:“救人要紧。”

  顾湘长叹一声,道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提起裙摆往假山群中跑去。

  唐明珠正要追上去,忽地被贺明琅扯住了袖子:“你就别去了!”

  见她面上疑惑,贺明琅又道:“脏眼睛。”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顾湘“啊”地尖叫起来,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唐明珠吓了一跳,急挣开贺明琅的手,往她身旁奔去。

  临近假山,唐明珠才知那家丁和顾湘为何要同时发出尖叫,假山昏暗的洞中,一男一女正慌慌张张地兜着衣裳,此前在做什么也就不言而喻。

  那家丁尖叫,只怕是未想到洞中有人,无意间受到了惊吓,而顾湘尖叫,是因为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儿子的父亲江淮安。

  若不是唐明珠心中早有准备,此刻她恐怕要发出第三声尖叫了,和江淮安苟合的女人生的一张令她厌恶了十多年的脸,她看了看唐明菀,又看了看江淮安,只觉一阵炫目,好似回到当年大雪里的蔡家梅园,绯红的披风和灰扑扑的棉袄,寒门学子,才华横溢,似乎全都能对上号了。

  唐明珠做梦也没想到,跟唐明菀苟合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江淮安。

  此处地处隐蔽,若不是那只老鼠上下乱窜,寻常人还真找不到。

  江淮安看着这么多人,面色一紧,瞧见浑身发抖的顾湘时,胡乱将衣服套上,急急走出,似是要抱顾湘:“湘湘……”

  顾湘瞬间红了眼,已是怒极,她一把将江淮安推回去,骂道:“滚开,别碰我。”

  说着又夺过家丁手中方才打老鼠的棍棒,便朝他身上打去,江淮安不敢阻止,只能抱头躲着,她气得全无理智,颠三倒四地站着,唐明珠赶忙扶住她,好一会儿,顾湘颤巍巍指着唐明菀,叫道:“把她给我扒了。”

  说着眼泪便先滑了下来,家丁大多是从顾府带来的,自然听顾湘的,当即便入洞中去扒唐明菀的衣裳,唐明菀大怒,叫道:“你敢,你敢……”

  除了这句,她也说不出别的,两只手乱抓乱挥,阻止别人碰她,江淮安正要上前,顾湘一棒子打在他手上,痛得他抱臂弯下了腰,可见这一棒用力极大。

  唐明菀的衣裳被撕扯开来,见无人帮她,眸光锁住了唐明珠,哭喊道:“唐明珠,我跟你是姐妹,我若出事,你这辈子也别想好。”

  这话的意思,是要扯唐明珠下水,唐明珠还未开口,只听一声冷嗤,有人说道:“我夫人早跟唐家恩断义绝,便是回门都不曾,你怎么样,和她有什么相干。”

  说着,贺明琅缓步走过,晃了晃手中的笼子,里面赫然装着那只灰毛大耗子,轻笑道:“这畜生总算是捉住了。”

  但眼下,谁还关心这畜生。

  顾湘抹了眼泪,厉色道:“现在还想攀扯别人,去把前厅的人统统叫来,来看看这对奸夫□□。”

  洞中二人皆是一惊,这要闹得人尽皆知,可不单是脸面的问题了,江淮安几次想冲出来,都被顾湘打了回去,唐明菀哭的愈发撕心裂肺,见扯不动唐明珠,又道:“顾湘,你难道不顾你夫君的前途了么?”

  顾湘一把将手中的棍棒砸过去,怒道:“什么前途,什么夫君,这种背信弃义的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照我的吩咐去做。”

  话语中俨然要和江淮安撇清关系,江淮安上前一步,却被家丁阻拦,哀求道:“湘湘,你听我解释,是她约我来此,说有要事找我,并非我自愿来,我保证以后和她断绝来往,绝不再犯,看在儿子的面上,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唐明菀震惊地转过头,怒道:“江淮安,你还是不是男人。”

  眼前二人方才还是戏水鸳鸯,转眼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唐明珠暗叹一声,转头看向顾湘,她眼中却是无尽的悲凉,她虽鄙夷江淮安没有担当,但她和江淮安之间已经有了孩子,那几句话听来确有几分道理,就在她以为顾湘要心软时,只听她说道:“我阿娘从小就告诉我,我顾湘是顾家最金贵的宝贝,不是什么垃圾都配得上我,江淮安,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孩子就不劳你操心了。”

  她转头轻斥道:“还不去,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家丁听着,便要照做,还是奶娘拦住了她,轻声道:“小姐,不妥,您就是不为着他们,也该顾忌下咱们家老爷的颜面。”

  顾家的下人个个都拎得清,须臾间,夫人也不叫了。

  顾湘气昏了头,这句总算听了进去,这不是小事,不是普通的家主宠幸丫鬟小妾,而是新晋状元和准尚书儿媳妇偷情,传出去,必然惊爆整个京城,她自己倒是爽了,但毁了季家的颜面,出了这档子事,季家绝不会再要唐明菀,就算肯要,也挡不住季家老爷高升,届时恐怕他比父亲还要高上一级,因此给父亲树个劲敌,实在不妥。

  顾湘冷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那就去把咱们家老爷、夫人和季家二公子叫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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