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称臣/太傅很忙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来了/121
褚晚龄专注地望着她,听至此处微微点头:“您继续说。”
许一盏原本只想用抛砖引玉为由随便说两句,没想到还得了褚晚龄的肯定,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如果只是暂时的小冲突,那他拉拢我,拉拢何月明,这一手已经是把方沅和晁相逼上绝路,再想和好,晁相会给他这面子?所以我怀疑他对晁相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忠心可言——可顾此声对晁相若无忠心,他又凭什么攀上晁家的姻亲?是他俩私下有什么约定,还是晁相自作自受,还是他俩有人反悔,这我就想不明白了。”
褚晚龄眨了眨眼,复问:“那在您看来,太师特意引你去茶馆听了一回前朝旧事,是为了什么呢?”
许一盏沉默半晌,撂下茶杯,斩钉截铁地道:“他和顾此声理念不合。”
太子殿下略略挑眉,许一盏又有点心虚,缓缓挪开视线:“我瞎猜的。”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又或许是太傅耳尖发红心虚不已的模样确实可爱,褚晚龄只觉得喜欢,每看一眼就会心花怒放的喜欢,总之许一盏摩挲着茶杯,还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班门弄斧说错了话,就听到褚晚龄哑着嗓子发笑。
许一盏听过某个书生的风流话本,说是两情相悦的爱侣会越发地像对方,当时她还想,哪个俏佳人学着心仪的将军舞刀弄枪才是可怖。而现今和小太子确定了心意,才忽然意识到她已经不自觉地效仿太子去观察别人的神色——当然还是经常错误解读,但太子学她的故弄玄虚倒是炉火纯青,臻至化境了。
“姐姐说的都对。”褚晚龄说完半句,已经悄悄摸上许一盏的手,许一盏僵着脸:“把手拿开。”
褚晚龄却当没听见,自顾自道:“不过晁相是好人,他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太守旧。顾尚书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顾家做梦全靠他,压力太大了,难免走火入魔。”
“那顾长淮又是个什么角儿?你对他疏远很多,是为什么?”
褚晚龄身形一僵,虽然神情依然从容,但许一盏却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倏地一紧。
许一盏正色警告:“这次不许瞒我。”
她印象里的褚晚龄从来不是爱哭的小孩儿,刚才在太傅府门口那一顿变脸还没问清由来,但估计着就是为了顾长淮的破事——毕竟褚晚龄十六七岁了,跟他皇帝亲爹顶嘴的时候都不见得那么感情充沛。
可即便是她也看得清楚,褚晚龄愿意相信的人不多,她算一个,顾长淮算四分之一个。
因为他人模狗样,好歹也沾了个人字。
“......”许是许一盏的脸色过于郑重,褚晚龄没有再糊弄了事,“晁顾两家的亲事,是父皇决定的。晁相和先帝一样保守,一定要把所有风险都掐断才能安心,但顾家世代为将,父皇惜才,为了顾家处置一事,和先帝、和晁相都起过争执。最后折中,由晁相出面引顾尚书入朝,若他能安心尽忠,顾家子弟自然不愁仕途。”
“所以他不安分?”
褚晚龄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晁相是担心我和父皇一样好战,所以对父皇钦点的太傅有些偏见,您不要往心里去。”
许一盏挑挑眉,依然没忘记她的仇人方沅及其恩师,但看在褚晚龄的面子上,终究没有再把他俩拎出来批评:“反正卫至殷再练十年也碰不到我半点衣角。”
褚晚龄正想发笑,又听许一盏问:“所以顾此声和顾长淮都不安分?”
褚晚龄笑容微僵,别开眼神道:“......我不确定。”
许一盏蹙眉半晌,反客为主地按住小太子的手,叹了一声:“殿下,快过年了。年后离出征不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华都更需要你。”
褚晚龄半晌没开口。
灯花零落,许一盏安静地打量他,直至跃动的烛火终于催融褚晚龄眸底的深寒,小太子也叹了一声,嗓音喑哑:“可我更需要太傅。”
许一盏哑然。
只这一句,她再也不想学什么谋臣了。
爱咋咋地吧,大不了就拐了太子回梅川种地,算来算去烦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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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将近,随后几天的上朝都轮不到许一盏发言,大多是礼部尚书的主场。顾此声也似厌烦了再跟她唇枪舌剑,一连几天都告病假,许一盏掐指一算,估计他这月的俸禄至少折半。
不然怎么说世家不愧是世家呢。这视俸禄如粪土,不想要就不要的洒脱个性,白衣出身的哪个敢有这脾气。
许太傅:至少告个不扣钱的公假啊。
顾长淮依旧是那副笑面虎的模样,和褚晚龄笑脸对笑脸,许一盏看着只嫌膈应。好在太子还得帮他爹处理地方递来的请安折子,干脆罢了几天课,许一盏身心舒畅,再也不必跟顾太师碰面了。
皇后称病,年三十的宫宴少不了太子替母给点意见,许一盏乐得清静,又回太傅府没日没夜地练枪。
她如今的枪法比之四年前更胜一筹,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今非昔比。许一盏隐约有些直觉,以她现下的武功,若去江湖单枪匹马地闯,养活一个姓褚的小媳妇根本不在话下。
甚好。逼急了直接当逃兵。
倒是小年当晚,许一盏靠着许两碗的肚皮暖脚,满室暖意熏得她满鼻都是狗味儿,却见轻珏小步过来,附在耳边道:“公子,盛公子来了。”
许一盏皱眉:“哪个?”
轻珏道:“盛宴盛公子。”
许一盏愣了半晌,终于回味过来这句“盛宴盛公子”所指何人,当即出门迎接。
盛宴便装等在府外,见了许一盏才稍微松了点紧锁的眉头。外边雪并不大,因此盛宴没有带伞,鬓间带了些雪,许一盏总觉得自己能嗅见他身上的铁锈味儿。
她也听说过盛宴的下落,据说他这四年间马不停蹄地做了许多事,先在兵部点了半年的卯,又去西北戍边两年,拜了个小将,之后被皇帝召回华都,却半年未能施展拳脚,再之后就不知下落了。
但许一盏现在见着他,周身的血气根本无从遮掩,这已不是和何月明那样当几天将军就能淬炼出来的杀气,而是真的历经生死、血战沙场才能熬出来的煞气。
“许大人。”盛宴率先叫她,嗓音沙哑,许一盏蓦地一惊,下意识问:“你声音......”
盛宴也一怔,旋即笑笑:“何老四说得不错,你果真健忘。”
这却不同于何月明大婚的喜事,许一盏压着心底情绪,低声问:“你声音是怎么回事?在西北......?”
盛宴也不羞赧,磊落地点点头,淡然道:“不碍事。”
许一盏难以形容他的嗓音,呕哑得像是随时可能彻底失声的哑巴,像铁烙在冰面上拖行,然后在那刺耳的尖响之余,留下的滋滋的残烟。
他嗓子哑了。
这意味着他连发号施令都成困难,与主帅将军这样的地位已经多半无缘了。
难怪轻珏叫他“盛公子”,他如今当然不再是“盛将军”。
可是当年她和盛宴初遇,对方却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稳重骁勇,眉宇间总是为人兄长的温厚和宽容。
那时候的盛宴风度翩翩,举手投足尽是名将风范,可不过四年,他已从待长成的名将,拖成了一副伤躯。
“......所以你才同意了书烟和月明成亲?”
盛宴愣了片刻,却只是笑笑,没有出声。
他嗓子不好,话也比以前少了很多,只是刚回华都,听说要出征的是许太傅,因此来看看情况——倒也没准备劝她什么,毕竟举国上下,单论武力和人心,除了镇守西北的盛何两位将军,也只剩许太傅还有这份名望。
“蛮子。”许一盏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却被盛宴拍拍肩膀,盛宴只冲她笑,低声说:“玄玉岛就靠你了。”
许一盏蹙着眉,反问:“你声音成这样,今后生活......”
盛宴笑着抬了抬右手,示意他还可以写字,许一盏却笑不出来。
何月明是天生好战,盛宴却是被家族使命催着前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遭逢此难的却是更懂明哲保身的盛宴。
“没事的。”盛宴眼见着许太傅神色越发郑重,也不由得愣了片刻,安抚道,“打赢了仗,才不用再打仗。”
许一盏瞑目半晌,轻声附和:“但愿如此。”
“会的。”盛宴拍拍她的肩膀,单膝跪下,虽是便装,却似有铁甲触地的铿锵,他哑着嗓,沉声道:“卑职盛宴,愿听许大人差遣。”
作者有话要说: 在赶剧情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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