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万物有灵[快穿]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7
琉璃在他身侧躺了一会儿,忽觉不对。
她起身,伏在容盛身侧,天真无邪:“夫君,这便是圆房吗?”
“……”
容盛长睫微动,睁开双眼,缓缓凝望过来。他的目色温沉如水,悠远且长。
琉璃恍了恍,险些陷入其中。
容盛垂了垂眸,伸手抚了抚她垂落至衣襟前的青丝,又拢好她肩膀处无意滑落的中衣。拢衣时,指腹无意触及冰肌玉骨,暧昧旖旎。
他的目色深邃,长指温热,最后却只轻轻落在琉璃发顶,淡笑道:“……待你明白什么是真心,我们再做夫妻吧。我等你,夫人。”
“……”
琉璃微恍,只觉脸颊如火烧云,心跳如鼓。
她缓缓侧身缩入锦被中,抿唇不语。分明容盛什么也没做,她的心何故跳得这般快。
……
成亲之后,容盛除去上朝,便回到清竹院中。琉璃缠着他,有时下几盘棋,偶尔听一听戏。容盛神色淡淡,却总是陪着她,他侧容无瑕,一身常服,朝她无端一笑。
琉璃的心,忽然就乱了。
她将一盏灯挂在清竹院的檐下,日日夜夜立在灯下,双手合十,虔诚祈愿——
“求你快些亮起,好让我早起入轮回。再这么下去。恐怕……”
容盛执卷而过,瞧见这一幕,顿了顿,挑眉问:“夫人在做什么?”
琉璃一惊,慌乱躲藏,欲盖弥彰地笑道:“啊……夫君,我在赏灯,对,赏灯。”
容盛瞥了瞥一盏灯,沉吟道:“夫人甚爱这盏灯,从朔雪小阁带到了清竹院,可是这盏灯有何寓意?”
不想他如此敏觉,琉璃神色心虚,缓缓道:“……这盏灯。”
“夫人,老夫人请您去晨安堂一趟。”
容老夫人命侍女传唤,琉璃顿时如释重负,朝容盛笑道:“祖母唤我,我先行一步。”
说罢,随侍女匆匆而去。
容盛无言一笑,立在清风寥寥的廊下,抬眸瞧了那盏灯一眼。
青竹骨雪纸面,画着江南烟雨,红豆绿柳。灯色晖红,却几分昏沉,不甚明亮。
如何瞧,都只是一盏平平无奇的灯罢了。
或许安琉璃,只是喜欢赏灯?
……
却说容老夫人膝下除去容将军一个嫡子,还有两位庶子。便是容盛的二叔与三叔。二位叔父又各有一子,其子已早早娶妻成家。
琉璃行至晨安堂,一入帘门,便见容府中那些姑嫂妯娌,俱立在堂下,目色幽怨,隐隐望来。
若目色有形,那这些落在琉璃身上的,便是刀子了。
“……”
琉璃行在堂中,宛若走在刀山火海里。
偏偏容老夫人笑着朝她招手,宠溺无边:“好孩子,你来了,快到祖母这里,这一路上可曾累着?”
堂中的姑嫂妯娌们神色蓦变,哀怨更甚:“……”
清竹院里晨安堂总共才几步,这便累着了?
更有甚者,譬如二夫人,趁着容老夫人瞧不见,神色嘲讽,朝琉璃隐隐翻了一个白眼。
“……”
琉璃无动于衷,朝容老夫人浅浅一笑,温顺道:“来看祖母,琉璃不累,倒是婶婶与嫂嫂们可是累了?瞧这面色,难看得很呢。”
容府的女眷们:???
仗势还欺人
晨安堂中,众人心思各异。
从前容盛尚未娶妻,府中无少夫人,容老夫人又年事已高,府中诸多事宜都由二夫人掌管。如今琉璃一来,这天蓦然就变了。
容老夫人朝琉璃笑道:“……祖母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这府中的事宜难免劳你多费心。你二婶婶从前管这些,你有什么不懂的,问她便是。”
二夫人微微笑道:“母亲,侄媳妇刚刚嫁入府中,年纪又小,对府中事宜尚且生疏,此举,会不会太为难她了?”
说罢,佯装和善地望向琉璃。神态言辞,与上辈子如出一辙。
从前,这府中的人们便是如此,欺安琉璃性格软弱,将府中权力牢牢占在手中。如此便罢了,偏偏在安琉璃落魄时,落井下石,踩上一脚,连清竹院的衣食都敢克扣。
琉璃故作天真,搂着容老夫人的手,笑道:“多谢二婶婶关心,有祖母和夫君撑腰,琉璃什么也不怕,更别说为难了。”
仗势欺人!
二夫人面色微僵,皮笑肉不笑,心中腹诽。
琉璃VS二夫人:琉璃胜。
容老夫人颌颌首,笑道:“琉璃说得是。万事总有个由疏到熟的过程。有我与盛儿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说罢,不怒自威地瞧了堂中众人一眼,态度明显。
堂中一时寂静,各人神色纷呈。
三夫人捏了捏帕子,朝前一步,柔声道:“母亲哪里话,侄媳已是我容家人,断没有被欺负的理。只不过……”
琉璃瞧了她一眼。
她忽然握住琉璃的手,言辞恳切:“只不过我容府一脉单传,血脉寥寥。好不容易侄媳嫁入容府,却要忙于掌事,这……”
闻言,容老夫人神色微动。
“……”
琉璃却忽然一笑,笑靥如花,朝三夫人靠过去:“婶婶不必担心。这孩子吗……该有的总会有的。啊呀,就像三叔叔,平日里忙于政事,不也生了许多堂弟堂妹么?”
三老爷素爱拈花惹草,纳了几位妾室,庶子庶女也不在少数。
三夫人闻言,脸色顿时黑了。
琉璃VD三夫人:琉璃再胜。
说了堂兄堂妹,这堂嫂苏氏便立了出来。她出自书香世家,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递过一本账本,温声道:“弟妹,既然你要掌事,可不能纸上谈兵。不若你先来看看这本账,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那账本密密麻麻,宛若天书。
“……”
琉璃瞧了一眼,俯身凑近,缓缓笑道:“我瞧瞧啊……啊,咳……”
一靠近苏氏,琉璃就忽然作势呕吐,往苏氏身上靠。苏氏何曾受过如此玷污,神色瞬白,连忙躲避。偏偏琉璃拽着她动弹不得,还往她身上吐。
苏氏几乎急哭了。
“这是……”
容老夫人面露喜色:“这难道是……”
琉璃眉间微蹙,似弱柳扶风,摇首道:“祖母,我没事,只是昨夜没休息好,本就有一些晕。瞧了这账本,便更晕了。”
她紧紧扶着苏氏,边作势要吐边道:“嫂子,我有些想吐,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才怪!
苏氏欲哭无泪,眼眸红红:“谁,谁快来救救我……”
琉璃VS苏氏:琉璃再再胜。
容老夫人沉浸在思量中,神色暗喜,丝毫不管苏氏“死活”。
琉璃伏在苏氏身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遮去些许微光。
“……呵。”
一道清雅如玉的轻笑声在发顶响起。
琉璃抬眸,瞧见容盛神色难辨,似笑非笑地立在于身前。他清眸微垂,悠悠瞥来,行云流水地将琉璃从苏氏身上扒开,一把塞到身后,朝容老夫人行礼道:“祖母。”
苏氏如获大赦,摇摇晃晃地退下了。
容老夫人连声笑道:“你来得正好,琉璃这孩子好似不舒服。快带她回清竹院去,请个大夫来把把脉……”
琉璃却得了便宜还卖乖,朝苏氏皱眉道:“可是账本还没看呢……”
苏氏面色蓦白,连连摇头,抿唇道:“不必看了,看病要紧,弟妹快回去吧。”
琉璃“虚弱”一笑,藏在容盛身后。
“……”
容盛并不多言,扶着她行出晨安堂。待到了清竹院前,长廊之下,四下无人,才淡淡放开琉璃,自顾自往前走。
琉璃提裙行到他身侧,问:“夫君,你怎么不扶我了?”
容盛垂眸,淡淡一笑:“……你骗人的本事倒是愈发厉害了,连容府长辈也敢戏弄。”
琉璃闻言抿抿唇,语调拉长:“可是她们欺负我,你都没瞧见……”
“哦?”
容盛不气反笑,伸手捏住琉璃的鼻子,悠悠道:“我只瞧见一府的人被你呛得哑口无言,倒真没瞧见我们安琉璃被欺负的模样。”
“疼疼疼……”
琉璃俏脸皱成一团,嘟囔道:“你现在可曾瞧见了?府中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坏人。”
容盛不置可否,缓缓将手收回袖中。
他踱步前行,袖袍在风中飞诀,语气温沉:“你戏弄她们也就罢了。子嗣乃祖母素来烦忧之事,怎能如此骗她,令她空欢喜一场。”
琉璃闻言,沉默一瞬。
她若有所思,忽然提步绕到容盛跟前,边退边道:“那我们便不骗她,让假戏成真不就好了?”
容盛一顿,恍惚眸中清辉摇曳:“……”
他垂眸望来,目色悠长,显然易见的动摇。良久,却又归于平静,似大梦初醒道:“若是生死难测,命不由己,又何必执着于孩子一事?将来沦为刀下亡魂,岂不有负于他。”
说罢,不再言语。
“……”
琉璃停顿一瞬,敛眉深思,越品越觉不对,扬声道:“那你为何还娶我?你不怕有负于我吗?”
容盛淡淡垂眸,却反问:“……安琉璃,有朝一日我死了,你可会伤心?”
琉璃毫不犹豫:“自然会伤心了!”
“为何?”
“为何……”
琉璃蓦然一顿,神思恍惚:“……”
为何容盛死了会伤心?是因为一盏灯无法长燃不息,寻不回灵器,回不了九重天吗。
琉璃神色动摇,抿唇不语。
这一问,超出了她作为仙的认知范围。
容盛神色微暗,如笼罩缥缈薄云,语气沉敛,淡淡道:“你也不知。”
有难要同当
夜里,灯色通明。
琉璃坐在晨安堂的暖阁中,听容老夫人说过去的故事。
“从前他父亲一腔热血抛洒边疆,终日与大漠孤烟为伴,回建安的时日寥寥,很少能陪他。他年少知事,从不哭闹,有时,甚至还安慰起他母亲,说人生聚少别离多,乃是常事,父亲终有一日会回来。”
容老夫人神色怅然,语气动容:“可是有一天,他父亲没再回来。”
“……”
“我那儿媳,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没过多久,也随他父亲去了。自那以后,他越发沉默寡言,满建安城,无人知他心中所想。有人曾经奚落容府,说他没娘教养,他一言不发,却将那人狠狠打了一顿。事情闹到殿前,圣上顾及容府,才没有深究……”
琉璃一恍,想起一盏灯中残存的记忆。
少年容盛神色冷冽,语气如霜,朝她道:“不要让人说你没娘教养。”
琉璃眉间微敛,陷入思量。
容老夫人瞧了瞧她,温和道:“他总是淡淡的,你难免会觉得受了冷落。可万事不能只看表面,有时候,要用心去感受。”
“……”
琉璃捂了捂心口,道:“我知道了,祖母。”
……
容盛回到清竹院时,已是深夜时分。
白日里与琉璃说了那一番话,也不知为何,他变得不太想见她。在宫中消磨多时,才在星汉寂寥,长河落寞时披着浓露回到府中。
是躲避,亦或是害怕,无从得知,不敢深究。
入了院中,却见临小碧湖畔,长廊青亭下,安琉璃点着一盏灯,懒懒地伏在回栏旁。
她云袖垂落,掠过湖面。皓腕素手中执着一根芦苇,一边百无聊赖地拨弄涟漪,一边恹恹欲睡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好像在等他。
容盛神色微恍,沉默些许,撩起袖袍,提步向前。
“……你回来了?”
琉璃瞧见容盛,顿时清醒几分,飞快扔掉手中芦苇,奔到容盛身前。
容盛清眸微敛,抬袖扶她,淡淡道:“……嗯。”
琉璃却忽然望向长空,静待片刻。她回首,眼眸熠熠生辉,朝容盛笑道:“子时已过,今日是你的生辰,祝你平安喜乐。夫君。”
“……”
容盛眉间微挑,显然是不曾预料,轻笑道:“……我竟忘了,你又是从何得知。”
他扶着琉璃,掌心在她皓腕处轻轻摩挲,在亭中坐下。
琉璃些许自得,浅笑道:“是祖母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从前你最爱吃长寿面。为此,我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面,只是不曾想你回来得晚,面已有些凉了……”
石桌上,食盒中摆放着一碗长寿面。
容盛垂眸瞧了瞧,眉间似雪:“……”
自从双亲去后,他便很少在生辰日吃长寿面。
琉璃还在滔滔不绝:“说来上回我为你做了杏花糕,你没吃上。这一回定要吃一口面,尝尝我的手艺……”
“……”
琉璃在时,总是有连绵不绝的话可以讲。容府的冷清氛围,便在不知不觉被打破。
容盛一笑,眉若流萤飞雪,皎皎生辉。他执起银筷,不慌不忙地尝了一口面。
尝了一口之后,陷入沉默。
“……”
琉璃迫不及待又满含期许地问道:“如何?”
容盛从容不迫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又以锦帕拭了拭唇畔,悠悠道:“安琉璃,你想毒死我就直说。”
琉璃面色一变,愤慨道:“你怎么能如此侮辱我的厨艺?!”
说罢,不甘心地执起汤匙,盛了一口汤递到嘴边尝。
就一瞬,琉璃面色瞬沉,眉间紧皱,侧首就想把汤吐出来。
容盛却忽然一笑,伸手捂住她的嘴,悠然自得道:“种下什么因,便尝什么果。”
“唔唔唔……”
琉璃迫不得已咽下一口难吃至极的汤,神色发苦,俏脸黑沉。
“你欺人太甚!”
琉璃愤慨地拍案而起,丽眸微瞪,水润雾色中满是怨念,全然忘了这碗难吃的长寿面是出自她之手。
容盛云淡风轻地拂了拂茶盏,挑眉讶异道:“我吃了一口面,夫人喝上一口汤。这叫有福同享,怎么就成了欺人太甚?”
“有福同享?”
琉璃神色郁郁,双拳紧攥。不知想起什么,眉间一扬,忽然狡黠笑道:“夫君说得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福已经享过了,这难也一起当当吧。方才喝了这口汤,我嘴里苦得很,你替我分担分担……”
说罢,唇畔微翘。如恶狼扑食般,张牙舞爪地往容盛身上靠。
容盛一顿,竟不曾躲避。
他不躲,琉璃便猝不及防地亲到了他的唇畔。她一愣,脑海空白。下一瞬,容盛却忽然反守为攻,一手拢住她的墨发,一手扶住她的腰畔,薄唇覆碾,在她唇中攻城掠地。
亭檐下,一盏灯流光溢彩。
湖畔微静,夜色撩人。二人唇齿相依,青丝交缠,吻得深沉热烈,只听得湖水荡漾,袅袅之音,更惹人遐想。直至琉璃雾眼朦胧,朱唇微喘,容盛才放开了她。
他倚坐在回栏边,长腿微蜷,袖臂伸展,目色如渊地执着琉璃一缕墨发,轻轻揉搓。
琉璃伏在他胸膛间,眼波潋滟,抿唇不语。
“……”
直至夜风微凉,湖畔回潮,唇间的温度稍稍退却,琉璃才仰首瞧容盛,柔声道:“……夫君,你曾问我,若你死了缘何会伤心,我彼时不懂,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一个法子。”
“……哦?”
容盛语气微哑,垂眸望来。
琉璃娇怯一笑,婉转道:“你死一回,让我瞧瞧,我便知道了。”
“呵。”
容盛神色淡淡,轻笑一声,将她拢入怀中轻轻抱起,往清竹院中去。他语气低沉,眉峰隐忍,似笑非笑道:“好啊,那便死在你身上吧,夫人。”
欲盖又弥彰
一盏灯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琉璃常常捧灯观望,思量何时能将它彻底带走。可它纵然灵气满溢,却偏偏还差那么一点点,无法长燃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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